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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些人你还知道什么?”许念问道,“越详细越好。”
邢千悯想了想,答道:“他们个子不算高,头发都用一只木簪高高束起,身上穿着清一色的蓝袍子,里面是青布衫。他们身上……有一股味儿。”
“啊……”惠之嫌弃道:“真恶心。”
邢千悯知道她会错了意,连忙道:“不是的,他们身上有一股药味儿,但又跟平常的药不一样,我……我说不清楚。”
许念一听便明白了,邢千悯大概是没怎么生过病,镖局里面最常见的便是跌打损伤的药,因此在邢千悯的心中除了这种味道之外的都是“不平常”的药。
又是琼顶山,又是宋川,又是那个没脸没皮的面具人。
许念气愤地想道:怎么哪儿都有他?这人到处勾搭,野心还不小,手不仅伸得远,还伸到了痛处。她顿时紧张起来,这事儿得马上告诉林决。
“师兄,我回房一趟。”许念“腾”地站起身,决定回屋给林决写封信。隐之冲惠之使了个眼色,惠之立马知趣地跑出去叫际之了。
不多时,门外便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门被推开,许念风风火火地冲进来问道:“二师兄,你见到我的东西了吗?”
隐之一愣,问道:“什么东西?”
许念两手在腰间比划了一下:“就是我挂着的那个。”
隐之心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泡,低下头掩饰着自己嘴角苦涩的笑容,语气尽量和平常一样答道:“没有。我哪敢动你的东西,我可怕你咬我。”
大概是从小就缺乏安全感,许念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擅自动她的东西,即便是吃剩的东西都不行。有一次隐之把她防身用的刀顺手拿去削木头,不知放在哪里,他当时还对这个师妹毫不设防,满不在意地说刀丢了:“不就是把刀么,要多少师兄给你买多少!”
结果换来一排带血的牙印,至今隐之手上还留有两行浅色的疤。
许念显然也记得清清楚楚,笑得有些歉疚:“那我再去找找,你跟大师兄先照顾他。”
隐之点点头,笑道:“去吧。”
许念屋里屋外找了一圈,连床底下都翻开找了,除了几枚铜钱和半只被老鼠咬断的笔,连竹筒的影子也没见到。本来她还觉得腰上的东西有些累赘,犹豫要不要把它穿起来挂在床头,还没等想好,这个小竹筒便不见了。
许念有些难以相信,自己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跟一个竹筒产生了难以割舍的感情,腰间空荡荡的,她心中对林决的思念忽的一发不可收拾。
又过了一年,林决在宫中过得想必不算太如意,但也不会太差,山雨欲来风满楼,内有林琮一病不起,外有面具三爷虎视眈眈。他们已经无可避免地被卷进了这个巨大的漩涡里,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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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即刻启程去恭州,你和惠之留在这儿看家。”际之听完邢千悯的话,当机立断决定去恭州找人。他们只有三个人,面对横亘在他们面前的悬崖峭壁万丈深渊,面对强于他们数倍的拦路虎,面对一个可能翻手间搅动天地的神秘对手,他隐约升起了一丝千万人吾往矣的决绝感。
际之在隐之身边小声说道:“隐之,你……”
你什么呢?自从那天醉酒被隐之背回房里,他还没来得及跟隐之好好谈谈,一方面他颇为自律,很少有喝醉说胡话的时候,因此觉得分外尴尬。另一方面,他回想起自己见到的只言片语,隐之行事这么隐秘,定然不愿让人知道,想必隐之也对自己的爹心存疑惑,因此没有贸然公开,这样一来,他岂不是令隐之难堪了?
际之支吾了一句,头一次面对师弟感到词穷。
隐之却以为际之拉不下脸跟惠之说狠话,要是没人命令,惠之才不会在家老实呆着。隐之颇为善解人意道:“师兄放心,我去跟惠之说。”
际之望了邢千悯一眼,后者也坚定地回望他,他觉得欣慰了几分,想起隐之的话,心里又是一暖:“我上次醉酒无状,师弟不要往心里去。”
隐之笑得毫无芥蒂:“大师兄说什么呢?我哪是那种人,你快去忙,我找惠之去!”
际之走后,邢千悯拉着隐之道:“我能跟着去吗?”
隐之领着他往外走:“要去就去,我们这儿没什么规矩,走吧!”
