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她发现了圈在床上的司挽溪。
她赶紧爬到她床边把她摇醒。
“挽溪,挽溪。。。。。。”
睡了一下午,头更疼了,司挽溪皱皱眉,扶着脑袋,撑起自己的身子,无精打采的“恩?”了一声。
“挽溪,系主任找了你一天了,你电话也不接,我们都快急死了。”
司挽溪看看没了电的手机,眯着眼睛问董媛:“怎么了?”
“好像是有关交换生的事儿,你快去吧,现在办公室可能还开着门儿呢。”
司挽溪听得稀里糊涂的,但是听董媛的语气好像是挺重要的事情,没想太多,赶快往系办公室跑。
说是跑,其实和走路的速度差不多。
睡了一下午,司挽溪的头晕晕的,出宿舍时还差点撞上同楼女生的暖壶,吓得楼管阿姨赶紧跑出来,确定她没事儿以后才放心:“以后注意一点。”
司挽溪点点头,不敢多解释。
经验告诉她——楼管阿姨说什么是什么,一定要有她说一你不能说二的觉悟,要不然以后肯定会有小鞋穿。
来到系办公室的时候只有张老师还在,司挽溪定定神,走过去问:“张老师,那个,我刚知道您有事儿找我,不好意思。。。。。。”
“没关系,我今天刚好有些工作还没处理完,正好等等你,你先看一下这份通知。”
司挽溪结果张老师递给她的文件仔细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她抬头:“老师,您的意思是让我去做交换生?”
“恩,咱们系这届大一要选两个人去,看你们平时的成绩和表现,在考虑到你们的能力,我觉得你有这个资格。”
“可是。。。。。。”司挽溪有些犹豫,这个消息来的有点儿突然,她一时间还消化不了。
“不用着急回答我,回去仔细考虑一下,这个表格你先拿回去,如果考虑好了这星期天晚上七点之前还是来这儿交给我就可以了。”
司挽溪接过表格,点点头:“我会仔细考虑的,老师再见。”
司挽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办公楼的,走在路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司挽溪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单。
交换生,的确很有诱惑力。
但是,她有种感觉,如果她这么走了肯定会失去一个人。
她又想起了上午的那个电话。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心理暗示这种东西,她现在已经开始坚信,上午那两个字确实是自己在幻听。
于是司挽溪决定,一切都要在下次上课的时候说清楚。
星期天下午,她来到了凌然的家。
“这个星期怎么样?”司挽溪先随口问了凌然一句。
凌然点点头,道:“恩,不错,”然后他拿起自己的手机,貌似很无意的样子,“来,给你看看你弟妹。”
“咔”
司挽溪觉得有什么东西碎了。
凌然面带微笑的拿着手机翻找着,司挽溪坐在他的对面,也面带微笑。
“喏,怎么样?”
照片上的女孩好像很漂亮,但司挽溪根本不敢细看,装作很认真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画面消失,脑中的画面也跟着消失了,她不想记住她的样子,她害怕晚上的时候会梦见她。
她用尽可能惊喜和高兴的表情看他,然后用自己从未有过的花痴似的语气对他说:“哇,好萌啊!”
可,但凡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四个字,这样的语气,根本不会从她嘴里发出来,司挽溪一直觉得这样的说话方式很浮夸,可爱的小女生说说还可以,反正她是做不到的。
于是,她努力的回忆她是从哪儿学来的,以至于她能这么准确的诠释这四个字所能表示的含义。
“是吧,我也是这么觉得。”凌然收起手机,翻开书本。
司挽溪也翻开书本,她的思维变成了两根线,有时各走各路,有时有纠缠不清,混乱不已,但是凌然似乎并没有发现,自此,司挽溪发现,自己居然有一心两用的能力。
一个她在笑,笑的无比灿烂,一个她在痛,痛到无以复加。
此刻,她才彻底明白分裂的内涵。
她要找一个出口,放过凌然,放过自己。
所以,她在下课的时候告诉他,今天是她给他上的最后一节课,因为再过不久她就要交换到美国去了。
她想看到凌然微变的表情,当做报复。
但,很可惜,没有。
很久之后司挽溪才发觉当时的自己有多傻。
若一个人的心不在你身上,那么你永远无法伤害到他。
凌然听后只是扬扬自己那漂亮的眉毛,转身进了书房拿了一叠钱出来,递给她。
“你也没早告诉我,早说了我还能准备好你的工钱,我手上现在只有这么多,你数数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再给你送过去。”
这种时候,她居然很天才的有种很变态的感觉:现在的情景是不是有点儿像嫖客甩给小姐一大叠钞票让她快快滚蛋,而她现在手上的这堆东西正是她的卖身钱。
顿时,她觉得手上那一叠纸无比沉重,压的她喘不过气。
凌然仍然没有看出她的不适,继续道:“你多会儿走?”
