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声厮杀结束。远处坐在高马上看戏的人高声道:“起轿回宫。”
她闭上了眼。她知道大汉败了。她终究还是逃脱不了入宫的命运。
软轿重新被抬起。它缓慢的掉头。按原路返回。
颠簸片刻后。突地“啊……”一声。四方抬轿之人突然倒了一方。轿子重重的被磕在了石头上。曼纱华毫无防备的从软轿中摔了出來。
她滚落在地上。看着周围的人一个个的倒下。就连方才骑在高马上的人也从马上跌落下來。
“我早说过洠四茏柚刮蚁胱龅娜魏问隆!痹洞σ黄ピ婧焐目ヂ砩弦幌鸷焐づ燮锫矶鴣怼K械铰椿笆薄I斐鲆恢话椎耐该鞯氖帧W旖谴判靶ΑN律溃骸鞍恪!
“歌吟……”她略微诧异的看着高马上的他。高大邪气。却给她带來了光。“怎么是你。不是说过不需要你的帮助。为何……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歌吟微微眯起眼睛。他用手堵了堵耳朵道:“怎么还是这么的聒噪。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哈哈哈……”
话罢。他严肃道:“别耽误时间了。路上说。”
曼纱华搭上他的手上了马。向着与皇宫相反的方向行去。
“他们怎么都晕倒了过去。劫我走的大汉是你派來的人。”
歌吟拥着她。故作苦恼道:“或许是困了想休息一会吧。不然方才我怎么会这么酷的出场。嗯……也说不准是被我美到了。惊艳到晕倒……或许是……”
“总是这么自恋难比。”她打断了他的话。既然出口便是这样的不正经。那他是不会告诉她这些人是如何在短时间内通通中毒晕倒的。她故作生气似的扭过了头去。看着沿路的风景。
“真想知道。”
话锋一转。曼纱华默不作声。歌吟耐不住了性子。他道:“抬轿子带你走的人是我安排的。这是其一的法子。退一步。若是他们带不走你。那只好我來带你走了。而我是这么爱干净的人。怎会喜欢那样的厮杀。”
“所以他们被围杀时会将身上的魂然粉拼杀的过程中洒在每一个敌人的身上。即使他们死了。这些人也是活不长久的。”
“所以说他们都死了是吗。”曼纱华回过头眼中透出一丝失望看着他。
歌吟暗叫不妙。她是巫女。巫女皆有一颗仁慈的心肠。她自当不愿意涉及无辜人的性命。“当然不是。那些人中了魂然粉会当即熟睡。我所说的活不久是因为他们在熟睡时会被敌人所杀。而我并无此意。所以他们睡上一两个时辰就洠裁创蟀恕!
曼纱华回过头。轻轻点了点头。歌吟对着一旁的空气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却跳的很快。说谎真不是一件好事。
“我们要去哪。”曼纱华问道。
“你说。去哪都成。”
“我不想回去。但也不想让著哥哥担忧。”她如实说道。
“著哥哥……”歌吟搜罗着所有关于这三个字称呼的人。终于想起那个画上的人不然纤尘的衣袍。如玉似的容颜。让人嫉妒。
“好。我去告诉他。你现在安全了。”
远处天海一线波涛汹涌。背面山高顶天崎岖环绕。近处一座座彩色的村落上炊烟冉冉升起。这里迷幻的如同在梦中一般。
“如何。”歌吟下了高马。他牵着马带曼纱华向村内走去。
“美的如梦似幻。”行到一处村落口。歌吟扶她下马。“你是怎么得知有这样一处地方。”
歌吟突地伸出修长的手指在曼纱华白皙的面颊上狠狠的拧了一下道:“不喜呆在原地。所以我四处游历。你想去哪。想看什么样的风景。我都可以带你去看最美的。最惊艳的。”
她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脸颊。吐吐舌头道:“四处游四处看。我也想。不过我想和著哥哥一起去。”
话罢她嬉笑着向前蹦去。歌吟的手指晾在空气中良久。他收了手玉颜一展。收起了所有的奇怪滋味跟随她前往。
红烛点上。曼纱华素手执笔。写下了自己的方位与状况。歌吟拿过纸条摇头轻笑着替她把信笺绑到了白鸽的脚上。她接过白鸽打开木窗。向着月色的方位双手轻轻一送。白鸽展翅高飞。给君送去平安信。
清王府内。渊著一身战袍穿戴整齐。他端坐在大堂的木椅上。木桌上放着上方宝剑。烈马已然备好。就待军队诏令完毕之后他便不会再顾皇兄如何如何。曼纱华他一定要找到。
无论是谁。他一定要将她带回。
“主子。三军已昭齐。”喜乐一身藏蓝色宽袍俯身。渊著左手把上木桌上的上方宝剑。愈要起身。喜乐单手按住了渊著的衣袖。他低声道:“主子可想清楚了。成败在此一举。此时皇上已然是方寸大乱。宫里不知派出了多少黄金侍卫去寻找姑娘。若是此刻主子不抓住时机去做。反而轻举妄动的话。谁也逃不掉。”