邢千悯快走两步跟上:“我说的是,我能跟你们一起去恭州吗?”虽然他也很想见惠之,但现在他有更担心的事,只能把惠之的位置往后挪一挪。
隐之本想说“不行,太危险了,我们得把你护好了”,但望着快到自己下巴高的少年,他忽的说不出口了,这种孑然一身的感觉他太清楚了,他曾无数次地渴望能有“家人”的消息,不管是死是伤,是聋是瞎,哪怕有一点点消息,他都会觉得无比欣慰和喜悦,都能把心放回实处。
“你有可能是邢家最后一点血脉,你爹娘和大哥的意思你也懂,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去吗?”隐之轻抚着邢千悯的头,说出的话却像刀一般狠狠剜着心。
“我知道,我要去。”邢千悯脸色发白,语气却无比坚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一夜之间遭逢巨变,他的每一个决定都将关系到邢家的未来,他始终无法做到抛下血缘至亲,独自苟活,只好不自量力地前去搏一搏运气。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尽人事,听天命,不过如此而已。
“那惠之更要闹了,没人陪她在这儿,她指不定哪天就跑了!”隐之故作轻松地说道。
邢千悯慢了半拍,配合得说道:“那谁……陪她?”
“我呀!我陪着她,保证把她管得老老实实服服帖帖!”王平安忽的从院外跳进来,撞到隐之身上,扯着嗓门喊道。
隐之一把推开他,白了一眼道:“站好站好!有本事你跟惠之说去,看她不打死你。”
王平安的底气顿时泄了大半,瓮声瓮气地“哼”了一声道:“我现在去找她,她倒是敢打我!”
隐之显然不相信,理都没理他,径直往前走去。邢千悯小声问道:“你很怕惠之吗?”
王平安顿时像被踩了尾巴,拍着胸口道:“说谁呢!我怎么可能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了不起!”
邢千悯“哦”了一声,也不知有没有相信王平安的话,追着隐之去找惠之了,王平安自己站在原地,气愤了一会儿,又觉得反正没人看,白白浪费表情虚张声势了,这才垮下肩咧着嘴揉了揉胸口,嘀咕道:“什么玩意儿,硌死我了……”
☆、第 59 章
邢千悯虽说年纪不大,但骑马已经跟走路似的,来去自如,再加上他心里着急,再怎么辛苦也要忍着跟上。他心里知道希望很渺茫,但还是不死心地一遍遍问个不停。
“际之师兄,我爹娘他们会没事吗?”
际之被问了很多遍,也没有丝毫不耐烦,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少年已经开始抽条,个子一天高似一天,眼神从懵懂无知变得格外坚定隐忍,要不是他时不时地问上一句这样的话,沉默无语的气质几乎跟他父亲邢仲庭一模一样。
许念和隐之默不作声,际之像安抚一只晃着尾巴求人施舍的流浪狗一样,在小少年的脑袋上拍了两下,又止不住地叹了口气:“这个我说不好,咱们尽力吧。”
许念无法理解际之对邢千悯残忍的深意,一见到小少年迅速黯淡下去的眼神,她便心生不忍,心道大师兄真会添乱,赶紧补充道:“大药仙还欠我人情呢,他师弟背着他干这种事儿,他怎么也得出面管管。”
邢千悯心知凭他们几个毛还没长齐的孩子去要人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但许念的话好嗲也给了他一丝心理安慰。大药仙的名气他是听说过的,能让他欠了人情的人该有多厉害啊!他瞬间有了底气,冲许念笑道:“多谢念之师姐!”
许念想了一路总算想出一句正经安慰的话,此刻正在得意,冷不防隐之在一旁“哼”了一声,他的眼神已经明明白白地表达了“你就吹吧我看你吹到什么时候”的意思,大概是考虑到小少年与外表不符的脆弱承受能力,他仅仅哼了一声,没有明说出口。
没日没夜地走了几天,眼瞅着接近恭州地界了,几人这才停下来休息一晚,邢千悯下马的时候险些摔倒,许念一看便知道他大腿里侧磨得厉害,拍着他的肩鼓励道:“能坚持这么久,不错!”
隐之听了一路,对她“过来人”的口气已经麻木,此刻连白眼也翻不动了,径直走到柜台处:“小二,住店!”
