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沈总你到底是为什么把我约出来呢?”她顿了顿,轻晃着手中的酒杯,望着那暗红色的液体出神,“如果只是想谈合约的事,直接和我的经纪人联系便是了,我会答应的,不是么。”
她的把柄在他手上,她怎么会不答应呢,只是这种被人威胁的滋味,还真是一点都不好受。
沈寒微微一哂:“就只是为了合约而已。”
“啧啧,沈总还真是宰相肚里能撑船,那么讨厌我,还能好心的为我介绍东家,而且还是淮安这么好的东家。”她笑着喝了一口酒,嘴角的弧度越发的讽刺。君长安走了,她和沈寒都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所以她也懒得再假装一副两人相交甚好的模样,何必呢,平日里演的戏够多了,她不想连私下里也委屈自己。
“虽然你和我表哥断了关系,但我表哥那个人公私分明,于公他还是会选择继续签你做代言。而我,不想再给你任何接近我表哥的机会,所以我,更情愿把你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他也懒得再和她兜兜转转的客套下去,虽然眼底的笑还是那般风流恣肆,却毫无温度。
他一向是个怜香惜玉之人,这还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说话这么不留情面,也是第一次,这么厌恶一个女人。原因无他,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是简言之的情人,地下情人。
这段过往,随时可能会让楚楚受伤。只要一想到楚楚伤心的模样,他就怎么都没办法对傅明珠和颜悦色起来。
“还有一件事我也很好奇。你明明是简言之的表弟,却不在简氏帮他,反而在淮安。”傅明珠掩唇笑了笑,“据我所知,简氏的表亲姓沈的,只有一家,那就是盛丰电子的东家。呵,你一个高干子弟,跟着当时一无所有的君长安开创淮安。你猜这个故事,君长安知道了会不会很感动?”
“你在威胁我?”沈寒瞥了她一眼,眼底已经带上了冷意。
她挑了挑眉:“生气了?可是你把照片和钱扔在我脸上的时候我都没生气啊,真是好笑。”
沈寒眯了眯眼,俯下身,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用力的一提,凑近的脸上寒意一片,“傅明珠,既然知道我的身家背景,也知道言之哥不是你能肖想的人,就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我可以分分钟让你在娱乐圈除名。”森然的语气不容置疑,浑身散发出的寒意不容人抗拒,一字一顿,“封杀根本就不够看,我说的是,除、名。”
傅明珠咬了咬牙,压制住内心的恐惧努力的憋出一个笑:“是么,可是沈寒,你别忘了,如果我把事情全部都都露出来,你表哥也会身败名裂吧?你们的计划我虽然不清楚,但是多少还是了解些内情,呵,大不了最后我们就挣个鱼死网破。”她收起了所有的表情,闭了闭眼,像是看破了一切无所畏惧,“如果我拉上简言之是死得不冤,那,那个楚楚就算是我赚的,不是么?”
沈寒眸色一沉,甩开了手:“如果我早知道你和言之哥的事,你以为我会放任你纠缠他吗?”事到如今,木已成舟,他除了替简言之瞒下去,别无选择。
简言之不是没有过其他女人,那些逢场作戏一夜风流,他都可以理解。但他是真不明白,为什么简言之会犯了糊涂和这样一个女人一直纠缠不清,或许他欣赏的就是她的野性和足够的聪明,可是这样的女人,恰恰也是最难摆脱的……
因为或许到最后,真的会鱼死网破,谁都落不到好处。
“我纠缠他?”傅明珠突然睁开眼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沈寒,男人都一个样,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你不要忘记你自己也是个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我和简言之是你情我愿,可他未婚妻一回来了他就甩了我,谁负心?谁对谁错?!凭什么他就可以再温香软玉天经地义,我就活该被甩人尽可夫?”
笑到最后都变成了苦笑,凄凄凉凉:“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但我也知道我不该动真情,可是爱一个人有错吗?”
她是演员,知道假戏真做是大忌,所以她从不做假,只付真心。只是她忘了,不是以心就能换心。
像简言之那样,面热心冷的人,真的懂爱吗?如果他的所爱是那个名叫楚楚的女孩,那她……还真是嫉妒啊。她宁愿相信他不懂爱情,这样,至少自己会比较容易死心。
都说最可笑可悲的爱情是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可其实钟无艳也好,夏迎春也罢,至少都在那人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而她呢?
