《烈焰、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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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焰、情人-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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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好心情只维持到进周家大门前。周律师意外的,居然已经先到家了。
  周家是她很熟悉的环境,今天下午,却莫名染上一层阴郁的气氛。不安、惶恐的情绪,在周青妍的内心悄悄滋生。
  周律师静默的坐在沙发上,像一尊石雕,动都不动一下。客厅的窗帘被拉上,光线幽暗。
  “青妍,妳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
  周律师的声音,不像往日,有着黯淡却又带有极重的压迫感。
  “没关系!我站着就好。”
  周青妍没脱鞋子,抓紧手中的包包,就站在门边不动。
  周律师缓缓转过头,就算带着眼镜,也遮不住眼底异样的光。他微微地笑了,但是抽蓄的嘴角,让人毛骨悚然。
  “青妍,妳怕我?”
  周律师慢慢地转动脖子,僵硬的颈项,发出喀喀的骨节摩擦声响。
  “我待妳这么好,为什么怕我?”
  周律师伸个懒腰之后,他站起来,朝周青妍走过来。
  周青妍惊慌的立刻转身,扭动门把,想逃离开周家。
  “想逃吗?我爱妳都来不及,不会伤害妳的。”
  周律师大力抵住门,他高挺的身材,将周青妍压迫到背脊贴着门板,动弹不得。
  “妳都懂的,对不对?我对妳的心,妳都懂的,对不对?”
  周青妍全身抖个不停,她慌张的侧过头,躲避着周律师灼热的目光。周律师捏着她的下颔,逼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
  “妳看,这个家妳打理得多好。品妍那么喜欢妳,还叫妳妈妈,妳怎么舍得丢下我们父女?”
  周律师紧紧地将周青妍抱在怀里,一点都不让她挣扎。
  “我想,妳还那么小。再过两年,等妳毕业了,我才要向妳求婚。”
  周律师的身体,出了汗,满身都是男子浓厚的气味,他所带来沉重的压迫感,让周青妍抖得越来越厉害。
  “妳身上发生过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不会介意。嫁给我好不好?当品妍真正的妈妈。”
  周律师的手,来回抚摸着周青妍的脸颊。出了汗的手,濡湿黏腻得吓人。她的胃开始翻搅,不停的想呕吐。
  周律师缓缓蹲下来,将头靠在周青妍的小腹。
  “我不能没有妳,万一妳走了,我的生活又要全乱了套。”
  周律师居然开始哽咽、哭泣。
  “周律师,不会的,今天来的阿姨,比我更好,相信我。”
  周青妍的两片唇,抖得像在风中晃动不止的叶子。
  “说到底,妳还是要走?”
  周律师突然仰起头,眼睛里有爆射出的怒火。
  “妳要是不留下来,我会将妳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涂砚齐和董事长,我看妳还能不能在涂家待得下去。”
  他拿出西装口袋里的照片,和摺叠成团的文件,丢在周青妍脸上,狠戾的威胁着周青妍。
  “我求你,求求你不要。”
  周青妍跪了下来,捡拾散落一地的照片。她含着眼泪,摊开皱巴巴的纸团。
  她不停的朝周律师磕头:“我求你,求求你不要。”
  这时,门把被转动,门被推开了。是涂砚齐抱着品妍进来。
  门口的一大一小,都愣住了。里面的两个人,也愣住了。
  “品妍,去找爸爸。”
  涂砚齐放下品妍,拉起跪在地上的青妍。他看见满地的照片。
  “周律师,我感激你过去对我的照顾,不想跟你动手。若你想拿什么威胁青妍,大可不必。青妍,我们走。”
  他捡起周青妍掉在地上的包包,扶着满脸是泪的周青妍要离开。
  “涂砚齐,你知不知道?青妍小学六年级那个寒假,也发生了一场火灾,那场火烧死三个男人,她全身也有多处二度、三度灼伤。”
  周律师冷冷的叫住涂砚齐。
  “当时她妈妈,进了看守所,将她丢给那三个男人。她送进医院的时候,还被检查出怀孕五周……”
  周律师所说的话,像一把把的刀,直砍向周青妍。她捂住耳朵,不停的摇头。
  “周律师,这些话你是白说的。青妍身上发生过什么,你不用说,我也猜得到。我不在乎,母亲也不会在乎的。”
  涂砚齐站在门口,没有转身。他的背影,冷峻、坚毅,彷佛是个巨人般,让人敬畏。
  “青妍,那不是妳的错。是那些坏人的错。我们回家。”
  他头也不回的,扶着哭泣中的周青妍离开。留下错愕的周律师与什么事都不懂的品妍。
  “青妍,都哭出来吧!积压在心里,人都病了。不是妳的错,不要惩罚自己。”
  从离开周家之后,青妍就不停流着泪。涂砚齐只能搂着她的肩膀,将她带上车,并把车开到附近的公园停下。
  他的心很痛。被揭开疮疤的青妍,现在一个人缩在座位上,不停的抽噎。隔着排档杆,他只能拍拍青妍的背,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青妍,我们回家。”
  他叹口气发动车子,将车开往家中。
  大概是压抑太久,周青妍的泪水,一路上始终没停。回到家以后,她躺在床上,依旧是不停的掉眼泪。
  涂砚齐也躺下来,什么都没说,只是从她背后抱着她。到底青妍哭了多久,不知道。只是,两个人最后一起睡着了。

  第 32 章

  无声的夜,觑黑寂静。涂砚齐醒来时,女孩已经不在床上了。
  “青妍,青妍,妳在哪里?”
