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进瓶子里把针头挂好,急急冲着斯聿诚嘶吼。
“你爱折腾不够是不是,我这就给宋玖玖打电话!”
斯聿诚回过头来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
“去个厕所,输液那么长时间,懒得提着瓶子没完没了来回跑。”
岑牧扬陪着斯聿诚待了半个多小时被医院的电话叫走了,斯聿诚半躺在沙发里面,腿弯曲起来上面放着笔记本在看微博。
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他刚发的那条微博已经转发过了三十万,斯聿诚一条一条浏览上面的恢复,希望当时的目击证人能够看到这条微博并且他不是一个冷漠的人,翻到手都酸了,都是一些同情或者过激的批评,却没有人站出来。
斯聿诚有点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抬头看了看头顶的药水瓶,把点滴的速度调到最大,赌气一样伸直了腿看着电脑滑着掉在宽大的沙发里。
福利第二波,嗷嗷嗷,晚上还有一波,爷今天是有多勤奋啊!
Chapter33
宋玖玖大中午骑着小电驴从学校一路杀回来异常兴奋想要把她通过了第一场预赛的好消息分享给斯聿诚,那货虽然一脸的闷骚,看到她能够在强手如云的参赛者中杀出一条血路来以遥遥领先第二名1。5分的成绩夺下第一名也会是开心的吧。
没想到家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茶几上放着一张字条,看了才想起来斯聿诚今天上午要去公交站牌寻找目击证人。
斯聿诚这个时候正在公交站,秋天微凉的风顺着卷起的风衣灌进来让本就没有彻底退烧的他更是冻得瑟瑟发抖,这个时候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等车的人并不多,斯聿诚穿梭在人群中几乎是逢人便问是否有看见宋玖玖和贺子朝出事那天的情况,结果可想而知,有的人直接否认像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一眼;有的人比较含蓄,细细打量他一阵才犹豫着否认;也有人略显迟疑怔忪好久,斯聿诚都觉得他快要说出来他想要的东西了,可那人最后还是否认。
斯聿诚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停下又走开,所有的人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更多的是一种麻木冷漠的神情,斯聿诚的眉头渐渐皱着拧起来,心也跟着沉到谷底。
这不过是最常见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社会心态,在这样的快节奏的生活中,不会有人喜欢麻烦,大家往往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特别是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的这种原则,谁都不愿意惹事。
试想,有谁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在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身上,甚至可能会在不经意之间惹上惹不起的人?
从业这么多年来,斯聿诚甚至对于这种状况变得麻木,却在这一刻有点心凉。
果然,人们还是在事情真真实实地砸在自己头上的时候才会渴求一份理解,平日里面更多的却是冷漠,平心而论,如果当事人不是宋玖玖和贺子朝,或者只是贺子朝,他也不一定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斯聿诚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碰到下班的高峰期,人们你推我挤互不相让对着一人宽的公交车门互拼体力,根本没有人愿意驻足停留耐心听他的问话,两个多小时的事件,事情没有丝毫的进展,斯聿诚颓然的坐到了候车椅上,嘴里面暗暗咒骂着岑牧扬,给他用的什么破药,不过才过去两个多小时,感觉退下去一点的体温又飙起来,连带着胃里面的刺痛也变得更加明显。
坐了片刻本想着会好一点,却越觉得身体越发不对劲,熟悉的冷热交替的感觉又席卷而来,头更昏昏沉沉的厉害。突然明白斯伟业和路亦楠的厌倦,这样破败不堪的身体,连他自己都厌倦的厉害,更可况不能感同身受的旁人?
斯聿诚坐在候车椅上有点动不了,胃里面的寒凉激起来的疼痛愈演愈烈,稍微一动一下都眼前发黑的厉害,刚刚勉强干咽下去的药片还没有奏效,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冷汗直流。
有点自暴自弃靠着候车椅后面的橱窗闭目想缓过去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无奈背后的橱窗带着丝丝凉意瞬间浸透脊背没入胸腹,斯聿诚只觉得头脑更加昏沉身体失去了控制便没了意识。
宋玖玖看了看放在茶几上面没有关掉的电脑,从待机状态打开便是斯聿诚的微薄首页唯一一条微博,她和贺子朝的照片并排放在一起,下面是长长的一段长微博转发量已经近一百多万。
斯聿诚那货平日里对于她没事刷微博这件事情很是嗤之以鼻,不过是一群闷骚的人排遣寂寞的一种手段,可是这个时候,为了她,斯聿诚再一次破例,眼眶里面湿/湿/的,鼻子里面也酸酸的想流泪。
宋玖玖插上鼠标接着翻阅斯聿诚翻到一半的回复,她明白斯聿诚是想通过网络的力量找到目击证人,虽然无异于大海捞针,但是不试过又怎么知道?
