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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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请还俗-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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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文光尚未走远,便听得男子爽朗的笑声传来,“公主殿下这么晚还派遣婢子前来问安,大将军好福气!”
  这男子声音浑厚,自信而张扬,虽然霸气过人,却不及齐骁那般阴冷骇人。
  孙昭愈发好奇,不由向中庭望去,只见齐骁与一颇为高大的男子身着戎装,二人竟是呈开弓之姿。
  黑暗之中,那男子眸子冷冽如雪夜寒月,却笑眯眯地落在孙昭脸上。孙昭心上一惊,便见他手中羽箭横飞,凌厉之势竟是向她而来。
  

☆、一波又起(二)

  素未蒙面之人何以剑拔弩张!
  何况此时此地,孙昭置身于镇国大将军齐骁的府邸,非她胆识过人不避来矢,即便这一箭真是为了夺她性命,堂堂摄政公主也不能躲避半分。
  电光火石之间,楚云轩惊呼一声“玄音”,忽然挡在她面前,以双臂轻轻环住她的身子。
  只听“叮”的一声,那一箭载着凌厉肃杀之气自她耳边划过。孙昭暗暗心惊,睁大了眸子紧紧盯着楚云轩苍白的一张脸,他耳侧的鬓发被那一箭所伤,几缕乌发飘飘然落地。
  “哈哈哈,大将军箭法名不虚传,晋之佩服!”男子笑声爽朗,仿佛刚才那一箭不过是射偏了靶心,倒并未察觉他面前乃是活生生的人。
  “彼此彼此,晋之过奖了。”齐骁状似谦逊。
  孙昭挣脱楚云轩的怀抱,反而向地上的断矢望去,原来晋之那一箭破空之时,被齐骁急促的箭锋所折断,生生落在地上。而擦着楚云轩鬓发而过的,竟是齐骁的箭羽!
  原来他早就有把握断了晋之那一箭,却也将箭羽对准了她的身侧,若不是楚云轩舍身上前,那一箭或许会贴着她的头顶飞过。亦或是说,他早就算准了楚云轩的举动!
  即使如此,怎能分毫不差地擦着鬓发而过?齐骁的箭法当真如此出神入化?
  故弄玄虚就算了,最令孙昭气愤的,是齐骁明知楚云轩乃文臣,却还借机打压太子洗马,当真无耻!孙昭心中憋气,不悦的眼神如羽箭般刺向齐骁,哪知齐骁唇角噙笑,目光自她脸上扫过,流连了片刻,道:“她是摄政公主身侧的女官,子有姑娘;这位……乃是太子洗马楚云轩大人。”
  名唤晋之的男子将长弓交给身侧的侍从,抱拳道:“子有姑娘,楚大人,晋之求胜心切,万望海涵。”
  言毕细细打量身前的二人,见太子洗马虽然伤了鬓发,却仍是器宇轩昂的玉面郎君,举手投足温文尔雅,气质卓绝,真乃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再看那名唤子有的姑娘,方才远观尚且如夜明珠般光彩夺目,近看之下更是面如春桃,窈窕无双。晋之一时咧着嘴道:“宫中女官,尚且美艳不可方物,玄音公主岂不是更令人朝思暮想?”
  话一出口,见子有姑娘面上带怒,就连方才九死一生的楚云轩大人也皱着眉头。晋之不由微笑,却听齐骁道:“晋之观子有姑娘脾气秉性如何?”
  “喜怒哀乐,溢于言表。”晋之不假思索。
  言下之意是她的情绪都写在脸上?孙昭心上有如火烧,片刻之前她还被人以箭锋相向,难道须臾间就让她忘却前世,与眼前之人把手言欢。
  “公主殿下脾气胜子有百倍。”齐骁望着晋之,虽是眸中含笑,却冷若冰霜,“若公主动怒,剑指北方,自有我等大梁志士为其赴汤蹈火。”
  言下之意,梁国竟是不惧与北齐兵戎相见。
  “如此说来,晋之的一番谏言,都要付诸东流?”晋之面有遗憾之色。
  孙昭不知他们先前聊了什么,只觉此时二人话中有话。
  齐骁将一行人让进内室,又道:“两国相交,何必非要约以婚姻?”