  枕头湿了好一大片,可知女孩有多伤心。摸不到女孩在身旁,他感到心慌。他坐起身寻找。浴室的门缝,透着光亮,隐隐传来哗啦哗啦的水流声。
  是盥洗吗?涂砚齐犹豫着该不该打开门,这是隐私问题,他不想侵犯周青妍。但是,空气中飘荡的异常气味,不寻常的氛围,挑战着他的底线。
  “青妍,妳,别洗了,别洗了。”
  他克制不住心中的恐惧,打开浴室的门。看见的是周青妍拿着沐浴用的刷子,还有一身渗血的皮肤。
  “我很脏,很脏,我要洗干净,洗干净身体。”
  周青妍的力气异常的大,她抢回涂砚齐拿走的刷子,又开始用力地刷着自己的身体。
  四月快五月的天,天气还没真正的转热,周青妍打开的是冷水,到底她已经淋了多久,涂砚齐不知道。他再次夺回周青妍手中刷子,并关上莲蓬头。
  为防止周青妍继续伤害自己,涂砚齐抱着赤身露体的周青妍,从浴室里出来。陷入歇斯底里状态的周青妍,连嘴唇都已经冻成青紫,还是死命要进浴室。
  她身上的血,汨汨的渗出来。
  涂砚齐匆匆替她穿上衣服,并将她用被单牢牢的捆紧。涂妈妈被两人制造的动静惊醒,打开门一看究竟。雪白的床单,为鲜血所染红。
  怵目惊心。
  涂妈妈惊慌失措的问:“砚齐,青妍怎么了?”
  “妈,妳开车,我们送青妍去医院。”
  涂妈妈匆忙的披上件外衣,拿着钥匙、皮包。
  涂砚齐紧紧抱住周青妍,生怕她挣脱束缚。
  急诊室里,人满为患,检伤的护士,进行简单的分级,暂时无性命危险的,只能在一旁等候。
  他是医科生,可是居然没有人脉。
  周青妍的嘴唇被她自己咬破了,血还没干,仍有红色的印子。但是情绪已经平静许多,不再躁动挣扎。
  等候一个多小时,才有医生匆忙的过来检查。医师诊察过周青妍身上的伤,有些地方已经大面积伤及真皮层,加上周青妍有情绪不稳的问题。直接先打点滴及镇静剂。为预防感染,伤口也在消毒后,并敷上人工敷料。
  药效发作,周青妍睡着了。
  医师告知,因为受伤的面积太大,必须住院接受医治。
  “砚齐,你们是不是吵架啦!青妍怎么会这样?”
  青妍一向乖巧、安静,忍耐力奇佳,涂妈妈在惊恐之余,忍不住要质问一番。
  “妈,我们没有吵架。还有周律师那儿,青妍以后不做了。他自己的生活,让他自己想办法安排。”
  周青妍必须等病房,涂砚齐颓然的坐在陪诊的椅子,抓着自己的头发。涂妈妈也拉过一张椅子,拍拍儿子肩膀。
  涂妈妈疲累不堪,但是儿子的模样,她很烦恼。
  “砚齐,你是真的爱青研?”
  涂砚齐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涂妈妈往后靠着椅背,瞅着自己的儿子,再也不发一语。
  “我先回去,明天早上将该带的东西,我会整理好拿过来。你陪着青妍,别再出事了。”
  过了很久,涂妈妈深呼吸几次,在临去前交代了涂砚齐几句。
  周青妍现在身上裹着纱布,穿的是医院里的病服。地上还堆着除下后,沾染血迹的衣物。
  涂砚齐看着进入昏睡状态的青妍,除了心痛,还有着极深的恐惧。一个人的精神,毕竟能承受的,有个终极限度。青妍已经承受太多太久,她心里的那根弦,到底能有多坚韧?绷断了,是否从此就回不来?