从茶几的抽屉里面找出来那副黑框大眼镜架在鼻梁上,一条一条仔细阅读回复,就在她心烦意乱想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左上角私信位置在不停的闪动着,宋玖玖下意识点开。
斯聿诚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刚睁开眼睛就看到岑牧扬一张放大的脸满是怒意。
“你小子哪根筋搭错了,不是告诉你今天至少需要卧床静养吗?马上都要烧成肺炎了!”
“不是还没烧成肺炎吗?”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岑牧扬气急败坏的模样,斯聿诚心里面都有点暗暗的窃喜,就算他不能感同身受,恶作剧气一气他心里面也会觉得舒坦。
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的时候,岑牧扬甚至超过了斯伟业和路亦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
“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我可没那本事。”斯聿诚躺在床上咳得有点厉害,撑着手臂想靠着半躺下,无奈浑身使不上一点劲儿,软着身子又摔了回去。
“你丫活该,作死你!”
岑牧扬气到不行,估计长点络腮胡子便能将气到吹胡子瞪眼表演的活灵活现了,气归气,却还是扶着斯聿诚慢慢坐起来一点,在他的身后放了个靠枕让他坐得舒服一点。
“没告诉我老婆吧?”
“打电话没人接!你说着小丫头片子在干什么,自家老公都快客死他乡了还乐不思蜀。”
岑牧扬一顿滥用成语说得一气呵成丝毫不顾斯聿诚盯着他的眼睛已经是几欲喷火。
“你今天旷工的事情好像没人举报吧?”
“靠,老纸是外出会诊,你丫别给我过河拆桥!”
“我老婆?”
“你老婆貌美如花,秀外慧中,知书达理行了没?”
岑牧扬从没见过斯聿诚这副护短的模样,简直令人发指。不悦地盯着他看了好久。
“现在感觉怎么样?帮你做个触诊!”
“免了,再触诊就又昏过去了!”
斯聿诚烦躁地抬手推开岑牧扬。
“我等等要出院,你没大嘴巴和斯伟业他们说吧?”
“出个毛啊,我住院手续都给你办好了,你这次要是再私自跑出去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明天早晨开例会的时候一不小心说漏嘴。”
岑牧扬觉得他快要疯了,从业这么多年没见过一个病患像这小子一样不听话的,当医生的霸气都被着小子秒的渣渣都不剩。
“咳咳。。。那我等等要给医院投好几封举报信,就说上班期间你私会女友。”斯聿诚不怒反笑,边捂着嘴咳嗽边卖力的气岑牧扬,刚刚没有找到证据的阴霾都随着淡去了好多。
专属于宋玖玖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斯聿诚才停止了对岑牧扬的攻势勉强安静下来,清了清嗓子才接电话。
“斯聿诚,斯聿诚,有人回复说他见到当天的经过了!”
宋玖玖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股兴奋劲儿隔着听筒传过来,半靠在床上的斯聿诚听了也是一阵激动,举着手机就下床找鞋,扯着输液管子一阵乱晃,抬起手来直接把针头拔了开始换衣服。
嗷嗷嗷,饿得前胸贴后背,米有囤积粮食的下场啊!
嗷嗷嗷,赶紧用睡觉来遏止饥饿!
爷撤了。。。。
Chapter34
“斯聿诚,你今天只要迈出医院的门我就。。。”岑牧扬站在旁边看着斯聿诚坐在床上换衣服,手背上被扯出来的伤口还在冒着血珠。
“咳咳。。。我住医院你多不省心,玖玖那边说找到证人了,我得回去看看。”斯聿诚边扣扣子边哑着嗓音回答,人到不似之前颓然,果然又是一个为了工作拼命的主,斯家的男人还真都是一个德行。
“没有你宋玖玖就活不下去了是不是?”