  晋之道:“两国相交,正是要约以婚姻!”
  孙昭这下便明白了晋之的来意,他似是要说服大将军,促使两国联姻。她扬起脸,忽然笑道:“子有在此,先生又何必舍近求远,苦苦来求冷面冷心的镇国将军?”
  镇国大将军齐骁赫赫威名在外,今日却被一个小小女官调侃。晋之闻之侧目,惊异于子有姑娘的豪言壮语。
  他笑着抱拳道:“如今诸国林立,战乱纷纷。我奉北齐太后之命,向大梁摄政公主殿下说媒,望公主以江山社稷为重,与北齐婚姻相连,北拒戎国,南抗楚邦。”
  孙昭沉吟半晌,目光沉静,眼前名唤晋之的男子,箭法出众,举止得当,纵是孤身入梁境亦毫无惧色,当真好胆识。
  “近来两国交恶,先生不畏生死,孤身而来,令人佩服。”孙昭眨了眨眼,问道:“不知先生替哪位皇子求亲?”
  “我国太子。”晋之道。
  孙昭听罢,笑出声来,“四年前,玄音公主拒绝了贵国长皇子的求亲,先生可有耳闻?”
  此言一出,齐骁不由抬眼望向孙昭,却见她的一双桃花眼亮晶晶的落在他脸上,带着成竹在胸的微笑。
  齐骁了然,一番活动筋骨之后,懒洋洋坐在案前饮茶。但见身侧的太子洗马正襟危坐,如临大敌。
  齐骁低声道:“太子洗马怎么同来了?”
  楚云轩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是脑中盘桓着晋之那句话:我奉北齐太子之名,向大梁摄政公主殿下说媒。眼前这位男子尚且是人中龙凤之姿,不知那北齐太子更是怎样的风华独具。
  心中的紧张与疑问难以遏制,楚云轩只得盯着孙昭默不作声,却见她表情怡然,并未有不悦之色。
  “先生可知大梁公主的嫁娶之礼?”孙昭试探。
  晋之摇头,抱拳道:“请公主明示。”
  “大梁公主出嫁,夺公主封号,驸马不得入朝为官。”孙昭字字清晰,目光凛冽,“不知北齐太子殿下,可愿放弃至尊之位,与玄音公主殿下相伴白首。”
  言毕,便见晋之面上一滞,似是未曾想到她如此回答。
  楚云轩亦是心上一松,见她如此作答,似有拒绝之意。
  “一旦摄政公主封号被废,与平民无异,太子殿下可愿意再娶?”孙昭顿了顿,继续道:“若是太子殿下贪恋公主貌美,也可以入赘大梁,做摄政公主身后的驸马之一,也能保后半生荣华富贵!”
  驸马之一……这一番话竟然说得晋之无言以对,他知道梁国比之北齐,民风开放,女子可以入仕。却不料一个女子能公然说出豢养面首这般上不了台面之事。
  想我堂堂北齐男儿,家中三妻四妾乃是常事,入了梁国,竟然要侍奉起唯一的妻子来,简直奇耻大辱!更为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大梁摄政公主殿下,似乎并无择一人白首之意,倒是想要广选天下才俊于府邸,开枝散叶,不亦乐乎!
