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佳煦拧了大灯,只留下床头的两盏台灯,照射出旖旎的色彩。
他们靠在一起,小声说话。
“林鹤怎么样?”
“中午和他通过电话,他说你已经把工作给他安排好了,让我见了你跟你说,放心,事情交给他没问题。”
林鹤他们几个的个人能力都不差,经过陈佳煦培养,个个都能独当一面,陈佳煦很放心。
他撩开被子,悄悄将阿夜带了进来,阿夜身上还穿着厚厚的睡袍,可这样被陈佳煦圈在怀里,却像个小动物,柔软无骨。
陈佳煦忽然想到了小兰……
怀中的人抬头看他,眼神怯怯,闪了光芒。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窗外的雨声不知什么时候小了。
“陈佳煦……”
“嗯?”
“我刚想起来,忘了到诊所请假了……”
“那,打个电话吧?”
“电话好像……丢在了黄石山的车上。”
“我的……也不在身边。”
“……”
“……”
“那什么,黄石山看到应该会处理的,不行的话明天再说……”他说。
阿夜道:“那我……今晚不回去了吗?”
“下着雨呢……”
“雨好像要停了……”
“唔……没停。”
“停了好像,我觉得停了……”
“没停,我说没停。”
“陈佳煦?”
“嗯?”
“我有点热……”
“……”
“阿夜?”
“啊?”
“……你把衣服脱了吧?”
第71章 。温柔
温热的气息绕着两人,阿夜能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和后背出了一层薄汗,尤其是在陈佳煦说了最后那句话之后,燥热更甚。
陈佳煦的手并没有乱动,他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阿夜,眼神炽热。
阿夜的脸庞发烫,她微微挣扎,想要把被子拨开一些,动一动,却把只有一个条绳子的浴袍扯开了些,宽大的领口下,景色宜人。
她清晰地听到陈佳煦咽了口气,她猛地抬头,陈佳煦被捉了个现行,他忙说:“我没有想别的!”
阿夜不信,她呼吸有些急,自己拢了衣服,气呼呼背过身子去!
陈佳煦急忙下手环住她的腰,生怕她要走——
“阿夜……你放心,我不会动你的……”他心虚地说。
自己最清楚自己的身体正处在什么状况,正当盛年,气血旺盛,心爱的人在怀里,他没有反应才是不正常的。只是现在……必须忍住!
阿夜背着他,亦是心如擂鼓,脸如火烧。
她没说话,陈佳煦更着急,解释道:“我真的!你放心吧,我就……只想抱着你……”
良久,枕头这边的人黑发遮了半边脸旁,她的声音轻轻溢出,问他:“你想要我吗?”
陈佳煦愣住,阿夜动了动,转过头去,陈佳煦忽然松开了手。
见他这样,阿夜眼中微波轻起,她低声道:“不想吗?”
陈佳煦望着她,一动不动。
阿夜顿时骚热全退,觉得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我……我只是问问——”
陈佳煦急道:“不是阿夜,我……”
阿夜抬眸,望住他满是惊讶的眼睛:“那你不想要我吗?”
他说:“……想。”
气温回升,陈佳煦表情复杂,像有些不知所措。
阿夜的心跳从来没有比此刻更加剧烈,她自己亲手把身上的外壳剥掉,将原原本本的自己交出来,多么难堪都无所谓,她像个勇士,给自己安排了一条绝路。
四目交缠在一起,阿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手脚如何放置,眼睛看向哪里,她想再转过身去时,身体被男人掰过,她就这样,与他相对。
陈佳煦嘴边都是笑容,他没想过,先开口的人竟然是阿夜,只是……
“我想象的场景并不是这样的……”他说。
阿夜问他:“你想象的是什么场景?”
陈佳煦说:“我想过给你最完美的体验……阿夜,我想更珍惜你。”
阿夜深吸一口气,笑对他说:“我觉得现在就很好。”
他眼中溢出一点怜惜:“阿夜……你会怕吗?”
