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一水间,红莲花开,开了千年的守候,醉了人世的红尘。
红的邪魅妖娆,红的感触身心,红的令人悲伤。
荷池中有一亭台,她走过去,白衣飘扬,似是不染尘世的仙子。
她见一朵红莲骨朵甚是好玩,忍不住用手轻触,没料到,那朵红莲像是被注入了魔力般瞬间开放,她惊住,手瞬间抽回,也见到那朵红莲一点一点的凋谢下去,不复之前绽放时惊艳了。
这一幕尽数落在雪枯的眼里,他抿唇,眼底透出隐隐苦涩。
她竟然真的是骨莲转世啊,要他怎么办?
为何偏生是骨莲呢……
他闭眼苦笑一声,再睁眼时眼中顿时清明了起来,不再混沌,不再疑惑,不复纠结。
残月仍在愣住,看看自己的手,还傻傻的以为,这花是近不得生气的。一碰到生气,便会瞬间凋谢。
“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妙哉怪哉。”她学一副诗人的样子说着,奇葩的很。
稍稍逗留了一小会,接着便离开了此处。
哼着喜欢的小曲,往回走。
“雪枯,你是否爱上那名女子了?”一个俊美的碧衣男子正坐姿不雅的翘着二郎腿在椅子上,品着茶。
“九常,你一个大祭司怎地如此不正经。”
九常听后,嘴角上挑,“祭司怎么了,祭司也是人。”
雪枯无奈,他交的到底是什么友人啊。
“你快回答我啊,你莫不是爱上她,然后不救青离了?”
“爱吗?算不上,可能只是因为遇见了吧。”
“那你还救青离吗?”
“当然是要救。救命之恩,岂能不报?”
“既然救青离,二者始终得伤一个。要么救青离,她失三魄,要么便是不救青离,她安好。”
他敛下眼眸,眼底有说不出的苦涩,救命之恩不能不报,可是小月又如何叫他放下。
“二者你只能选其一,如果你选青离,尽早给我消息,过不久便是破开绝情湖的大好时机。”
“救青离。”这一次,他说的决然,不带半分犹豫。
九常沉默半晌,“好。”
屋中寂静好一会,九常受不了了,一语道破这份宁静。
“话说,是不是该让我见见骨莲的转世啊,叫什么来着……残月?”他一脸兴奋不已。
雪枯冷眼看着他,这南越的子民是如何忍受这样另类的祭司的。
“罢了,你自己去寻她,本宫还有事。”他起身,一眨眼便不见了。
九常握住手中的白玉杯,深思。
“让他不纠结也难,谁叫你将青离冰封于湖中呢。”九常叹息一声。
最苦有情人。
“啊呀,这是谁呀?”
残月疑惑,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碧衣,面容俊俏,比女人还媚的眼,肤肌如雪的男人正在朝自己走来。
残月手肘拄在石桌上,手扶下颚,愣愣的看着九常。
九常坐到她的对面,看她愣愣的样子好生有趣。
“这位公子,你认识我吗?”又是一个美男,异世美男就是多啊,她在心中感慨万千。
“恩”
“那我为什么没见过你。”
九常微笑着,不回答。
“公子芳名……”
“唤我九常便可。”
“我知道美人芳名为残月,对吧。”
“嗯嗯”她点头。
“叫你残月可以吧。”他坏笑。
“可以”
“那好,小月月,你家住何方啊。”
残月下巴都要惊掉了,小月月,这名字,还真是……
令她无语啊!
“我家住黄土高坡。”她也嘻笑的说道。
九常的笑容微微僵住了一下,随即捧腹笑了起来。
这弄的残月有些尴尬,忍不住问“九常你笑什么啊。”
“没,没。”他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也不能怪他,他是这样想的:
一个身穿野人服,在满地黄土的大高坡上开心的狂奔着,嘴中喊着:“我家住在黄土高坡。”
☆、摆酒划拳。
残月无奈的看着他,接着淡然的喝了口茶水。
“小月月,你可真有意思。”他止住笑意说道。
“有意思的你还没见过。”她霸气的扬头说道。
“哦?是吗?那不如我们玩个游戏如何?”九常抚弄额前的青丝,一兀认真的神情。
“好啊!”
“不过这个游戏是有惩罚的,你讲个笑话我若是笑了,我自罚一杯酒,可若是我没笑,你就得喝两杯。如何?”
“好是好,可是你不笑我就得喝两杯,我可不做亏本生意。”她皱眉,这完全是在坑她啊。
“无事,我也一样。”
“要不要玩?”他再次说了一遍。
要不要玩?
嗯哼,当然要了!
