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好他不会记错人;说好她是他这一世的结发妻子,不是说好他的背脊可以靠在自己胸膛里不用担心。。。
三掌,打在黄点的胸膛上。。他亲手打了她。。。他说着残忍的话,这三掌却只想让她心跳再次跳动
他是罪魁祸首?他是无情无义?他是天下最傻的傻瓜,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
再颤抖着要出第四掌时,黄点的心跳再次响起,砰。。。砰砰。。。砰砰。。。她活过来了!
一口粘腻喷到斑若苦手心,腥味浓重是堵在她胸口的脓血。
“呜呜呜…”黄点看着距离自己三寸的掌心伸出努力的抬起脖子,用范白的舌头舔了舔。
斑若苦…你终于来了…
“你…放开她!”
斑若苦脚下一重,方小鱼正一口一口吐着血抓着和尚的脚腕。
他痛恨和尚的翻脸无情,黄点是自己过命的恩人,要不是她,自己不会摆脱黄板牙,不会像现在活得像个人!他无赖滑头,他八卦呱噪,可却有情有义,比和尚好千万倍。和尚打黄点三掌,黄点还讨好!?
啪!啪!啪!
方小鱼抬起无力的手掌打在和尚的腿上,他见不得黄点吃亏:“和尚!滚开!滚开!”
斑若苦回了神,看着黄点泪痕满脸,看着方小鱼满脸愤恨,他才将一手的粘血握成拳收回腿侧,然后决然地转身离去,又将白狐狸揽在怀里。
“黄点…不哭…我给你呼呼…我在妓院挨打,我娘都会给我呼呼…”
黄点看着方小鱼满脸的赃污心也一抽:傻蛋清,蠢肉泥…我失魂落魄时,你会心疼我,把我当朋友,用呼呼让我不疼…连累你,为我受伤…
她舔着方小鱼的脸,算是回应心中的感激。
方小鱼傻呵呵一笑便将手搭在黄点身上昏睡过去。
紫色的月亮挂在天上,黄点想,这也是梦…她肯定还没醒来…一定是梦!
月亮落下,太阳升起。
黄点就这样张开眼睛紧紧盯着和尚的背脊。她怕他醒来,怕他抱着白狐狸离开…
黄点的期盼就是一场笑话,老天不怜,佛祖不悯,没人成全。天亮了,噩梦却未做完。
她拼命用后腿扒着土地,她用下颚一点一点支撑自己庞大的身躯,只可惜,她哽住了气力却动不得分毫距离。她眼睁睁的看着和尚,他一双黑漆漆的眼睛像是也在看她。
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扔下了背篓,扔下了僧袋,扔下碧落送的比天牛,扔下了她。。。
她干嚎一声,却是泣不成声。
篝火燃尽,他“看”着自己,黑色眸子没有温度,冷冷的撇着自己。
“啊!”她的磕着下巴,尖牙咬碎了舌头,却唯独拉不近她和他之间空空的十米距离。
篝火燃尽,艳阳升起,她的噩梦还没醒。她眼睁睁看着满身血污的和尚一手抱着白狐狸,一手撕裂了天空。
“啊!”不要走。。。不要抛下我。。。你抛下我,此生我已没有生的念头。。。没了你,我输了,输了三生赌注,我不要这条狗命,我什么都不要。我现在就用爪子划拉我的姓名,我告诉你我是谁,我不要命了,只要不让我眼睁睁看你不要我!我求你。。你看。。。看我的爪子。。。
可她只能干嚎。她动不了。
天不怜她,佛不悯她,他不要她。。。满嘴的血,前爪拼命的划,可再地上却成了坑点,不成横竖。
“黄点。。。好生活着,有缘再见。”
她拼命睁大眼睛,看着他踏入那波光粼粼的光膜,留下一句若有若无的告别,然后消失不见。。。
“啊!!”这是噩梦!是噩梦!是噩梦!一定是噩梦!
前方十米,放着背篓,放着僧袋,放着药瓶。那些物件正在活剥她的皮毛,绞碎自己的心脉,正在光明正大残忍的提醒自己藏缘已离去,去一方自己找不到的世界,追不到的地方,找不到的城市。
有缘再见?
藏缘,你就不能说我们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从此不见!你走得潇洒,留下的一生蹉跎:不敢死、舍不得生,又希冀着这若有若无、如梦如幻、半真半假的。。。“有缘再见”。。。
有一根冰冷的手指轻点她的皮毛,黄点一振,却不敢回头看。
“小黄点,这一世你觉得你输了吗?”
懒洋洋的声音从身旁响起,她低着眼睛无神的看着狮头靴和青色的裙边。
“小碧落,别不说话,被她人代替是不是很不好受?你要原谅斑若苦,他是个瞎子嘛!认错实属正常!”
阎王说得春风和煦,却句句在对着毫无生气的黄点捅刀子。他见她不言不语,无聊的点点她的背脊又继续在黄点的伤口上撒盐:“他说有缘再见? 你说你信啊?就算他哪天想起来看看你却是猴年马月。你看看你,一只凡间的獒兽,寿命说来是比猪狗长一些,最长不过百年。等他想起你,他还是那副天人模样,而你就是耷拉着狗皮的畜生。呸呸,这现实真是残忍。你说是吗,小碧落?!”