  他愿意不计代价的,陪她走过她生命中的幽暗,洗涤她灵魂中的悲伤。只要能换回一个健康、快乐的女孩就好。
  漫漫长夜过去,医院的正常行政体系开始上班。这家医院有专门的VIP病房,刚好有人康复出院,青妍才得以送进去,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在急诊室,排到哪天。
  镇静剂的药效未退,转换病房、诊疗,一切都在沉睡中进行。皮肤科、及整形外科的主任级医师,先就外伤的部分做检查。
  医师发现非常奇怪的,周青妍擦洗到严重受伤的部位,都是旧日烫伤留下疤痕的地方,医治起来更为棘手。
  整形外科医师希望新旧伤治疗后,将来能不留疤痕。
  “医师,钱不是问题,我知道现在有很多新的治疗方法,请您尽可能的帮助我们。”
  涂砚齐整夜没阖眼,两眼布满血丝,说话时已经疲累不堪,连嗓子都哑了。
  “救人是医师的天职,我会尽力,相信我。”
  主治医师是教授等级的名医,他不喜欢做替人隆胸、割双眼皮这种为了追求美丽而进行的手术。对于畸形或受伤的案例,他特别尽心。
  “病人醒来以后的疼痛控制,必须自费。止痛药请小心使用。皮肤受伤极易感染,我们已经先用上抗生素预防。你们家属在照护上,请多小心。”
  整型及皮肤科会诊后,护士告知,稍晚等周青妍清醒,精神科医师,会进行心理状态评估。
  涂妈妈带着餐点,两个人的衣物,以及盥洗用具交给涂砚齐。
  “妈,麻烦妳了。我先去洗把脸。”
  涂砚齐进入病房内的浴室梳洗。
  涂妈妈今天没进办公室,还没找周律师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却先收到周律师发来要辞职的简讯。
  一个躺在病床上,一个要辞职。她猜儿子可能知道缘由,可是不愿意说。周律师是她的左右手,就算要离职,也必须交接清楚。
  周青妍,只能交给儿子处理。但儿子还要上课。
  涂砚齐梳洗完毕,找母亲拿餐点。
  “砚齐,周律师请辞,我得回办公室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
  涂妈妈拍着自己的大腿,站起身,强打起精神。
  “你跟青妍,记得向校方请假。”
  涂妈妈交代完以后,就先离开病房。
  涂砚齐环视这间偌大的VIP病房,墙面漆成舒适的粉绿色,还挂上几幅油画,有一组待客的沙发及茶几,病床对面的电视,是六十寸的大电视。
  病房终究是病房,装修的再华美,床还是病床,点滴架、呼叫铃一样不缺。
  他躺到另一张陪病床,阖上眼睛休息。这或许将是一场长期战争,他不能倒下。母亲的交代他没忘,他请同学们帮忙向校方请假,但到底要请多久,他其实也没个底。
  睡意袭来,他坠落于深沉的睡眠之中。
  李菁菁无法相信,昨天还开开心心、有说有笑的同学,一夜之间住进医院,而且还说不出个原因。
  她联络涂砚齐,表达想探病的意愿,但是遭到拒绝。
  “她现在的样子,裹满纱布,样子很吓人。还是先别过来,等她状况好一点,我再通知妳。”
  李菁菁听出涂砚齐的疲累,她也就不再坚持。她想起魏旭恩,魏旭恩还不知道这件事。
  “旭恩哥哥,青妍住院了,今天中午,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会跟我一起吃饭吗?”
  每周有两天,魏旭恩中午固定请两个女孩吃饭,李菁菁知道她是沾了周青妍的光,但是这样的日子,她很满足。
  魏旭恩接到电话的那一刻,手里拿的大理石样品,掉在地上,差点砸到他的脚。
  “她病了?前两天还看她好好的,怎么就住院了。”
  他知道他的声音听起来一定很恐怖,但他还是开口问了李菁菁。
  “青妍好像是受伤,不是生病。涂砚齐说现在不方便探病,等好一点他会通知我们。”
  小不点受伤?他的手有点拿不住手机。
  “好,谢谢妳告诉我这些事情。饭还是要吃的,中午,我去接妳。”
  魏旭恩逐渐稳住自己的心绪,连声音也回覆平静。离吃饭时间还有一个钟头,他应该要回家洗澡换衣服的,可小不点不在,这套功夫免了。
  周律师站在涂妈妈的办公桌前,彷佛在一夜之间,他老了十岁不止。
  “你能不能告诉我?青妍跟你之间,是否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她现在全身是血住进医院。而你拿着一份辞呈,突然要离职。”
  涂妈妈的表情跟声音没有太大的起伏,她只是要求一个清楚的解释。
  “青妍想离开,我求她别走,就这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他的妒怨、愤怒,毁了一切。青妍,伤了;他的心,碎了。一颗活了三十几年的心,一直在胸膛里尽责跳动的心,在昨天,碎了。
  连最下作的手段都用上,还是阻止不了周青妍的离去。他周安德,这一生,再也不想听到或见到周青妍。他不能留在涂家。
  “董事长,我手上审阅的案子,我会交接清楚。小徐,很沉稳,能接替我。下周开始,我就不来上班,我想休息一阵子,好好想想自己的未来。”
  周律师向涂妈妈深深的一鞠躬,随即转身离去,留下错愕的涂妈妈。

  第 33 章

  我脑中,有一场丧礼
  哀悼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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