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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声音蛊惑:“东西在哪里?把它交给我。”
秦漫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阮江州眯起眼:“在你的脑子里?”
如此只能说明她的记忆力奇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睡梦中看一眼的东西,不仅牢牢记住了,还能完好的储备起来。难怪她是业界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秦漫不以为然,记忆力好到匪夷所思是做这一行最重要的天赋之一。因为梦域里看到的东西都是一闪而过的,再多的文档也没办法将它复制,只能在有限的时间翻看完毕并牢牢记在脑子里,等到梦境塌陷,再从睡梦中醒来,除了脑中的余印,一切都不复存在。
所以一般人的做法都是趁余印尚在的时候马上记录下来,却不见得完全。而她竟然不需要,记在脑子里了,就跟存档一模一样。
在秦漫看来,没什么比这更安全。只要她不说,就算橇开她的脑子同样得不到。
阮江州深邃的瞳孔中映着她惊滟的影,呼吸显重:“念给我听。”
秦漫便像背书一样,语速很快,那一沓文件很快在头脑中翻阅完毕。
阮江州满意的一笑,眼睛明亮。伸出手来想要触摸她,最后停在半空中,只赞叹说:“非常了不起。”叫上她:“跟我来,带你去找顾长康。”
秦漫亦步亦趋跟在他的身后,脚下状似虚无,却听到鞋跟踩踏地面时清脆的响动,一切仿佛幻觉,隐隐觉得哪里不同了。
直到走出会所,阮江州打开车门请她上去。他亲自开车,将她载到山上的住所。路上两人一直沉默,车上静寂无声,直到抵达目的地。阮江州叫上她:“进去吧。”
密码锁“咔嚓”一声关合掉,她站在那里凝视他,傻了一样。
阮江州附在她的耳畔,响指微然炸开。
“醒来吧。”
秦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终于有了神彩,最先打量整个环境,渐渐不可思议,最后凌厉的盯紧他:“顾长康呢?”她有些搞不明白现在的状况。
阮江州没有正面回答她,闲闲的坐到沙发上。颌首说:“以后你住这里。”
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秦漫狐疑着想要问他。
“你刚刚被我催眠了。”阮江州低头点着一根烟,漫条斯理说:“从你一进去,就被我催眠了,否则你怎么肯把东西乖乖的交给我。”
秦漫的脑袋“嗡”一声炸开了,盯着他手中明灭的光火骤然想起什么,进到包间时他划火柴的那个动作就是为了将她催眠。
“怎么可能?”用力的摇头,她是造梦师,防御程度可想而知,怎么可能被人在神智清醒的时候毫不察觉的催眠。
可是,她忘记了,阮江州是资深的心理医生。在洞察攻克人的心理防线上也有过人的本事。
他并不打算瞒她:“正常的情况下我的确没办法将你催眠,可是,这次不一样。”他神色莫测的看着她:“你在给方倍儿造梦的时候,确定她是在你的加强药物的刺激下睡过去的?而不是被人事先催眠了?”
秦漫喉咙发紧:“你什么意思?你想说在我进入方倍儿的梦境时实则是你将她催眠了?”
阮江州好看的眉毛微微扬起来。
“为什么不可能?据我所知你入她的梦,并非深度睡眠也可以。事实证明,人被催眠之后的半梦半醒状态原来也可以。”
秦漫吸着气,冷冷的凝视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明明近在咫尺的看着一个人,却仿佛隔着遥不可及的山长水阔,他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他了。这样一眨不眨的注视他,竟然让她感觉心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这样做,又怎么知道你是否成功窃取到阮安南的机密。那个过程我又看不到,如果你不得逞,拿个假的来戏耍我怎么办?”
所以在方倍儿去找秦漫的时候,就已经被他清醒催眠了。阮江州在催眠的时候给方倍儿设置了一个触发点做为指令,秦漫让她睡去她便睡去。以便秦漫可以放心入她的梦。梦里发生什么,只要他问,方倍儿都会一五一十的说给他听。就算方倍儿醒来时那些东西都被抹去了,梦里发生了什么,他却一清二梦。
他终于微笑,若有所思:“梦里你爱我呢。”
于是他就利用了她的真心,来蛊惑她的心智。自方倍儿的梦境中醒来,秦漫的心没有一刻是宁静的。而他又总是恰到好处的出现,每一次都轻而易举将她的心湖搅乱。他给她服下了这世上最致命的穿肠毒,在她看到他的那一刹又怎么可能不心惊?她心底的防线已经被他彻底打破了,还谈什么防御,他对她催眠简直轻而易举。
“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的算计这一切?我不是答应只要你将顾长康放了,我就把东西交给你……”秦漫唇齿动了动,脸色惨白的纸一样,她真的是慌了:“顾长康呢?你把顾长康怎么样了?”
