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曼脸色一变,立马从床上爬起来,一脸的防备,“你……”
“诶,先说好,不是我想猥琐你,而是你一直抓着我衣服不放。”若曼顺着他眼神往下看去,果然自己的手紧紧揪着他的大衣。
若曼惊了一个激灵,赶紧松开手,一脸的不可思议,“我怎么会……”
“我也很意外啊,我听说姐姐有情敌,今天早早下班就过来看那情敌长什么样,佣人带我走到你房间门口,就听到很大的哭声,打开门,你就往我身上扑,抱得那叫一个紧了,我跟本就挣脱不开啊,越挣脱,你就抱越紧。”
他笑得肩膀直抖,“说句实话,虽然我是帅哥没错,还没遇到比你不热情的女人呢,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有活力,真是有趣。”
若曼脸色涨红,特别是回忆起,自己当时抱着他所说的那些话。
只是,隐隐地又松了一口气,如今想想,当时若不是太激动受了些刺激,又因生病有些神志不清,她绝对不会对顾凌驰说那些的,太不理智了。
“你现在可以走了。”若曼说:“我只是抱错了人。”
“我知道啊。”他笑得很促狭,“不过,我得告诉你一个事实,你当时抱着我哭着呢喃地时候,我姐夫顾凌驰就站在隔壁的门口冷冷地盯着我们两个狗男女,眼神那叫一个冰冷寒意,肯定是误会了吧?嘿嘿。”
若曼的脸色又是一白,拧紧了眉头。
“对了。”程君善忽然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若曼瞪大眼睛,“照片是我的!”
“我当然知道是你的,问题是,这照片里面的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若曼伸手就要抢,程君善手一缩,“诶,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还给你。”
“你……”若曼气极,又害怕对方知道她的秘密。
“紧张什么。”程君善盯着照片,又翻过去看了照片的背面的字,若曼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偏偏又伸了两次手,都没有抢到照片。
“小偷!快把照片还给我!”若曼有些气急败坏。
“我婶婶,原来是你妈啊?”他一脸惊奇,“说起来,这世界还真是奇妙。”
却发现若曼将脸撇向一边,双手攥紧了被子,虽然看起来一脸的冷漠,可是那眼神中的悲戚、委屈与痛苦,却是怎么都掩饰不了。
“好了,照片还给你行了吧?”程君善把照片放到若曼面前,似乎想说什么,唇嘴动了动,站了起来,“好了,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等一下!”若曼叫住他,“这件事情我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不会是想杀人灭口吧?”他一脸的惊恐,“不过,你也得是我的对手才行啊,呵呵,我瞧你现在这样子,估计我一根手指头就能废了你。”
若曼眼斜了过去,程君善这才停止了玩笑,“那,我婶婶也不能说?”
“是。”
“为什么?”程君善不懂,“我在来之前可是见过婶婶了,她显然并没有认出你是她女儿,而你明明很难过她没有认出你不是吗?”
“这和你无关,你凭什么自以为是地猜测我内心的真实想法。”
他挑眉,“既然和我没有关系,我又为什么要替你保守秘密?”
若曼拧紧了眉头,望着他,想说什么,偏又不知该怎么说,只是那眼神中全是挣扎,最后像是无奈一般,“一个连自己女儿名字与存在都会忘记的人,难道我还期待她知道真相后,会对我如何付出母爱吗?呵。”
“其实……”程君善欲言又止,最后又点了点头,“好,我答应你,不过我希望你还是早点离开顾家吧,我姐姐现在可不好对付,你好为之。”
程君善走后,医生很快就敲门进来给若曼拔了针头,还留下了一些感冒药,而若曼则坐在床上发呆,她想起了母亲赵凤敏给的警告,还有那昨天晕死过去之前,程佩琳所说的那些狠话,以及程君善临走前也让她离开顾家……
还有严素月、乔恭肃,似乎所有人都不让她与顾凌驰在一起。
她低头拿起被子上的照片,掀开被子下地,先把照片放回皮夹。
忽然之间,她愣了一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手往下翻,从衣物里面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里面全是些熟悉的照片,而且全是乔道远的。
细细想来,自从上次被顾凌驰叫回顾家,她居然满脑子都是顾凌驰,竟然把乔道远给忘记了,她居然……
闭上眼睛,内心深处感受到的全是对乔道远的愧疚与背叛。
“对不起……道远,我居然……忘记了你,爱上了别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走到顾凌驰新房门口,只是这次并没有坐在房门口品尝思念,而是静静地站了一会就转身,门却忽然打开了。
顾凌驰叫住了她,“纪若曼。”
她诧异转身,见顾凌驰衣着整齐地站在门口,“我们谈谈吧。”
见他如此平静地叫住她,若曼觉得顾凌驰显然是已经下了什么决定,所以才会一反常态,她忽然感觉到,或许他们这次是真的心有灵犀了。
顾凌驰脱下外套,并且直接背靠着走廊上的墙壁坐了下来,他把外套垫在一旁,然后看着若曼,“过来坐,我还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你对吧?”