  非但晋之一人目瞪口呆,再看大将军,竟是面色铁青,抿唇不语,太子洗马亦是惊奇地睁大了双眼。
  孙昭自知唐突,咳嗽道:“况且四年前,贵国迟荣皇子向殿下求婚之时,殿下已出家为曲阳冠的女官,此番也未曾有婚嫁的心思。”
  齐骁刚刚呷了一口香茗,听到孙昭这一番言辞慷慨的拒绝,不由抬眼向她看来。她坐在下首,虽是穿着不合身的宫装,却难掩身上的贵气。她不急不缓,徐徐道来,晋之想再说些什么,竟然觉得理屈词穷。
  楚云轩亦因她的一番话,不由抬起眉眼,悄悄打量她的侧影,她竟然说——她未曾有婚嫁的心思。
  孙昭还欲再拒,便被齐骁打断,“子有姑娘乃是公主殿下的近臣,这一番话便是公主的意思,晋之可还明白?”
  北齐两次向玄音公主求亲,皆被拒绝,纵是摄政公主貌美无双,也不值得北齐为此搭上国家荣誉,皇家颜面。虽说此番求亲不成,若能破除两国的误会和成见,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因而晋之的脸上非但没有失落的神色,反而爽朗一笑,“既然如此,晋之自然会带话回去,但是听闻南楚重兵压境,北有戎国扰境,贵国腹背受敌,太子殿下实在想要助公主一臂之力。”
  这个晋之倒是懂得变通,虽说婚约不成,两国之间却也不必形同水火。孙昭微微点头,“太子殿下的好意,公主感激不尽。”
  言毕,孙昭话锋一转,神色明朗,“若殿下肯与公主结下盟约,公共伐楚,所得南楚永泰之地五城,可让与北齐。”
  “永泰之地?”晋之面上的笑容愈发淡薄,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冷静的眼神,“永泰之地乃清河流经之处,公主何以如此决策?”
  清河自梁国一路蜿蜒而下,直入楚境。所经之处水草丰茂,良田万里。对于梁国来说,永泰之地乃是清河下游,自是微不足道。可对于处于内陆缺水的北齐而言,水源之地至关重要。
  “公主亦是诚心与贵国交好,不知先生意下如何?”孙昭笑道。
  晋之收起了方才笑眯眯的一张脸,换上严肃的神情,“公主以何为约?”
  孙昭徐徐起身,“明日一早,公主会传晋之先生入宫,还望先生履行今日之约,公主摄政,当以金印为章。”
  晋之起身抱拳道:“晋之自会赴约。”
  “如此甚好。”孙昭的眸子闪了闪。
  齐骁一言未发,坐在旁边看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倒是热闹。再看孙昭眸光闪烁,似是在谋划不可告人之事。
  孙昭眨了眨眼,“先生红口白牙,倒是如何教我相信?”
  “晋之自有印信为证。”晋之亦是坦然。
  孙昭乃梁国摄政公主,以大梁的玉玺为印。听闻北齐皇帝薨逝多年,国事均为太后亲力亲为,此人偷偷摸摸前来,定然不是奉了太后的旨意。莫非……乃是太子有了自立的打算?
  “且让我猜猜。”孙昭墨眸含笑,“难道先生随身带着太子金印?”
  晋之闻言朗然笑道:“彼此彼此,子有姑娘又何必戳穿!”
  

☆、夜宿齐府(一)

  晋之离去之时,月轮当天,万籁俱静。齐骁手下的将领卢烽,亲自领着一行军士送他去驿馆歇息
  近侍管佟替他打水洗脚,期间偷偷自窗户向下瞧去,见密密麻麻皆是将军府的人,不由瘪了瘪嘴,抱怨道:“镇国大将军真是个不讲理的,说了放我们走,竟然又将我们软禁!”
  晋之心中明了,老皇帝按照他的方子服药,定然早已醒来。而齐骁还不肯放他回国,定是遇到了棘手之事。也罢,便让他走一遭大量皇宫,看看比之北齐,又有何不同。
  管佟嘟囔了半天,“齐骁……会不会已经识破了殿下的身份?”
