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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辞镜》作者:浮云悠悠
文案: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内容标签:因缘邂逅 前世今生 相爱相杀 宫廷侯爵
搜索关键字:主角:妲己 ┃ 配角:姬发 ┃ 其它:朱颜辞镜
☆、红颜乱·苏妲己
我是只道行尚浅的九尾狐狸,后来听从女娲娘娘法旨做了殷纣的宠妃妲己。本受仙人点化,却因贪恋人世繁华起了祸国殃民的心思,所犯之罪罄竹难书……这是那位姜尚姜子牙给我的盖棺定论,说给天下百姓听。
世事辗转,沧海桑田,当中隐秘又有何人知?若重历一场,只愿与那人生生世世……永不再唔吧。
天高云淡,凉风习习,正值九月秋獮之期,迷路的狐儿被农人赶进野物遍地的围场里,这便是故事的缘起。我那时法力低微,尚化不成人形,只能拼命奔跑着躲避周人的箭驽与投矛。
慌不择路时遇到位少年,他身着玄色劲装,张弓搭箭,望着我的眼神同其他人一样——虎视眈眈,仿佛下一刻就要将我那身珍贵的皮毛收入囊中。僵持到最后,凭空出现的虎兽亮出利爪,他同侍人一起射下猛禽……
在旁人的交口称赞中,他摸了摸我光滑的皮毛,漆黑的眸子似有光点闪过:“吾将获虎归,汝可去矣。”众人又赞:“仲发不贪鹬蚌相争之利,真是君子的德行啊!”我只知他是周伯侯的二公子,名唤姬发的。
两年后,我终是化做人形。九尾狐一族的美艳与魅惑无可匹敌,我日日徘徊在岐水畔学着人类姑娘的模样梳洗打扮,等待有朝一日以绝世的姿态出现在君的面前。
那日,我算好时机出现在他面前,却只得厉声喝斥:“滚开!”当初的少年长大了,眉眼间俱是冷峻与隐忍。仲发公子,你在悲伤什么呢?
白发苍颜的姜子牙微微一笑:“素水姑娘天真烂漫,是难得的美人。”是了,那时我叫素水。
原来那日,你尊敬崇拜的兄长伯邑考惨死于纣王之手,受菹醢之刑后被制成肉饼赐予父亲西伯侯爷。
那日你醉意醺醺来到我的营帐,言语间吐露你的抱负。执我之手,言之凿凿:“卿可愿助我?”我懵懂地点点头,只因你许了大业得成,相守永久。
冀州侯苏护与西伯侯姬昌联合献美,绝世美人苏妲己进了朝歌城。成汤百年基业必毁于此女之手,你的姜尚父如是说。
陷姜后,剖比干,兴炮烙,筑鹿台……摘星楼的遥遥相忘,酒池肉林的醉生梦死,我的脑海里都是你。纣王暴虐,性格多疑而嗜血,我只需稍稍推波助澜便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成汤失去民心,亡于殷纣指日可待。
听说你不日将会同诸侯兴兵伐纣,我于夜深人静遥遥举杯:仲发,祝君好。
最后的战场在牧野,末路的君王大醉于摘星楼,于漫天大火中问我可愿相随。我摇摇头。“那你走吧。”辛纣挥挥手,凄然一笑。
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孤忘了,你是没有心的,妲己。”我哪里是没有心,只是那颗心早已托付出去罢了。我无声争辩,转身离去。
素水,待到山河大定,吾来接你回家。
仲发,我来了,你在哪?
那日我偷偷潜入周王行营,却被人设局拿下。姜子牙:“千年九尾狐的道行果然高深,却不知躲不躲得过吾这打神鞭!”
我惊痛交加:“姜子牙老儿,为何阻我!”
“姜尚早已恭候多时!”他道。“今日是吾女邑姜与周王大婚,岂能为你这妖物所扰?”啪——又是一鞭,震得我行神俱裂。
如此说来,是他的授意?没有得到他的亲口承认,我绝不会信!我疯狂地想要挣脱束缚,急切地想要跑到他面前问询。远处传来昏礼之乐,大宴宾客的喧嚣不绝。为什么!
“妲己乃前朝祸国妖妃,王若留着必会落人口实。吾女自幼承礼训,有恭谨端庄之仪,堪为国母!”姜尚在我耳边低低道。
周围全是谩骂之声:祸国妖妃,谄媚君王,死不足惜,千刀万剐……“吾今日便替天行道,让这妖妃永世不得超生!”
“尚父功在社稷,孤王便将齐地赐予,其子孙永受供奉!”朦胧中,有人缓缓开口。
我的三魂七魄在六界流离,终于回到最初的地方。
昆仑之巅,女娲娘娘手执通天镜,目不转睛地望着最后的结局。美眸流转,叹了口气:“素水,你可悟到什么?”
狐狸贪图她怀中温暖,于睡梦中朝里缩了缩,大梦未醒。
☆、山海经·鸣蛇
晌午的日头正烈,草木枯萎衰败。不远处的草棚前,灾民们为了领一口稀粥果腹排了老长的队。
“从前有户人家,夫妻和美,生活顺遂。后来,妻子染病离去,丈夫终日相思一世孤老……”身着天青色鹤氅的道士应言甩了甩拂尘,将腰间的酒囊递给树梢上托着腮帮凝听的小姑娘。“渴了吧,来,喝一口!”
