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是不是?”
那阿祥赶紧陪着笑道:“哪里,哪里!几个哥们早就听说朱老大,想趁这个机会认识一下朱老大,见识一下老大的风采,就找来了,朱老大想到哪里喝酒,阿祥尽尽地主之谊。”
那朱万福见阿祥这么会拍马屁,自然乐得合不拢嘴,拍着阿祥的肩道:“祥哥是越来越懂事,口才也越来越好,这话让老子听着舒服。祥哥这么懂事,不给面子是不行了,那就吃狗肉煲吧,老子好今天没吃了,怪想的。”
有一个家伙乘机开玩笑道:“老大,是不是又想那钟楚红了,这狗肉煲吃了可是骚劲十足喔!”陈君心里一惊,朱万福会认识钟楚红?钟楚红何许人也,这可是当时红遍东南亚的港台明星,这未免有点天方夜谭吧。
那朱万福笑骂道:“放你妈的狗屁!”几个人嘻嘻哈哈地又全笑了起来。这种亲热的场面陈君很久没有看到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不由莞尔一笑,心里顿时轻松起来。
他们在赤岗的一个地摊上坐了下来,此时陈君才有心情看了看呆立在旁边的阿云和阿金。阿云被揍得不轻,整张脸都浮肿了,特别是右边的脸肿得亮晃晃的像塞了一个大馒头,身上到处都溅的是血渍,陈君估计那是鼻血,因为他身上没有其他伤口。陈君对他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平日里他在我和阿果面前,那可是牛哄哄的,阿果好几次都想揍他。此时,他虽然挨了揍,可一点也不敢露出不满,规规矩矩的就像一个龟儿子。
阿金虽然没有挨揍,比那阿云显得还要孝顺,在那朱万福的面前又是拿烟又是斟酒,点头哈腰的和一条哈巴狗也差不多。朱万福的用意很明显,叫上他就是杀鸡给猴看,看得出,朱万福对这两个人都没有好感。那阿金不愧是见过世面的人,他很会在这些人当中周旋,这家伙也算老江湖吧,可是陈君看不惯他那副十足奴才相,再联想到他平时的为人,陈君有一种说不出的恶心。
其实,这里面最倒霉的还是阿祥。那阿云虽然挨了一顿暴打,但这事是他惹的,活该!陈君清楚这请客的钱,最终还是要阿祥出。陈君曾经和阿祥谈过一些家事,知道阿祥家里也不富庶,家里还有两个读书的女儿,老婆还有病,他平时用钱都很节俭的,抽烟都抽的是一块钱一包的多宝,可是他却大把大把地把血汗钱花在这些无聊的人身上,陈君很是为他惋惜。
阿祥的这两个兄弟,没有一个好东西。阿云是干滚龙,身上很少有两个钱;那阿金就是一个铁公鸡,一毛不拔的家伙。陈君真的为他这份义气不值,人是得讲义气,可是也得分是什么人,阿祥不是操社会的材料,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应该好好挣自己的钱,好好养家糊口才是正道。
那天晚上陈君没有让小果跟他过西坑去,而是让他留在赤岗和阿祥呆在一起,这到不是有什么目的,主要是捞仔不让小果过去。捞仔知道小果的底细。他刚才把陈君叫到一边,要陈君过去在他那里玩几天,陈君心里当然愿意,只是他结识朱万福的一个机会,陈君想带上小果就有意提到小果,捞仔很不高兴地看了他一眼道:“君哥,你怎么把这种人带出来了,你不知道他是一个负担,只能丢人现眼吗?”
