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在打听，不过他很久不出现了，这个圈子看似彼此针锋相对，但是又环环相扣，打听人还是容易的。不过照你刚才和我说的事情来看。江阳应该就是在上次带着何秀秀走了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了。”
“嗯，那就麻烦你了。”
我看了一眼时间也差不多了，就没有和她再多说，告辞之后。直接去了段紫瑜那边。约段紫瑜的人是白总，白总说句话果然比我有用，只是听到是白总的电话，段紫瑜就答应了。
我到的时候比约见的时间整整完了半个小时，白总说。这叫气势。我去的不是那个每次传唤我的黑屋子，而是在一楼的一个敞亮的大房间，推门进去的时候，是一个正规的办公室，明亮的让我以为进了五百强公司的总裁办公室。
真是差别对待。
我进去的时候，段紫瑜还亲自站起来迎接，只是一看不是白总，我看她的眼神里还是露出一秒的失望。
“姑娘是白总的？”
段紫瑜请我在会客的沙发前坐下，叫来一个姑娘帮我们倒了茶，姑娘长得很漂亮。应该是被精心挑选的。可就算是穿了很正式的衣服，但还是档不住她骨子里的那股子风尘劲儿，在这一行也算是试水过的我，一眼就能看穿。我想应该是段紫瑜为白总特意准备的。
“段总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是几个月的时间，就把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我轻轻端起茶水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可能是真的把我忘了吧，段紫瑜端详着看了我好一会儿，我正想好心的提醒，她突然好像想起来了。眼神里的好奇瞬间无缝转换成了嫌弃，刚端起来的茶杯很生气的摔在桌上，说道，“我还没找你，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是啊，不敢让段总费心思，所以我自己找过来了。”我却非常淡定。
“哼！来得正好，你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好几个月，我还正愁找不到你！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手段弄走了何秀秀，但你知道我为了摆平这件事情。损失了多少吗，今天你来了，不把我的损失补上，就别想离开了！”
“段总，我想我应该没听错吧？是你损失了多少，还是白总损失了多少？你这样问我要赔偿，合适吗？”
我提到白总的时候，段紫瑜的脸色变了变，她可能看见我的时候太激动，还没意识到，我今天能坐在这敞亮的房间里，喝着茶和她面对面的说话，都是白总的功劳，我今天是来谈判，而不是来求她什么。
“你和白总？你们？”
“段总。我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实话说，我今天来就是来和你解约的。说实话我不用来，毕竟你当初也没有收下我，我知道段总你有个规矩。和一般的花场不同，跟了你的姑娘都要签“卖身契”，解约也需要流程，不然段总的手段……我就不多说了，但我记得段总当初可是不愿意收我，所以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合约，我能来，也算是对段总的一个尊重，作为对段总知遇之恩的报答，之前我给场子里赚的利润我也就都不要了。但还想从我这儿拿走一毛钱，那是做梦！其他事儿也没有了，就不耽误段总的时间了，告辞！”
全都是我来之前就准备好的一番说辞，说的很顺溜，没有因为紧张而结巴，说完之后，站起来就走，连给段紫瑜一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但其实走出屋外之后，我的腿才一软。差点跪坐在地上，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背后全都是冷汗，那是在冬天，我都觉得热。
我和段紫瑜没有多深的接触，但是好歹也曾是她手里的姑娘，不管是听说，还是多次的见面，都让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可怕。我今天来的时候，一路上都在为自己打气。我说的那些话，都是白总交给我的，他说让我不用怕段紫瑜，凡是还有他给我撑着。说实话要不是白总，我就直接怂了。
从紫荆国际走出来之后，我撞见了袁艾，我已经很久没见过她了，和当初的她，又好像不一样了很多，气场强大了很多，穿着不符合年纪的皮草大衣，头发也都烫了大波浪，画着精致的妆容。
她也看见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她，竟然还没把我忘了，一眼就认出了我。
☆、189、退学
“钟然？你怎么又出现了？”袁艾看见我的时候好像很不开心。
“好久不见，怎么样？”我对袁艾倒是没有那么深的敌意，尤其是在现在。
“我当然很好，现在我可已经是会所的高台了，来到这里的每一个男人，都渴望花大把大把的钞票，只是为了我陪他们喝一杯，我享受着所有男人的宠爱，在舞池的中间受尽了瞩目。而你，永远都享受不到了。”