阎王继续轻点黄点的背脊,一股股清凉的风透过黄点的皮毛吹进她的骨缝,而黄点也感觉力气一点一点汇聚在自己的四肢。黄点身上的余毒确实被这股清凉洗净,腿脚可以微微蜷缩,再蜷缩,最后她蜷缩成一颗巨大的黑色绒球,然后将脸狠狠地埋在四肢里。
“碧落。。。”阎王的大手轻轻抵着黄点的头皮恰似多一份温柔:“好好体会这份绝望,沉下心,想想你的执念该不该放下,放下了你就解脱了。。。”
“你的执念为何不放?”半晌,黄点埋首轻轻地问,那语气像是寻求答案又像在寻求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因为。。她在受苦。。我尽我所能想结束她的苦痛,就算不能,我也能体会煎熬的绝望。。两个人痛苦,不孤单。。。”
“疯子。。。”黄点平静的评价。
“傻子。。。”阎王平静的反击。
阎王何时走的碧落并不知晓,她就这么窝着,她努力闭着眼睛想再做一场有斑若苦的美梦,闭着眼能让自己好过一点,睁着眼就当她还未醒来。
梦境和现实,她已经不想分的明白。她就当,自己还在做一场没有斑若苦的噩梦。
他撕开虚空,手捧沉睡的白狐,踏入弥须山地界,他收去一脸的悲怆,换上温柔的眷恋。踏入黄金海岸,第一件事情便入了北海。
北海正在集结兵力,毗摩质带着战将与罗睺、建勇、华璐、还有鬼道的鬼楚聚集在光明殿的大殿讨论第二日的大战布局。斑若苦的到来让罗睺疯狂,他冲入殿外,使出全力重重地袭上藏缘的额头。
轰隆一声,藏缘重重地撞断了十几根白玉石柱。血气直冲脑门,顷刻间他的耳朵眼角鼻孔流出血水。
“斑若苦!你有脸来北海!都是因为你!你为何要招惹碧落!都是因为你!她疯了才会看上你!你还我的小碧落!你还我的小碧落!”
第五十九章 北海汇聚 手指暗语
斑若苦躺在碎玉石堆里,嘴角荡漾出一抹释然的微笑。
黄点,若你看到这一幕该多好,我打你三掌,罗睺还我一拳,是不是很解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抛下你。。。
罗睺被毗摩质一把拉住,接下来啪啪两声震得大殿内的男人们瞪大眼珠。
“夫人。。。”他泛起鼻酸,看着站在身前楼履蹒跚头发半白的墨谭。儿行千里母担忧,若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或者是连女儿最后一面都没见到的母亲,她的美丽光彩一夕之间被碧落带走了。
罗睺毕生有两个宝贝,大宝贝是墨谭,小宝贝是碧落。他臂弯里的小公主顽劣的丢了性命,他守护的夫人也对自己怨恨。
“罗睺,毗摩质。无论是止水,还是碧落,你们都没听过她的心意,勉强她们处在海底!她们爱这个男人,她们爱斑若苦。你们若能成全,他们会走到这一步?若能成全,这世上何苦多那么的伤心人!”
墨谭一向泼辣,她一掌一掌的将手掌扇在罗睺脸上。
“这个和尚,对毗摩质愧疚对碧落爱惜;一定苦苦忍着,不敢爱怕伤害!他不会主动招惹!是冥冥注定,是碧落命里有他!以碧落好胜的性格,她不会轻易放弃这个和尚!她是我的女儿,这情感我明白七分!你看看!你们看看!他如今怎么样?他愿用天命给碧落换望天树果。他舍命的爱惜,罗睺!我们招亲了,也阻止不了碧落半分步伐。而你到最后了你应该给斑若苦一个机会!而不是把斑若苦逼上死路,她傻的也把自己搭进去了!她把自己也赔进去了!我的傻孩子!我的傻孩子啊!”
光明殿上回荡着墨谭凄然的哭喊,声嘶力竭将她压抑的苦痛全数发泄出来。
“墨谭。。。墨谭。。。我的夫人,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他有六只手臂,却不知伸出哪一只将他心爱的夫人拥在怀里。弥须山数十日,在房里不闹不哭不睡,红着眼睛披着头发坐在碧落的罗床里安安静静不理会自己发狂砸烂了光明殿多少间瓦房,不理会光明殿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不理会勇建夫妇华璐水落,更不理会东殿的毗摩质。
她的怨恨压在心里太多时日,现在哭出来是…好事!
墨谭打累了,转身看着躺在废墟里的般和尚,他睁着黑色眼睛嘴角竟是解脱的微笑。她跌跌撞撞跑过去拼命抹去眼泪,有些期待的问:“斑…般若苦…你回来了,是不是找到了阎王…他是不是告诉你碧落投生在何处…”
碧落出事,毗摩质带着罗侯去了阎王殿,苦守三日却未见他的影子。这边开战在即,他们只能灰头土脸的回来。
“我找到她了…”和尚掀掀嘴角,这次倒是毗摩质一把拉起和尚急切的问:“她在哪里!”