她点头,示意可以。这次她必须把他灌醉,因为她有资本。
“告诉你吧,九常,老娘可是号称千杯不醉的怪物,你可要倒霉了。”她没说,千杯不醉只是限于度数极低的酒。
“无妨无妨,醉卧美人膝倒也蛮不错的。”他轻笑一声。
“哈,醉卧美人膝就算了,我会让你醉卧黄土地的。”她好笑的说道。
“无所谓,管家来五坛上好的酒来。”
一旁的管家说了声是,便退下取酒。
“酒来了。”管家叫了几个下人将酒埲了过来,便下去了。
“好,现在游戏,开始!”她将刚来封上的好酒打开。
“那我先来,在下不才,失丑了。”九常抱拳道。
残月忍不住一笑,他的话说错了,不应该是献丑了吗,怎么给说成失丑了呢,一看就是小时候不好好学习的人。
“小月月,你输了,喝一杯吧。”九常嘻嘻一笑。
“怎么会?”她疑惑。
“因为你刚才笑了。”
“好”也不矫情,拿来一碗就开始喝。
此酒入喉,甚为火辣,应当是烈酒。
喝完之后,她半眯眼眸,一副喝了毒药的痛苦样子。
“好了,到我了。”
“一个女子的裙子让风吹起来了,一个男的将裙子放下,那个女的打了那个男的一巴掌,可是后来那个男的又挨了一巴掌,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他认为那个女子不喜欢把裙子放下,结果他又给撩上去了。”她笑的的直拍桌子。
“哦”九常淡定的点了点头。
“不好笑吗?”她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说道,眉目间尽是欢愉。
“不好笑,小月月再喝两杯。”九常挑眉。
“你怎么不笑?”说完,一手拿一个杯子,慷慨的喝了下去。
“到我了呢。”九常微微一笑,眼底满是笑意。
“好,你放马过来!”她不知此时已经喝醉了,脸色通红,迷糊的说道。
九常又说了什么,残月都笑出了眼泪。
“哈哈哈,你等等,别说了。”又拿起一杯喝下去。
“有一天啊,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残月意味深长的又说了一个故事。
“小月月,我还是没有笑,接着喝。”
“好!”几杯下去,她已经醉醺醺的了。
“哎,你等会,蛇怎么能吓哭呢?”她笑的脸都有些抽筋,肚子都疼了。
“哈哈,别,别说了,不行了,肚子好疼……”
最后,又喝一杯,残月突然站起来,将手中的杯子狠狠的摔到地上,大喊一声:“好!”
九常眼弯了弯,“小月月,你摔东西的动作真霸气。”
说完,残月就倒在了石桌上。
九常忍俊不禁,还说什么千杯不醉的怪物,几杯就倒了。
“九常你也玩够了吧,你该走了。”雪枯走了过来,将残月抱起,看着脸通红醉醺醺的模样,不禁冷了脸。
“好好好,该走了,不过,这残月真是有趣得很哪。”九常看着雪枯微冷的脸,慢慢说道。
“你该走了!”这次雪枯是真的怒了。
九常最后又深深的看了一眼雪枯怀中的残月,转身便走。
雪枯一路抱着残月,眼底是满满的宠溺。
可随后,又是黑了脸。
因为残月说了一句话:“来,九常,我们再讲一个,不醉不归。”
雪枯眉头皱的死紧,这个死女人。
走到屋子后,雪枯的媚眼死死的瞪着残月,但动作却出奇的温柔。
替她盖好被子,可床上的人儿突然睁开醉醺醺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他。
“雪”她的喉咙有些干涩。
“我在”雪枯温柔的应声而答。
“你会不会不要我?”
“小月,你醉了,睡觉。”他不知,他已经选择了青离,那么小月是注定要伤的。
“你快回答我,会不会?”
还没等到雪枯说什么,她黑眸森然的盯着他,“我说过,你已经是我的男人,若是弃我,我定会杀了你。”
雪枯愣住。
随即残月又委屈的道:“你不能不要我,你要是不要我,就没人给你做莲花鸡,宫爆鸡丁,香辣肉丝,糖醋排骨,麻辣鱼了。”
“恩,不会不要你的。”雪枯不禁失笑,这说法,也就只有他的小月才能说出来。
“恩”残月最后沉沉的睡去。
笠日清晨
残月缓缓转醒,摸摸宿醉后的头,疼的要炸了,再也不要宿醉了。
门被人推开,红衣胜血的雪枯进来,“小月你好点了吗?”
