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惹了他,刚才那女人,是之前他家里给他安排的相亲对象。”
杜箬一口气卡在喉咙口,生生被她吞进去,继而看着郑小冉带伤的额头,酸意四起,想要安慰,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能揉了揉她的头发,淡淡一句:“看你,就这点出息!”
乔安明赶到派出所的时候已经靠近凌晨,由值班队长亲自领着往值班室走,身后跟着刚才的值班民警。
连桐城市长都要敬三分的人物,市里公安局局长亲自来的电话,那值班民警跟在乔安明身后的脚步都有些不稳。
乖乖,这两丫头,什么来历!
杜箬头疼厉害,昏昏沉沉,趴在桌上就睡了过去,郑小冉却醒着,抱着手坐在椅子上发愣,老远就听到走廊上响起一窜脚步声,之后是奉承刺耳的男音:“…其实您不用亲自过来接的,一个电话就可以了,所里会安排车子送她回去!”
“不劳烦了,你们也得按规矩办事…”
…
之后门被推开,几个穿着制服的民警拥着一个高大男人走进来,走在最前面的乔安明,脸色温雅,直接步向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杜箬,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柔顺披到她肩膀上。
轻拍着喊:“杜箬…醒醒…”
杜箬听到声音睁开眼,才意识自己睡着,再转身,见乔安明就站在自己身后。
“对不起,半夜把你叫过来。”
“没关系,我还在公司没回去,保释手续都办好了,现在就能带你们出去…”
……
郑小冉是见过乔安明的,上次崇州的澜望医院剪彩,她负责外场拍摄,虽然没有跟他直接接触,但照片是她拍的,所以他的样子她还记得。
只是郑小冉不愿相信,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男人,就是自己镜头里那个遥不可及的乔安明。
应该不是,只是长得像而已,郑小冉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替自己压惊,哪知乔大叔温雅转身,面对郑小冉,要命的一句:“你好,我是乔安明!”
那感觉,就像在看惊悚剧。
郑小冉不大的眼睛瞬间瞪圆,盯了他半天才木讷地吱声:“…你真的是乔安明?那个电视上老做广告的,胜安制药的乔安明?”
乔大叔眉头忍不住打了结,无辜问了一句:“难道杜箬还认识第二个乔安明?”
……
值班队长和几个民警一路将杜箬他们送到派出所停车场。
“对不住对不住,乔总实在是要见谅,真不知道郑小姐是您的朋友!”
“没关系,劳烦各位,明天我会安排人过来跟酒吧的负责人谈赔偿的事,你们按规矩办事就可以了,不需要特殊对待…”
……
郑小冉跟在后面,拖住杜箬的手臂,贼兮兮问:“从实招来,你跟你老板,什么关系?”
杜箬耳根一热,埋着头敷衍:“你都说了,老板,那自然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
“你写童话故事呢?居然好意思编,哪个老板愿意深更半夜现身,动用关系救她的朋友?那你说说,哪儿还有这么体恤下属的老板?我立马跳槽!”
杜箬知道这次肯定瞒不过,也不再解释,任由郑小冉扯。
乔安明终于应付完那些民警,回来招呼杜箬她们离开:“走吧,我先送你朋友回去,再送你。”
郑小冉吐吐舌头耍调皮:“您还送我?那多不好意思啊,要不您就送杜箬吧,我自己打车回去。”
“太晚了,你一个女孩子打车回去不安全,走吧,送一下举手之劳而已!”乔大叔肃着脸说完,很快就转身对着杜箬,将她手臂上挂着的大衣拿下来再次盖到她肩上:“为什么不披着,外面这么冷…”
啧啧,刚才还一副严肃的口吻,一秒立马化成柔情蜜意的样子。
郑小冉看着恍了神,艾玛,活体版温情大叔,超级赞。
莫佑庭接到谭梦的电话,芭比同学在电话里自然是哭诉了一番,斥责郑小冉蛮横泼辣没教养,所以莫佑庭挂了电话就往派出所赶,只是刚停好车就看到杜箬他们走出来,生生见证了乔安明搂着杜箬上车的那番温情蜜意。
夜风瑟,心思凉。
莫佑庭熄灭车灯,没有走出去,坐在车里看着乔安明的车驶出派出所,而他抽了半包烟,默默离开停车场。
乔安明的车厢很宽敞,车速也控制得极平稳,杜箬晕晕乎乎,坐在后座很快就想睡过去。
路过市区,总算热闹了几分,乔安明放低车速,问:“杜箬,你朋友额头上的伤要不要去医院处理一下”
“不需要不需要,这样麻烦您已经很不好意思,我回去找点紫药水涂一涂就没事了。”郑小冉抢着接话,自知消受不起乔BOSS的厚待。
杜箬沉着头,拉过郑小冉的手臂查看了一番,只是一些皮外擦伤,应该不会有大碍。
乔安明却还是饶有耐心地回答:“紫药水对这种伤口效果并不好,如果你不想去医院,路边有药店,去买些药给你简单包扎一下…”
随后车子就靠边停,乔安明下车,走至半路,又回头。
突然打开后座的车门,倾身进来,手掌盖上杜箬的额头,之后眉头紧皱,有些怒意地问:“怎么这么烫?发烧为什么不告诉我?”