她什么都没有,她有的,不过是一段可笑的过去。
如今徒留她一个人守着回忆,溃不成军。
“你错就错在不该爱上他。”沈寒捏了捏眉心,有些累,叹了口气,又觉得自己太过苛责她了,无奈的放软了语气,“刚才是我话太重了,抱歉。我知道这件事我表哥也有错,但是你们已经结束了。就到此为止吧,傅明珠,到此为止,不要再纠缠不休了,你会有更好的前程,将来也会找到更好的男人。”
“谢谢你的安慰和同情,但是,我不需要。”她一字一顿,从红唇里吐出这几个字,起身拢了拢自己的外套。戴上墨镜,她又变回了那个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傅明珠,唇间的笑还是那么得体,仿似方才的不愉快全然没发生过,“沈总介意送我回家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
嘴角的笑越发明艳,而她隐在黑暗里的眸色却慢慢的沉了下去。爱情,这两个字在她身上多讽刺。是的,她爱过。
连简言之都不知道她曾多么的爱他。
她当然没有告诉他,她最擅长的就是演戏不是吗,扮演着逢场作戏,扮演着各取所需。
她怎么敢呢,怎么敢把她的悲伤一览无遗的摊在他面前,她不是鱼肉,也容不得别人冷言数落之后手起刀落。
所以就这样吧,余生漫漫,她应该找一个能给她安稳一生的人了,太累了,爱一个人太累,娱乐圈的勾心斗角,也太累了……
……
与此同时,街头的另一端,幽静的公园里有着零星的闲情散步的路人,从弯弯曲曲的鹅卵石走过的小道,林荫树下的长椅上坐着一对像是吵了架在冷战的小情侣,一人坐一端,谁也没先开口。
不知道坐了多久,楚楚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短信的嗡鸣音在寂静的环境下格外明显。
言之:别生气了。
近在咫尺的距离,却像隔着个银河般难以跨越。
她歪头望过去,简言之俊美的脸在手机屏幕的光下带着安抚的浅笑,而那冲着她晃动的手机屏幕上,是他们订婚那日拥吻的照片。毕业那年的暑假,从订婚到现在,三年半了,可这三年半,却比一个世纪还久远,久远到他变得她都快认不出来了。
“楚楚,别生气了好吗,我道歉。”他坐了过来,伸手轻轻的搂住了她,“我不是故意的,太久没见你,所以……”
“所以情不自禁。”
她半信半疑的看向他:“你真的不是故意试探?”
“我只是想试探君长安对竞标一事的态度。”他摇了摇头,“不成想却试出了其他的东西。”
“看来君长安对你是真动了心思啊?”简言之低头看她,眼底笑意微微漾开,“我就说你可以的。”
“简言之,你觉得有其他人觊觎你未婚妻,很有成就感吗?还是在你未婚妻和那个男人同住一个屋檐的情况下。”心底莫名的就升起一股无名之火,挣开他的怀抱,楚楚站起了身。
“楚楚。”简言之皱了皱眉拉住她,“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反问:“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也担心,可是我更相信你。”
“我相信你心里有我,我也相信我们。我说过会娶你,会给你最盛大的婚礼,会亲手为你戴上戒指披上婚纱,我让你拥有世界都羡慕嫉妒的幸福,这些,我都记得。”
楚楚身子僵了僵,然后叹了口气,反身过去抱住了他:“言之,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可是我突然觉得我一点都不了解你。”或者说是在她不在的日子里,他变得太多了,多得她都陌生了。
“怎么会呢,我一直都没变过。”
“就算有,那也是为了我们更好的未来。”
“我们的未来已经很美好了。”她皱眉不解,为什么他还不满足。名门望族,富贵荣华,权势、钱财,如花美眷有她,似水流年她也在。
所有的,他样样占尽,还有什么好执着的。
“楚楚。”他低低叹了口气,“以后你会明白我的。”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接着开口,话题一转,语气也变得不可捉摸起来,“今天还是没能摸透君长安对竞标的态度。”
楚楚眼底一黯,淡淡的“嗯”了一声,不再接话,只是放在他腰间的手更收紧了两分。她闭了闭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稍微觉得心安些。
作者有话要说:
人生已经如此的艰难,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
比如,我又要开始求点击求评论求收藏了!
再比如,我又要开始各种没节操没下限的各种求了!
就是这样!!!
小天使们,请拿你们的点击评论收藏砸死我吧!!!