若曼想起,他们第一次靠近彼此时,他也是这样,把外套脱下来垫在地上让她坐下,只是上次是在她的房门口,这次则是在顾凌驰的新房门口。
若曼吸了吸鼻子,慢慢走近他,并坐下来。
顾凌驰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抚了抚她耳鬓的碎发,“若曼,如果我为你和程佩琳离婚,你会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若曼一怔,有些不知所措,“我……”
顾凌驰期待地望着她,“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为你放弃一切。”
若曼却忽然想起在摩天轮上,他所说的那些话,他是那么爱自己的养父,是那么的害怕被抛弃,害怕秘密曝光后,自己会被别人认定为污点……
她闭上眼睛,想起了自己的决定,想起了自己的亲人还有乔道远……
“对不起……”她道歉,“少爷,对不起。”
“呵呵。”顾凌驰收回视线,望着对面的时钟,“没关系,我也就是问问而以,我知道自己太自做多情,太自以为是,才会认为你一定是喜欢我的,才会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觉得只有这样,你才会后悔,才会知道自己错了。”
随便找个女人结婚……
若曼低垂了头沉默了。
“我以前总认为你明明爱我却不敢承认,明明想和我在一起,却又想着不能背叛乔道远,这样的你让我恶心,所以我很生你的气,很气你这个犹豫不决,瞻前顾后的你,现在我才明白,其实你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
若曼还是沉默,只是那原本摊开的手却慢慢地弯起了弧度。
顾凌驰却说:“我已经都知道了,你接近我并不是知道我眼睛像乔道远,你不愿意离开顾家,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就是乔道远的,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乔道远,那个你最爱的男人。”
若曼惊诧地望着他,他却平静地说:“是圣诞节那天我知道的,那天我还拉着你喝了好多的酒对吧?还害你进了暗室,明明你没有做错什么的,说起来,我也应该谢谢乔道远呢。”
他说:对不起,我不该逼你的,你不喜欢我,我不该强求你。
他说:你只是不喜欢我,并没有错,错的是我自以为是。
若曼的手攥紧了膝盖上的布料,怔怔地盯着他平静的面孔,眼泪却止不住往外涌,泣不成声,肩膀颤抖起来,却说不出一句反驳他的话。
明明他那么平静,可她为什么会觉得此刻的少爷非常让人心疼呢?
耳边是顾凌驰道歉的声音,“对不起,我明明说过以后不会看着你被人欺负而无动于衷的,我说过会照顾你的,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他停顿了一下,伸手把若曼的小脸抬手,轻轻地给她擦眼泪,“以后,我怕也做不到了……若曼,明天就离开顾家吧?严素月容不下你,程佩琳也会一样,这是我最后一次还顾你的死活,你听着,是最后一次了。”
若曼的嘴唇颤抖着,沉重地点了头,“我知道了,我会听你的话,那你……”
“我会好好回应需要我的人,我会忘记你,我会过得很幸福。”
若曼呆呆地望着他,然后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往房间里走,直到听到身后响起关门的声音,这才转身盯着空荡荡幽暗的走廊安静地流泪。
这次离开,也就真的没有任何瓜葛了,彻底结束了。
☆、你才是笨蛋吧?
第二天一早,趁所有人都没有起床之前,若曼提着行李箱离开了别墅。
她不知道去哪里,只是提着行李箱漫无目的,走了一条一条的道,又横很多马路中央,有好几次因为发呆差点被车撞,车主也骂骂咧咧。
下午的时候,她走到一条江边发了一会呆,然后想起了乔道远。
忽然想到在顾家呆了快半年,居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他。
她终于有了目标,拖着行礼便去了墓地,在经过一家花店的时候还带了一束花,她想买他喜欢的花,可是却发现,明明与他相识十多年,居然还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花,反到是乔道远,了解自己的一切喜好。
说什么喜欢他,说什么爱他,都不过是一场自私的依赖。
因为他是对自己最好的人,所以不想松开他的手,拼尽全力都只为抓着那份温暖,可那真的是爱吗?在遇到顾凌驰之前,她一直没有怀疑过。
现在却迷茫了。
赶到墓地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她把花轻轻放下,松开抓着行礼的手坐在地上发呆,闭上眼睛想像着他就在自己的身边,她把头靠在他的墓碑上,想像着是靠在他的肩膀上,这该有多舒适?有多温暖?