我记得袁艾和我说过。她进了这一行，是为了给她嗜赌成性的父亲还债，当时我想，她一定也是个可怜人，有着很多的无可奈何，现在，我还是这么想。我不相信，袁艾真的把她现在拥有的这一切视为快乐，但是她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伤疤、看见她的无助，所以她只能用这么多的看似人人都觉得美好的东西，来包裹自己，保护自己。
顺便，通过和对我的比较，对我的打压，来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可怜。
包括当初，我和她一起在校园里拉人，我后来也可以理解她为什么不是死心塌地的和我合作，因为我们两个都清楚，合作又怎么样？就算我们两个是诚心合作的，但是段紫瑜那边，最后她只会从我们两个之间选择一个人，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挑唆。人，想要活着，就要不择手段。这个世界，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不适者，只能淘汰出局。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
其实我很想问她一句，“你开心吗？”但我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因为我和她心里，我们都知道答案，不是吗？问了，就让她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洛丽塔城堡碎了，那太残忍了，我和她是一样的可怜人衍生的两个不同的命运，没必要相互残杀。
“恭喜你，终于走到这一步了。”
总之大概以后都是不会有联系的两人了吧？能祝福，总比去针对要好。
我说完之后，踩着台阶就要离开，刚走了没两步，袁艾又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回过头，她没有了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我们同样的年纪。但她的眼神里，比我多了很多的深沉，像是饱经沧桑似的。我知道我也总会在失意时，露出这样的眼神，似曾相识。
“钟然，其实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如果我能和你一样幸运，摆脱这个圈子，我这辈子都不要再踏进来。你说你都走了，你还回来干什么？”
我不想告诉她，我来，就是来甩包袱的，那应该对她来说很打击吧？
想了一下，我回复她，“袁艾。想要摆脱一个圈子，就在这个圈子里做到顶端，谁都不敢拒绝你的时候，就是你离开的时候。先去适应规则，再去改变规则。你可以的。”
说完之后，我就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直到过年之前，我都没有得到任何关于秀秀姐或者江阳的消息，这两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怎么找都找不着。所以我一直挺闷闷不乐的，不过我也知道这个事情急不得。但也没有停止过打听，仔细想来，自己长这么大，对于寻找父母的渴望都没有这么强烈过。
当初一直想着找到自己的父母，但现如今也十多年过去了。没有放弃过那个找父母的心，但是好像就逐渐的变成了能找到就好，找不到也没办法的心态，但是对于秀秀姐，那是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人。这么突然不见了，就想着一定要找到。
过年的那天，白总在酒店订了一桌子的年夜饭，但是只有我、白佑哲和他三个人吃，显得怪冷清的，又加上白总和白佑哲的关系本来就不怎么样，而我还必须要在白总面前和白佑哲显得很疏远，一顿饭就吃得异常的尴尬。
过完年之后，开学也就随之而来了，白总问我还要不要去学校了。我想我反正也没什么心情上学了，就说不去了。于是开学那天，白总就带着我去学校办理退学手续。
我和白总办好手续之后出来，遇见了很久不见的陈晓曦，她问我这段时间消失了是去哪儿了。我说生病了就没来学校。她问我是不是回来上学，我说我是回来办理退学手续的。
陈晓曦爱说话，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说了好多，白总到时也没生气，说在车里等我就先走了。
陈晓曦拉着我到学校的凉亭里说话，她看着白总离开的方向，问我那是不是我爸爸，长得可真帅。她说现在就流行这样的大叔款，帅的迷人。
我尴尬的笑了一下，说那是我叔叔。
陈晓曦说了很多我不在学校之后发生的事情，听说袁艾后来变得特厉害，和高二体班的古月混得很好，直接单挑了王乾龙，古月现在成了高二的老大，王珏在班里和宿舍也不敢那么嚣张了，大家也都挺怕袁艾的。
“但是我好像听说啊，袁艾纠集了一帮我们学校的女生，出去做那种事情，好像私底下还有个什么团体，听说学校里凡是有人欺负了这群女生。其他人都会出来帮忙，后来挺多女生加入的，反正我不参与也不清楚。但我觉得袁艾好像真的像是做那种事情了，你知道吗？有人看见袁艾每周来上课，都是不同的男人接送。还在校门口亲呢！”
“别乱猜了，不要管她就好了，反正事不关己，你就管好自己呗。不过说真的，晓曦，你说话直，让一不小心得罪人，既然袁艾这么厉害，咱们又是一个宿舍的，以后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其实可找她帮你。至于她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就不要去管了。”
