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伤是不是已经完全好了?”玩弄着他耳边的几缕碎发,我问道。
“嗯。”他背着我,脚步毫不停歇地往前走,夕阳倾洒在小路上,倒映出我们的身影,宁静而美好。
“我们要走到什么时候?”即使他不觉得累,我也替他累啊。
“天黑下来,会有车经过。”
“什么车?”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将我放下来,扶着我走到路边一块石头旁坐下,“在这等等,一会儿就来了。”
坐在冰凉的石块上,远处天边的太阳已落下山川,灿烂的云霞密布苍穹,仿若在空中铺了一条大红色的地毯。
倾玄立在路边,夕阳的余晖反射下来。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度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浅色光茫。
唉!看着他深邃的眸眼,我不禁叹气,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车来,要是没有,今晚岂不是要在这荒郊野岭度过了。
侧身坐到我身边来,他揽着我入怀,启唇轻言道:“其实要离开这里很容易,但是我并不想轻易动用鬼术。”
“为何?”我记得第一次和他见面时,只一眨眼的功夫他就将我带回去了。
为什么如今他却不想动用鬼术了,这又是个什么鬼道理?
然而对于我的疑问,他并没有说,只将我紧紧揽在怀中,闭目不言。
夜色暗沉下来,凄冷的夜风吹拂着身子,我紧缩在他怀中,望着茫茫夜色,埋怨着那破车为什么还不来。
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际,还真有辆车来了。开到我们面前,车子自动停下了,我们甚至都还没招手。
更何况……我们处在暗处,司机应该看不到我们吧,可他怎么就知道这里有人要上车呢?
一阵疑惑间,倾玄已拉着我走上了车。
车子上死寂死寂的,没人说话,光线也很暗,但是一眼望去,里面坐满了人,刚好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座位。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看到我们,车里所有人都像看到了怪屋一样,畏惧的神色中……还带了几分敬仰。
倾玄不以为然,带我到位置处坐下,就闭目养神去了。
先前我还满怀睡意,一坐上车我就睡意全无了,因为车里所有人都瞪圆了眼睛看着我,我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这些人也真是怪,好好的全看着我做什么,这黑漆漆的,难不成还能看到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摸着脸,忽感觉背后有人拍了我一下。回过头,却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正对着我嘻嘻地笑。
圆圆的脸蛋,黑黑的眼睛,看上去特别可爱。
我冲她微微一笑,正想说点什么逗逗他,哪知话还没出口,他突然抬手一下撕开了他的脸皮……
‘噗嗤’一声,他脸上肉皮被完全撕开,白中带红的血肉露出来,就像是放久了的猪肉。没有血色,有的只是满满的一股臭味。
只一瞬,他又扯回了被撕开的脸皮,腐烂的血肉被完全覆盖,他嬉笑如初,跟一般的孩童无甚差别。
我惊惧地瞪大眼,如果不是自己刚才清晰地看见了那个恐怖的场景,我真的险些以为那是我眼花了。
小孩调皮的冲我吐吐舌头,手抚上脸颊,我以为他又要去扯他的脸皮。吓得我马上捂住了眼。
倾玄听到动静,适时回头,那小孩立马乖了起来,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跟刚才的调皮捣蛋形成鲜明对比。
尼玛。我这到底是坐上了一辆什么车!
我看向其他人,他们也同时看向我,全都对我露出诡异的笑。
我哆嗦了一下,抓着倾玄的手,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看这模样。只怕我们是上了鬼车了。还好有他在,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些什么。
“不要东张西望。”他扳过我的头,让我靠在他肩上,低声叮嘱。
我想我一会儿看一下心里还好受一点,不看的话我就总觉得心里毛毛的。好似总有千万只眼睛在盯着我,难受得紧。
“你怕麼?”他低下眉,似笑非笑地问我。
我咬牙摇头,不怕,不怕才怪!
一车的鬼。就我一个阳人,我怎能不怕。
“这条路本就是一条不存在的路,所以能走这条路的,也只有阴车。”
不存在的路?
我一阵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俯身下来,在我耳边低声言语。“这条路是鬼开的。”
我目瞪口呆,鬼开的……光天化日下鬼也开路麼?
“那是不是就代表着那条路只有鬼才能走?”不然那鬼凭空开出一条路来干什么。
倾玄颔首:“不过有的人经常跟鬼打交道,自然也能走,就比如你。”
修长的指尖拨过我的唇瓣,他微抿薄唇。笑意融融。
既然那路只有鬼能走,那那位大姐何以能走?莫不是她经常跟鬼打交道?