渊著冷清着眸子。手指捏着的剑鞘发紧。五指关节渐渐发白。喜乐又道:“想想落微皇后。想想先皇。想想天下黎明百姓。再想想您的姻缘。哪一个重要。”
门外身穿黄金战服的侍卫快步跑到渊著前双手抱拳道:“启禀王爷。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就待王爷发令。”
渊著轻轻沉了一口气。他挥开喜乐按住他的手臂。兀自站起了身子双手背后。剑眉紧锁。薄唇微启。方要发令喜乐一脸忧愁道:“王爷三思啊。”
“她是我的女人。本王不能不救。”他说的极其平淡。眉目中燃烧的是焦急。
喜乐垂下了手去。双腿一弯跪在了渊著身前。他的怒意涌上。单手拿着宝剑抵上喜乐的臂膀。沙哑道:“让开。”
正到僵持不下时。外头的小斯手捧白鸽向前道:“启禀王爷。您的信鸽。”
他收回了宝剑单手负后。走下木梯。接过信笺展开來看。
“著哥哥无需担心。华儿现已安好。來日青山村见。曼纱华。”
他收了信笺。那口沉下的气轻轻的从鼻息中吐出。他转身温声道:“起身吧。随本王去上官府。”
喜乐破涕为笑。忙问道:“主子这是改变主意了。”
“嗯。”他从鼻息中轻轻发了一个音节。
喜乐拍拍身后黄金侍卫的肩膀道:“命令下去。遣散三军。切莫叫外头的人知晓。”
“是。”
青山村。夜半。曼纱华辗转反侧。忽地又从梦中惊醒。额头上顶着几珠虚汗。她双手放在胸前紧紧的抓着被辱。那两句话來來回回徘徊在她的梦中。脑海中。
“十日后朕在宫中摆好家宴为你接风洗尘。”
“十日之约。还望华妹妹不要失约。朕摆宴等你。”
她终究是失约了。不知道现在月色正好下。渊辰是把月叹息。还是乘月而眠。
“砰砰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从虚幻拉回到了现实中。她立刻警惕了起來。
“小姑娘睡了洠А!痹瓉硎歉枰鳌K┮绿嵝实溃骸霸趺戳恕!
“來不及了……”还不等曼纱华将衣物穿好。歌吟便撞开了木门掀开层层纱帐拉着她的手道:“官兵追到这里來了。跟我走。”
她把住歌吟的手臂。“确定是皇上派來的。不是著哥哥的人。”
“是奉命前來找你的。走吧。”
“可是我走了。著哥哥不知晓。他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到时候再飞鸽传书也好。”话语方落。黄金侍卫带着火把闯入曼纱华的屋子。歌吟单手放在唇中摇了摇头。他拉着曼纱华躲入了一旁的纱帐。
小小的纱帐拥挤着两人。她与歌吟几乎是身子贴到了一起。她能感受到歌吟的心跳。一下一下稳而有力。而自己的却是快慢不一。
火把照亮了整个屋子。三个黄金侍卫从屏障的两旁绕了进來。第一眼看去。床榻是空的。方转过身去拿着火把便照到了歌吟与曼纱华。层层纱帐透着火光。他们的空廓清晰的映在上面。
“这里有人。”侍卫高声呼道。
191:召唤乌鸦
191:召唤乌鸦
歌吟牵着她。单手猛地朝侍卫的胸口击去。侍卫应声倒地。
“快快。这里有人。”外头的叫喊声不断。愈來愈多的人向这件房子涌來。歌吟护着她单手凝聚着内力。只待发力。
后记围攻上來的侍卫愈來愈多。他们举着火把。手持弓箭。便是再有十个歌吟也围杀不出去了。
曼纱华拽了拽他的衣袖低声问道:“怎么办。连累你了。”
“洠隆N掖阕摺!备枰骰鞍账煽怂氖帧K忠黄鸱⒘ο蚯氨欧⒊隽秸频哪诹ΑK巧砬拔ё诺乃母龌平鹗涛辣阌ι沟亍
接着五个六个七个八个侍卫倒地。内力消耗太多。歌吟单手捂着胸口。大吐鲜血。银白色的发丝衬得他的肌肤如雪。面目苍白。本是后退的侍卫纷纷又围攻了上來。
侍卫纷纷举起弓箭对准歌吟。
曼纱华眼中燃烧着烈火。她双手展开挡在歌吟身前高声呵斥道:“住手。”
然。侍卫还是开弓射箭。第一箭便准确无误的射在了曼纱华的左肩上。
“你这是做什么。”歌吟起身单手将她搂在怀中。呵斥道。
她勾起嘴角微笑“救你。”
话罢。她低声轻吟。唱着遥远古老的歌曲。青山的空谷中传來一声乌鸦沙哑的叫声。它们围绕着山头。穿越丛林面朝着大海盘旋在这间小屋上。
正在赶來的人骑在高马上。身穿将军服饰。他眉目深锁仰头看着这些怪异的乌鸦。忙加快了马力。
她站直了身子道:“我不想用乌鸦杀人。别逼我。”
侍卫步步后退。她拖着歌吟。歌吟扶着她缓慢的走出了小屋。这间小屋的主人双双倒在了血泊中。老渔夫妇的青衫化作红衣。曼纱华眼眸猩红的看着这一切。“啊……”她仰头大叫。乌鸦迅速围成一团飞速的盘旋在她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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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纱华……曼纱华……”歌吟皱着眉。单手扶住胸口。这一身嘶喊像是要把他撕裂一般。他莫名的会心痛。他想拉回她。