阿夜顿了顿:“会……”
“对不起……”陈佳煦将她抱在怀里,“我发誓,我会用一辈子对你好……”
一辈子很长,也可能很短。
阿夜在心里想,她能在此刻拥有这个人,已经足够。
陈佳煦亲吻她的额头,唇瓣再移到她的鼻头,清新气息扑在她的脸庞,带着淡淡的薄荷香。
窗外的雨停了,空气里有些许潮湿。
男人的身体越来越热,将她包围,细密而柔软的吻落下来,她微微仰头,学着迎合,小心翼翼地探出自己的舌尖,碰触他的……
陈佳煦的呼吸由缓到急,他撑起身子在她身上,不压住她,可是吻却越来越重,吮吸的力道仿佛要将她吞入腹中。
阿夜终于败下来,双颊火热,眯起眼睛看到眼前的人。
橙黄色的灯光将他的轮廓加深,他脱下身上的t恤,露出结实的身体,肩头的肌肉浑圆紧致,线条清晰——他身上溢出的荷尔蒙气息更加浓郁了,她忽然有些害怕,却没有逃走,她让自己镇定下来,直到他一点一点剥落她身上的遮挡,两人肌肤相贴……
她叹出一口气,接受了他的一切。
秋夜里的雨水汇聚成小流,走在石头和青草的缝隙中。
时间给予了很多机会,是蒸发还是融入土壤之中,都是选择。
青草颤颤,黎明来时,其中又响起了自然的音乐,那是昆虫在季节末最后的欢歌。
阿夜很早醒来,无法熟睡。
男人抱住她的腰,头在她的胸口,她一低头,下巴能蹭到他柔软的发。
他的气息很浅,看起来睡得很好……
她没动,怕惊醒了陈佳煦。
静静躺着,才看到纯白的天花板上除了一盏水晶吊灯之外,旁边还贴了许多个荧光色的星星,夜幕还未全退,房间里光线很暗,那几只星星带着光芒,眯起眼睛看,像是头顶真的有一片星空……
男人在她身上换了个姿势,将她更紧地抱在怀里,阿夜轻轻一笑,抬手,摸了他的肩膀,那上面有一道早已愈合的疤痕,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来的。
她细细摩挲,无法磨平,只在心里想,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在身上留下任何疤痕……
再次浅眠,醒来时,陈佳煦也醒了。
两人经历了第一次,如今清醒相对,各自看着对方,有很多话在心里,却没有人开口。
被子下面,阿夜□□,躲在里面没出来,陈佳煦干脆也不起床,捉住她,终于逼的阿夜把他推开——
“帮我把衣服拿过来吧……”她小声说,像是央求。
陈佳煦心满意足,如今别说让他去拿衣服,就是去死,他都愿意!
他二话没说光着身子就下床了,等回来的时候,身上换了件休闲衫和长裤,手里却没有阿夜的衣服。
他说:“怎么办?你的衣服还没干,有点潮,要不,穿我的吧?”
“……”看着他拿了自己的一条内裤和t恤短裤,阿夜实在无言以对。
衣服好说,可以内衣呢?
陈佳煦重新爬上床,对阿夜说:“今天也别走了吧?我让人给黄石山带话,他会帮你处理学校和诊所的事情,阿夜,再陪我一天吧……”
阿夜心头一酸,差一点立刻答应他,她想了想,说:“你今天不外出吗?”
陈佳煦道:“我大伯应该还会过来,他想让我进康云集团,我没答应,他要困我几天,不会让我出门的。”
阿夜这才知道为什么昨天他大伯会来,还叫了人守在外面……
陈佳煦又说:“你放心,你就在屋里别出去,除了我和姑妈的秘书,没人知道你在这里。”
阿夜听了,终于点头:“好。”
陈佳煦一笑,把衣服塞给她:“赶紧换衣服吧,等会儿我叫人送点吃的过来!”
两个人一起到洗手间洗漱一番,陈佳煦下楼了。
阿夜又是一个人在房间里坐了会儿,站起来,走向床头。
床头柜上除了有一盏台灯以外,还有一只破旧的小木马,原木组装而成,表面的漆沾了岁月的黑色。
接着,她在另一个床头柜上看到一只怀表。
她听黄石山说,自从陈佳煦的父母过世,他就生活在这间房子里,可是这里,却没有保留他的一点童年痕迹。
阿夜再次抬头,看着头顶那几片星星贴纸。
恐怕如今留下里的,只有这些东西了……
轻轻放下那只怀表,阿夜起身。
这是,外面传来一个声响。
“噔噔噔——”
阿夜忙走过去贴住门,有人上楼,穿着高跟鞋的人……
第72章 。陪伴
脚步声在门前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陈佳煦的声音,他叫了一声:“二伯母!”
女人停下来,说了些什么,阿夜没有听清……紧接着,他们的声音越来越远,已经下楼。
阿夜退回去,终于松了口气。
楼下,是陈佳煦的二伯母来了,陈河一家人从陈佳煦失去双亲后就鲜少关心他,更何况陈佳煦后来出国,几乎断了联系。
血脉亲人在陈佳煦的世界里,比陌生人还陌生。
昨天大伯陈清来过之后,住在附近的陈河的妻子也来了,为陈佳煦带来早餐,三明治和热牛奶。二伯母进门时,陈佳煦在和陈迅的秘书说话,二伯母自己上楼,刚到门后就被陈佳煦叫住了。
坐在楼下,二伯母挂上笑容:“你大伯让我送过来的,说你自己在家不好好吃饭,这怎么能行呢!东西给你放在厨房了,你要吃啊!”