“错,是没有她我活不下去。”
斯聿诚回到家连鞋都没来得及换便和宋玖玖趴在了沙发上。
私信是一位微博名叫做路人甲的人发送过来的,斯聿诚想经过他的同意加对方的QQ这样方便联系,却被那人委婉的拒绝。
于是彼此之间还是通过一次一次的私信进行了交流。
斯聿诚从没有发现自己当律师这么多年竟然还会因为突然出现的证据而兴奋不已,手指敲击着键盘啪啪作响过程中竟然出现了好几次错别字。
即使如此,斯聿诚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一次一次的私信截图保存了下来,年初的时候通过的刑事诉讼法已经承认电子证据的合法性,虽然新的民事诉讼法还没有正式通过,但是已经将电子数据列入了证据种类中,或许到时候即使不能作为证据使用,也至少在道德上证明了宋玖玖的清白。(PS:2013年新的民事诉讼法已经肯定了电子数据作为证据使用,不过我这篇文的定义时间是2012年,有学法的妹纸们可以忽视哈)
两个人简单交流过后,斯聿诚却发现,那人虽然见到了当时的情况,但是对于老太太是被谁推到这个情景并未亲眼所见,而且他还是明显看出,这人虽然主动发来私信,但话语之间透着几分犹豫与退缩。
即使证据的说服力有可能不够强,但是斯聿诚还是想来请他出庭作证,思虑了片刻,有点期待着发出一条私信:请问你能否出庭?对方许久不见动静,斯律成一动不动盯着电脑屏幕,眼前几分昏花,耐心等着,对话框最终弹出一条回信:抱歉。
其实这是他能想到的结果,但是斯聿诚还是不死心又发过去信息。
“拜托,请帮帮这两个学生,他们还没有步入社会,本性善良纯真,是当今社会为数不多的温暖源泉之一,如果我们放任这种做了好事却被诬陷的事情发生,让这些人寒了心,以后,我们还能去哪儿奢求温暖?我们的社会需要保留这些正能量。”
对方迟迟都没有回音,斯聿诚有点颓然地放下电脑,靠在宽大的沙发里面有种深深的疲惫。
宋玖玖却是因为至少有人还给了她一个清白倒不再闷闷不乐,虽然还有是存有一份担心,但却是重拾了信心,加上侥幸通过的预选赛,所有的烦恼早已经抛在了脑后。
反正,天塌下来,有斯聿诚顶着。
二货的世界就是这样,简单的一点点慰藉就可以把她从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恐惧中拉出来,斯聿诚看着忙忙碌碌在厨房准备露一手的小姑娘嘴角弯了弯,或许是岑牧扬的药起了作用,但是他更愿意相信,是这小姑娘的笑容温暖了胃里面的无休止的刺痛。
果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要比她的笑容来的更舒心。
宋玖玖死活不让斯聿诚进厨房,斯聿诚也确实难受的紧,窝在沙发里面继续刷微博,怪不得宋玖玖喜欢干这个,微博上各种的神吐槽、各种神回复、各种神话题每一个都能戳瞎他的双眼,偶尔点开一个话题上面就像洪水淹没一样一个倒水的功夫他的帖子便秒沉了。
一下午的时间,C大的大部分同学也参与到了这个话题的讨论中,很多人又自发开辟了更引人注目的标题帮着寻找证人,这是他没有来料到的结果,果然,有的时候,舆论的力量远远比你想象得要强大!
刚刚齐家聘请的律师打过电话来,斯聿诚趁势要求对方撤诉。这样打下去的结果不是两败俱伤也是一方颜面扫地,利弊一目了然。
对方的律师倒是个比较爽快也很直接的人,关键是齐家大儿媳妇儿咬着不松口,身在其位必谋其政。
很多时候,律师的不得已在于,接受了当事人的委托或者法院的指定,即使他不愿意,即使有的时候需要昧着良心做辩护,却实属无奈。
很多人没有办法理法律解深层次的保障人权宗旨,只是片面的看到了无良律师为丧尽天良人尽可诛的犯罪嫌疑人做辩护然后便笃定地把律师也定义为十恶不赦的走狗,就像前些年轰动全国的李广案,因为为黑社会的头目宇文重作辩护,上压下打,在如今虽然宣扬法治高于人治的社会中,相关部门仍然是为了看上面的领导人脸色,最终将李广及相关人员以莫须有的罪名关押或者监视居住,他的导师姜从则同样是在万人唾弃的指责与不解中临危受命接受了李广的委托,作了他的辩护人。
姜从则那一年已经是年过花甲的老者,面对众人的不解,姜从则只是对他说了一句话,如果律师都不能为自己蒙难的同行出头,那么就更不用奢求司法改革能够站在他们的立场为他们说话。
斯聿诚挂断电话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