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隆嗯了一声，起身相送，目送老师的背影渐渐远去。
万隆坐回到椅子上，心想：“我是不是应该把纽扣的事情告诉老师？也许会有一些帮助，不！还是等一等吧！如果把老师牵扯进来，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万隆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李督察的办公桌上，那堆满烟蒂的烟灰缸还在冒着缕缕青烟，他又点燃了一只放在嘴里，继续吞云吐雾。屋内没开灯，百叶窗拉着，透过百叶窗的缝隙，透进几排整齐雾蒙蒙的光线，在办公桌上投射出李督察冥思苦想的身影。
“9月19日的特殊事件，和采妮被害的时间及地点十分吻合。难道这是巧合？还是同一事件！采妮现在昏迷不醒，事发现场又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现在只剩下当事人之一的万隆。会不会再次出现类似的事件？不好说。以我多年的经验万隆好像知道些什么，或是至少与此事有关。应该从万隆开始着手。嗯！”李督察打定主意，掐灭了最后一支香烟，拿起上衣推门而出。
万隆望着天空渐渐聚集起来的灰色雨云，加快了回家的步伐，心想今夜一定会有场大雨，这样的天气使人压抑。他又想起采妮的不幸遭遇，顿感心里说不出的憋闷。
李督察躲在离万隆住处不远的车里，咬着三明治，喝着热茶，等待着万隆的出现。
“已经很久没有亲自盯梢了，这是一件苦差事，而且只能我一个人，希望能有所收获。”李督察又嘬了一口热茶，看了一眼天空，心想今晚必会下一场大雨。
万隆回到家中，放了一木桶热水，准备泡个热水澡，以消除多日的疲惫。他脱去衣服，进入到热气腾腾的水中，立刻感觉到身心舒畅了许多。他靠在木桶边缘，闭目养神，采妮的身影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那甜美的笑容噘嘴生气的样子欢快地跳跃钻牛角尖儿的倔强劲，还有最后一次纯净清美的笑脸，和那惊恐不已惨白凝结的面孔，无助忧怨凄凉的眼神让万隆心碎。
万隆低下头，捧起热水，使劲地冲刷着自己的脸，想要挥去那惊惧的神情。
“到底是谁？是谁？伤害了她！”他大叫着发泄心中的愤怒，怒吼声在浴室中回荡，片刻功夫又冷静下来。
“凶手一定是采妮熟悉的人，否则她不会袒护凶手。或许，凶手是被迫的，主谋另有其人。所以，她才不想警察介入，你太善良了采妮！”万隆心中叹息。
“那扣子是凶手的？”忽然，万隆的脑海中又闪现出那黑洞洞的脸孔，和那双伤害采妮的大黑手，正张牙舞爪地向自己抓来，万隆恨的牙根直痒。他猛地抬起头来，怒视着正前方，前方的梳妆镜子中又闪现出那张可憎的黑面孔，如鬼似魅。
万隆一想到采妮惨遭毒手，顿时怒发冲冠，额头青筋紧绷，双目怒闪红光，逼视着镜中黑影，木桶中的热水沸腾起来，咕咕地冒着水泡。
公寓中的所有灯都快速地跳闪起来，镜子强烈的震动着，万隆大喊一声：“凶手！”突然，咔嚓一声，镜面瞬间迸出数道裂痕，声音响彻浴室。待一切平静后，万隆才意识到这只是幻觉，他再次靠在木桶上，长出了一口气，合上了眼。
李督察看到万隆的公寓忽然灯光闪烁，猛然坐起。正琢磨发生了什么事，蒙蒙地细雨飘至，模糊了他的视线，他扳动雨刷器，清除掉风挡玻璃上的雨水，便看见万隆身着一身白色浴袍，站在窗前凝望着天空渐浓的雨云。
“蓝色的梦，追忆着尘封的印记，前生今世的羁绊似缘又似幻，内心的烙印是那生死与共的誓言，让血与泪抒写真爱永恒的真谛。岁月侵蚀不掉对你若隐若现的感觉，只有那真真切切的思念才能将年轮化为不奇的尘埃……”裵雨霏的那首《蓝色的梦魇》，久久萦绕在万隆的耳畔，他本想听一下音乐放松心情，但天空越聚越浓的雨云，使他心情变得更加压抑。
天边几道闪电过后，轰响的闷雷震颤着模糊不清的窗户。雨水流过玻璃使得窗外的景物有些扭曲变形，他的心境也扭曲的近似发狂的地步。
“心很乱！为什么心里总感觉那么不安？”万隆伸手推开了一扇小窗。顷刻间，一股潮湿略带泥土的气息涌入屋内，冰冷的雨水拍打着他的脸颊。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可越呼吸越发透不过气来。密集的雨点打湿了他的浴衣，他关上窗又回到浴室，心慌得不得了，有些要发狂。滚热的洗澡水顺着他的身体流淌，蒸腾起滚滚水汽，他想荡涤心灵的不安，可越是想做些什么，越是静不下心来。
他一手扶墙，站在淋浴下尽情地冲刷自己，3分5分7分……浴室内的水蒸汽浓得不见五指。忽然，身后传来女孩的呼喊声，他猛然转过身来，但眼前白白茫地什么都看不见。
万隆向前摸索着，急问：“什么声音？谁的声音？谁在求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梦境之中。