……可是,她只感受一片冰冷与刺骨。
这不是乔道远,只是一块石头……
所以,她才会感觉好冷,坐在地上越坐就越冷。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雨,她应该早点离开,找个地方躲雨。
可是她看着慢慢黑掉的天,跟本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把自己抱成一团,在心里叫着乔道远的名字,很想他,很想很想,想像那份温暖与舒适,小时候对她来说唯一的救命稻草,长大后唯一的心灵慰藉。
天黑了,她害怕,脑海里是昏暗的房间与放着乔道远黑白照片的红色案台。
点着蜡烛,把黑白照片射得蜡黄……
不要……她不要想起,她抱着自己的头,肩膀颤抖起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叫着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道远,乔道远,你抱抱我,若曼好冷,真的好冷……”她哭着,抽泣着,“你是明明说过,会照顾我的,你明明说给你十年时间,你就接我……”
“骗子……骗子……呜呜……好冷,抱抱我……抱抱我……若曼害怕……”
‘轰隆’天空忽然打了个响,她只把自己抱得更紧,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人在她面前停下,她也没有听见,直到身子被人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的脸触碰到了温度,瞬间呆愣住。
是谁?是谁抱着她?
乔道远?不,是少爷?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来找她?还是一直跟在她身后?
她想抬头看他,可是他不让,手按着她后脑,不让她抬头。
若曼想像着他此时的挣扎与苦恼,便放弃了看他脸的打算,只是移动着双手,回应着他的拥抱,‘轰隆’又打了一个响雷,他将她抱得更紧了。
随着雷声,慢慢地也开始下雨,他忽然松开些许,开始脱外套,长长的风衣盖在她头上,他故意把衣领往前拉,遮住了她的眼睛,然后握住了她的手,另一手帮她拖着行李箱,若曼盯着他的鞋子与修长的腿,吃力地跟上他的步子。
上次在游乐场,她也是这么吃力地跟在他身后。
下石梯的时候,他降低了步子的速度,似是怕她摔着,他们就这样默不作声地走到一辆红色的车子面前,红色的车子……
依稀记得,管家说过,顾凌驰不喜欢红色的车子,因为那是他妈妈以前的喜好,若曼疑惑不解,呼吸急促,猛地向前几步,站在他面前,抬起头往他脸上看去,他似乎没料到一直安静听话的她,会这么做,想撇开脸已来不急。
待看清他的脸,若曼瞪大了眼睛。下一秒,愤怒地抽离被握住的手,狠狠一巴掌朝他打过去,清脆的声响过后,他皱起了眉头。
若曼反而安静了下来,伸手从他手中抢回了行礼,头也不回的离开。
“纪若曼!”程佩琳的弟弟程君善追了过来,“你要去哪里?”
若曼不理他,他跑过来抓着了她的行礼,“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么生气?”
若曼停住步子,扭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程君善顿时装无辜装不下去了,他吞咽着口水,“好,对不起,我不该让你误会我是姐夫,可以吧?”
“松手!”若曼冷冷地开口。
“不松,你生气也气够了吧?你不是也打了我一巴掌吗?”程君善直接抢过若曼的行礼,然后迅速抓住若曼的手臂往回扯。
若曼气极,“你,放开我!放开我!”
他却无关痛痒的,像哄小孩子的口气,“好了,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我带你去酒店,不管怎么说也是我姐姐抢了你的爱人,又让你无家可归的,就当是我替姐姐赎罪,你一个人凄惨地呆在墓园里我不可能会放心的吧?”
“和你没关系!”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我对你有愧疚啊。”
“谁让你有什么愧疚了。”若曼拧起眉头,使劲抽手,“程君善你、你混蛋!”
“连骂人都不会,你才是笨蛋吧?你应该骂我流氓、无耻、不要脸……”他已经打开车门,直接用力把若曼塞了进去,然后还锁上了门。
若曼趴在门上,气得砸门,却无可奈何的。
程君善坐入驾驶里,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若无其事地说着跟踪心酸泪史,“好歹我也跟踪你一天了,已经很累了,你就别闹了,我也真够倒霉的,在路边忽然看到你差点撞车,怕你出事,结果看你一连几次差点被撞,好不容易见你离开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