阮江州拧断烟头按进烟灰缸里,动作一气呵成。
“死了,是他自己不安份,逃跑的时候发生交通事故当场身亡。”
如若不是没有筹码来换,一开始他便不用处心积虑的谋划这一切。
秦漫看不到顾长康无论如何不会把东西交给他。便只得对她催眠,他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但他知道对一个造梦者进行催眠无疑痴人说梦,何况也没办法让她感觉接近的人无害。
幸好她在梦里爱上他,仿佛溺水的人,再无力挣扎,无力抗拒,沉湎其中不能自拔。百转千回之后在这样的场合面对面,她只有甘败下风的余地。怎么想都要是她防御力最为薄弱的时候。
而他正好用母式催眠这种柔性攻势去催眠她,用最缠绵悱恻的温情去突破她的心理防线。
阮江州的眼睛里有她的倒影,细小如蝼蚁,幽暗而虚浮。秦漫覆上脸颊,拼命的摇头,声音低低的:“这不可能……我刚才分明看到他……”
阮江州声音平淡,听起来冷沁如冰:“那也不是真的,催眼术中有一种催眠逻辑现象叫‘双重’幻觉。其表现就是在催眠师的指导下,被催眠者幻视见一个人,而这个人正在步入室内。这就是双重幻觉催眠逻辑。”
秦漫不能呼吸了,怕每一次呼吸都会哽咽出声。
她可以连命都舍弃,奋不顾身的盗来那些东西为了什么?梦里顾长康告诉她:“其实我从来没想过一天娶一个老婆。”她也从不奢求大福大贵。可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有些事情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只能奋力向前。
当她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如愿所偿的时候,却伸来一只手用力将她摇醒。告诉她,不过一场梦,可睡梦中的千疮百孔只令她唏嘘不已,到现在还忍不住隐隐作痛。
秦漫蹲到地上,终于无声哽咽。
这样致命,就因为她爱他。所以成了猎杀她最好的武器。
(006)
那些她以为最美好的记忆,已经被她镂刻到心里,都成了斑驳的印记。
觉得挫败,想要挥手抹去。却无论如何触及不到自己柔软的心脏,只觉得疼,茫然又不知所措。
秦漫一路意气风发,怎么都算骄傲的女人,不想孤注一掷的爱情,锥心刺骨之后满盘皆输。
阮江州伸手拉她,他要离开了,想告诉她家里什么都有。
秦漫如梦初醒般跳起来,扬手打了他一巴掌。
这一下将两人都打怔了。
秦漫没有善罢甘休,撕扯他的衣服动起手来。拳头像雨点一样,一下比一下密集的砸到他的身上。
直到气喘吁吁,阮江州攥紧她的手腕钳制住她。她的呼吸轻浅,暖暖拂在他的脸上,却泛着轻微的痛触。眼睛也像生了冰,干瘦的手指紧紧抓着他雪白的衬衣,颜色诡异的发白。
喘息着一字一句:“阮江州,我一定会杀了你!”
阮江州愣了一下,但还是说:“等你有这个本事再说。”他一脸云淡风轻,仿佛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只是提醒她:“别试图逃跑,没有用的。”
她被囚禁在这里了,没有他的允许不准踏出这栋房子半步。纵使她有滔天的本事也不过一个小小的造梦师,和这些只手摭天的权贵比起来,实在微不足道。
密码锁悄然关合,整个房间安静下来。
秦漫蜷缩在地毯上,半侧脸颊扎进柔软的长毛地毯中,浑身软绵绵的,好像在发烧。
到了这一刻她仍旧不相信是真的,人总有恍惚的时候,如梦如幻,是真的,为什么就不能是假的?
她做这一切为了什么呢,顾长康再怎么玩世不恭,可是不是那种无情无义会抛下她走掉的人。
“漫漫,出来陪我走一走。”
自心底里发出的声音,仿佛是幻听,秦漫却挣扎着坐起身,喃喃说:“好。”她可以陪他去任何地方走一走,不管什么时候。
可是他在哪里?