小二正在椅子上歪着打瞌睡,隐之一句没喊醒,又敲了敲桌子,这才把他叫起来。
“楼上还剩三间客房,几位看着住吧。”小二起身摘了三个钥匙牌子,扔到隐之面前,然后像是黏在椅子上似的一下又缩了回去,继续闭着眼打盹。
见过甩手掌柜的,还没见过甩手店小二。许念撸着袖子作势要教训人,被际之一眼钉在原地:“赶紧上去吧。”时间不等人。
许念尤不解气地瞪了小二一眼,可惜他已经睡得直打呼噜了,她的眼刀都哗啦啦地掉在地上没人接。隐之拿着钥匙牌,一边看房间名一边看牌上的字,回头对许念说道:“这间你住,这间给大师兄,我跟邢千悯住一间。”
际之接过牌子:“我不用单独一间,我跟你住一起就行。”
隐之点点头:“也好。”于是各自拎着包进了屋。
这一夜几人终于好好睡了一觉,虽然小二送来的热水有一股刷锅水的味,但几人还是洗得很开心,是以一觉睡到天大亮。邢千悯先醒了过来,他有些认床,在外面都睡得不怎么好,但事到如今也没人惯着他一身的臭毛病,原先觉得练功苦得不行不行的,现在他觉得连日的奔波和失眠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他的承受底线已经一降再降。
我差不多是一个大人了,他想。
邢千悯估计他们几人还没醒,准备在走廊上等他们,顺便透透气。走廊上还站着一个人,脸拉得老长,正跟楼下的小二隔着十万八千里地吵架呢。
“你信不信我掀了你这店?”大长脸高声叫道。
“有本事你就掀呐!我不仅信你能掀店,我还信你能炸屋顶呢,你就是个属爆竹的,一点就燃。”小二端着半盘子花生冲楼上骂道。
“小爷住你的店是给你脸,我再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要蹬鼻子往上上了?”长脸说罢气冲冲地回屋提剑去了。
邢千悯站在楼梯上冲小二尴尬一笑,小二顿时道:“这位客官,花生米送你了,反正有冤大头,不要白不要!”
“慢着!”长脸冲出屋来,一剑挑开了邢千悯手中的盘子,“老子花钱,倒给你做人情——你也不看看是什么东西,人家给你就接着,要是他给你□□你也敢接?”后半句是对着邢千悯说的。
盘子在地上摔了个粉身碎骨,邢千悯愣在原地,不知该作何表情,小二却先发怒了:“好好儿说话,动什么手!说谁下毒呢?你爱要不要,我还不伺候了呢!小店地方小,饮食不周,这位菩萨哪来的回哪儿去吧!”
长脸看出小二不会武功,于是同他真刀真枪地打了一架,连剑都没用,邢千悯被无辜牵扯进来,不知道是拉架好还是遁走好呢,楼上的房门忽的打开,许念面色铁青地招呼邢千悯道:“二郎你过来。”
虽然许念的脸色着实难看,但邢千悯还是如蒙大赦,他屁颠屁颠地跑到许念屋里,惊奇地发现际之师兄也在。
“怎么了?”邢千悯想,他没有犯过什么事儿,实在想不出怎么把他们气得这么严重。
“银票丢了。”他刚一坐下,听到这句话顿时又跳起来,甚至连屁股都没挨到板凳。
“怎……怎么回事?”邢千悯腾地站起身,“我回去看看!”不一会儿他便拎了一个小布包放在桌上:“我这里没丢东西……”
“你身上都是碎银。”许念道,“我和大师兄的银票全部不见了,总共加起来一千多两;碎银还有二十几两,倒是没被拿走。”
邢千悯敏感地打量着对面的两人,他还是决定不说话比较好。
“还有,我的吊坠也不见了。”许念接着说道。若不是见过她那个吊坠,际之估计会把它当成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偏偏那只是堆破铜烂铁扭成的奇形怪状,根本不值几个钱。
此刻听说了许念说的话,邢千悯自觉一切后果都是他造成的,沉浸在自责中不可自拔;际之难得没有说什么,反而露出了十分古怪的神色。
“二师兄呢?”许念问,“我去问问他丢没丢东西。”
“哎哎……”际之叫住她,犹豫道:“等会儿再去吧,让他多睡会儿。
☆、告别
外面的吵闹声终于惊动了隐之,隐之睡眼惺忪地走进来,见到的便是神色各异的几人。清早起来他的声音还是哑的,拿起茶壶灌了一杯半凉的水,才施施然问道:“怎么了这是?”
许念抢过他手里的茶壶:“咱们遭贼了,赶紧看看你的东西少没少!”
隐之愣了一瞬,惊讶道:“怎么会?都丢了什么东西?”
许念掰着手指头细数丢了的几样,际之抢先一步开口道:“银票和玉佩全都丢了,还有就是……”
“还有我的吊坠,”许念叹道,“那毛贼肯定把它当成银的偷走了,偷什么不好非偷那个,好歹也是我爹留给我的,到时候他发现卖不出去肯定随手一扔……”
说到这里,际之欲言又止,他望了隐之一眼,掩饰地拿起茶杯倒了一杯水堵住了自己的嘴。
“……好在我的腰牌没丢。”许念快速地念叨了一句。
腰牌,吊坠,伤药,佩剑,几件重要的东西她都随身带着,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放在枕头边,原来还有一个小竹筒,不过现在丢了,她便只剩这几样东西了。仔细想想,她似乎从小打到都没多少东西,过的日子跟苦行僧没什么区别,连换洗衣服都是来回来去的那几套,小了的衣服被王平安他娘拿回家送给她侄女了。除了身上带的这几件小玩意儿和灵台上山一间半旧不新的破屋之外,她跟这个世界的联系单薄得一碰即断。
现在清算自己的财产,许念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悲壮,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