杜箬甩甩手,避开他的宽厚手掌,继续歪着头闭眼挺尸。
早晨他差人送的感冒药,杜箬压根没吃,心里一整天都卡着“72小时”,如果不是郑小冉有难,她肯定不会主动联系乔安明。
郑小冉不清楚他们之间的事,所以帮着劝:“她就这德行,生病了也死撑,上回咳嗽一直熬到肺炎才舍得去医院。”
杜箬确实精神不济,再加上心里堵得慌,所以拢了拢衣服,懒得理,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乔安明看出来了,这杜小姐明显是在赌气,所以嘴角动了动,也没再训下去,转身往药店走。
车厢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
郑小冉推了推旁边的杜箬:“喂,都走远了,别装睡了。”
杜箬嘴皮动了动,依旧没搭理,郑小冉总算瞧出来她是真的虚,这才大嚷起来:“真发烧了?作死啊,生病了不说,难怪你家乔先生要训你!”
杜美人总算眼皮抬了抬,转身瞄了郑小冉一眼,嘴角哼了一句:“出息,刚认识就替他说话,交友不慎!”
……
乔安明很快拎着药回来,先把一个袋子递给后座的郑小冉,用平常口吻交代:“普通的药棉和双氧水,你只是皮外伤,不需要服药。”
继而又将另一个袋子打开,掏出药盒,拧了两颗,连带着一瓶水一起递给杜箬。
“退烧药,吃掉。”
“不吃!”
“不吃明天温度会很高,你难道想去医院!”
杜箬抬头瞥了他一眼,嘴巴堵着,继续别过头去。
乔安明的脸色已经很不好,郑小冉意识到气氛过于紧张,便憋着气帮他劝:“杜箬,吃掉吧,你不是最讨厌去医院的吗?”
“谁爱吃谁吃,反正我不吃,乔安明,你可真是卖药的,除了逼我吃药外,真做不了其他的事!”
这话一出,乔安明的眼色当即一冷,几十年培育出来的萧煞气场,一个眼神就能击倒一片。
郑小冉在心里大呼不好,这男人三分柔意七分冷,脸色一沉,旁人看得都胆颤,偏杜箬不信邪,还赌气补了一刀:“烧死我算了,反正没人疼!”
艾玛…杜美人这是真的烧糊涂了,如此无理又无知的话,她居然也有脸讲得出。
乔安明见她摆明了药闹,索性就收了药,发动车子急速开上马路。
先送郑小冉回去,然后再拐回来送杜箬,两人一路无话,车厢里满是压抑的空气。
总算到门口,杜箬招呼不打,撞门就下车,乔安明皱了一下眉,开车门拎着袋子追上去。
“还说没生气?药,拿着,别跟自己赌气!”其实乔安明的口气已经舒缓了很多,可是杜箬是憋着劲要逆他的意,手一甩,一袋子药全部撒到地上,她却不管,眼睛瞪了瞪,拉开楼道的铁门就走了进去。
乔安明站在原地,看着楼道上的灯一层层亮起,他才蹲下去,将药一盒盒捡起来。
真没出息,为了两颗避孕药就气成这样?杜箬倚在门上,真想捶自己。
睡至半夜,只觉身上发寒,胸口闷得很,杜箬用手掌盖在额头,手心烫得赶紧缩回来,独自卷着被子悔恨,他说得对,真不该跟自己赌气,真该乖乖吃了他的退烧药。
挣扎着下床去厨房找水喝,走至半路听到敲门声,大半夜,鬼敲门啊。
杜箬飘过去开门,乔安明依旧拎着刚才的药店袋子站在门口,沉着一张肃脸。
杜箬喜怒参半,只是脸上表情一时跟不上,空空板着一张生硬面孔站在他面前。
那会儿应该是凌晨3点,乔安明本打算回去再看完一份报告,可是满脑子杜箬歪着头靠在车椅里赌气的面孔,没有办法,他做不到放任不管。
☆、V029 突破底线
其实乔安明没有跟女人撒气的经验,顾澜性子软,且他一向顺着她,所以二十年的婚姻生活,两人相敬如宾,根本没有红过脸,就眼前这女人,一次次的激怒自己,一次次让他突破底线。
现在更要命,明明她没道理,他却还要耐着脾气,巴巴登门道歉。
“对不起,刚才语气重了一点,谁说我不心疼?你额头烫成这样,还不肯吃药,分明是想气我!”
真正是,软硬兼施,杜傻子,你哪里有招架的余地,最后她只能垂着头乖乖将药吞下去,只是表情还僵着!