捞仔这话说得有点夸张,小果是没有文化但不表示他就会丢人。这话让陈君听了很不高兴,当年捞仔在老家时,经常被人欺负,那时见到小果就像见到他的亲爹一样,小果哥长小果哥短的,巴结得不得了。可是转眼就不认人,这家伙也太势利了,不过陈君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情。
小果没有文化,他在老家混混还可以,在这现代交通信息都异常发达的大都市广州,他无异就是一个睁眼瞎,他连东南西北他都弄不清楚,的确只能给人添乱,朱万福也不会让他过去的。陈君想起向南讲的小果的一个笑话,有一次小果到萧岗去看向南,他走路去的,他这个人倒是记忆不错挺能吃苦的。向南过意不去给他借了点钱,问他怎么回去,他说坐花花绿绿那个车。广州的公交车上面有广告牌,都是花花绿绿的,他连几路车都分不清,让向南一提起来就笑。
那晚吃的是狗肉陈君,朱万福要吃狗肉陈君无异于对这些人下了一道圣旨,这些人千方百计也要找到的。狗肉陈君吃过,很美味的。但广东人的狗肉煲做得更有特色,一点也不比四川菜差,有人说吃在广东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说实话,有好长的时间陈君没有吃这么美味的东西了,肚子里的确需要些油水。由于有这么多人在场,陈君得尽量装得斯文一点,要依陈君的性格早就三下五除二地解决了。朱万福他们的确吃得很斯文,边吃边讲笑话,这倒不是装的,这些家伙生活那么糜烂,肯定是吃腻了。
经过介绍,陈君才知道一直跟在朱万福身边的高个子就是狗熊,狗熊和朱万福年纪差不多,同样生得牛高马大的。不过有些瘦削,这倒和他阴霾的表情很是相符,这人一看就是一个工于心计,心肠毒辣不好相与的家伙。
狗熊旁边那个叫周全,一副杀手的模样,人称二熊,看起来对狗熊很忠的。其他一个叫阿林人长得还算斯文,后来也见过几面。另外一个陈君却忘了,毕竟过去了许多年了,这两个人是从深圳过来的,听说在深圳还混得可以,想不到这一晚在广州久负盛名的两个人物陈君都见到了。
陈君发觉朱万福和狗熊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恐怖,狗熊阴沉一点外,朱万福却是一个乐天派,一晚上都嘻嘻哈哈地一口四川本地的土话,聊的全是家乡农村的那些趣事,这就让陈君觉得他这个人很不错,很好相处的,不自觉地就有了几分好感。吃饭时,他们眉飞色舞地聊起了当年刚来广州的一些事情。
朱万福说他们刚来广州时,也是两眼一抹黑,穷得叮当响,那时候肚子一饿,就经常蹭这些街边小摊贩的饭吃,吃完后没钱付账就撒脚丫子。有一次一个叫阿盼的家伙,请他们吃饭,那阿盼是朱万福的老三,陈君听阿云他们说过这个人,一个心狠手辣的家伙,陈君他们到广州时这家伙已经因设计抢劫一个香港富商被抓了,据说罪很重,判了二十年徒刑。
朱万福说:“吃着吃着感觉不对,这些家伙一个个都溜走了,只剩下了老子一个人,那晚明明是阿盼那龟儿子的生日,老子没想到这家伙没有带钱。”捞仔笑着道:“这事不怪阿盼,谁叫你贪吃的。”
朱万福说:“老子个子大一点,自然吃得多一点,这是正常的嘛。”众人都笑了起来,朱万福得意地又道:“老子当时很镇定,一看那老板不注意,跳起来就跑,那老板一看老子跑了赶紧骑事摩托车就追,没办法老子就绕着街边的柱子跑。”
朱万福的口才很好,讲起这件事描绘得非常逼真,他说那广东人的摩托车技术非常好,有几次就差一点就把他抓住了。他说这话陈君信,广东人爱骑摩托车,技术的确棒。广东摩托车之多,之流行,大概比得上北京当时的自行车,有过街老鼠之称。
朱万福说的惊险刺激程度,让陈君瞠目结舌,那时广州残余了许多陈旧的十九世纪初的街道楼房,这些楼房受欧洲建筑风格的影响,大多是有这种柱子的。他说后来摩托车转动不灵,一下子撞在那柱子上,这样他才逃掉了。陈君好奇地问他道:“那老板呢?是不是摔得很惨?”
“他龟儿子,撞在柱子上还有好的,当场就飞出去了,就像一只大鸟。啪,四脚朝天了!”朱万福嘿嘿地笑起来,那笑容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阴险,让人心里发毛。
“捉住了会怎么样?”陈君头皮有些发麻,又接着问道。
“那就说不清楚了,好的打一顿。运气不好,就给送到治保会去,那就吃不着兜着走,不死也得掉层皮。”捞仔回答道。
陈君倒吸了一口冷气,为了吃一顿白食而遭羞辱,还让别人搭上一条人命,这事做得太万恶了。陈君是宁愿饿死都不会这样做的,陈君想这或许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差别。
第四章转机(2)钟楚红
2。钟楚红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的一点多钟,大家才恋恋不舍地散了。朱万福笑眯眯地看着陈君道:“小老乡,捞仔说你身手不错,想不想表现一下,怎么和我们一起到西坑去耍几天?”