第15章 难以抽身
楚楚晚上回到君长安家已经很晚了,随手按下灯,沙发上还保持着握着手机望过来这个姿势的男人眼底亮的惊人。
“这么晚。”他的声音有些低哑,楚楚的视线落在他面前摆着的酒瓶上,皱了皱眉,“怎么又喝酒了。”
……这对话,怎么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
闻言,君长安反而的低低的笑开了:“等你等得太无聊,帮我沏壶茶好不好。”
所以这就是他喝酒的理由?楚楚抚了抚额,有些头疼,大老板的时间这么宝贵,浪费在等她回家这件事上岂不是她的罪过?可是他为什么要等她回家啊,吃饱的撑的么……
沏了茶端出来,她伸手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君长安看了她一眼,解释道:“只是好奇你每天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等我回家的。”
“我只是个借住的房客,还是付不起房租的那种,不等到你回家我睡都睡不安稳。”楚楚低头摆弄着茶杯,心情有些复杂。
君长安可能真的对她动了心思,就算不是喜欢,至少也有了分量,她一方面享受着他待她的这份不同,一方面又很内疚。如果她成为他的弱点,那他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呢?
她不想帮简言之,但也没想过帮着君长安,现在抽身而出,还来得及吗?
“君长安,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你身边的人欺骗你了,甚至背叛了你,你会怎么样?”
“背叛。”君长安垂眸喝着茶,低低的重复了一遍,似乎是斟酌了片刻才开口,“我跟你说过,有一段时间我性子很孤僻,也不爱说话,喜欢一个人待着。”
“嗯。”他说过,就是他母亲去世他才进孤儿院的时候。
“我母亲性子很温和,当初知道了那个人早已有家室,就带着我走了,毫不留恋,长大后我才明白,原来温和随性的人,骨子里最是决绝。我以为她会恨,可是她从小就教我不要恨,不要恨任何人。”他叹了口气,然后笑了笑,“因为有过爱才会恨,最好的方式是遗忘,是过得比背叛你的人洒脱。”
楚楚咬了咬嘴唇,这种方式,其实才是最好的报复啊。恨一个人一辈子,不也是记住了他一辈子吗。但如果能忘记,是不是代表着她不必那么自责和内疚?
可是她,好像更自责和内疚了一点……
君长安安静的看着她,将她一脸的复杂情绪收入眼底:“我不知道我能不能那么洒脱,或许我永远无法原谅故意的欺骗和背叛。但是谁知道呢,只有到我真的面临那样的事的时候我才会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吧。”
“没有人是绝对理性的。”他摇了摇头止住了话题,“我也不例外。”
没有人是绝对理性的,也没有人是真的百毒不侵刀枪不入的,所以强大如他,也会受伤。
不伤则以,一伤致命。
“怎么突然这么问?”他把茶杯放下,语气里有些试探的成分。
“没什么啊。”楚楚笑了笑,“就突然想知道,所以问问。”
“不早了,我回房了,晚安,做个好梦。”她不敢再待下去,害怕他会看出她的不安。
刚走出两步,身后就响起了一道清润醇厚的声音,像是在安抚她的不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你不用说,我也不会问,不要多想,晚安。”
楚楚咬了咬唇,迈步走进自己的房间。她不能再待下去了,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君长安待她的这份真心。
……
第二天的时候,楚楚开始着手找住处,沈寒给了她一张卡,有了钱底气也硬了,于是她决定,还是住酒店,这样随时都能走,也不至于太被动。
决定了住酒店,但是具体住哪一出酒店又是一个问题。简氏的?还是淮安的?
望着眼前的文件,楚楚拿出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
“南湖酒店和七号会馆,哪一家比较安全?”
收到信息的沈寒揉了揉太阳穴,他是业务部的,又不是管理部的,哪里知道这些,索性将短信直接转到了君长安的手机里,然后继续核对自己手里的合约问题。
“叫楚楚来我办公室。”挂断内线电话,Tina冲着楚楚公式化的重复了一句,“总裁叫你去办公室。”
看了看没有反应的手机,楚楚叹了口气,站起身去敲总裁室的门。
推门进去,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正好转过椅子来,抬头望向她的眼底漆黑幽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正酝酿着什么,让她莫名的,有些心虚。
“总裁。”她稳了稳心神,“您找我有事?”
连用词遣句也变得恭谨起来,君长安皱了皱眉,视线落在桌上的手机上:“七号公馆,没有楚家的人。”在她入住的这段时间,也不会有楚家的人了。
“啊?”楚楚瞪大了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没事了,你出去吧。”君长安已经不再理会她,直接低头看起文件来。
“……”走出办公室,楚楚捏了捏指尖,倏然明白过来君长安的意思,拿起手机,忿忿的走出办公室。
“沈寒,你告诉君长安了?”
将手机稍微移开了点,沈寒舒了口气:“大小姐,这是在公司。”
楚楚下意识的私下环顾了一圈,确定周围没人了,这才继续开口:“你怎么就告诉君长安了?我落脚的地儿还没个谱,你就让我把他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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