秦漫看不到人疯了一样冲上楼,她分明听到顾长康的声音,似顽劣的京片子,字里行间永远透着一丝痞气。她将门一扇一扇的推开,重重的摔到一边,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后再马不停蹄的去开另一扇……
直到最后一扇门打开,望到地板上凄惶的月光,也像照在天涯的两端,她终于看尽绝望,如同一把刀子剜在心口上。这样的疼意,再深重的梦魇也该醒过来了。
自欺欺人是最愚不可及的事情。
不得不相信顾长康是真的死了,否则阮江州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短兵相接,她败得惨烈,而且浑然不知。她怎么对得起顾长康?即便是在梦里,他也不止一次的提醒她,离阮江州远一点儿,他为此煞费苦心,而她不以为然,只以为是短暂的放纵,因是梦里,所以无关紧要。最后却落得孑然一身的下场。
秦漫忽然不知道自己该恨谁了,便咬牙切齿的恨起自己来。
沿着门板滑落,爆发出响亮的呜咽。
阮江州将外套扔到床上,解开袖扣坐到床沿一动不动。
门板打开,阮苏荷露出一个脑袋:“我可以进来吧?”
看他板着脸,似乎心情不好。乐呵呵的坐过来:“皱着眉头做什么?又有病人让你不省心?还是跟女朋友分手了,所以心情低落?”
阮江州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闲得没事做就回去睡觉,别瞎猜。”
阮苏荷没动弹,歪着头说:“到底怎么了?”
阮江州抬手扯掉领带,蹙着眉头不说话。他是个不愿与人分享心事的人,只要他不想说,再有本事的人也休想问得出。
只是催促她:“去睡吧,让我静一静。”
“跟你姐姐说说有什么关系?阮江州,我最受不了你这个样子。怎么会有女孩子喜欢你。”阮苏荷问不出,忍不住抱怨,接着说:“我是来提醒你,别整天不着家,别让人将领地占了都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想过,阮安南结婚了,如果爸让你搬出去住怎么办?”
按理说结婚的人搬出去才说得通,可是,在阮家,一切匪夷所思的事情皆有可能。
阮江州淡淡说:“阮安南要真稀罕,就拿走好了。”
阮苏荷翻起白眼:“你傻么,要这么便宜他。他拿走的还少么。”
是不少,可是,那又怎样?
“与其无能为力的抗争,不如视而不见。”轻触她的睫毛,见她下意识闭眼:“这样就对了,你就是心操的太多了。”
阮苏荷瞪圆了眼睛:“傻啊,我还不是为了你。”
“我不需要你为我。”阮江州蹙了下眉头,回头提醒她:“管好你自己的事,林钟会要回来了。”
一句话偃旗息鼓,阮苏荷咬了下唇齿明显心虚:“我先走了,不打扰你休息。”
阮江州一伸手按上门板,懒洋洋的凌厉:“阮苏荷,不听我的话你就死的快点儿。”
阮苏荷拍了他一下:“混小子,哪有弟弟跟姐姐这样说话的。”
陈年旧事翻起来,情愫泛黄,滋味别样。可是不能说自己不留恋,往往都是那些幻影一般的旧事最能触动心怀。
那些年,有些事,我们是拼尽全力想要忘记的。却总是忘记事得其反这一说,结果就是不可遏制的耿耿于怀。
有一段时间阮苏荷走路提醒自己,吃饭提醒自己,睡觉提醒自己……一定要忘记林钟会,跟他再没有什么关系了。可是,结果怎样?
几年过去了,这个人在她的生命里仍旧像个新篇章,倒背如流。
她不能否认自己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会心跳加速。
只是迂腐的安抚自己:“我期待他的出现不过想对当年的事跟他说声对不起。”
阮江州告诉她:“当年你没有错,只是方法不得当,不足以成为他恨你的理由。”
可事实证明,林钟会就因为那次玩笑真的恨上了。
这世上每个人的敏感带都不一样,谁也不知道哪一下的碰触就会命中死穴。
方倍儿收到侦探社传来的第一笔资料。
长焦距拉出的镜头,画面清析,连每个人脸上或陶醉或窃喜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真是令人喟叹。而且时间和地点都标识的很清楚。
原来背着她,温峤和阮安南两个人每天都会见面。
方倍儿盯紧一个时间点心惊肉跳,就在那个时间段她还给阮安南打了电话,她甚至可以想象阮安南厚颜无耻的样子,一边跟对面的温峤眉目传情,一边脸不红心不跳的谎称自己在加班。
这大抵就是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双重背叛。
方倍儿握着鼠标的手指微微颤抖,只一会儿的时间就冷透了。
林玉在外面敲门,接着叫了两声。
“倍儿,倍儿……妈妈进来了。”
方倍儿手忙脚乱的关合电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所以脸色苍白。
迎着光,林玉一眼就看出来了。问她:“又身体不舒服?”
林玉摸了摸自己的脸,摇头否认:“没有,就是空调开太大了,有点儿冷。”
手掌和脊背却生了汗,粘乎乎的一片。
林玉问她礼服的事怎么样了。
这一问,更加让她心烦。
如今阮方两家为她和阮安南订婚的事忙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