“还好,就是有点头疼。”捏捏太阳穴。
听罢,雪枯媚眼一瞪,意思是你活该。
残月被瞪的有些心虚,摸摸鼻子,尴尬的笑了笑。
“今日与我去外面办一件事,你速速打理好自己。”
残月一听,笑了,连忙穿完衣服,就是头发让她睡的有些杂乱。
“那个,雪,我不会束发。”古代的头型她是真心觉得繁琐,坐在梳妆台前摆弄头发。
“来,转过去,我帮你束。”他温柔的将残月的发丝一缕缕的盘在一起,动作却不生疏,熟练得很。
“雪,你是不是为了哪个女人束过发啊,手法这般的熟练。”她吃味的说道。
雪枯手一顿,也诧异的觉得很熟练,像是盘过很多次的样子。
“没有,小月多想了。”
发束完后,残月照照镜子,雪枯这手真的好巧啊。
“我们去哪?”
“南越。”
途经长安城时,长安城一如既往的繁荣,卖货声不断。
“雪,我们去那看看。”残月手指着一个店铺,兴奋的说道。
“好”
进去之后,残月被这家店铺的东西震撼了,挂饰各式各样,还有头饰,眉笔,妆粉胭脂等等。
残月四处看了看,走到一处买手饰的地方,看中了一个饰物。
“姑娘你可真有眼光,这是白玉同心结,“结”这个字就象是一张“不舍心怀、情用牢结”的网,来象征你与你相公的情意缠绵。”那店家抚弄胡子说道。
残月看向雪枯,雪枯温柔的笑笑,“来两个”
“好好,请稍等。”
残月将同心结别在了雪枯的腰间处,笑弯了眼。
付完钱后,雪枯与残月一同出来。
“雪,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买这个同心结吗?”
“为什么?”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这表明我对你的绵绵思恋与万千情愫都蕴含其中。”她微微一笑,眼中满是爱意。
“恩”雪枯点了点头。
“小月”他轻声的唤道,容不得她呆愣片刻,深深的吻了下去。
犹如疾风暴雨席卷而来,他又如贪婪的孩子深深的吻着,索取着,像找到了丢失已久的宝贝,不想放开反而搂得更紧。
☆、南越祭司九常
“小月”
一吻过后,弄得她脸红心跳的。
“恩?”
“你脸红了。”他漫不经心的说着。
她连忙捂住脸,“谁说的,哪里有脸红?”
他哑然失笑,他的小月还真是害羞的很啊。
他将她的发丝别至耳后,宠溺的在她额上留了一吻。
这一吻倒好,引来好多人看他们,有些女子先惊异于雪枯的天人容貌,而后又伤心的觉得这人怎么就不是自己的呢,在一旁不甘的喋喋不休的说着。
“雪,这地方好吵,我们走吧。”她皱眉。
“恩”
抬步便走,不在乎身后女人们的惊呼。
走着走着,残月道:“雪,我觉着我应该像金屋藏娇一样把你藏起来。”
“哦?小月为何这么说。”他偏头看她,觉得她一脸吃醋的模样真是可爱死了。
“你没看见吗,那些女人的眼神好像是饿狼看到了食物的眼神,就差发狂了。”
“那下回我带上面具如何?我的容貌只给你一人看。”
“那倒不用了。”
就在残月与雪枯说笑之时,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从暗处走来,脸上尽是邪妄。
雪枯皱眉,他怎会到这来?
“雪枯,是否记得你我的约定。”妖界之主淡淡道。
“记得”雪枯眉头皱的更紧。
“那把她给我。”寂绝手指着残月说道。
“不可能!”他冷冷说道。
“那就别怪我强抢了。”寂绝大喝一声。
从他手中有紫雾产生,慢慢的膨胀变大,最后竟化作万千黑蝙蝠俯冲下来,直直飞向他们,有些行人避不开,当场便被吸成一副骨架子。
这一幕令她心惊胆跳,却容不得她多想。
雪枯拿出一个通体鲜红的笛子,开始吹。
声音凄厉非常,就连嗜血的黑蝙蝠见状都颤抖一瞬。
可随即,寂绝手中涌出更多紫雾,黑蝙蝠不再停顿,直朝他们飞来。
雪枯看向残月,温柔地说道:“小月,把眼睛闭上。”
残月点点头,闭上眼睛。
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信他。
头顶上突然狂风大作,雷声轰鸣,苍穹像是被人泼墨般,陡然黑暗,而铅云暗涌的天幕上,雷电如若虬须,蜿蜒奔走,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破声响。
方才还是白天,现在天黑了,天竟然黑了!一轮圆月挂在天幕之上!
有人在操作逆天法术!
狂风中,传来阵阵哭嚎凌厉的声音,就连寂绝也愣住,黑蝙蝠再也飞不下去,留在原地颤抖不已。
因为它们看到了
一只只腐烂的,白骨之手从地下伸出,然后攀爬出来!
竟然数白具死尸白骨!
它们摇摇晃晃的支起身子,放眼望去,全身皆是白骨,眼神黑乌乌一片,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