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见他决心已下,知道没有了回旋的余地,于是咬牙答应了。
“我先送你回家拿行李,然后再送你们去机场。”靳言微微一笑,眼神里涌现出无限暖意。
就这样,我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和多米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当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我突然一阵恍惚,我拉着多米的衣袖,猛然惊醒地问道:“多米,这一切是不是一场阴谋?难道你和靳言有什么计划?”
他敲了敲我的脑门,他说:“想什么呢你,哪有那么多阴谋阳谋,踏踏实实跟着哥出差就好,我带你见识见识美国人的生活。”
“靳言的毒彻底戒了吗?是不是有什么变故了?为什么突然要让我走?难道要回避我什么?”我不由得追问道,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
“变故你不是都知道吗?你24小时和他在一块,他什么事情你不是比我知道得更清楚?你还来问我,我去哪儿能够知道?”多米说完,无奈地摊了摊手,戴上了眼罩便准备睡觉。
我们坐着飞机转机到了上海,再从上海飞往纽约,当飞机在美国落地的时候,内心如果说没有一丝兴奋那是骗人的。
第一次来到异国他乡,第一次来到这个传说中的繁华都市,内心不免激动澎湃。多米如鱼得水地和人用英语交谈着,带着我娴熟地穿梭在大街小巷,他在这里生活了许多年,对这里的一切都十分熟悉,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乡。
他给我讲解美国的种种人文,给我讲一些经典的美式笑话,带着我去了早已订好的酒店,我们两个人每人一间房。每一次走路的时候,他走在前面,我默默跟在后面,我看着多米的背影,心里都会涌起无数的遗憾:如果是靳言该有多好,为什么他不陪我一起来?
他曾经说过的,他想带着我来美国,我们将来在美国的乡村买一栋别墅,在国内呆腻了,就来美国定居。可是没想到第一次陪我来美国的人,竟是多米。
多米带着我飞到美国各地去见我们的客户,带着我品尝美国的美食,带着我入住别具风格的酒店,见形形色色的人,也见了一些多米在美国的朋友。多米还带着我去看了他从前的故居,一栋很漂亮的海景别墅,当然,如今那里的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
当多米租车带着我驶到了别墅的外围时,他有些伤感,他说:“小书,你知道吗?其实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很多东西你以为你可以拥有一生,但却很快稍纵即逝了,你甚至都来不及和它握手,或者拥抱一下。”
“哎哟,难得听你这么感慨。”我笑着打趣道。
“真的,我记得这栋别墅是20岁那年我自己买下来的,我从16岁开始接受多芬的任务,每一次任务赚取一笔酬金,酬金都是多芬为我保管,直到20岁那年,她告诉我,我已经拥有了50万美金,问我打算用这笔钱来做什么。当时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买一栋房子,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从来没有过家,所以渴望拥有吧!”多米突然回忆起了曾经。
“真牛,人生中第一栋房子就是这样的海景别墅。”我笑道。
“现在不也照样成为别人的了么?所以,没有什么拥有是永恒的,看淡就好。我10岁那年,我问蜜儿,等到20岁的时候她愿不愿意嫁给我,那时候她答应得多好笑得多甜多天真。可是等她到了20岁,她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多芬,她眼里根本就没有感情,她根本不懂什么是爱。她说多米,钱就是我最可靠的爱人,男人都不靠谱。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的爱情死了。从那以后,我对女人丧失了最根本的兴趣。”多米说道。
“也许有一天你会再遇到一个让人对爱情重新产生兴趣的女人。”我说。
他笑了笑,发动了车子,扭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小书,你说得对,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向前看,不管生命中会发生什么。”
“多米,我总觉得你今天话里有话,你究竟想表达什么?”我听出了微微的不对劲。
“你想多啦,我只是看到自己的别墅现在住了别的人,所以难过而已。”多米无奈地笑了笑,“走吧,我们回酒店。”
“多米,说真的,你考虑下我妹妹呗。”我笑着打趣道。
“好啊,你不介意我玩弄了她感情,然后把她甩了的话,我可以试试。”多米边说边坏笑,“我是不婚主义者,就别祸害你妹妹了。”
“为什么靳言会放心把我交给你?我不是太明白,我们不是死对头吗?”我反气得拿着玩具熊往他头上重重一敲。
“因为我比他帅啊,就算我撬了他的墙角,他也输得心服口服。”多米哈哈大笑地说道。
“你再这样瞎扯,我保证接下来不会再和你多说一句话。”我气得翻起了白眼。
“好啊,有种你听不懂英文的时候也不要问我。”他得瑟地看着我,笑着说道。
一转眼,我们在美国呆了大半个月,见了十来个供应商,尝试着补回了一些票据,长了不少见识,说英文的水平也大大提高了不少,终于……我们可以回去了。
就在我欢天喜地想要回去的时候,多米却突然对我说:“小书,你来美国这么久,还没有看过美国的美景呢,要么我带你去旅游几天吧。”
“不去,我要回家,我要见我老公。”我毫不留情地回绝。
“我带你去参加我朋友的聚会,保证很有趣,怎么样?”多米又一次建议道。
“不去。”我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抬头问他,“你为什么几次三番阻挡我回国?”