“还不确定,大概7月份吧。”
司挽溪慢慢吐出这句话,像是求虐一般的渴望凌然的下一步动作,她倒要看看凌然还能多残忍,他还能说出什么话、做出怎样的事儿,让她被撕扯的更彻底。
“那,到时候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去送你。”凌然无害的一笑,“溪姐。”
溪姐。
原来从一开始他便只当她是姐姐。
原来这场戏从头至尾只有她一个人。
司挽溪,你自作多情的可以,直到最后一刻你才认清了现实。
明明是六月的天,司挽溪却觉得自己全身发冷,走在凌然家所处小区的路上,司挽溪觉得自己每一步都走在了冰窖里,也难怪,心都冷了,血自然也冷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走入这个地方时自己的样子,那时候,心还是完整的。
接着记忆像是打包销售一般,扑面而来。
她忽然想到了,刚才她模仿的淋漓尽致的那四个字是莫晴在看到她给她看的凌然的照片是发出的感叹。老天爷就是这么无聊,做了一个又一个圈,让人们相信命运与缘分这种主观的东西。司挽溪觉得自己很可笑,于是便笑了,可是,谁能告诉她,她颊边的眼泪是谁的?
当她拿着报名表格来到系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半了,张老师招呼着她赶紧过去确认信息,司挽溪只是大略的扫了一眼便签了字。
刚准备出门,却被人拉住了,司挽溪回头,原来是夏起戎。
“你的生日都错了。”
司挽溪再仔细一看,果然,年份打错了,小了两年。
如果她真的出生在这个日子,那么她就不会以那样的方式遇到凌然了吧?
司挽溪苦笑,道:“我是故意的,年轻一点没什么不好。”
“你倒是想的开,不过只怕到时候会有些小麻烦。”说着,夏起戎拿笔给司挽溪改了过来,张老师重新打印了一份,在夏起戎帮她确认好之后司挽溪才又签了字。
一切手续完成妥当,两人告别了张老师之后一起出了办公楼。
“你也是去交换吗?”
夏起戎点点头,道:“我想以后咱们两个得相依为命了。”
司挽溪轻笑,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起戎也不说话,与她一路静默的走着。
她看看天上与那晚一样皎洁的月亮,想起了那个像做梦一样的夜晚,但它那样虚幻,抓也抓不住,似乎也只有月亮能证明她对他的的情愫。
终究,那不是梦,她骗不了自己,她喜欢他,至少曾经,她喜欢他。
感觉到被旁边的人拥入怀中,她听到了头顶上的人温和的言语。
“别哭,一切都过去了。”
她哭了么?
司挽溪听到一声叹息,不知是她的还是夏起戎的。
是,一切都会过去,她还要继续生活,爬起来,卷着她那颗被自己捅了好几刀的心,继续生活。
晚风吹过,带着少女的眼泪,带着少年的叹息,回到了一年之前她至今还清楚记得的那一天。
那天,他和她第一次碰面;
那天,她和他第一次相见。
伊流转卷。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章:她在大洋彼岸(一)
第六章:她在大洋彼岸(一)
“人们常说时间是治疗心灵良药,日子一久任何感觉都淡了,而我,再一次证明了这句话的正确。”
——司挽溪
这是美国东部的一个小镇,正值入秋,群山之间各色的树木将小镇点缀的如诗如画,远处的教堂中那古老的钟摇摆着,深沉的低鸣随着风飘入耳中。
太阳已经落了一半,小站上,坐在石椅上的女生不断抬头张望,四周人群渐渐稀少,她的手不自觉地握住行李箱。
好心的站长早就注意到了她,走到她身边亲切的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女生摇摇头,说声感谢。
又过了一会儿,站长再次来到她身边,提醒她末班车还有十分钟就要驶出,如果再不上车她只能等到明天才能回到C城。
她看看表,咬咬嘴唇,终于站起身来。
“Wendy!”
终于回来了,女生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回头埋怨的看看向她跑来的女孩儿,吐出一句中文:“你再不回来我就自己走了。”
“放过我吧,要不是Matthew打篮球把胳膊摔断了我肯定不会让你等这么久的。”
“Matthew的胳膊摔断了吗?很严重吗?”女生有些担心。
“哈哈,如果让Matthew看到你这么紧张的样子,他一定会更爱你的!”