这个信息无疑是个炸弹,瞬间在我脑中炸开。
倾玄早已看穿我的心思,冷声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人都是两面三刀。有时候你只要细心一点,必能看出端倪。”
“那那个大姐她……”
“死人一个。”他的眸眼愈渐寒冷,“能在那条路行走的人,你以为她还能活着么。”
我心里一片冰凉,瞬间了然了一切。
这么看的话,一切都能说通了,上次她给我喝的水,想必就是那蛊毒的起源。
那个村子里所有的人都是串通一气,而那个老婆婆只是一切的主导者,所有人的对象都是我。
车子缓慢前进。还不时有人上车,而每一个上车的人,身上都有一股特殊的味道。
死亡的气息蔓延在整个车厢里,我紧缩着身子,莫名地感到冷。
这种地方,还真是不适合我待。
“这条路是通往什么地方的?”我避开那些人怪异的目光,缩在他怀里轻声问道。
“黄泉路。”他低头撕咬着我的耳垂,冰凉的气息索绕在我的耳畔,一阵酥麻。
敢情那些人都是去投胎的,有楚倾玄在。我也不必害怕,索性躲在他怀里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车子正停在一条小路边,淡淡的月光照在小路上,显得格外寂凉。
见我醒来,倾玄拉着我往车下走,彼时车上已挤满了人。但是看到我们要下车,所有人都同时往两边挤,努力给我们让出一条通道来。
看来,他们是看出了倾玄的身份不凡,谁都不敢造次。
下了车,头顶着银白的月光,我们迎着小路往下走。
周围树林时而有怪异的声响传来,听得我心凸凸的,头皮一阵发麻。
走下小路,我看到前面有一片城区,那里灯火辉煌,想来是有人住的。
到达镇上,我才知道我们已经到了离镇。
这个镇子明显比上一个镇子繁华得多,至少人气充足,不会让人有不适的感觉。
“为什么那阴车可以直接通往阳间?”
“那车就是接引人间亡魂去往阴间的,所以可以随意出入,每一夜都会是不同的亡魂坐那辆车。”
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心里不禁想起我自己,不知道我死后是以怎样的方式去往阴间呢。
此时时间已是凌晨十二点多,不知道容予到达这里没有,正想给他打个电话,倾玄却一把夺过我的,关机。
第一百三十二章 有人在笑
“明日再论。”直接将揣兜里,他拉着我走进一家旅店。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要遇见的人,偏偏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
毫无征兆地,我们前脚刚踏进去,容予就从楼上走了下来。
时间在那一刻凝滞,两个男人相互对视一眼了一眼,火药味就蔓延开来。
沉下眼睑,倾玄拉着我往门外退,容予却不以为然地走上前:“瑶瑶,你来了。”
不是问句,只是一般的打招呼。好似他早就知道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我笑着点点头,倾玄一直黑着脸,始终不言。
“既然来了,不如就先在这住一晚。”容予热情邀约,丝毫不将倾玄的冷意放在眼里。
我看向倾玄,他还是不说话,不说话就是在等我发表意见麼。
“那就在这住吧。”我拉拉他的衣襟,反正都是要同路的,住一个旅社也无妨。
容予笑了笑,转身走到前台,冲服务员道:“再开两间房。”
“一间。”一直不说话的倾玄终于开了口,揽着我走到前台,掏出钱就给了前台服务。
服务员看了眼他如碳般黑的脸,吓得一句话也不好多少,拿了房卡就领着我们往楼上走。
容予站在大厅,愣愣望着我们,目光如炬,眸中情绪难猜。
片刻,他跟上来,潋去眸中光华,道:“我已经提前查探过了,离镇周围有三个村子,只是不知道你要找的人在哪里。”
“反正是闲着无聊,何不三个村子都去看看。”我看向倾玄,询问他的意见。
“娘子说了算。”他难得笑了笑,拥着我走进屋。
我未曾注意到,容予面上一闪而过的阴霾,就如流星般,稍纵即逝。
一躺到床上就睡意袭来,可刚睡过去,几道悉悉索索的声音就传进了耳中。
阴森森的音调,很像是谁在捂着嘴偷笑,我一个激灵,睁开眼想要细听,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刚躺下去,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的声响,明显比第一次来得清晰。
我听得分明,是那个老婆婆的声音,她在笑,‘嘿嘿’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来得诡异。
不要听,不要听!我捂着耳朵,努力不让自己去听那声音,但是我越是不想听,那声音就越是清晰无遗地传入我的耳中。
翻来覆去,始终睡不着。倾玄睡得很熟,我又不想吵醒他,只好躺在床上,任凭那笑声在耳边索绕不停。
但是细微的声响,还是把他吵醒了。
“怎么了?”他睁开惺忪的眼,慵懒地问道。
“你听不到吗,有人在笑。很像那个老婆婆。”她死的时候说我们还会见面的,现在是真的来缠着我们不放了吗。
眸光一凝,他坐起来,起身走到窗外,锐利的目光扫过外面。
一声轰响,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从窗口跃了出去。身影轻缓,连窗帘都不曾飘动一下。
“倾玄!”我掀开被子跑下床,跑到窗口往下看,可哪里还有什么人。
“倾玄!”