不好听不好听!你讲的故事我听了根本不想掉眼泪! 姑娘摇摇头,正欲言语。此刻也就顺势接过,仰头灌了一大口。
噗——眉眼间俱是俊逸风流的道士早有准备,闪身避过,笑得如同偷到鸡吃的狐狸。咳咳咳……姑娘此刻只觉喉咙如同大地般龟裂生烟,两颊火辣辣的十分难受,捂着胸口作呕状:“你!”人类果真不是什么好东西,尤其是这些道士!
萧清寻这才上前轻轻替她抚背,瞧见她眸中闪现的泪光,温声道:“鸣蛇,你流泪了哟。”那点滴泪痕落在久旱的土地上,竟带来些许润泽。
“你,你你你使诈!”鸣蛇的脸色像是被夕阳渲染过的烟霞,她恼怒的飞快遁入林中。萧青寻立在原地,看着那道袅娜的身姿消失不见,脑海中都是那张桃羞杏让的娇颜。
“大哥!”暗处的人不疾不徐地走出来,萧清寻回头,便看见身着官服的胞弟清逸一派儒雅的笑着。“还是不成吗?”清寻看着那八|九分相似的样貌,烦躁地摇摇头,思绪渐渐偏离。
云州城大旱数月,百姓饿殍遍野。消息传到京城,圣上便谴了驸马萧清逸为钦差,总理赈灾事宜。萧清逸便是萧清寻之弟,萧家是修道除魔世家,长子继承了父母的老本行,次子走了科举之途。今科榜首,又得了公主倾慕。“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当真好不得意。
萧清逸登台祈雨,恰逢兄长云游至此,便请他以能人异士的名头相助。萧清寻原以为是旱魃精魅作乱,正欲巧施术法,不曾想却招来这上古异兽鸣蛇。更为诧异的是,她的原身竟是位不谙世事的清纯小姑娘!
《山海经》记载:“异兽鸣蛇,见则其邑大旱”。世间万物万物相生相克,而这化解之法正是鸣蛇之泪。
几日来,萧清寻搜集坊间各种悲情故事说给鸣蛇听,却没换来小姑娘丁点同情与眼泪。这尊神又驱除不得,怎能不恼?
“听闻鸣蛇原身肖蛇,去鳞磨粉可入药,有生死人肉白骨之效。大哥且说说,此言真假有几分?”弟弟平生颇好求证奇闻异事。故而萧清寻不假思索道:“想来已有十分真。”
皆因他清楚地记得,那日误入上古阵法,她是如何忍痛取鳞为他疗伤。 那姑娘蹙着眉头,哇哇痛叫的姿态真是可怜可爱……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思及此,萧清寻心中隐隐不安。
他担心的是还是发生了,却不曾想始作俑者竟是自己的亲弟!萧清晏竟扮作自己的模样哄她,待他察觉,鸣蛇已被设计饮下雄黄化为原身,那身鳞片正被粗鲁拔除。她双目赤红,却哭也哭不出,叫也叫不出,只用那双幽怨分明的眸子静静地望着他,从未有过的面容狰狞。
萧清寻心痛如绞,宝剑出鞘,冷冷道:“都滚开!放开她!”
“大哥!你这又是何苦!你我手足多年情谊,竟比不得这么个怪物吗?”萧清逸退到护卫身后,招降的心思不减半分,眼中闪着野心的光芒。“若是用她治好太子多年沉疴,才能保住我们萧家满门富贵啊!”
“我再说一遍,滚开!”他的眼中是从未有过的冷冽,对待至亲仿若陌生人。直至今日,他才完全识得弟弟的本性!
月白色道袍被血色沾染,仙风道骨不再,有的只是嗜血杀戮。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周身的阵法侵蚀着他的躯体,仿佛要将灵魂剥离。
萧清寻且战且行,精疲力竭地跪伏在昏厥的鸣蛇面前,颤颤巍巍地搀扶起她。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喃喃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鸣蛇,你看看我,看看我,我是阿寻啊!”