陈佳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这样的热情令他很陌生,要知道,曾经他在这里住了十年,也没吃过她送来的一顿饭。今时今日,这些人换了面孔,这笑容,倒更像是屠宰场的屠夫面对即将成为盘中餐的动物,露出来的是虚假笑容。
二伯母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但她还是端着长辈身份,道:“你在这儿有什么要用要吃的,直接打电话过去,我给你送啊!还有啊,你姑妈要出院了,你不要再跟她吵架了,你年纪不小了,该懂事了……”
陈佳煦这才收了目光,冷冷道:“二伯母费心了,没什么事的话,早点回去吧。”
二伯母嘴角微抽,心里知道陈佳煦是个不好惹的主,她又没什么话语权,最后只好先走了。
二伯母走后,陈佳煦到厨房看,盘子里放着一只孤零零的三明治,牛奶也已经凉了。
他走过去,冷笑一下,抬手一碰,装牛奶的玻璃瓶倒进洗碗池中,牛奶洒出来,他又拿起盘子,直接连盘子带三明治一起扔进了垃圾桶中。
等了没多久,秘书送来陈佳煦叫好的早餐。
小米粥,灌汤包子和薯饼。
陈佳煦喝了一口小米粥,对阿夜说:“这小米粥没你做得好喝。”
这个人现在嘴巴很甜,阿夜却也受用,冲他一笑。
陈佳煦的这间房间带了个小阳台,昨夜风雨过后,太阳升起,空气中却没了燥热。清晨阿夜没敢拉开窗帘,是陈佳煦回来后拉开了,说:“没事,没人能看到这里的。”
窗户前的桌子看起来是个书桌,上面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干净得过分。
他们在这个桌子上吃饭,面对面坐着。
阿夜身上穿着陈佳煦的衣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倒是有种别样风情。陈佳煦在她脸上、身上看了好几遍,没看够,恨不得把阿夜贴在他的眼皮子下面。
阿夜克服了一下两个人之间亲密后的尴尬,对他这样的表现仍然哭笑不得。
只是觉得自己身材扁平,哪怕里面真空,也露不出什么东西,他这样看她,让她无所适从。
饭吃完,陈佳煦再负责把东西收了,上来后,见阿夜坐着,摆弄桌子前的那只小的旧木马。他稍稍愣住,像是才想起了这个木马的存在……
阿夜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坐下来说:“这是你的玩具吗?看起来很精致。”
陈佳煦走过来,眼睛盯住那只木马,点头:“嗯,是我爷爷雕刻的。”
他坐在阿夜身旁,将木马拿到手里,抚摸了上面龟裂的纹路。
“以前我跟我父母住在这栋房子里,爷爷虽然不在这里住,但是会经常过来,木马是他眼睛还没坏的时候做的,家里孩子一人一个。”
阿夜忍不住问他:“这个房间……是你长大的地方吗?”
陈佳煦闻言抬头看了一圈这个屋里,淡淡一笑:“是啊,是我长大的地方,只不过我父母过世后,爷爷怕睹物思人,曾将屋里的东西全都烧了,后来我自己在这里住,也没兴趣买什么东西装饰,所以你看,房间里空空荡荡,什么东西都没有。关于我的……父母的,所有的记忆都被时间抹掉了……”
阿夜忙说:“没有呀,你看!”
她抬头指着天花板。
陈佳煦跟着抬头看,瞬间露出笑:“你发现了啊!”
阿夜道:“是你小时候贴的吧?”
“这都被你猜到了,”陈佳煦踢掉脚上的拖鞋,一下子跳上去,站直了身子,伸手差一点能够到房顶,他笑着说,“星星贴纸是谁买的我忘了,当时我才六岁,让家里的叔叔给贴上去的,我可够不着!”
他试了试踮脚,手指按住了一只星星。
阿夜仰着脖子:“别摘,让它在上面吧……”
陈佳煦不听,一定要摘下一个给她,阿夜急了:“陈佳煦,你别动了!”
她脱掉鞋子也爬上去,去抓陈佳煦的胳膊,他故意躲开,让她扑了个空。
“你别摔着了啊!我给你摘一个下来看看,真的星星摘不到,假的还是能的!”陈佳煦笑着说。
阿夜再去扑他,床上空间不大,他躲不开了,被她抓住,忽然身子一翻横躺在了床上。
阿夜惊呼,还没反应过来,身子一歪,趴在了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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