“没有啊,靳言说让你多玩一段时间,反正签证还没到期呢,下一次来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多米大言不惭地说道。
“你放屁!你不是说不能打国际长途么?你怎么和靳言联系的?”我气得不行,不禁破口大骂起来。
从来的第一天他就告诉我打国际长途很贵,我只能每天通过电邮和靳言联系,靳言每次只发来寥寥两句,而且发送的时间都不确定,我心里越来越觉得发毛,恨不能立马飞回国看一看。
“真的,小书,你想想看,你人生中终于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离靳言那么远,为什么不好好珍惜呢?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爱情哪有那么重要呢?接下来我尽地主之谊,我请客,我们好好在美国玩一玩好不好?”多米依旧不依不饶地说道。
“你如果不让我登上飞机,今晚我就死给你看!多米!我说到做到!现在赶紧回你房间收拾东西!三十分钟后你要是没有出现在大厅,我就自己打车走了!你就看看凭我的英语水平,能不能一个人回国!”我丝毫没有和他商量的余地,斩钉截铁地说道。
生活之外 230 向前走
“小书,中国你暂时是回不去了。”没想到,多米面色一沉,对我说道。
当看到多米的眼神变得生冷时,我突然心里一凛,想起曾经和他的过往,不由得心生寒意。
我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多米,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暂时你不能回去中国,你的护照和签证暂时都由我保管,如果你想待在酒店就待在酒店,想出去玩我就带你去玩。”多米淡淡说道。
“我需要一个理由。”我几乎要发疯了,可是我还是使劲让自己冷静下来。
“小书,我是为了你好。”多米目光平静地看着我,随后又说,“好好在房间里休息吧,不要想太多。”
“多米!”我重重地喊了一声。
“嗓门再大也没用,说了现在回国是不可能的,吃饭的时候我来叫你,你最好别乱跑,在美国没有护照和签证,到处乱跑很危险的。”多米冷冷撂下一句话后,“砰”地把我门关上了。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被多米在美国“扣留”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我的心情别提多么纠结了,我想尽办法和国内取得联系,但是我房间里的电话是根本没有办法打国际长途,我的也莫名停机,我身上的现金和银行卡都被多米没收了,那种绝望的感觉让我无比憎恨多米。
一开始我每天待在房间里不吃不喝,几天后发现这一招除了折磨自己之外,对多米根本不起作用,多米压根懒得理会我。后来,我学乖了,我认命了,让多米待着我到美国各地转了转,每天他都好吃好喝地招待我,依然像平常一样和我说话,对我一直没有过分的举动,除了对我的证件和现金等看管得极严之外,其他一切互动和平常无异。
就这样在美国又待了近一个月,当有一天晚上多米敲响我的门,手捧着一块精致的点心走进来对我说:“收拾好衣服,明天我们就回国”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真的?”
“你要是不想回去也行啊,我可以去乡下买棟庄园,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和你生活在一起。”
“去去,为什么突然又同意让我回国了?”我疑惑地问道。
“因为现在到了可以回去的时候了。”多米平静地看着我,随后又说,“至于什么原因可以回国,这个你不要问我,回去问靳言吧。”
“多米……你的意思,让我留在美国,是靳言的意思,你只是照办吗?”我既急又气地问道。
“嗯,不要问我为什么,我可不想回答你的问题。你赶紧收拾好,然后我带你去饱餐一顿,明天一早我们就飞回中国。”
我点了点头,连忙快速收拾好了东西,多米带着我去吃了一顿丰盛的法式西餐,随后回到酒店美美地睡了一觉之后,我们隔天一早飞回了中国。
在国内转机后,我们终于回到了h城,这么一折腾,回到h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11点左右了。
我们下了飞机,提了行李之后,我正想往普通通道走去,多米却一把拉住了我,对我说:“走这边。”
“这是vip啊。”我疑惑地说道。
“对,走的就是vip,跟我来。”多米冲着我狡黠一笑。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刚问出口,我便发现了这条通道的不对劲,这条通道只有我和多米经过,通道的两边都有玫瑰花束装扮,我们沿着通道一路走出来,当走到出口的时候,我赫然看到出口处铺着一条长长的红毯,红毯的两边竟站了两排人,都是穿着工装的工作人员。
我惊讶地捂住了嘴巴,四处张望但却并没有看到靳言的身影,多米轻轻地在身后推着我,示意我继续往前走,我回头一脸愕然地看着多米:“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在搞什么?”