“隆……救救我！”一个微弱飘忽又好似熟悉的女声，在万隆耳边响起，就好像在雾蒙蒙的山谷中回荡一般。
万隆双手乱舞，想要拨开眼前的雾气，大叫：“采妮！是你吗？采妮！”焦急的呼喊声，也在雾蒙蒙的山谷中回荡。
“隆……隆……隆……”女孩的呼唤声渐渐隐去。
“采妮！一定是出了什么事？”那种不祥的预感再次出现，万隆赶紧抢出浴室，穿上牛仔裤，冲出公寓，向医院跑去。
第九章 蓄谋
李督察在车里有些困意，刚打了一个哈欠，忽被公寓的大门响声惊扰。他看着万隆赤着上身，飞奔出公寓，向东跑去。李督察赶紧发动车子，紧紧地跟着。
“这小子，下这么大雨要去哪儿？”李督察掏出香烟准备点上，刚吸了一口，万隆突然在街角转弯。李督察碎不及防，急打方向，刚点着的香烟撞到了方向盘折断了，火机也不知掉在了哪里，带着火星的烟灰溅在衣服裤子上，烫了好几个烟洞，手忙脚乱的转过方向。
“臭小子！”李督察愤然道。
李督察见万隆向医院的方向跑去，心下奇怪，寻思都这么晚了他去医院干什么，但不管怎样跟着他也许会有所发现。
万隆心急如焚，奔跑速度惊人，连李督察都惊叹不已，心想要是自己徒步跟踪，定然被他甩丢了。万隆奔到医院附近，看着远处的医院大楼，那种不安的心情更加浓了，随着他急促的呼吸，心跳的速度也骤然加快。
“那是什么？”万隆猜想。
只见医院上空再次出现了诡谲的天气，黑沉沉乌云在天空盘旋，将整栋医院笼罩其中，闪电从漩涡中射出，在黑暗的空中印出一道道暗痕，强烈的气流被吸进巨大的黑洞里，好像要将整个医院吞噬进去。
“采妮……”万隆在心中大声呼喊，心脏剧烈收缩。
转眼间，万隆赶到医院门前，他先是一怔，发现医院竟没有丝毫光亮，沉寂得有些可怕，这再次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心想难道医院又停电了。他刚要踏入医院大门，忽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弹了回来，这使他大为震惊。
“这是怎么回事？”万隆既惊讶又纳闷。
李督察将车停在不远的拐角处，下了车偷偷地向医院方向观望，发现医院没有电，心想：“怎么又停电了？”
他查看四周的建筑，发现别处都灯火通明，心中更奇，难道只有医院停电了，可是医院怎么会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拨通了电力公司的服务电话，询问医院方面是否联系电力公司，可对方却说未接到到医院方面的任何电话。李督察没有提醒电力部门，是怕节外生枝，准备亲自上医院查探一番。
万隆用手轻触这道无形的屏障，发觉这屏障很有韧性，每碰一下就都会产生晃动水纹。同时，门内的景物也会扭曲变形，几秒钟又恢复了正常，他用力闯了几次，都没能进入医院，急得他汗水直流。
万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有点不知所措，向后退了几步，抬头仰望采妮的病房，看看是否有异常。其实，他也不能确定采妮是哪间病房，只能判断出大概的位置。这一看可不要紧，顿时发现四楼的一扇窗户内有蓝光透出，万隆心急火燎，唯恐采妮出事。
这时，李督察正在全神贯注地监视万隆，突然感觉上衣口袋一阵震动，登时吓了他一跳，他急忙伸手捂住，生怕被万隆发现，惊慌之中发现是自己手机响起。
他拿出手机一看，先是一愣，没想到是国家安全局的严处长打来的电话，他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了。
“这个时候打电话！”他又看一眼万隆，琢磨着他为什么没进去。由于外边风大雨大不利于通话，于是他进入汽车接听了严处长的电话。
此时，万隆急火攻心，心中大喊：“采妮！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他失去了冷静，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鬼魅般的黑衣人，瞬间点燃了他内心的熊熊怒火，身体的高温已到达极至，而这般燥热将他身体炙烤得如火红的木炭一般，好像要马上爆裂似的。
只见他头发竖起，怒瞪火红的双眼，一步步迈向那道无形的屏障。即使前面危险重重，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因为那里有一个需要他保护的人；一个他喜欢已久的人；一个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的人。
“您好！严处长，我是李督察。”他边说边擦去身上的雨水，还斜了一眼万隆的方向，可什么都看不见。