“为何要这样做。该死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你们來。那弓箭指着我。”她嘶喊道。
侍卫们面面相窥。有的侍卫拿起了弓箭。一旁的侍卫忙出手制止道:“皇上交代了不得伤了这秀女。你不要命了。”
“哈哈哈……”她突地大笑。双手向下一挥。乌鸦攒成一团向地下的侍卫攻來。
侍卫被乌鸦啄伤。被乌鸦撕裂。其余的侍卫也顾不得命令。只好重新拿起弓箭向曼纱华这边射來。
歌吟焦急着拉住她想将她护在身下。何耐入魔的她此时无人能靠近。歌吟方将手触碰到她周身。却被她身上的戾气反噬了回來。当侍卫拉弓开箭时。她猛地收住了周身的戾气。四五六支利箭刺穿了她的身体。
“曼纱华。”歌吟仰天惊叫道。
侍卫还要举起弓箭再射杀时。远处骑着高马的人听到叫喊声。忙策马赶來。高声呵斥道:“住手。”
她站直了身子转身冲着他微笑道:“我不愿所有的事都因我成了这样……我不愿做一个罪人……不愿亏欠别人……”
“你为何要这样。老渔夫妇的死不怪你。”歌吟的银发沾染上了丝丝红血。他苍白的面容上透出担心的模样。此刻她的绝然让他心动。她的挺身而出。她的一句“救你”。让他再也放不下她。
错过了这么些年。他再也不要放手……那个曼珠沙华中跳舞的女子。便是他今生想要寻找的人。
歌吟双腿跪在地上使不出半分力气。他知道方才他不顾身体的状况。拼尽了全部内力将侍卫打退。而现在曼珠沙华的毒素又开始吞噬他的五脏六腑。他想调整自己的气息。重新运作。却发现关心则乱。他根本无法静心调理。
曼纱华仰头看着月色。再次浅笑。她的身子软软的倒在了黄土地上。
骑马的人方赶到。他从高马上下來。蹲在曼纱华身边伸手去探气息。
“你别碰她。”歌吟呵斥道。
那人头戴黄金战盔。歌吟只可看得到他的目光清冷。却不见他容颜。他道:“我是付清王所托。特地向皇上请命前來寻找姑娘的。”
曼纱华方瞌上的眸子。她听到清王两个字复又缓慢的睁开双眼。虚弱道:“著哥哥怎么样了……皇上有洠в形阉!
“清王一切安好。请姑娘放心。”他低头答道。
“那我便放心了……”
“恳请姑娘随我回府。姑娘现在这样恐怕是要让王爷担心了。”
曼纱华点头道:“也好……”
“我不准。曼纱华你不准走。我会让你好起來的。别走好吗。”歌吟焦急的站起身子。气血攻心。他猛地又咳出了血來。
那人转头平淡的看着歌吟。嘲弄道:“你现在都自顾不暇了。还何谈照顾曼姑娘。”
曼纱华微喘着气。宽慰歌吟道:“他是著哥哥派來的人。你且放心好了。他们会治好我的箭伤。我不会进宫的。等我回到他的身边。就无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了。”
她话罢。慢慢合上了眼。那人将曼纱华从黄土地上打横抱起。歌吟跪在地上。看着那人将曼纱华带上马渐渐地远走。
妖治的暗红色血液滴落了一路。
周遭的黄金侍卫拿着长矛对着歌吟。慢慢的向后退去。直到退到安全范围内。他们才转过身。忙跟上了高马。
青山空谷中依旧回荡着乌鸦沙哑的叫声。歌吟跪在地上良久。良久。
曼纱华躺在床榻上。小兔又重新侍奉在左右。渊著站在床榻的远处。一袭白衣常服。冷清到孤傲。他轻声问道:“你去时。她身边的人是谁。”
那人低头道:“白发红衣。高鼻深眼红唇。长得甚是妖魅。看似不像天渊人。”
“好了。你下去吧。皇兄那边你知道该怎么说。”渊著道。
“王爷放心。”那人退下后。喜乐从一旁上前低声唤道:“主子……”
“去查白发人的底细。”
“是。”
小兔将手帕放在了曼纱华的额头上。她蹙着眉眼角渐渐的渗出了泪水。渊著轻步上前。清淡的脸上显露些许愁容。“下去吧。”
小兔退出了房门。渊著沿着床边坐了下來。他心疼的拿起将她的外衣掀开一层。七个血洞安安静静的躺在她的身上。每一个伤口像是一根带毒的刺一般扎在他的身上。他要紧牙关。捏紧拳头。不言一句。
幸好伤及的都不是要害……
他就这样静静的坐着。陪她到了深夜。他仰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道:“好了。你乖乖在这等我。我办完事就回來接你。然后我们马上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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