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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怆站在店门口的一棵银杏树下,踩着满地枯败的叶子,他还是单穿衬衣,像是在过春天。
“今年出奇的冷。”家琪没话找话。
“我喜欢冷天。那个修理部热得人喘不过气。”辰怆说。
“我喜欢下雪。”家琪拣了一片枯黄的银杏叶,突然感到自己在有意地迎合他,实在缺乏个性,于是她很快辩解:“但我受不了冷。”
辰怆用清澈的眼睛望着她,这让家琪想起水仙花瓷盘底的黑白石子来,哪个书里的比喻家琪忘记了,但真的很像。
“家琪!我们撤了!”娃娃脸和康隆抬着新加了氟的老式冰箱从店里出来,Jake还是扛电视机,据说收音机最难修理,需要拆开研究几天。
回去的路上,家琪有意和辰怆保持了距离。
*——*——*——*——*
晚饭时刻,家琪端了饭菜给燕彤送上去,经过辰怆的房间,发现门半掩着,有冷风从门里渗出来。家琪禁不住朝里张望,见辰怆大开着窗户,而他本人则穿着单衣倚窗看书,银杏树的光枝子映在窗边,像一幅冰雕画,家琪小声说:“你还不去吃晚饭吗?”
“我不饿。”他请家琪进来,但他的房间像一个冰窖,简直比万俟昭的房间还冷。
“你不开地暖吗?”
“我想修炼,修炼如何耐寒。”
家琪笑了:“别把身体冻坏了。”
“对了,我刚才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阵女人的笑声,这里还住着其他人吗?”
此时,正有一阵大笑声响彻走廊,是燕彤的声音。家琪解释说:“这里还有一个女房客,她最近出了点……意外,在房间里养伤。”
辰怆疑惑地朝走廊张望着,他不明白一个受了伤的女人何以发出如此震撼力的笑声,他看见家琪端的饭菜:“你是要给她送饭吗?”
“是。”家琪认为辰怆大概被燕彤的笑声吓到了,她希望他轻松下来,于是说:“这个女房客正在看喜剧片,有可能是《猪八戒背僵尸》,很搞笑的片子。”
“错!是《憨豆智斗吸血鬼》!”燕彤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来。
家琪对辰怆苦笑:“她的耳朵特别好使。”
“我想去看看她的伤势。”辰怆做出了探望病人的架势,从他桌上的花瓶里取了枝早开的腊梅算作探病花束。
房门开了,燕彤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望着辰怆手里的梅花:“我更希望收到几抓香蕉。”
辰怆笑了,口腔里是好闻的葡萄柚的味道:“燕彤,你好,我是这里的新房客,我叫辰怆。”
“你好,你什么时候听说燕彤的?”燕彤接过他手里的梅花枝搔了搔头。
辰怆指了指墙上的奖状,是灵媒会颁发给燕彤的“灵媒捕手一等奖”,燕彤嘿嘿笑着:“其实是三等奖,我在三字的上下两个横杠上做了手脚。”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话:双旋(2)
“我很崇拜灵媒师,但我缺乏这方面天赋。”辰怆说。
燕彤看了他一会儿:“你有一颗剔透玲珑心,欢迎你住进来。”
“谢谢。”辰怆耸耸肩膀:“这屋子太热,我回房间了。”
“再会。”燕彤转头对家琪小声说:“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干净。”
“是么?”家琪表现得对此格外心不在焉,她打开了燕彤的病号饭,是杏仁饭、蔬菜沙拉和鸡汤。
燕彤挥舞着缠满绷带的手臂捶着床:“我闻见你们在楼下烤羊肉!”
“是的,为了欢迎新房客。”家琪喂了燕彤一口,燕彤嘴里无味地嚼着,鼻孔却张着使劲儿闻楼下飘来的烤肉味,她爆吼一声:“告诉康隆少撒点孜然!”
电话铃响了,家琪拿起电话放到燕彤耳边,是康隆打来的:“知道了,少撒孜然。”
客厅里在进行热闹的烤肉会,每个人嘴里都塞满外焦里嫩的烤羊肉,当辰怆不好意思地说“我不吃热食”的时候,每个人都被嘴里的羊肉噎了一下,但辰怆为了回应这种热情,饮下了十大杯冰啤,还有一片晾了2个小时的凉烤肉。
话说回来,刚才众人在被噎住的几分钟里都充满了想法。
冯太太:可怜的孩子,他在替我省钱吗?
康隆:扮酷的小白脸,低劣的泡妞手段。
家琪:修炼耐寒?那……拥抱也不可以吗?