“李督察，现在是紧急状况，国防部的山署长刚来过电话，说你们那里又发生了地磁异常活动，比上次更强烈。根据你的手机定位，就在你的南侧57米处，请你速去调查，然后马上向我报告。”
“是！知道了。”李督察斩钉截铁地回答，但心中却想，肖局长毕竟是自己的上司，怎能不先向他汇报？如果让局长知道自己越级报告，恐怕局长会对自己有意见，在社会上混日子不易呀！李督察心中叹息。
万隆的身体散发着红光，好似火焰一般，他刚靠近那道无形的屏障，怪事就发生了，屏障被他身体散发的热能逼得向内凹陷，万隆脚步不停，勇敢地闯入了门内的“世界”。
通话刚结束，李督察赶紧下车，查看万隆的情况，只见万隆已无踪影，急忙返回车中，心想万隆一定进入了医院。
万隆来到医院大厅，顿时被周围死一般的寂静惊呆了，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怀疑这是不是人类的世界，所有的一切似乎都被冻结了，一丝生气都没有。
大厅中央的喷泉，喷到空中的水柱，停留在半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弧线，断断续续的水滴晶莹剔透，就像被高速相机抓拍似的。水中的鱼儿停止了嬉戏追逐，犹如生动的图画像。水池周围的花草树木纹丝不动，哪怕是有一丁点儿生长也会一目了然。
总服务台的两名白衣护士一站一坐，还保持着静止之前的音容笑貌，好比蜡像馆情景蜡像。礼品店的老板正在用手喷壶给鲜花补水，白色的雾气笼罩在花束的周围，更显得它们水嫩鲜活。整个大厅的景象仿佛是一幅水墨画，美丽而凄凉。唯独动态的就是天井上空仍在旋转地黑洞乌云。
李督察在车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只手电筒，关上车门，急忙向医院奔去。
他观察了一下四周，边跑边琢磨：“严处长提到的位置不就是医院么？医院上空天气异常，而且又发生不明停电，最重要的是万隆和采妮都在那里！”他哪里知道医院早有了变故，还以警察抓捕小偷的速度冲向医院。
“臭小子，跑得还真快，我倒瞧瞧你来这里干什么？地磁异常活动是否与你有关。”李督察跨进大门的瞬间还在想着，但右脚刚踏进门内，整个人顿时被凝结了，暂停的不光是他本人，就连他的意识也被停止了。
只见他带着奔跑的姿势站在那里，瞪大的双眼，大口地喘息着，脸部肌肉由于惯性刚好停留在下垂的位置，整个脸扭曲变了形。湿漉漉的头发向后飞起凝结在脑后，衣服裹着身躯也凝住了，身上的雨滴滚动飞溅在周围，折射着外边微弱光线，手中持着一把没有光亮的手电。纵观李督察的全貌，如果用滑稽来形容他，都觉得不够贴切，应该用非常滑稽才对。
采妮的病房中，身披斗篷的黑衣人说道：“嗯，那小子来的挺快。”又对身边的人说：“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大人，都办好了！药剂我已妥善保管，请您放心，我会小心使用。”一个矮胖的男子谄媚地回答。
“嗯，把这件事情办完，我们马上离开。”黑衣人将一个玻璃试管递给矮胖男子。
“是，大人。那采妮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那个黑衣人哼了一声，得意地说道：“她没有醒来的必要，她还需要继续睡下去。”
黑衣人和矮胖男人办完事，离开了病房，消失在走廊的蓝色弧光之中。
当万隆赶到病房时，早已是人去楼空，只有采妮安详地躺在病床上。
就在这时，医院大楼恢复了供电，走廊的日光灯啪啪跳了几下，全部点亮了。采妮病房里又回到往日的状态，台灯依旧发着柔和的光线，加湿器咕咕的喷着浓烟。
万隆见到采妮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紧张的心情也平静下来，身体慢慢恢复了常态。他回想起刚才经历的怪异一幕，也摸不着丝毫头绪，于是走向采妮。
“站住！”李督察气喘吁吁地喊道：“万隆，你想干什么？”
万隆愕然回头：“我……”
一名值班护士随后赶到，见万隆赤裸上身，大声惊叫：“你是谁？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护士赶紧跑到采妮身边，查看采妮是否受伤。
李督察严肃道：“你现在和我回警局一趟！我有话问你！”李督察话音刚落，那护士又大叫起来：“血！采妮的手上有血！”
李督察和万隆心中一惊，急忙奔向采妮身边，只见她右手掌心有一条血口仍在渗血，被子殷红了一片，护士惊慌失措地冲出去，很快地找来止血用的纱布，为采妮包扎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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