我很想帮袁艾说什么，但是又发现没什么好辩驳的，又想自己不在学校了，陈晓曦是我的好朋友。我还是要叮嘱一下。
不过听了陈晓曦的话，我就觉得袁艾真的比我厉害，我总是优柔寡断，总是瞻前顾后，所以我做好一件事儿的进程特别的慢，但袁艾比我雷厉风行，所以才几个月的时间，她真的成功的报复了王珏。
说实话我还挺开心的，当初王珏那么过分的对付我，我都是记得的。只恨自己不能亲手对付她，这样也算是袁艾帮我报仇了吧。
办好了学校的事情，也算是对这边有一个交代吧，我怕白总在外面等急了，就和陈晓曦打了个招呼先离开了。
坐上了白总的车。准备离开学校，系安全带的时候，瞥见了外面一个很久不见的身影。
有多久呢？久的好像我快要把这个人忘记了，但是看见的时候，心里还是飘过了一丝波澜。
刘晨陈正搂着雒晓儿的肩膀。看样子应该是接报名的雒晓儿出来，看着他们两个亲密的样子，我的心里反正还是有点犯酸吧，想起来和刘晨陈分手的那天，他和还和我解释什么孩子不是他的。他怎么怎么无辜，我当时竟然还相信了，做出那么狠心的决定，也全部都把错归咎给自己，想着都是我不好，是我为了和白总怎么样，找了借口甩了他。
但看现在的样子，我似乎是被他骗了呢。
“看什么呢？”白总瞟了一眼窗户外面。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窗外，哪还有他们两个的身影，怕引起白总的怀疑，我立马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回家吧。”
白总应该是没看见，反正也没有多问什么，就开着车离开了。我朝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似乎又看见刘晨陈的影子一闪而过，不过没看清。
☆、190、有好消息了
恍神的时候，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我删了很久的号码发来的短信。但其实这个号码删了又怎么样？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行为罢了，这么久了，我还是能倒背如流。
他说，“这就是你说分手的理由吗？”
“难道我不是为了成全你吗？”我内心冷笑，原来他看见了。不但看见，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我。
我没想过我和刘晨陈分手之后还可以做朋友，因为我的心里还有他。我有时候质问自己，我这样是不是挺花心的，心里装着刘晨陈放不下，但是好像我又很喜欢白佑哲，他给我带来很大的安全感。但人是不能拒绝自己内心的想法的，我一边憎恨自己的花心，一边又只能跟着自己的心走……
但我也没想过和刘晨陈成为敌人，因为我恨不起来。可他现在还在质问我，似乎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全是我的不对。
“和谁发消息呢？”白总瞥了一眼我的手机，好奇地问道。
“没有，广告短信。”
我笑了一下，删掉了刘晨陈发来的短信，我相信一句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不管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我都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瓜葛了，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不同生命轨迹上的人，各自安好。是对我们最好的祝福了吧？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说好的各自安好，最后，却还是纠缠不清，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当下要说的，还是我接到的一条新消息。
消息是丝袜女发给我的，她说她最近在场子里听说之前去b市发展的韩东亮回来了，好像是最近处理一点事情还是怎么的，让我打听一下他的下落。
韩东亮是江阳的大老板，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不过我看见过他，他没有见过我。当年段紫瑜来到东市开创自己的事业的时候，韩东亮也在逐渐的转移着自己的势力，不过两个人似乎并没有盯紧同一块儿肥肉，段紫瑜来了东市，而韩东亮去了b市。两个市级相隔的不算远，算是一个三角经济区中的两个城市。自从韩东亮去了b市之后，这边就交由一些手下人搭理，从未再见过他出现过，不知道现在回来是干什么。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能找到他，或许就能找到江阳的下落。之前白总也让人去b市打听过，但是一直没有什么结果，我想让他带我去，但是白总一直没有时间，这事儿三来两去的就给耽搁了。
“好我知道了。你帮我多打听一下他的情况，我这边也会让白总帮我打听。”
我把这件事情和白总说了之后，他倒是也听帮忙的，立刻打电话给他的秘书，让他帮我找这个人的下落。那几天我连睡觉都兴奋的睡不着，有时候做梦都能梦见我终于见到秀秀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