珍妮:天啊,这个帅哥居然是个甲亢患者。
Jake:噎住了,吃太急了吧,还有半个小时上班就迟到了,继续提速。
娃娃脸:鬼吗?只吃寒食节的冰凉贡品。或者是冷血动物,可是看不到蛇尾或是蜥蜴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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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同时也是个周日。
公寓的人又都外出了,只剩家琪照顾燕彤,燕彤今天格外安静,毫无怨言地吃光了她最痛恨的芹菜粥,然后倚在床上出神。
家琪坐在她床边看书,偶尔想一下辰怆。
燕彤突然打破了寂静:“家琪,我刚才出了一身冷汗。”
燕彤冷不丁的这一句话令家琪也出了一身冷汗,她凑近了这个房间里惟一令她感到安全的东西——燕彤,她握住燕彤缠着绷带的手,发现她的指尖冰凉。
“你快去楼下瞧瞧!”燕彤是命令的口吻。
“楼下没有人,我怕。”
“不在公寓里,你去街上。”
家琪打开了公寓全部的灯,大敞着门走上街去,她这是给自己留条后路,万一“妖物”追赶,她能以最快的速度冲回公寓,赶到燕彤身边。
冷森森的街道上没什么行人,两旁的银杏树一夜之间掉光了叶子。在距公寓十几米的一户人家,有几个人围在门口议论纷纷。家琪走上前去,发现门口的地上有几滴新鲜的血。
这是银杏叶街27号,住着一对老人,公寓二层对外出租,老人住在一层,院子里养了八只鸡和一只看门狗。
现在只剩下六只鸡,而那只威风凛凛的大黄狗正躺在院中抽搐,颈子上血肉模糊,一对眼睛惊恐地圆睁着。家里的老太婆说,听见狗叫赶到院子,已经是眼前这番景象了。
家琪顺着血迹向院外走,发现血迹在六七步远的地方消失了,家琪又怕又好奇,她挤在人群里,听人们议论纷纷,看“大黄”脖子上的牙印,应该是某种凶猛动物袭击的。
家琪努力令自己冷静下来,她把自己想像成万俟昭,如果是万俟昭遇到这类情况她会怎样处理?家琪悲哀地发现,自己无法体会到万俟昭的心境。那么燕彤呢?她大概是边破口诅咒边从血迹消失的地方飞身翻上围墙吧。
家琪一阵惊喜:“有梯子吗?那家伙一定是从围墙逃走了!不然血迹为何会突然消失。”
几个年轻人从血迹消失的地方架上梯子攀上围墙,发现了血迹斑斑的鸡毛和鸡骨头。银杏叶街的人害怕了,这个“妖物”,它能够飞檐走壁,并用几分钟的时间干掉两只公鸡。如果是干掉一个人呢?人们迅速“回巢”,将家门反锁,银杏叶街愈发冷清。
家琪耳畔响着自己“嗒嗒嗒”的脚步声,而心跳比脚步声还要急促,在跑进公寓前她迎头撞到一个人身上,一个冰凉的人,是辰怆。他虽冰凉,但头上浸着汗,他为何出汗?他紧张?为何紧张?他也听说了银杏叶街的事故?他刚刚从围墙上跳下来?
“天太热了。”他擦了把汗。
家琪竖起衣领抵御寒风,她不信他的话。
家琪来到楼上,发现燕彤正在拆自己的绷带,家琪果断地拦住了她:“你想落个终身残疾吗?”
“他进公寓了刚才。”燕彤此时已解放出双手,她还不敢擅动那根折过的右腿。
家琪陡然一身冷汗,她迅速关紧门窗:“真的是辰怆?”
“不不,是另一个,身上很腥气。辰怆,他是干净的。”燕彤坐直身子倾听了一会儿,又重新躺回床上:“他现在离开了。”
接下来的事情一件接一件,银杏叶街有两条狗被咬死,红松枝路有一条。辛夷市场里“分割鸡”的摊位几乎被洗劫一空,甚至家养鹦鹉也没能被放过。
这个放肆的“妖物”,它到处洒鸡血,甩鸡骨,燕彤窗边的银杏树上就挂着一副血淋淋的鸡架。
现在的银杏叶街,每天要被清扫五遍,洒三遍水,也除不去腥味。巡警们端枪到处巡逻,但后果是被鸡血溅在脸上,却找不出元凶。桐山上也站满了人,这些人是生物学家,他们说这里定有变异的野兽。
燕彤将娃娃脸叫到床边,问他最近有没有见过声音过分尖利的人。
娃娃脸擦拭着鞋上的鸡血:“没有见过,街上的人都吓得不大会说话了。”
“你去办件事情。”燕彤以希冀的目光望着娃娃脸,目前他大概是她最后的希望。
娃娃脸经燕彤如此一看,也感到重任在肩:“我竭尽所能。”
“在这个黑橱子的第三层,有个匣子。对,就是这个,打开它。”
娃娃脸听话地打开来,里面是几筒裹着红纸的礼花炮,他拿出一个:“这是信号弹吧?”
“嗯,你果真聪明。”
“我们要搬救兵?让万俟回来?”
