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高先生见她质疑,脸上带着某种炫耀出口了。
天哪!他还敢藐视人!那就是一盘杨梅嘛!觉得我不认识?蒋梦依紧盯着那盘杨梅,边错愕边心思,他怎……怎么可以说这种不自量力的话?快让我逃出去吧!忒不在一个档次!
蒋梦依抿了一下唇,不冷不热地说,
“我没吃过杨梅,只吃过荔枝!”
高先生脸上的“炫耀”立马消失了,又一阵拘谨,哦,出师不利啊,本想找点话说,瞅我这拙样?怎么搞的!见美女怎么这么衰……
“那,那个,我是觉得咱本地不产这个……”尴尬了一下,高先生慌乱着说,
“你等等,我给你切椰子去。”
他真客气!为什么总是以为她需要吃水果!
转身那一刻,又一个惊天秘密,他竟然有耳洞!
虽说也没戴什么金银首饰,但为什么那么整?真豁出去啊!年轻小鲜肉的审美观,她实在不敢恭维!她就纳闷,为什么年轻人都像韩国偶像组合看齐?沧桑感啊沧桑感,我要的沧桑感,有木有?
蒋梦依一时半会儿无法欣赏男女界限不明的类型!
高先生把椰子放到办公桌,还是原装的没剥外皮的那种,难道跑了趟海南?只见高先生麻利地把椰子表皮的毛茬剥掉,用水果刀像切西瓜一样比划了两下子,竟然椰子完好无缺!也忒结实了吧!他蹙了一下眉,又把刀子在手里转了一个样式,重新举刀尝试,样子挺认真,也吸着蒋梦依的睛。
“高先生,真不用那么客气!我什么也不想吃!”蒋梦依想给他个台阶下,叫他切不开就不要那么勉强。
“没事没事,一会儿就开了。”高先生跟椰子较上了劲。尴尬!几秒钟的空白,空气僵住。
蒋梦依看他越急椰子越幽默,替他不好意思了,吸吸鼻子,既然那么执着,换个话题,
“听说高先生参加过**杯篮球赛?”她想证实一下,是不是虚传,看形象她不确定。
“哦,那件事啊,市里的联赛,那只是业余爱好!”
蒋梦依抿着嘴没笑出声来,果真不是国家比赛,听弦子那兴奋劲,心思着是CBA联赛呢,果真这种事和他不着边。
“你别切了,我什么也不想吃!”蒋梦依见他还没打开那椰子,再次替他解围。
“你等等,我去换把刀……”
唔!这人还挺佞!蒋梦依看他要转身,赶紧跟着起了身,
“我想我还是先走吧,我在这,你忒麻烦!”
“哦,蒋小姐,别走,再聊会儿!”高先生有点仓皇失措,没想到自己的一个举动,人家误会了,不会以为我想送客吧!蒋小姐,我是好客啊!啊!
蒋梦依完全没领悟透人家的一片好心,朝他摆摆手,礼貌地抽了身。
来到□□车上,弦子正在玩手机,猛地一抬头,
“呦,神速啊,你们都谈什么了,这么快?”
“什么都没说,光看他切水果表演了!”
“啥玩意?真幽默!”弦子放下手机,咯咯笑了起来。
“他一个劲摆弄大椰子!”蒋梦依绷着脸。
“这么好客?有门啊!”
“有个屁门!切了半天也没切开,你说气人不?简直手无缚鸡之力!”
扑哧~弦子笑得更放肆了!蒋梦依瞄着她的莫名,
“就这你也敢说运动员出身?”
“什么嘛,椰子本来也不是好切的东西!”
“可我先入为主了,你给我灌输的那思想,根深蒂固地以为他无所不能!我还巴巴结结等着看,他像‘大真探’夫妻档里那个帅气的美国军官一样,劈开椰子,然后把半个椰子先递给我,让我喝第一口椰子汁,他愣没切开,你说气人不?”
弦子见她一本正经地抱怨,笑得前仰后合,
“我说你浪漫思想也忒离谱了点,估计谁也想不到你在等那个!”
“哎呦,别笑了,他人品也不行!”蒋梦依真不搞不明白她只是在叙述事实,干嘛笑成那样?
“看切水果表演也能看出人品?”弦子收敛了一下。
“他问我知不知道那水果叫啥?”
“什么水果?”
“杨梅!”
弦子忍不住又喷出一抹笑,
“挺幽默的,换成别的男人,谁会那么说!”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停在幼稚园认识水果阶段,可也不能用自己想别人!”
“他在逗你。”
“可他认真地在说!好像在教我认水果,什么跟什么啊,好像火星不长在地球上,我就不知道火星一样!”蒋梦依无比幽怨,面部肌肉抽搐着。
“哎呦,也可能是那小子不食人间烟火!”弦子倒挺欣赏人家似的。
“好听吗?男人不食人间烟火?”蒋梦依真怀疑她闺蜜脑子坏了。
“嗨,这个不值得纠结,人家也不可能带着什么恶意,”
“是没有,理由是他说本地不出这种水果。我较真了一句在先,我说‘我只吃过荔枝,没吃过杨梅!’,他尴尬了。”
“你也算报了仇!”
