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流风被关在大牢,只怕到时会来一场狗急跳墙,皇城如今风雨飘摇,各方势力蠢蠢欲动,难怪独孤锐会做此安排。
柳依依呀柳依依,你到底何德何能,可以让这么冷清的一名男子,这般死心塌地地为你?
柳依依若有所思,看着小绿的反常,联系着这些日子发生的一切,心中仿若明镜。莫非,那些暗中帮助她们的人,是独孤锐派来的?
心中的念头一起,再也停不下来。
伤了独孤锐,她不是不愧疚的。她以为,他必定恨她入骨,自此以后两人再无纠葛,但她怎么也料想不到,最终他还是放了她。
心中沉甸甸的,每当夜深人静,她也曾想过,若是不管侯府,是不是两人会有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不再去想。
她已经知道,独孤冲是有心将皇位传递给独孤锐,国家摆在前面,独孤锐想不娶外人都不行,这样两人怎么可能会有未来?
只是,青衣的出现,打破了她这段日子难得的平静。
而听了他的话后,柳依依更是震惊得不能自已。“青衣,你是说,你是说你们也是四皇子的人?”
“是的,侯爷也在锦州等候姑娘。柳姑娘,事态紧急,路上再慢慢跟你解释,按照四皇子的吩咐,请您跟我们一起回锦州。”
“严谨呢?”
“主子还在悬崖底下,再过一个晚上也会赶赴锦州。”
“那我等他一起吧,路上也好有个照应。”柳依依心乱如麻,想要不去,但是想着侯府的人都在,她也需要去看一眼。
出乎意料之外,青衣拒绝了:“不必。”
“为何?”柳依依见青衣如此坚决,倒是引起了好奇:“为什么不等严谨一起?”毕竟一起走,总比分开走来得安全吧?
更何况,那个崖底根本就不远,顺路过去很快就能到。
青衣脸不红气不喘:“主子认为分开走更加方便。”
柳依依眉头一皱,这话没有什么问题,但她就是觉得不大对劲。为了弄清楚,她干脆胡搅蛮缠:“我不喜欢分开走,你带我去见你的主子,我来跟他说。”
“不行!”青衣断然拒绝。
柳依依心中暗道果然,脸上严肃起来:“你不带我去,我就不去锦州!”看谁能撑得住。
“主子身体不好,需要静养,若柳姑娘想见主子,可以到锦州之后再相聚也不晚。”
“既然他身体不好,那我作为朋友,就更加要去见他了!你这么阻挡,是不是有别的事情瞒着我?!”
“没有。”
“既然没有,那就带路吧。”
青衣一时踌躇,若是带她过去,到时她发现主子的真实身份,那岂不是……
对了,看时间还早,可以让她见主子一面,安了她的心之后,再让她回客栈来,明早出发,这样就不怕她发现了。
“好吧,那我们快点,时间不早了。”
柳依依望了一眼窗外高挂的太阳,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跟小绿交代一声,柳依依便跟着青衣出发,前往崖底。此刻,严谨果然躺在床上,双眼紧闭,脸颊微红。
满屋子的药味萦绕,严谨见了柳依依,眨了眨眼:“你怎会在此?”
☆、143。第一百四十三章 她不是夫人
柳依依坐在床沿边,听着成谨平稳的呼吸,有一瞬间的恍惚。
看着成谨熟悉而陌生的容颜,柳依依心中百感交集。
一直以来,她几乎都是把他当成严谨,然而,看着成谨充满野心的眼眸,此时此刻,柳依依的脑海十分清晰,这两人,真的是不同的个体!
怎么也想不到,成谨居然会让她对付独孤锐。
“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个登基为皇的,手里不是沾满鲜血、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想着成谨的话,是那么的铿锵有力,柳依依不愿与他争辩,转身,抬腿走出房门。
走出木屋,傍晚的夕阳很美,可是那山风却吹得她无端发冷。
“柳姑娘可不能妇人之仁。”青衣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柳依依知道,他也听到了成谨与她的对话。
望着空中的晚霞,她悠悠叹息:“如今四海升平国泰民安,如果要造反称帝,岂不是又要掀起腥风血雨?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整个大庆都知道,姑娘是四皇子的人,你若是不反,莫非也能眼睁睁看着侯府灭亡?您的兄长、母亲、叔父,只怕到时整个侯府都会被陪葬。”
柳依依默然。
侯府这些人跟她虽说有血缘关系,但论亲情,其实,她与小绿的感情,只会比这些人还来得深,毕竟,他们没怎么养过她。
只是,她不能忘记,在被春华送入牢里,柳谨晏为了她竟让四皇子前来相救,甚至因此而被贴上了四皇子的标签,这辈子都洗不掉了。
好吧,或许他本就有意跟四皇子结盟,但这不能作为她忘了此事的借口。
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想着帮侯府平反,却不想局面越来越不可控制。若说侯府原先并非谋反,如今,却确确实实站在了四皇子的阵营中。
柳依依看着青衣不无所谓的眉眼,刚想说什么,忽然转了个话题,问了青衣一句:“你不是一向觉得我是女流之辈吗,为何这种事要扯上我?”
