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苒正要发怒,赤烈却把阿苒引至神柱旁边,然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玉瓶。
“你倚在这根柱子上,喝下瓶中的精酿,自然就能找到天墨。”赤烈无比笃定。
阿苒走到这一步,是她自愿的。虽然她知道天墨坠入大海,生死未卜,但她还在极力跟事实抗争,眼前的精酿,就是她对抗事实的证据。
她要亲眼看到天墨,亲自证明天墨还活着。
拔开瓶塞,仰头把玉瓶中的精酿喝了个光,她紧紧地贴在柱子上,闭上眼睛,似乎能感受到天墨的气息。
赤烈退在一边,烈火神图的机关被打开,上面飞出八条银链,如飞蛇一样盘曲缠绕,将阿苒紧紧地锁在了柱子上。
赤烈那张和善的脸庞变得冷漠,“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上当,为了那个愚蠢的男人,你变成了一个傻子。”
这么好看的美人儿就这么死掉有些太可惜,只是跟权力相比,太微不足道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寻找烈火神图的引子,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找到了!
阿苒感到身体如同烈火在灼烧,她睁开眼睛,却见天墨的浮影就在眼前,不过只是一瞬间,那道浮影就风一样的消散了。
机关开动了一半,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忽然卡出了。赤烈没想到出了变故,他的笑声半噎在嗓子眼上,脸上瞬间布满了乌云。
束缚着阿苒的铁链忽然松开了,她的身体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只留下一堆衣服。
赤烈翻了翻衣服,阿苒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他愤怒地把衣服扔出去,可恶!他竟被川隐耍了!
第三十九章 在水一方
更新时间2015…12…22 20:03:47 字数:2694
川隐和赤烈两人几乎同时赶到地狱,但为时已晚,轮回通道已经关闭,恐怕阿苒已经投为人胎了。
两人翻查了生死簿,上面却没有任何关于阿苒的记录,这次失误,两人至少又要等上十六年。
不用说十六年,几百年对他们来说也是弹指一挥间,只是这条线索断了,他们又该去哪里找人呢?如果错过了这一世,只能等到下一世了。
阿苒的魂魄并未到过地狱,她转了个弯来到天眼神君这里。
天眼神君是秘密隧道的开启者,阿苒不想再陷入那无绪的纷争之中,她只想那忘掉心口的痛,重新来过。
“你决定了?”天眼神君再次确认道。
阿苒点了点头。
“你会忘掉你最爱的人。”天眼神君叹了口气。
阿苒又点了点头。她想把那梦一样的痛苦忘掉,既然决定了,就没有回头路。
天眼神君打开流光隧道,里面是层层叠叠的漩涡,阿苒纵身跳了进去,眼前的光越来越小,她的身体急速地坠落。
闭上眼,脑海中天墨的样子越来越模糊,眼角的泪一点点干涸,阿苒默念:再见了,天墨。
就让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都消散吧。阿苒的魂魄在空中飘荡着,她飘啊飘,最终飘到了崇源国。
崇源国的何公府,即是何青所在的府邸。十八年前,青焰国发生宫廷政变,王宫上下血流成河,上至太子王侯,下至宦官宫婆无一幸免,何青带着南宫明月杀出一条血路,连夜逃往崇源国,自此便在落了跟脚,还混了个一官半职,日子过得也算悠闲。
窗前的院子里开满了牡丹,淡淡的香气时不时地飘进来。
南宫明月神情安详地坐在屋里绣花,筐里的红线快用完了,她吩咐下人取来线,正要穿针,忽然肚子疼了起来。
主子一个劲儿地喊疼,宫女慌慌忙忙把南宫明月扶到床上,对着门外吆喝:“公主要生了!赶紧来人!”