“紧接着,他就手忙脚乱地整出个椰子!”
“瞧人家多用心,专拣本地不产的水果买。”
“可他切不开,还非要较劲!”
“也是,真应该先买两个试试,相亲这天不适合练手艺啊!”
“弦子!别闹了!总之我不想一辈子带孩子!”
“你说他是孩子?这也太夸张了吧!我看有亚洲小天王的范!”弦子愣气人式地忽闪着天真的眸子,不跟她一战线。
“天哪,我和你有代沟!”蒋梦依快疯了。
这时高先生跨出大门微笑着朝□□车起劲地招手,人家礼貌地送出来了。
“快开车呀弦子,别让他记住我的模样!”蒋梦依催着弦子快逃,心思以后不想他认出自己,想想他也可能对自己印象没那么深,既然那么卖力地整水果,希望他别再多看一眼。
弦子嘴角噙着笑,朝“亚洲小天王”挥挥手告别。
“依我看,人家就是不食人间烟火,你抻出个大明星,比他笨的都有,你信不?管彩椒叫变异,不知道北方的栗子长在树上的大有人在!”
“那一样吗?在乡镇上班,不接地气,被山围着,楞穿耳洞装时尚。我去!”
“咯咯,我算明白了,说白了你不喜欢姐弟恋,那你去找大叔吧!吴秀波那样的,哈哈……”
“少来,以后拜托别为我费心啦,我宁愿最终‘无缘死’也不想不靠谱地瞎相亲!”
“……”
003 霉运
二十分钟后,弦子拉着蒋梦依回到她家的花店。
“时间还早呢,在我家休息会儿。”
“你不早就说过,工作稳定了,就把花店盘掉吗?都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找到下家?”蒋梦依逡巡了一下法国小镇般浪漫的店面。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妈没让我转手,她说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步一步经营起来的东西,不舍了,帮我雇了一位店员,周末我还可以自己过来看店,我妈还说医院空气不好,这个权当是我的后花园。叫我定期吸吸氧。远离禽啊兽啊的病毒感染。”
“你妈真幽默,禽流感倒罢了,怎么还整出兽的?”
“嘻嘻,进来吧,看看我又买了两只牡丹鹦鹉。对应着两只虎皮,鸟语花香的,你要天天来溜达一圈,保准你心情大好。”
进了店面,弦子拉过一张白色藤椅,叫蒋梦依坐下,便去端茶倒水。
蒋梦依优雅地坐下来,望着空中悬挂的鸟笼,呦,那就是牡丹吧,正在淘气地拱着铁丝门,上次来还只有两只虎皮,这样看起来比虎皮漂亮很多呢!羽毛很鲜艳!
“啾啾……”蒋梦依卷起舌朝鸟逗了逗,牡丹撒花似地跳到水槽,用带钩的喙衔起水就往身上啄,不断地重复,还“啾啾”地瞅着蒋梦依,样子警觉又放肆,它在洗澡,卖弄式把水扑腾了一地。
“来,喝茶,红茶,你爱喝的。”弦子这时从休息室端出两杯茶。
蒋梦依收回眼线,躲开闹腾的牡丹。
“以后打算怎么办?”弦子放下茶水,又拿起绿色喷壶,朝身边的绿萝上水,一边喷水一边操心地问。
“什么怎么办?你指工作还是指找男朋友?”
“都有。看意思你对今天的相亲不怎么满意。”
“工作就别想了,在家呆了半年,呆懒了,我也发愁再也适应不了追时间赶点的。”
“那总得生存啊,没工作这段时间,潘帅养你,今后他还管你?”
“叫他潘子涵!什么潘帅!”蒋梦依紧了下眉,不喜欢那个称呼。
“哦,潘子涵另有新欢了,他挣钱还给你花?”弦子马上改了口气。
“我想你应该先搞清楚一点,你闺蜜我哪能那么没骨气?就算他给我花钱,我也不花他的!还有,一直都是我以前工作的积蓄在养我,他的钱他自己都没够花过!”蒋梦依心思应该纠正些什么,不能让她闺蜜以为没工作这段时间,潘子涵在养她!
“可你的积蓄又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弦子咸吃萝卜淡操心。
“用完了,逼上梁山,就有出路了。反正现在的状态,我是没心情!”
“那就趁不工作的时间找个对象先,也好报报仇!”
“我想了几天了,觉得彻底把他从我的字典里挖出去,从此陌路,永不记起,然后祝他千年王八万年龟的活着,最好让感情折磨死他,就是最好的报仇!”
“唔!这一招我觉得够狠!可你真的能做到?好像你爱他多一点!”弦子佩服地怔住,又放出狐疑的电波。
“哼哼,呵呵,瞎了眼的失误,我肯定能立志!”蒋梦依脸上划过一抹讽刺,眼神蹦出立志的坚定。
“哎呦,我好像从你身上得出一经验,女的千万别先看上男的。”
蒋梦依把桌上的杯子蹲了一下,
“你知道什么呀,都没跟你细说过,其实他喜欢我更早,只是我傻里吧唧地先开了口,他其实有一堆顾虑啊,我小瞧了他,话说这也怪我哥!”