她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物,造反什么的,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为何硬要将她拉入这个漩涡?
“四皇子如今生死未卜,我们不能群龙无首。”
柳依依挑眉。听青衣这话的意思,她就相当于英国女皇一般的存在,是作为一个首领的象征?
“也就是我是摆着好看的,不能掌握实权?”
“姑娘要掌握实权?果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姑娘可以去问问主子与侯爷。”
柳依依一愣,这话的意思,似乎不是让她当花瓶,而是给机会让她实践?
柳依依还要再问,青衣却打断她,继续道:“姑娘,时辰不早了,不如就由青衣送您回客栈。”
虽然是疑问句,但显然,他说成了陈述的语气。这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柳依依可以对他使用催眠术,这样便能快速了解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可是,青衣表情淡淡的,但眉目间的坚韧,却让她投鼠忌器。毕竟青衣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万一她强行催眠,反而被对方反噬呢。
想到这,她犹豫,想到一个折中的法子:“我要吃完晚饭再走。”
她有很强烈的直觉,青衣这么急着让她走,甚至今天还阻拦她与成谨见面,说明今晚肯定有事情要发生。
青衣正要拒绝,木屋内“碰”的一声巨响,他脸色大变,叫一声:“糟了,主子!”忙不迭冲回木屋。
柳依依想着木屋内此刻只有成谨一人,不知道发生何事,便跟着过去。
还没有进门,就听青衣大吼道:“不许进来!”
可是,躺在床上的成谨已经看到她了,站在门外的柳依依的脚步僵在了门槛,不敢相信看到的一幕。
成谨如同地狱里的勾魂使者,浑身萦绕着阴暗,仿佛天地间再无任何生机,绝望、血腥、暴力、邪恶,充斥着人间的悲惨,似乎要摧毁一切。
他此刻大汗淋漓,四目相接,他双目血红犀利如鹰,看着柳依依的眼中是刻骨的恨意,那血红的双眼,恨不得要吃了她一般。仿佛嗑了药,面容狰狞,扭曲得看不出原本艳丽的容貌。
浑身的血液一下子被抽干了般,柳依依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四肢完全不能动弹。
“主子,她是柳姑娘,她不是那些女人,她不是那个女人!”
青衣双手死死压着成谨,面色发红,焦急不已。
想到接下来肯定阻挡不住主子,连忙转过头看向柳依依吼道:“你想死吗,快跑啊!”
柳依依心乱如麻,想不到会遇到这样的一幕,青衣非得要送她回客栈,就是怕她会遇到这种事吗?
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也想跑,可是害怕之下,她根本就动弹不得。
怎么会变成这样,成谨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忽然发狂了?
她心中惊慌,下一刻,成谨整个更加暴躁,发现挣脱不开,他一下子张口,狠狠咬住了青衣的肩膀,那拼命的姿态,仿佛对方就是他的杀父仇人!
“啊!”青衣的惨叫声传来,如同打开了某种禁忌的机关,柳依依猛地喘了几口粗气,总算回过神。
在这期间,成谨就算在与青衣较劲,双目却一刻都没有离开柳依依,仿佛把她当成了嘴边的食物,那双血红的双眼像毒蛇的信子,在对她虎视眈眈。
柳依依头发发麻,然后,得益于青衣的叫声,她发现自己终于能动了。
青衣自顾不暇,但也知道不能让成谨伤害柳依依,双手牢牢将成谨抱住,即使被咬,肩膀鲜血直流,也不敢轻易松手。
明明还有两个时辰,怎么主子居然会提前发病,这是从来也没有过的事情!
“主子快醒醒,她不是夫人!她并不是夫人啊主子!”青衣大吼着,一向清冷看戏的表情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焦虑急躁的面容。
床上两人在撕扯,衣衫凌乱,发丝散落开来,“碰”的一声,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上。
青衣被成谨压在身下,闷哼一声,脸皱成一团。
看到柳依依渐渐走近,他的瞳孔一下子瞪得老大:“柳姑娘,你要在干什么!快跑,快躲起来!”
☆、144。第一百四十四章 悲了个大催
成谨迷迷糊糊,脑袋不清,各种讥诮的语言充斥在脑海中。不同的男人,同一个女人调笑的声音。
“说,是不是我比你家相公要强?”
“当然,你这个死鬼,我家那个窝囊废怎么能给你比,快来嘛。”
“哈哈哈……来,抬起腿,对,你这娘们,真行!你这么三番四次地来找我们,就不怕被他发现?”
“嗯,嗯,我说了是带儿子……出来逛一下,他不会怀疑的。”
“你个臭娘们,真有你的,一想到你儿子被你绑在床底下偷听,我就更兴奋了。你就不怕他回去告诉他爹?”