叫声回荡在旅店,没有收到他的回应,反倒是把容予给招来了。
“瑶瑶,发生什么事了?”容予几乎是一脚就踹开了房门,身影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
望着被他踹烂的房门,我一脸无奈,摇了摇头:“没…没事。”
背后一阵刺冷的阴风从窗口刮进来,窗户被打得啪啪作响,以为是倾玄回来了,我慌忙回头,迎面却见一道寒光猛地刺来!
长长的毛发拧成一团,如一柄利箭般夹带着一股强劲的风力席卷而来,速度快若闪电,我想退已来不及。
“瑶瑶!”
我只听到容予一声惊呼,下一秒,我就被人一把拉开。
寒光闪耀,暗黑的屋子里徒然闪起几道亮华,剑气如虹,隔空划来,顷刻便将窗外伸进来的墨色毛发斩断干净。
一声嘶叫,原本风声阵阵的房屋瞬间回归宁静。
转过头,正对上倾玄幽深的眉眼。
一切发生得如此之快,容予甚至还没来得及出手,一切又结束了。
我看到他愣在那里,情绪由最初的震惊转而变得黯然,最后回归平静。
“倾玄,你有没有事?”我上下打量他的身体,不愿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不能再让他有任何事,我不想到最后,又要迎来分别。
“一个小角色,还不足以对我造成伤害。”他回过去关好窗户,转而回身看着容予。
眸光冷冽,宛若玄冰。
容予似明白了什么,眯了眯眼,转身出了屋,顺带把门也关上了。
容予刚走,倾玄就一下趴在了我身上,他紧蹙着眉头。似很难受。
这可把我吓坏了:“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又受伤了?”
望着他紧蹙的眉眼,我又惊又急,泪水急冲上来,决堤而出。
“扶我到床上躺一下。”他抿着唇,轻声说道。
我不敢怠慢,急忙扶着他走到床边让他躺下。
“你哪里伤了?”上一次他受伤,身上没有一点伤口,即使我再慌,也是无可奈何。
“不如你帮为夫看看。”他轻挑眉眼,笑得揶揄。
我一愣,慌乱的心瞬间沉寂下来。
这是……在逗我玩儿吗?
我有些怀疑。他却捂着肚子痛叫了一声,看样子又不像是骗人。
“倾玄……”我张张嘴,本想问他要怎么做,他却拉过我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肚子上,“给为夫揉揉。”
我一阵懵逼,这是肚子受伤了?但我怎么看他带满坏笑的眸子,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呢。
心里虽疑惑,但我还是给他揉了揉,揉着揉着,他痛苦的神色果真稍有舒缓。
“下去一点。”躺在床上,他微眯着眼,低头示意我。
我怔了怔。手往下轻轻移了一点,我怎么觉得,他今天有些不正常。
“再下去一点。”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开口。
话语隐含着丝丝笑意,感觉到自己被骗了,我倏尔抽回手:“再往下就不是肚子了。”
我翻着白眼。没好气地瞪着他。
“是么?”他伸手扯我过去,一把将我压在身下。
“那你说是什么?”将我摁在床上,他低眉瞧着我,眸中烈火,一点一点烧了起来。
我又羞又气,恼怒地要推开他:“你根本没受伤。你戏弄我!”
“那你欲要如何?”他压着我,我几乎能深切感觉到他某处的变化。
“不如何!”我推着他,脸热热的,当真是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将我的手压在身下,他魅惑一笑:“那就让为夫好好补偿一下夫人。”
倾身下来,低头吻上我的唇。冰凉的手探进我的衣服里,四处摸索。
灵巧的舌尖在我唇上辗转嘶磨,冰凉的手似一条水蛇,在我身上蜿蜒盘旋,挑逗着我每一处敏感的神经。
我颤着身子,双唇一阵发麻。身上更是燥热难耐。
“嗯……”我哼叫出声,指尖颤抖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上的人一声轻笑,似在笑我着了他的道,我羞恼不已,咬着牙就要推开他。他却抓住我的手就摁在了头顶。
修长的手指轻轻解开我的扣子,雪白的衣服从肩上缓缓滑落,冷风吹拂在身上,我却丝毫不觉得冷,反而感觉越来越热。
扭了扭身子,我不舒服地叫了一声。看似无意的一个动作,却是彻底激发了他体内的兽性。
“真是要不够你。”他沙哑着声音咬了一下我的耳朵,厚实的手掌直接向下探去……
我一阵颤栗,踹着粗气,挣脱开他的手,情不自禁缠上了他的脖子。
一夜醒来。身子乏软,睡意袭上身来,直想睡觉。
偏偏容予起了个大早,天刚亮就说要带我们去邻村看看。
无奈,我只好从床上爬起来,带着睡意随他们走出旅社。
一路上,容予看我的眼神总怪怪的,就好像我的脸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