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侍妻制？”
“就是嫁两个夫婿，让他们共同侍奉一个妻子。”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规定有点厉害啊！”
顾笑之沉下脸，“但你是无征国的，你不许想这些！”
我朝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下。
“吃醋了？”
“吃了。”
“……”
说这人诡计多端吧，有时候还真是“老实”的过分，令我无可奈何。
他到底还是克我啊！
霍四在战场上要管的是所有士兵的生死存亡，自然就没多少时间管我的行踪。知道了我经常和顾笑之待在一起，他好像也没怎么反对。
想到原因，我觉得可能是邵将军和他说了什么，使他对顾笑之的敌意动摇了些。
这个倒不重要，霍四毕竟是我弟弟，又是个冷静沉稳又顾全大局的人，我相信他看待事情的时候总是理智的。
千齐国的营帐从林子里搬到和霍四在一起之后，两方联合的阵仗看着更让人有底气了。之后虽然将近两个月都没什么大动作，但光是干耗着，宁垵城里的补给就已经出现短缺了。
大门紧闭，城墙之上守卫森严，夜里我悄悄靠近过去一点儿听信儿的时候隐约能听到生活不下去的百姓们在城墙内哀嚎的声音，和着被残忍制止的声音，凄惨不已，令人不寒而栗。
相互僵持中，也不知城内的人们还能死撑多久。
又是几天，新的情报从宫里头传出来，说是小胖子解了皇后的禁足，偶尔还会留宿在椒房殿里。群臣不解，奈何管不到皇上的头上去，也不好总劝人家离，朝内的劝分小队渐渐地就没声息了。
他们参谋这参谋那，总不能参谋到龙床上过问皇上想睡谁吧？
但想想郑若榕也是可怜，明明在自己的国中可以做一个快活的小公主，还能嫁两个男人换着用，到了这边不仅只能有一个男人，还要和人分着用，搞不好自己还可能出事。
当时她不情愿也是难免的吧。
只是不知道现在郑家发生了这么个事，她到底知不知道，又会不会参与进去。小胖子以身涉险临幸他，又是为哪般。
不过比起操心这些天高皇帝远的事，我更关心的却是霍小五的一举一动。
无征国位置偏北，哪怕早春的花儿早就开了个遍，回暖的步伐也要照着往年的速度一点一点挪过来。但垣前内城中，霍小五迟来的桃花显然已经伴着他周围温暖的气息一同开了。
“大姐，你帮我想想办法嘛！”
“我有什么办法可想的，我又没追求过女孩子！这事你不是比我有经验多了，怎么不自己解决？”
“……我，我是有点儿经验，可是那经验放在月萌身上完全用不通啊！”
看霍小五愁的和什么似的，我忽然觉得好笑。一代鬼精灵竟然也有这样的时候，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说笑间进了春晖楼，这儿和之前来时那副样子完全不能混作一谈，里面食客满座，掌柜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热闹得不得了。
但最惹眼的，自然要数里面一个身着桃粉色衫裙的姑娘。
“月萌，上菜！”大厨一吆喝，秋月萌立即身手敏捷的越过了重重人墙端走了盘子，“好嘞！”
有食客坐在桌前特意招呼她过去问，“月萌，你们今儿这有什么特色？”秋月萌刚一过去，霍小五就变了脸色，忙冲过去把那位食客的手从秋月萌的手上掰了下去，面色不善的说，“这位客官，我看今儿我们这就属您特色！”
☆、97。故意打了败仗
秋月萌爽快一笑，露出了贝壳一样的牙齿，也不多说别的，只道：“客观您有福了，我们的大掌柜亲自接待，想吃什么好的尽管问他便是！”说着又像只小兔子一样两下就跑去别处了。。。
看样子倒是个挺讨人喜欢的姑娘！
趁着霍小五把那位食客“照顾”好之后，我拽着他到了一旁，“哎我说，你真喜欢上这小姑娘了？”
霍小五支吾了两下，“我……我也不是很清楚，哎呀，还不是大姐你，那次让我把她带回来，然后我看她醒了之后就搁那拿着簪子呆着，要么望着窗外，一呆就是一整天，我觉得不对就问了她一下，没想到还被我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说到这，他停下了。
“你猜到什么猜对了？直接说。”我催促他。
霍小五一脸纠结的抓了抓脖子，“我以为月萌是受到什么刺激之类的或者外伤失了记忆，但她说，她是被喂了药，导致很多之前的记忆都丢了，但也记得一些。”
“啊？”
霍小五摊开手为难道：“大姐，你也很吃惊，对吧。”
是啊，我吃惊，我还要痴傻了呢。
“我说霍小五，你挺聪明啊，这种事你不应该信吧？”