“怕什么?他不敢!嗯,一会还要你帮忙,为了让他害怕不敢乱说,就再揍他一顿,往死里揍!”
“他可是你儿子,你真狠!平日里那般端庄大方,谁能知道你私下是这么一个烂货。”
“你不就爱我这样的?”
“对,我就爱你这样,够味!”
男人污秽的话充斥耳边,女人的笑声如同一根根针,狠狠刺激着男孩的神经。
男孩躺在床底下,浑身发抖,口被塞住,双手被死死捆着,出不了声,也不能动弹。
场景一变:
“你个废物,你娘去找野男人,你居然不去阻止,还不告诉我?我养你何用!叫你当哑巴,叫你哑巴!我打死你个兔崽子!”
“贱人,贱女人!世上的女子,都是水性杨花的!”
“兔崽子你听着,女人,没有一个好的!越是端庄,私底下越是肮脏!你给我记清楚了!”
“恶心,肮脏!龌蹉!”
“明面上是高雅端庄,但只要成婚之后,女子早就食髓知味,我不能满足她,还不能满足你吗,要你犯贱!连哭都不会,难怪她不要你。你该不会也不是我的种吧,你个野种!”
成谨脸色扭曲,分不清是梦里还是现实,即使有武功,他也没有没有使用,只是靠着一身的蛮力,将青衣往死里揍,目光却半分没有离开柳依依。
“我不是野种,我不是!”
如同吃了大力丸,他将青衣压在地上一顿狂揍,柳依依对上他的双眼,那刻骨的恨意令人心惊胆战。
眼看青衣就要支持不住,她要离开的脚步仿若千斤重。看到一侧的木椅,她也不知哪里来的胆量,一个箭步冲上去,抬起,回到成谨的面前,狠狠往他的头上一砸!
成谨早就发现她的举动,猛地跳起来,不顾青衣鼻青脸肿奄奄一息,猛地朝柳依依正面扑去。
因为他的动作,那木椅落在他的肩膀上,他面目狰狞地盯着柳依依。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他没有感觉到痛,反而被她的这一击激怒了。
柳依依惊得连连后退,但此刻要逃走已经来不及,只能握紧木椅,警惕地防备着他,目光惊疑不定。
这血红的双眼,眼前的男子,根本就不像她所认识的成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成谨先是看了她几眼,接着目光落在她的身侧。顺着他的视线,柳依依的双手紧了又紧。显然,他的目光落在伤了他的木椅上。
莫非他想要抢木椅?
心中一动,下一刻柳依依瞪大了双眼。
果不其然,成谨动了。伸手一勾,他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木椅,动作没有停顿,反手一抽。
即使早有预料,但柳依依仍旧躲避不及,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只来得及用双手护住头部。下一秒,双手一阵剧烈的刺痛,然后沉重发麻。
柳依依几乎吓傻了,木椅散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与此同时,青衣“啊”的一声惨叫伴随而来。
明明被打的人是她,怎么青衣叫得比她还要惨?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一棒槌是落在他的身上呢。
电光火石间,柳依依脑海中居然冒出了这么一件事,接下来手臂的痛楚汹涌而来,她的脸色一下子煞白,再也没法从容淡然。
“主子!”青衣已经回过神,知道再继续下去,柳依依会被主子打死,忙不迭从地上爬起,一个箭步上前将发狂失去理智的主子死死抱住。
“柳姑娘,还愣着干什么!快跑啊!”
柳依依心中发凉,倒抽一口冷气,。
她也想跑,但是,她双手手臂又痛又麻,直觉手骨都要断了,动一下都会牵扯到伤口,又能跑到哪里去?
青衣根本制服不了发狂的成谨,柳依依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心中一动,眼下只有一个办法。
神志不清的人,神魂有一瞬间的飘摇,要催眠他比普通人的几率要大一些。情况危急,或许她可以趁此机会拼一把。
“他为什么会这样?”
青衣本不欲跟她讨论这件事,关于主子的隐私,又怎么是他一个下人可以嚼舌根的?脸色通红,只吼着道:
“谁让你是一名女子,而且无端端做什么已婚夫人的打扮!”话中不免埋怨。
柳依依嘴角抽了一下,若非不是时候,她肯定会揍他一顿。
“我做这样的装扮碍着你了?”什么叫无端端做夫人打扮?她一个未婚女子出门在外,当然是装扮成已婚的女人更加方便,而且可以避免不少麻烦啊!
世界上那么多已婚的女子,她凭什么就不能这样装扮了?再说,按照正常来说,她和已婚的女子也没什么区别了,又何必惺惺作态要做闺中小姐的装扮?
“主子最恨看似性情贤淑的已婚女子,你此时让主子看到,那就是碍了主子的眼!”
等主子发病结束后,主子会恢复成另外一种个性,而此刻柳依依就在一侧,万一主子忍不住要对她下手……
如此一想,青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