“这里…”斑若苦将衣领里还在昏睡的白狐狸取出捧在胸前:“她就是…碧落转生…”
白狐狸?!
众人惊奇全都围了上来,看着闭眼昏睡的白色小东西。
“让我看看!”墨谭伸出手臂将白狐狸抱在怀里,她鼻头一酸洋洋洒洒落出泪珠:“谢谢你!谢谢你!我能再见到碧落,已是天大的福报!”
“般若苦,你能寻到它,是和阎王做了交易?!”一声低哑的声音在周遭响起,般若苦回忆声音的主人应是三色大鹏你,华璐的爱人,水落鸟。
“是,做了交易…”
“若是做了交易,这白狐狸是碧落便没有错…”
罗侯有些局促,他从怀里掏出一盒丹药放在瞎眼和尚手里,自个儿叹息一声又偷偷注视墨谭的反应。
“般若苦,白狐狸,不,碧落我想让她陪陪我,你也住在光明殿,成吗?!”墨谭温柔的抚摸白狐狸的毛发,语气不容反驳。
“好…她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毗摩质一窒,听着般若苦的誓言犹如芒刺在背。对于昔日的情敌,如今自己已经没有资格再和碧落有半点牵扯。
他将饿鬼当成止水,他最初的爱也变得廉价虚伪。碧落身灭,和被鬼柔欺骗的耻辱让他飞身去了缘起。他捏碎了鬼柔斑羽捏碎,亲手将那满身恶念血腥的饿鬼送去地狱…真的假的,他毗摩质的爱已经耗干枯竭…
罗侯派人收拾了偏殿让和尚安歇,自己尾随自家夫人,生怕她一高兴又晕过去。只是他没想到,自家夫人抱着白狐狸不是回主殿,而是去了般若苦的偏殿。
“般若苦,你安歇了吗?!”
“墨谭夫人,有何事?!”
“若身体无大碍,我能否进屋叙叙旧?!”
半晌,般若苦才回答:“罗侯王是否也要进来?!”
墨谭微微摇头,侧脸对着身后不远处轻轻说:“罗侯,替我守着这座偏殿,在外面结下屏障,任何人不得偷听偷窥!”
罗侯瑟缩一下肩膀,乖乖地按照夫人的话抖出灵力打下结界。
罗侯失落叹息…唉…在外面接下结界…到底是什么悄悄话连自己也听不得!?
屋内,墨谭拉了椅子凑近般若苦,她盯着他的无神黑眸诺诺的问道:“何时瞎得?!”
“碧落身灭时…”
“凡间这些年,你如何寻到她的?你双目已瞎,为何还能认出白狐狸是碧落?!”
“阎王给我指出碧落方向,她眼睛是绿的,会控制旁人心绪…她非凡胎…不能有错…”
他用手指轻轻敲击木桌边缘,有序的声音让墨谭一愣。
好半晌,她瞪着眼睛;呆愣的望着膝盖上的白狐,又看着般若苦。
“你…说得对…你瞧是我最近得了失心疯,碧落能回到我身边我自觉是在做梦,所以多问了几句。你休息吧!等白狐醒了;我要好好告诉她为娘多么爱她,想她!”
“好,她醒了,一定通知我…”
墨谭爱怜的抱着白狐狸起身,她一手搭在般若苦的肩膀轻轻啪打两下,转身离去。
罗侯迎上自家夫人,讨好的伸出手臂想要将白狐狸抱过去,却没想被墨谭厉声呵斥:“我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你!从今日起不许你碰一下她!”
罗侯一窒,尴尬的放下手臂不敢再惹墨谭脾气。正当他垂头丧气时,墨谭又下了指令:“去准备两颗珊瑚果,等碧落醒了可以吃到,你瞧瞧,她这身皮毛一点也不光滑,尾巴上还有伤!”
打发了罗侯,墨谭将白狐狸抱得越来越紧,路上的修罗武士无不觉得她是失而复得,爱之心切。
而此时没有人知道墨谭心里是满满的冷意!
当她在碎石堆接过白狐狸,闻着狐狸身上的异香直泛着恶心。这种香味是她年幼时将自己的头发烧成灰用来捉弄修罗男用的。闻到这股味道,心中就会神往留恋…是最基础的诱惑手段。
她仔细瞧着白狐狸,听她呼吸均匀嘴角含笑,定是在做着美梦。一只狐狸,纵然有天大本事,也拿不到修罗女的头发!若说天生异香,天生会魅惑手段也实属罕见。难道碧落投胎还带着前世的能力?就像碧落生前会修罗老祖的“银蛇”也是巧合。
她本该信般若苦,信水落的话,也许是身为母亲的直觉,让她越看越起疑。所以她还是想亲口问一问斑若苦寻到碧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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