霍小五叹气：“本来我是不信的，但不知怎么着，把她留下让她在春晖楼里打杂之后，我没事就会注意一下她，一段时间下来，我就信了。”
一段时间？确实距离上次也没过多少时间吧。能让霍小五这种谨慎的人产生信任的姑娘，我不禁多看了几眼。
这姑娘长得不算美，但挺可爱的，不柔不弱也不彪悍，就是一副鬼精灵的俏皮样儿，年龄看着不大，身手倒是敏捷，回忆起初见那一次，她功夫该是不错。
总之，她是个与林梦饶完全不一样的姑娘。
能让霍小五忘了林梦饶移情到别人身上是好事，可是要移情到一个来历不明的姑娘身上，我也得好好替他思量思量。
四月末，僵持许久的两方终于再次出手，而这次千齐国的常胜将军联手无征国的不败元帅首次攻进宁垵城的重要一战，竟被挫败了。
虽然败得不算太惨，但也足以给敌方增添了一股士气。主将以胜者之姿站在宁垵城的城楼上，看着下面我方军队笑得猖狂无比。。。
当时我也在城下远处看着这一幕，上面弓箭手各站一排，两侧鼓声不断耀武扬威，活像他们已经占领了整个天下。
我方损失较之前而言已算严重，今日再难向前行进一步。
但这并不重要。
霍四在最前面站着，与我们后面的人一样看着城墙上，就那么静静的站着。时机到时，他忽然举起长枪，自前方用力向地面一划，划出了一个半圆的弧度后背在了身后。
便是在这时，左久双脚倒钩弯下半身，自城楼顶端对准那猖狂的主帅扣动了腕弩，而后凭空翻了个身，在弓箭手反应过来之前足蹬下方墙沿弓身一弹，借着树木与云梯遮挡避过飞箭隐匿无踪了。
一切只在眨眼间。
这是一步险棋，若非有人泄密将我有腕弩的事情泄露给了霍四，大概他也不会想到这样投机取胜。
而那个人，此时正在旁边颇为感叹的抱胸评论着：“左侍卫还真有两下子，这要是稍有失误可就把命搭进去了。”
我垂了眼皮，看着树林里心里很不好受。
城上看样子是刺杀成功了，虽然说出去不太光彩，但面对郑家的贼人也不需要什么都行得光明正大。霍四见事情成功立即作手势命人后退到后方一早向后移了三百米的营帐处暂作休息，放弃周边一切不明生死的我方士兵。
这个决定很残忍，但是此时为了大局不得不做。
不去理会城墙上的骚动和弓箭手报复似的飞箭袭来，盾兵在前掩护着后方大部队开始有序撤离。
我也转了身。
顾笑之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去哪？”
我面向着树林说：“去找左久，我不太放心。刚才射箭的那么多，万一他不幸中箭了怎么办。”
“你这会儿去找多半找不到他，不如回去等。”
我挣开顾笑之的手，“不行，我找不到他就按照他可能走的路线一路追过去，追也要追到营地！”
“听话！”顾笑之重新抓了回去，死死攥着我的手腕，“他们的领帅不止一个，死了一个也不会群龙无首，万一一会儿他们派人去林子里排查，你去了会很危险！”
其实我也没多想去找，顶多算是一时有个冲动的想法，而后便觉得确实这么做不太好。可是想到顾笑之偷看了我的东西便算了，还将事情告诉了霍四，弄得霍四知道了我求夏梓萱教授的那些事，还听了顾笑之的建议让左久去冒险。
我与左久是真的没什么。他至于让左久去送命么？
是他不信任我么？
不管猜了多少原因，到底也确定不了一个真的答案，这才是让人烦躁的。哪怕我该高兴在他眼里我真的很重要，但若他的做法太过分，我恐怕也有些接受不了。
想了想，我还是抓着他的胳膊拽离了我的手腕，“若他这次出了事，又会是我的责任。我可不想再平白背锅了，至少在背之前也要挣扎着让锅轻一点。”
说完我朝顾笑之哼笑了一下，“爱甩锅的丞相大人，您慢走。”
在军队撤离中，我从侧面穿插出去钻进了林子。后面有脚步声，不用听便知道是顾笑之跟了上来，只是亦步亦趋的一直跟在我后面，没打算再往前与我齐平。
我知道他关心我，可伤害别人来关心我这种事我接受不来。
一路在林中穿梭，左顾右盼确实没有左久的影子，不知他会不会往深处去跑，我只能凭着感觉往前寻找。
“那边有声音！快过去看看！”
我脚下一顿，循着声音的痕迹看过去，距离稍远的地方竟然有人在举着火把。
顾笑之扯住了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头顶。
我会意，跟着他一起攀着树干到了顶端。
无奈这边的树普遍较矮，树冠也比不得北越那边茂密，即使躲在了上面也很危险。
“看见了吧，我说过他们回来。”顾笑之小声说。
我尽量将自己隐藏在树干后，可无奈我们是两个人藏在同一棵树上，怎么藏都会露出一点身子，不仅后悔的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怎么不换个树爬呢！