  晋之看了一眼管佟,“恐怕自我踏入京都的第一夜起,身份便已被人识破。”
  “怎会如此?”管佟不解,“我们行事这般隐秘,无人可知。”
  晋之轻轻靠在身后的软枕之上,不由想起他初来乍到,马车疾驰之下,险些冲撞了一个姑娘。那姑娘天资绝色,却是哭花了一张好看的脸。
  而后不足一个时辰,他便被镇国大将投入了天牢。他自知心思缜密,实在想不出哪里出了差错,如说有纰漏,便是他意料之外的一个姑娘。
  人算不如天算,晋之不由笑道:“你觉得子有姑娘如何?”
  “她?”管佟抓了抓后脑勺,不由红了脸,“确实是好看的紧,不过……”
  “不过什么?”晋之追问。
  “不过她做人心眼太多,说话咄咄逼人。”管佟懊恼道:“可不像咱们北齐的女人。”
  “再说她长得那么漂亮,我看齐骁和那个什么楚大人,都直勾勾盯着她。”管佟愤愤道:“换做是北齐的女人,这般抛头露面不知廉耻,还不得被夫家打断了腿!”
  晋之不由笑出声来,“真是好胆量,竟然敢打断摄政公主的腿。”
  管佟跟着主子笑了半晌,脸上忽然一僵,“殿下……殿下可别寻我开心了!”
  说罢,见晋之神情如常,并未有半分玩笑之态,“有一点你说的对,她不能去北齐皇宫。”否则,以齐骁今日的语气态度,倒是愿意为了这个玄音公主赴汤蹈火,而后数十年的战火是免不了。
  晋之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今夜的情景来。太子洗马虽然不及大将军身居高位,亦是拼尽性命庇护公主平安。晋之虽然不想承认,可是母后把控朝政的这些年来,便是以如此手笼络朝臣。齐骁与楚云轩的眼神,像极了那些朝臣,他们眼里流动的,不仅是对母后的誓死效忠,更是明了清晰的爱慕之情。
  玄音公主不过十几岁的少女,尚且有如此能耐,若是真将她娶回北齐宫中,还不得搅个天翻地覆?再者此女坦坦荡荡、目不斜视,身处险境也并未有半分依赖男子得情形。齐骁与楚云轩皆为大梁翘楚,却也不见她有流连喜爱之色。难道真如她所说,从未有过婚嫁的心思,亦或是她胸中的理想,远在儿女情长之上?
  如母后般擅弄权的女子,他不敢喜欢。
  “我们何时才能回家?”管佟喃喃自语道。
  “你我能否平安脱身,皆要看明日。”晋之不再说话,安心的闭目养神。
  晋之走后,玄音公主便要乘车离开,却被齐骁挡住了去路。堂堂大将军,竟然拦下太子洗马的车驾,孙昭正欲上前,却被楚云轩的眼神制止。
  他探出身子道:“公主随下臣出宫,必须要尽快回去,请大将军放行。”
  齐骁将双臂抱在胸前,笑道:“太子洗马糊涂,你平白将公主带出宫,就不怕被谏臣诟病?”
  “公主乔装打扮,并未有人认出。”话一出口,楚云轩便想起出宫时曾遇到太傅崔宴,不过天色漆黑,恐怕连太傅也未认出公主。
  “彼时镜湖之畔,楚大人怀抱公主,难道因公主乔装,便无人知晓?”齐骁字字清晰,刺得楚云轩头痛。
  齐骁住在将军府,尚且知晓宫中的一举一动,更何况本就有居心叵测之人,欲对公主不利?
  楚云轩垂下眼,涉及她的安危荣辱,他不可意气用事,眼前能够保护公主周全的,的确只有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一人。他挣扎了许久,沉声道:“大将军言之有理。”
  待孙昭再回到将军府,已经气得红了一张脸。齐骁看在眼里,唇角含笑,“怎么?恼我遣走了那病弱文人?”
  言毕,不待她回答,便吩咐沈文光连夜去太学找到秦好。
  孙昭站在他身后,见他吩咐四下安排左右的样子,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待家臣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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