朱万福的意思陈君懂,这是向他发邀请函了。陈君本来想把小果安排一下,第二天去找捞仔,见朱万福这样有点不好推托,再说了捞仔也不停地向陈君使眼色,要陈君答应,那时的朱万福对陈君来说充满神秘感,陈君的确想过去看看这位广州老大是怎样不可一世的。
几个人站在路边等候出租车,阿祥他们也站在路边恭恭敬敬地相送。趁着这个机会陈君一再拜托阿祥照顾小果,小果有劳力在工地上干活陈君倒是不担心,只是连陈君也走了,向南又远在萧岗,小果未免显得有点孤独,陈君怕小果想不开。阿祥“嗯嗯”地答应着,并偷偷给陈君耳语道:“兄弟,好好混,凡事多长个心眼,动动脑子别盲目冲动,要是不行还是回来。”
听到阿祥这么温暖的关心话语,陈君的眼睛不知不觉就湿了。陈君和阿祥接触的时间不长,陈君看得出他是真心把他和小果当老乡当朋友待,阿祥的身上有着千万中国农民的共同特点,那就是耿直老实,忠厚和善良,这种品格在广州这个迷漫着铜臭的城市里,比那稀有金属还珍贵。
小果怏怏地站在一边,陈君看得出他有些失落,他一定是想和陈君过西坑去。陈君心里更加难受,他们兄弟三个是一路来的广州,原来有那么多美好的计划和梦想,可是为了生活不到一个月时间全部都分道扬镳了,这就是生活的无情和现实,陈君没有办法,如果陈君稳定了,有了一定的基础之后,陈君还是有把小果接过去的打算,把小果一个人放在赤岗,陈君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
就在这时阿云凑了过来,笑嘻嘻地递给陈君一支烟。嘴里巴结地道:“君哥,想不到你还有这种运气,今后发了财可别忘了我们这些共过患难的兄弟。”陈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一脸的羡慕,朱万福对陈君的青睐,肯定让他不舒服。
陈君一把把他扯到一边,压低声音对他道:“阿云,你他妈不许欺负小果,如果我听到一个风声,有你的好看。还有祥哥今天晚上为了捞你,可花费了不少,你小子有点良心,就把这个钱还给祥哥。”阿云想不到陈君会这么说,嘴里答应着:“知道!知道!”就缩到一边去了,陈君知道说了也等于没说,要这两个家伙还阿祥钱,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陈君和朱万福捞仔还有那个阿林上的是一个车,陈君在车上有点不甘心地问朱万福道:“老大,如果我们不来,你们会把阿云怎样?”
朱万福惊异地看了陈君一眼,似乎陈君这个问题问得太天真了,就乐呵呵地答道:“那就是一条癞皮狗,你能把一条癞皮狗怎么样?打一顿放了吧!再说了,这家伙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要不然,我们到哪里去玩女人!”他的话音刚落,车里的几个人就嘻嘻哈哈地极其放肆地大笑了起来。
陈君的脸上有些发热,那阿祥真是的,不是白担心一场,还白赔了这么多钱,陈君悻悻地想。
到了西坑后,他们就分手了,那两个深圳过来似乎还未尽兴,吵着要去夜总会,捞仔推托说第二天还要去火车站,就带着陈君回他自己的家。
捞仔在西坑租了一套院子。这院子不小,里里外外有五六间屋子。房子有点古老,应该是二三十年代的产品,或许更早一些,完全是中国式的建筑风格,中间还有一个不小的天井。
捞仔推开院子的门,带着陈君进去,陈君看见那正中间的屋子里还亮着灯。捞仔推开中间屋子门时,有一个女子从椅子里站起来了,可能是陈君和捞仔在院子里的脚步声惊扰了她。这是一个长得很不错的女子,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一张白里透红的瓜子脸,高挑苗条的身材,头发在后面随随便便地扎了一个马尾,可能是头发质地太好,太浓密,人一动马尾也跟着晃动,就像一只小兔子,特招人眼。
这女子不过十八九岁,不比陈君他们大。见陈君他们进屋,那女子抬眼斜乜了陈君一眼,尽管那眼光里只是有一些正常的好奇,可那光芒就如一道电波一样,让陈君简直有些无法招架,不知谁说过美丽的女子眼中自带三分情义,这话很有道理。这女子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就如同一颗亮晶晶的明珠镶嵌在白玉之上,水汪汪的眼睛里还有一种欲说还休的味道,让人一看就会架不住胡思乱想。
这个女子是谁,是捞仔的女朋友吗?此时的陈君真的对捞仔有说不出的羡慕,有钱就是好不是吗?可是接下来捞仔和那女子的对话,就推翻了陈君的假想。捞仔见到那女子捞仔明显有几分意外,一见她面就问道:“钟惠,你还没有睡吗?”
那女子摇摇头,轻声道:“我以为你们回来还要喝水,就不敢睡。”陈君能听出那女子是重庆口音,在那个年代,陈君和这个女子还算得上是四川老乡。捞仔叽叽地笑起来道:“那几个货早就回家睡觉了,你还等他们?”那女子淡红着脸摇摇头道:“不是!小宋她说她困了,要我给你等门。”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捞仔扭过头来指着陈君道:“这是我的朋友,你给他铺一架床。我先睡了。”说完,伸了一个懒腰,又对陈君道:“你早点睡吧!”
就摇摇摆摆地推开里面的一间门,进去了。陈君听见屋里传出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怎么这么晚才会来?”陈君听见捞仔赔笑道:“今天在赤岗碰到一个好朋友,老大一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捞仔进屋关上门以后,那里面的声音就听不到了。屋子里就剩下了陈君和那女子两个人,陈君有些尴尬起来,想找话和女子说又不知怎样开口,呐呐地不知怎么办才好。“你要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