老爷还未下朝,上下没了主心骨,乱作一团,好在管家处事沉稳,他分好了工,请了接生婆,下人备好热水毛巾,就等着孩子降生的那一刻。
哪料公主肚里的孩子如此顽皮,贪恋母亲的温度,愣是不肯出来。直至何青下朝,孩子还没出来。
何青焦急地在门外踱着步,着急得汗如雨下。
“公主昏过去了!”屋里的丫头慌乱地冲出来。
何青听到这个消息,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一个平日很果敢的大男人,现在却没了主意。
“快快,让我进去!”何青正要进去,却被一个丑婆婆挡在了门外。
她缓缓抬起那张布满伤疤的脸庞,望着何青道:“老爷莫急,奴婢可以试试。”
人群立马安静下来,这位丑婆婆是街头落魄的乞丐,要不是何青的好心收留,恐怕她现在已经饿死街头了。
不过这个婆婆虽然外貌丑陋,心地却十分善良,安排给她的事情件件做得漂亮,所以大家都很信任她。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有的人发出不安起来。
何青看着丑婆婆,丑婆婆看着何青,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何青道:“让她进去。”
事到如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孤注一掷。
既然老爷发了话,大家都不敢有意见了,他们一个个紧闭嘴巴,耷拉着脑袋,气氛死气沉沉。时间像被泥潭困住的流水,每一刻都过得分外煎熬。
忽然一声啼哭打破了这紧张的气氛,丑婆婆把孩子交给何青,垂首道:“母女平安,老爷不必担心了。”
何青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小心地从丑婆婆那里接过孩子,抱到南宫明月面前。
“真漂亮。”南宫明月一看到孩子眼睛就亮了起来,虽然她很虚弱,但笑容却分外明媚。
虽然何青觉得孩子很丑,不过毕竟是两个人爱的结晶,便也巴巴地点头附和。
真是郎才女貌,何青比以前更成熟了,全身散发着一种迷人的气质,丑婆婆兀自感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
转眼十六年过去了,何苒长大了,她经常做一个梦,梦里是一个风华绝代的男人。
不过每当她试图看清那名男子的模样时,对方总是化成一片缥缈的雾,一触即散。
“小姐年纪不小了,也该嫁人了。”丑婆婆一边梳着何苒的头发,一边念叨。
“不嫁!”阿苒拒绝得干脆,“一辈子逍遥自在多好。”
是啊,逍遥自在多好。阿苒望着窗外成双的燕子,眸中难掩失落。难道她不想寻个如意郎君吗?只是缘分之事,向来可遇不可求。
现实中的男人与她梦里的男人相差太远,她宁愿一直孤独下去,也不要委曲求全,她愿意等待,直到她梦中的男人出现。
阿苒期待着,花开一季又落了满地,房前的燕子来了又去、去了又来,她已经到了出嫁年龄。
城东头听闻城西头的何公府有个漂亮女儿,争相上门提亲,饶是踏破了门槛,阿苒也没一个能看上眼。
今天是采花节,爹爹娘亲去花庙祈福,留下丑婆婆照看着她。阿苒趁丑婆婆不注意,偷偷溜了出来。
商贩摆了各种好看的花朵卖,街上行人成双入对,唯有阿苒手执油纸伞,形单影只地走着。
女子脸色粉润,像三月里盛开的桃花,她们手捧香花,一脸幸福的样子。
即便别人不去看她,阿苒也觉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她身上,在那些幸福的眷侣眼中,她像个窘迫的傻子。
每一步都走得如芒在背,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阿苒放低油纸伞,挡着脸。
忽然人群中传来一阵嘈杂,花香中混杂着一缕暗香,众人纷纷避让行礼。
宽阔的大道中央唯独把阿苒一个人站着。等她察觉到变化时,两柄大刀已经横在了阿苒面前。
阿苒退后两步,眼前是一辆奢靡的轿子以及两排随行士兵,打头的士兵手执两面旗帜,上面绣着公孙两个大字,字体周围镶了金丝线,威气逼人。
公孙是崇源国的皇族姓氏,车里的人不是王侯就是皇子。
“大胆刁民,还不让开!”护卫厉喝。
阿苒想要挪开步子,怎料双腿如注铁铅,用了会儿力气,愣是原地不动。
车里的人挑开车帘,露出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一阵风将阿苒手中的油纸伞吹落,她抬头对上那人的眼睛,心忍不住颤了两下。
那人身穿一袭月白色银线绣云锦袍,形体像极了梦里的男人。
那人对她扬起唇角,还未等阿苒揣测出那抹笑的意思,他便命人起轿,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真是个奇怪的人。阿苒捡起油纸伞继续前行,全然忘了孤身一人的尴尬。
金色光芒洒落大地,一路石阶鸟语花香。阿苒站在月湖岸边,透过朦胧的水雾望着隔岸。
一艘华丽的大船在水雾中若隐若现,传闻明晚会举行盛大的花月节,但凡是有权势的王侯都不会错过这场三年一遇的盛宴。
何青绞尽脑汁弄了两张票,为的是帮女儿钓一个好龟婿。饶是阿苒百般不愿,也敌不过娘亲老爹的软磨硬泡。
船上彩灯摇曳,歌舞升平,阿苒趁着何青不注意,偷跑去甲板上透气,江岸上被花灯点亮,虽是隔着湖面,她也能想得到那里是怎样的欢声笑语。
阿苒手握栏杆,深吸了一口气,花儿的香味夹杂着温润的空气,一同沁入心脾。
忽然一只手盖住了她的手,阿苒大叫着跳开,不过当她看清来人的面容时,那颗悬着的心才落下来。
“还记得我吗?”那人开口,声音像是落在弦上的音符。
阿苒点点头,“没想到还能在这里见到你。”
那人挑了挑眉,让她没由来的心跳加速,“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吧。”
缘分两个字轻轻地拨动着阿苒的心弦,她抬头望着那人,那人也望着她。
夜空中不知何时放起了烟花,此情此景,竟有些熟悉了。
烟花照在两人的脸上,时光似乎正在一点点倒退,倒退到那个两人共赏烟火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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