天色只是有些暗，但距离真正烟下来大概还要一段距离。下面的人举着火把，更是把周围映得很亮。
顾笑之轻叹：“一会儿我下去引开他们，你就往军营那边跑，那样就算有一两个发现你的，到了营地附近也就停了，他们不敢追得太近。”
“可是你的内伤……”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捂住了嘴，顾笑之无奈的笑了下，“傻姑娘。”而后探头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旋即跳下了树。
他不声张，不挑衅，闷头向林子深处跑去，只是一路踩踏东西的声音明显比追着我跑时的响动大了很多。
后面的一队人果然熄了火把，跟着追了上去。
我在树上继续蹲了一会儿才跳下去，可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什么，我觉得从头到尾，顾笑之的表现都和往常不大一样呢？
若他想拦我，不是可以扛起我就走？
他为什么要跟上来，又早有预感似的带着我藏了起来，而后冷静从容的引开了他们……
回到军营时，抬眼便见到左久站在显眼的地方等待着，见到我他立刻走了过来，“千年，你怎么才回来？”
我努力地试图使自己不要去猜疑那么多，“是我让你冒这么大险去伏击他们的，我怕你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就追过去找，没想到刚进林子就遇到了埋伏，不过顾笑之已经把埋伏的人引开了，我就回来了。”
而后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没受伤吧？”
左久神色一凝，“没有。但是丞相没拦着你不让你进去吗？”
我轻哼了声，“他怎么拦得住我。”说完向军营里探头看了看，“他回来了没？”
跑那么快，该回来了吧？
左久低声说：“没有。”
“还没回来？那他是绕哪去了啊？”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有点惊慌张。仿佛方才的猜疑一下子成了真的，哪怕我是胡乱在猜，总归最后的结局不是什么好事。
左久别开头看了一会儿地面，才说：“千年，今天霍元帅是故意打了败仗的。”
心里突的一跳，我抬起头，缓缓的吐出一个字：“啊？”
这么大的事，他们瞒着我？
就算要瞒着我，好歹之前也给点暗示吧？
左久深深皱着眉头，闭着眼抿起唇，五官都要聚在了一起，“早在计划让我去伏击之前，我们就已经得到了情报，宁垵城内粮草不足，百姓动乱，郑家已经将主力都移去了呈岚，准备丢弃宁垵，这一仗只是做个幌子，假意用留下的那帮炮灰与我们拼死一搏而后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与林子中早就隐藏好的其他精英一同连夜赶往呈岚。”
☆、98。背我回去吧
“但是我们在这时候与他们正面对上并不划算，于是才有了这个计划，假意失败，引出他们留在城中最后的头领，将其刺杀，刺杀之后在林子中等着的人得不到指示，只得静观其变，而后只要由丞相那位身手矫健的护卫去林中作饵，他们必然会追上去，只要引他们到了邵将军埋伏好的地点，这次的计划就成功了。。pb。”
引诱？作饵？这和顾笑之和我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这么说，不管是打仗时的那些敌军，还是城墙上的弓箭手和主将，他们都只是留下做样子的炮灰？”
“对，真正的精英他们都要留在后面固守呈岚城。”
难怪，难怪今天虽说是霍四和邵征铭联手，霍四也带着邵征铭的兵，但邵征铭本人并未出现。我还以为是一山不容二虎，总有一个要隐居在后，原来他是去别的地方埋伏了……
可是原本要以来去如风的天成作饵，现在却因为我换成了顾笑之……
我的心里突突直跳，“那天成在哪？”
左久摇头：“他也还未回来。”
深呼吸了两下，我时候：“我去找！”
可是转身的时候，又下意识顿住脚了。
我去找……我真的要贸然去找吗？我去哪找？再这么不顾后果的乱来，会不会给他们添更多的乱子？
想了想，我问：“邵将军带的人在哪个地方？”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左久说。
“……”我捏住拳狠狠的要着自己的嘴唇，告别左久入了军营。
顾笑之的帐子里果然空空的。
但也被塞得满满的。
都是给我的东西。我说太占地方，他便都堆在了自己的帐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