反正她是病人,病人有任性的权力。
乔安明也不再恼,她要闹,他就让她闹,第一次如此迁就一个女人,居然有点隐约的甜蜜。
最后乔大叔伺候杜美人就寝,看着她睡着,才起身准备走,可刚到客厅,便听见房门大开,杜箬赤着脚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盯着他的眼睛,不争气的一句:“能不能今天不走了,留下来陪我…”
真是百转千回的感情,好烦人!
因为发烧,杜箬的身子格外烫,自己觉得冷,所以拼命往乔安明的怀里钻,可是却不自知,这样滚烫松软的身体,是要烙进他的心啊。
“能不能不动?快点睡!还病着呢。”乔安明耐住性子替她掖被角,杜美人却突然兴致高涨,在他怀里翻来覆去地折腾。
让她怎么睡!他居然愿意留宿下来陪她过夜,她怎么能够白白浪费。
乔安明见她毫无睡意,便搂住她,柔声问:“睡不着?那讲讲话吧,告诉我,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杜箬后背躬了躬,屁股对着乔安明,没回答。
他暗笑,手指拨弄她的发梢,慢慢解释:“我知道你要生气,但我不想你为了我吃不必要的苦头,所以那药必须吃,你怨我也好,我都认。”
怀里的人没动静,他便停了停继续下去:“杜箬,对不起,我现在无法承诺你什么,或许,永远都无法承诺你什么,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尽我所能,让你不受伤害。如果你为了我而受伤,我会无法原谅自己。”
磁沉的男音,一向深稳不见底的模样,搂着自己,说这些烫心的话,杜箬忍不住回头,对上他的眼睛…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提到“承诺”这个词,这个美丽却狠毒的词,爱情里最珍贵的东西,她从一开始就明白,不能提,提一次,她便伤一次,所以她手指竖起,盖上他的唇。
“嘘…不要再讲下去,你想说什么,我都明白,我认识你之前就知道你是谁,也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早该有自知之明,今天的事,是我一时心堵没想明白,以后不会!”
乔安明的心钝重的疼,为她的“深明大义”,为自己的“无力残忍”。
人生最遗憾之事,便是不能给自己心爱的人最好的东西,乔安明心里虚得很,只能将这绝望化为柔意,推开她的手指,拥住她密集地吻…
就让满心的痛楚都在他怀里消亡,天长地久多奢侈,一朝宠溺,也该一朝欢喜,至于“承诺”,只要不提,就当不存在吧。
杜箬心碎回应,体温烫心,一路交缠,所有的委屈都消逝。
缠绵尽,杜箬身上总算出了点汗,喘着气依偎在他怀里,隔着各自身上粘腻的汗渍,紧紧拥在一起。
还是没有睡意,他便陪她聊天。
“你这屋里太冷,给你换个地方吧,得有暖气。”
“换哪里去?博物馆?”
“什么博物馆?”乔安明不明所以,杜箬吐着舌头心虚解释:“就你那郊区的别墅啊,第一次去那里,感觉像进了博物馆,清一色的冷色调,庄严肃穆地,还不如我这狗窝来得强。”
乔安明被她这说辞刺到,那么好的房子,名家装修,到她嘴里就成了博物馆。
“你不喜欢?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地方?”
杜箬歪着头,貌似在作深思考。
“嗯……我理想中的房子啊,不需要很大,但一定要温馨明亮,最好有长长绒绒的地毯,因为我喜欢赤脚踩在地上,然后要有好多灯,因为我怕黑…”
“就这样?没了?”
“没了,所以我要求不高啊,很简单的对不对?”她俏皮地笑,让乔安明忍不住又想去刮她的鼻子。
她用手去挡:“喂,你怎么老是剐我鼻子?这动作怎么那么像是父亲在耍女儿!”
“父亲?我这年纪,确实老得快可以当你父亲了。”
“哪有,其实还好,至少…”她眼睛顺着乔安明宽厚坚实的肩膀往下瞄,最后贼兮兮叹一句:“至少在某些方面,还不显老!”
乔安明终于会意,忍着笑去捏她细腻的腰肢,杜箬最怕痒,咯咯笑着躲,但很快又被他扯进怀里,一路手指往下探,还不忘喘着气在她耳边追问:“这某方面是哪方面?要不要再试试!”
杜箬斗不过,索性耍赖皮,返身护住自己的胸口,大吼一声:“乔安明,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有当流氓的潜质!”
“哈哈哈…现在才知道,晚了!”终于憋不住,被她彻底逗乐,乔安明安柔抚着她的肩,将她再次揽进怀里,下巴蹭着她的头发,亲昵开口:“别叫我全名,听着心里不舒服。”
“那叫你什么?乔先生?乔总?安明?明明……?”她越说越没边,乔安明又去捏她的腰,杜箬嗔笑着赶紧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