“没正经,赶快上车吧。”
两个女孩拖着行李箱说说笑笑的走入站口,搭上了最后一班车。
没错,那个被叫做Wendy的女生正是司挽溪。
她看着眼前不停说话的女孩有些感慨,时间过的好快,来到这里已经一年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Maureen时,好像算不上愉快。
那天的C城有些阴沉,站在宿舍楼下,司挽溪觉得眼前这座极具欧式风格的建筑有些过分华丽,她不太肯定她是否找对了地方。
又仔细的看看地址,确认无误之后司挽溪才拎着行李进去。
来到203房门前,司挽溪敲敲门,没有人应答,于是拿着先前在老师那里领到的钥匙开门进去。
不曾想一开门就有一个不明物体朝她飞来。
司挽溪赶紧后退,不明物体砸到司挽溪身后的墙上摔得七零八落,司挽溪定睛一看,是一个八音盒,可以看出原先的做工还算精良。
她再回头看,床上坐着一个妆都哭花了的女孩儿,正瞪大眼睛看着她。
看来这女孩刚哭过,心情不太好,司挽溪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先进行自我介绍。
“Hi,I'm wendy,your new roommate。”
只见那女孩眼睛微眯,抬抬下巴,傲气十足的样子,问她:“Asian?”
难不成这姑娘还种族歧视?
原本还有些局促的司挽溪瞬间便冷静了下来,她微笑着回答:“Yeah,I'm from China。”
说完司挽溪便来到另一张床边,指指床,问她:“Is this my bed?”
女孩点点头,蒙上被子,不一会儿又爬起来对她说:“I can speak Chinese。”然后又钻进被子里,之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坐起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又说了一句:“I'm Maureen。”
司挽溪看着这个小孩子似的女孩子笑着摇摇头。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之后,她走到门口,把那个无辜的八音盒捡起来放到了桌子上,忙了一天,司挽溪只觉得浑身的细胞都处于极度疲惫的状态,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去和一个素不相识的外国女孩儿计较许多,她做人一向随遇而安,从不强求,如果能做好朋友更好,但是只是泛泛之交她也可以接受,即便是要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
第二天早晨叫醒她的是一道突然出现的阳光。
她睁开眼,伸手挡住些许阳光,坐起身来,那个昨天还哭的很悲壮的女孩此时正面带笑容站在她的床前,手中还握着窗帘。
“Wendy,昨天真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态,再和你进行一下自我介绍吧,我叫Maureen,中文名字叫梁陌琳,我是医学院三年级的学生,见到你很高兴。”
司挽溪看看面前的手,也冲她微笑,伸出手与她的轻握一下:“我的中文名字叫司挽溪,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女孩似乎有些奇怪,道:“惋惜?不好不好,我还是叫你Wendy吧。”
听到梁陌琳的话司挽溪一下子就想起了莫晴,于是笑着回答她:“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了,对了,你怎么会说中文的,而且还起了个中文名字?”
“我爸爸是中国人啊,我四岁才和爸爸妈妈来这边,所以我的中文还不错。”
“你爸爸是中国人?”司挽溪又仔细看看面前这个女孩,出了她那头黑直的头发司挽溪完全看不出她的中国血统。
“是啊,你也很奇怪是不是?不过还好我有个弟弟,他能证明我的确是有中国血统的,你等等,我给你拿他的照片。”说着,梁陌琳就跑到自己的书桌前翻找了起来。
司挽溪坐在床上,心想,她用她的弟弟来证明她有中国血统?什么奇怪的思维?
不过,当她看到梁陌琳拿给她的照片时终于明白了她的思维。
照片上的男孩儿有一副极其立体亚洲五官,果然印证了那句话,混血儿们很强大。
梁陌琳坐在司挽溪床边,指着照片上的男孩儿献宝似的和司挽溪说:“这就是我弟弟,Matthew,你看看他是不是很帅?”说完还回头看司挽溪的反应,司挽溪点点头,她便继续说道,“所以我一直希望找一个有亚洲面孔的男朋友,最好和Matthew一样帅,可是昨天他居然和我提分手!”
“所以你昨天才那么伤心?”
梁陌琳点点头,神情有些落寞,但也只是一瞬。
她抬头和司挽溪说:“中国不是有句古话是‘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吗,我一直相信‘Tomorrow is another day’,所以我选择昨天狠狠哭过之后今天就一切照旧。”
真好,有这样的心,真好。
所有的悲伤都留在昨天,今天又是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