“不,是向它发出挑战书,逼它现身。”
深夜,娃娃脸独自来到屋顶,点燃了一枚礼花炮,散到夜空的是一些五光十色的奇特符号,娃娃脸正凝望着这些符号发呆,“唰”的一个黑影从他身边闪过,除了一股鸡血的腥气另有一种熟悉的味道,说不好是什么味,娃娃脸绝对在哪里闻到过,总之不好闻。娃娃脸正暗忖,天边一阵异响,腾起几朵烟花,也是些怪异的符号。
燕彤望着窗外的烟花:“它十二点整来应战。”
于是,娃娃脸再次被委以重任,从黑橱子的底层拉出一口箱子,里面是两件铠甲,轻而薄,娃娃脸自觉自愿地穿上了其中的一件,燕彤让他把其他男丁叫上来。
Jake已经去酒吧上班了,康隆刚刚洗过澡,他走进燕彤房间的时候还在闻身上是否有残留的鸡血味,当听说“妖物”今夜要来造访,他慌不择路地拿起另一件铠甲防身。
“穿上战斗的服装是要去应战的。”燕彤说。
康隆闻言又立刻扔掉了那件铠甲,娃娃脸故作镇定地安慰康隆:“它只有一个人。”
“可它三天吃掉了几百只鸡。”康隆反驳。
燕彤说:“它大概禁欲太久了,馋的。”
听了燕彤的话,康隆更是怕,他不住地在燕彤床边兜圈子,说后悔来这个鬼地方,明天就搬家!
“我来穿吧。”辰怆站在门口,穿着睡衣裤,他拿起铠甲在身上比一比:“我有个要求,能否把客厅的地暖关掉?”
关掉地暖的客厅更加阴森,其他不知情的人早已入睡,康隆战战兢兢躲在燕彤床边,燕彤则在她的病榻上指挥战斗,此时的客厅里只有娃娃脸和辰怆这两个穿铠甲的战士,他们的耳边贴了个绿豆大的贴片,这样就可以准确听到燕彤的指挥,他们站在客厅门口,一边一个,像两尊门神。
娃娃脸不时望向墙上的钟,十一点四十分,就快来了,如果现在时间停止了该多好,娃娃脸知道自己不该这么想。
辰怆则贴立在大门边上,迎着扑面的寒风打瞌睡,那样子像是在三伏天里吹冷气,舒服而踏实。
“你为什么只吃冷食?”娃娃脸发出聊天邀请。
辰怆抬起眼皮,伸了个懒腰:“大概是体质问题。”
“为什么不读书?”
“教室里太热。”
“怎样过夏天?”
“穷的时候睡冷库,有钱就去西伯利亚度假。”
“找到新工作了吗?”
“冬泳教练。”
“一会儿那东西来了你能不能先把它给冻住?”娃娃脸难得开回玩笑。
辰怆瞠了瞠,笑起来:“我尽力。”
突然耳边响起刺耳的铃声,燕彤的声音传过来:“别胡侃了,它来了!”
娃娃脸想抬头看一眼钟,他认为十二点钟还没到,但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他袭倒在地,胸口因受到过度的撞击而险些晕厥,他剧烈地咳起来,吐出大口咸腥的血。那一瞬间他什么也没来及看到,甚至连鸡血味也没来及闻到。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话:双旋(3)
辰怆弯腰扶在门边,显然也受到了重击,但情况比娃娃脸好得多:“他太快了,你看清了吗?”
“没看清,你呢……”娃娃脸缓缓从地上站起来。
“我只看见一个黑影,它的身子腾起向我们冲来,如果没有铠甲的保护,我们会被它钻透。”
娃娃脸惊怕之余,又闻到了那股强烈的味道,不是鸡血味,而是……
“它现在客厅!关门擒住。”燕彤的声音传来。
辰怆将门反锁,给它绝了后路,然后两个人向客厅走来,客厅里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是一个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这样迷人的夜晚,我们聊些什么好呢?”
娃娃脸一愣,这种情境下听到这样的谈话不觉有些断片儿,是啊,这么个嗜血的妖怪聊些什么好呢……
男人的声音继续着:“似乎只有在暗夜里,人们才能敞开心扉,无挂碍地说说心里话,欢迎大家收听我们的夜话栏目……”
这个声音来自餐桌上的收音机,是冯太太前些天坏掉的那个,现在它又完好如初了,正在清晰地播放午夜访谈栏目。
餐桌的旁边坐了哑郎,他还穿着那件土红色毛衣,抬起头冲两人憨厚一笑。他缓慢地伸出手指了指收音机,意思是已经修好了。
娃娃脸终于想起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来自哪里——来自于哑郎的电器修理部!
娃娃脸和辰怆不约而同地慢慢逼近哑郎,而哑郎一直憨憨笑着,身子越来越低,从椅子上滑下去,辰怆猛然蹲身看向餐桌下方--桌下的地毯鼓起了一个大包,是狼或狗的形状,这个鼓包抖了抖,就以箭的速度冲向了厨房,只听见燕彤叹了口气:“逃了。”随即传来了厨房窗玻璃碎裂的声音。
冯太太的喊声马上从卧室传来:“谁?大半夜撞鬼哇?”
辰怆与娃娃脸哑然相对,有未能擒住它的失望,也有未被它擒住的快慰,冯太太骂骂咧咧:“只知欺辱我这未亡人!砸我的玻璃!有本事冲我脑袋来!”
娃娃脸低声说:“砸坏玻璃是要赔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