“你哥,不高中毕业就去他亲爸那了吗?”弦子有点蒙,怎么把责任推到他哥身上了?
“我说的是,从初中到高中那段,整天把我身边的毛刺剃干净,让我顺风成长,让我活得像个高傲的公主,我还以为像我这样严谨的女生得找个多好的王子呢,可惜我错拿他潘子涵当成了王子,这种错误的选择,完全是因为没有见过世面,要让我在校园里提前接触点草啊渣啊的,把把脉,先打个预防针,也不至于这么缺心眼!”
原来她在这来?弦子都想嫉妒她的成长呢!
“哎呦呦,你哥可真冤枉!”
“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了,抱怨谁都没有意义,我更后悔半年前的选择,要不是潘子涵小心眼怕小老板捧束玫瑰追上我,我也不会离开那岗位。你知道小老板对我情意绵绵的。”蒋梦依说起从前有点惆怅。
“那是,我还提醒你,谨慎选择。选小老板也不错,你非说小老板以前有过王妃,黄了,你说你要是和他交往多好,虽说人有过恋爱史,你也可以荣升为‘皇贵妃’啊!他那么在乎你!”弦子说起她闺蜜当年的身价,那是滔滔不绝。
“哎呀,我不是纠结那个,我是说工作,当时我有升职的机会,心想谁升不是升啊,我和潘子涵不分彼此,为了证明我的死心塌地,我就真离了职,一离就半年,现在都有惰性了,人啊,真的不该轻易丢掉工作啊!毕竟那是寄托,除了钱的作用还有别的,精神寄托作用!”
“工作可以再找,我还是比较纠结你的选择,可惜了小老板,他潘子涵哪如人家,你那任性的爱情观啊……真是一个决定改变了历史!”弦子跟着惋惜。
“呀呀呀,弦子,你家鹦鹉欺负我……”
正谈得起劲,蒋梦依嚷嚷个没完,身子却一动不动地定在那。
弦子立马扭过头看向她,看见一只牡丹正立在她肩膀头伸脚丫。
“呦,它怎么跑出来了?”
“快……快点抓住它,它爪子掐到我肉里了。”蒋梦依感觉肩膀头被马蜂蛰了一样疼,她知道那是鹦鹉的利爪在作怪。
“你等等,我找副棉手套!她的嘴巴啄人可疼了。”弦子丢下水壶,往休息室冲,蒋梦依也不敢碰它,更不敢徒手捉它,听口气,弦子吃过它的亏。
“呀,弦子,它拉屎了……”蒋梦依感觉肩膀头热乎乎的,她敢肯定那家伙聪明地找了个舒服的toilet。
弦子这时冲了过来,挥舞着棉手套朝蒋梦依肩头一扑,鸟扑楞一下子飞向吊兰。弦子马上追了过去,
“再不老实,放了你,你瞧瞧,跑出几遍了都,把我的吊兰都给啄伤了。”
蒋梦依这边正龇牙咧嘴地扯着肩头的衣服闹心,
“弦子,你赶紧给我找件衣服,它拉了好多。”
弦子大概是捉鸟捉出了经验,三下两下就搞定了它,赌着气把惹事的牡丹塞进鸟笼,用力拉了拉鸟笼子的门后,赶紧转身到蒋梦依身边,
“哎呦,真是能吃能拉,梦依,对不起啊,先用纸巾擦擦,我去给你找衣服。”
随手抽出纸巾,在蒋梦依衣服上蹭了蹭,捏着鼻子,咧着嘴,
“你说我家鸟怎么那么喜欢你,看来你人气挺高!”说着把纸巾扔进垃圾桶。
“就别消遣我了,还人气高?不说我倒霉,人要是走霉运了,喝口水都塞牙,连你家鸟都欺负我……”蒋梦依一脸的沮丧。
这时弦子已经跑进休息室,扯出一件长裙。
“给你,快换上,从淘宝网上新淘的,森女系亚麻长裙。”
“好吧,下次来别让我再看见那只鸟了!”蒋梦依说着接过衣服走进屋里。
弦子开始对着那只鸟说鸟语,
“&……%#,真是够了你了!你那么爱干净,拉屎怎么不找个地方,那是你应该拉的地方吗?&%#……”牡丹也喳喳地蹦跶着朝她叫嚣,气势还真是嚣张!
蒋梦依换好衣服走过来,狠狠瞥了一眼牡丹,又朝它吐吐舌吐槽完对准弦子,
“把你家这对羽毛鲜艳的鸟好好教训教训,我要走了,我忒不想再看见它!”
“别走啊,再聊会儿,一会儿我就栓上绳,打个死结,让它永远开不开这道门!”
“那你整吧,我必须走了。好像要起暴天,刚打雷了。”蒋梦依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