鸣蛇缓缓睁开眼,却一脸惊恐地望着他身后:“小,小,心……”他哪还顾得上其他,噗——温热的殷红液体溅了她的一脸。
他的胸口被刺穿,只觉心口钝痛,脏腑四分五裂。不敢置信地回头。
萧清逸后退几步,神色濒临崩溃: “大哥,大哥,对不起我,我……”
萧清寻抄起地上的佩剑,纵身奋力一刺。剑影虚晃,终究在距离方寸间落下,似是用尽气力般。鸣蛇,对不住,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哈哈哈哈哈……”萧清逸看着躺下后不瞑目的兄长,疯狂大笑。“鸣蛇之鳞是我的了!”他仿佛已经看到往后的荣华富贵至尊权位冲他招手。
鸣蛇忍着剧痛匍匐至萧清寻面前,双目空洞,缓缓流下的竟是血泪:“啊啊啊啊啊啊啊……”
说来也怪,云州城灾情已解,自此风调雨顺。驸马萧清逸因公罹难,得圣上追封一等“显庆公”,极尽哀荣。
惠风和畅,春和景明,落英缤纷。少女的身形隐在郁郁葱葱间,几滴清泪无声滑落:“若真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效,我想救你……”
☆、红颜乱·顾娆
一、顾氏元娘
这是一座经年累月不见天日的宫室,紧闭的门户阻隔一切探查的目光,既无风雨也无晴。
梳妆台上的菱花镜许久未用,华美富丽的妆奁头面亦黯然蒙尘。顾孺人是个失神智又癫狂的,上头吩咐过要“好好”照看,余下的宫人自然避之不及。
顾娆容颜凋零,双眸却比往常明亮些。用来盥洗的澡豆还是从前的桂花蕊配沉香屑,味道却到底不同,盖因际遇沉浮。
她换上从前大典用的太子妃冠服,毫不在意衣襟间的淡淡霉味,姿态从容地跪坐在梳妆台前。鲛帕轻轻拂拭镜面,玳瑁梳篦穿行在丝绸般水滑的墨发间。“一梳梳到老,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堂……”她猛然响起出阁前的情形。
然而只是一瞬的恍惚,很快便恢复如常。眉眼间淡然无波,了无生趣。桃色胭脂掩上苍白的脸颊,凤仙口脂点染朱唇。额黄花钿细着,远山黛眉轻描。
凤穿牡丹揽华胜,翡翠珠钏明月珰,好一套端方齐整的大妆!京里人常言:顾氏元娘姿容清朗,却偏偏得了个“娆”字。却不知,美人于媚色妖娆更合。
她对着镜子端详片刻,鬓角隐隐白发生。随后受蛊惑似的执起那只尖锐的凤钗,当胸一刺!
伴随着刺痛与窒息感,殷红鲜血喷薄而出。她躺倒在那里,一脸解脱,又或者是快意的笑容。过往一如浮光掠影,顾家满门荣耀仍在,始终温柔的太子爷遥遥朝自己伸出手,那个未及出世的孩儿还老老实实待在腹中……
再一转身,她看到的是谢煜寒的脸。他带着嗜血的笑容站在高处,张弓搭简瞄准了自己,四周是烈火焚烧的修罗地狱。“顾娆,就算是死,我也要拉着你永坠阿鼻!”
二、兰氏阿娇
暮色苍茫,宫阙千重,御书房内灯火通明。宵衣旰食,便是今上承统后的作为。
“凤凰非梧桐树不栖,非醴泉甘露不饮。”后宫主位,是为梧泉宫。盈袖刚服侍兰皇后歇下,放下明黄的床帷,叮嘱几个司寝女官小心当差。
她隐隐听闻外间喧哗,便皱着眉头出去制止:“何故在此喧哗,扰皇后殿下歇息!”掌事太监也是个极有眼色的,指示两个小徒弟将那低等宫女扯到一边发落。
盈袖盯了那小侍女片刻,猛然响起她的来历。目光一凝,是那边出了什么是吗?于是叫停:“慢着!你是芸祥?”
芸祥挣开那两个小太监的桎梏,不住叩头:“正是,正是奴婢!奴婢有要事求见皇后殿下!”
盈袖的面色陡然凝重起来,冲她招手:“你且近前来!”芸祥跌跌撞撞跑上玉阶,附耳在她身旁言语。
盈袖眉目渐深,兹事体大,饶是她再得信任也不敢自作主张。她命芸祥入内殿侯着,自个儿则进入寝居知会主子。殿内其余人等撤了下去。
兰皇后本就浅眠,听闻这等消息先是一惊,而后越发称心如意。由人伺候着披衣靠在大红富贵花迎枕上。螓首蛾眉,海棠春睡,摆弄着葱指上涂的寇丹:“哦?顾孺人几时去的?”
“酉,酉时。”芸祥长伏在地,惶恐不安。“顾娘子吩咐奴婢去传膳,奴婢回来后,娘子她,她……”
“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皇后信手拂过熏香助眠用的金兽香笼,落在自己纤细的腕间。
“回殿下的话,只奴婢,奴婢一人知晓!奴婢发觉后,便想着赶紧来知会殿下一声。”
盈袖恭敬地上前,取过那赤金缠枝手镯套在她手上:“你这小妮子倒是知事的,只是这今后莫忘了殿下的恩典才是。”
“奴婢省得。”芸祥乖巧以应,似是感激涕零。
皇后朝下首扫了一眼,沉吟一番道:“海西叛乱,陛下连夜急邀了几位阁臣议事。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打搅的好……”
“殿下自会寻个恰当的时机料理,暂时不能与人知晓,免生波澜。”盈袖恩威并施这套一向拿捏的得心应手。“殿下仁厚,不忍用那万无一失的法子对待你。但陛下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是是是!”眼前的小宫女单薄的身形猛的一顿乱颤,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
“盈袖,你送这孩子出去。”兰皇后巧笑倩兮,美眸顾盼生辉。“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今晚来过这里。”
寂静的内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