多米微微一笑,耸了耸肩说:“我可不知道,别问我,要问去问你最想问的人去。走吧,向前走。”
原本我心里一大堆的委屈、疑问、质问在盘旋着,我恨不能走出机场的那一刻看到靳言便先抽他一个耳光,问问他究竟为什么示意多米这么做,可是眼前的一切却让让我心里无限疑惑。
我心里无限忐忑地沿着红毯一路走过去,多米跟在我身后,我不时回头看他,他都是一脸不屑又无所谓的表情,我知道问他什么都问不出来,索性快步往红毯的尽头走去。
那里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当我离轿车还有30米左右的距离时,轿车里一个男人手捧着鲜花走了下来,看身形和靳言十分相似,巨大的花束挡住了他的脸,我只能看到他穿着棕色的风衣。
我飞快地走了过去,当我站在他面前,他把鲜花递给我的时候,我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庞虽然与靳言有些神似,但并非是靳言,而是靳言的弟弟靳凡。
“靳凡,怎么是你?”我接过花束,尴尬地问道。
靳凡并不说话,他十分帅气地站在我的面前微微一笑,酷酷地说道:“我不是靳凡,我是二十岁的靳言。我冷漠,无情,霸道,做了很多伤害我的事,如果你还想和我在一起,请上车!”
“什么?搞什么啊?”我哭笑不得地轻轻锤了靳凡一拳。
“接受我,就接受我手里的鲜花。拒绝我,就从这条红毯回去,重新回去美国。”靳凡冷酷地说道,那模样和那一年的靳言还真的有些微微的相像。
我知道这一定是靳言搞出来的把戏,于是无奈地接过靳凡手中的鲜花,摸了摸靳凡的头问道:“你哥呢?他怎么没来?”
没想到,靳凡并没有回答我,却一把把我公主抱抱了起来,脸上依旧是那一副狂拽炫酷的表情,我惊得尖叫了一声,他不管不顾地把我放到了车的后座,随后对我坏坏一笑,对司机说:“去下一站!”
我还没反应过来,车门已经被关住了,多米还有靳凡都没有和我一起,只有司机飞快地开着车带着我驶向下一个目的地。
路上我试图和司机对话,却也同样问不出任何来,一个多小时后,我被司机带到了我的母校z大学门口,司机把车停在了校门口,对我说:“小姐,下车吧。”
我在无比疑惑中下了车,抬头一看黑漆漆的校园大门,一阵寒风吹过,发觉路上只有我一个人,顿时心生出微微的寒意。
这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口哨声,紧接着就在校园的门口,我看到了两个徐徐升起的氢气球,有几束光线霎时照射在了氢气球下面的竖幅上,两条竖幅上写着两行字:“潘如书,对不起!”
就在我看着两个大大的氢气球及上面的字发呆时,发现马路不远处有一群脚踩着滑板的青年朝着我飞奔而来,他们都穿着统一的红色上衣,在暗夜里如同火炬一样瞬移到我的身边,领头的那个人远远看,和那一年的靳言一模一样。可是,当他采着滑板到我身边、对着我嘻嘻一笑的时候,我却发现并非是靳言,而是靳言的另一个弟弟靳飞。
“嘿!美女!”他踩着滑板在我面前调皮地说道,“我是22岁的靳言,别来无恙。”
靳飞穿着一件红色短袖搭配黑色短裤,脚上穿着篮球鞋,头上倒扣着一顶鸭舌帽,看起来十分阳光帅气,他踩着滑板不停地在我身边转来转去,嘴里也一刻不停地说道:“我知道那一次我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你是我的不对,所以现在我用同样的方式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那一年我的鲁莽。谢谢你愿意爱着这样不懂事的我,现在,请你听好!”
说完,靳飞从滑板上跳下来,把滑板推向了一边,队伍的其他人也同样学他一样扔掉滑板,开始扭动身体。我看了一小会儿突然发现,这就是靳言那一年在大学晚会上跳的那一支迈克杰克逊的舞蹈!
时光仿佛一下回到了过去,眼前的情景真的如同昨日重现一般,我看着眼前的靳飞,他的许多小动作都和靳言当年特别相像,让我有一种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