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要看时间啊！”菩提挫败的抱头。
小张一脸没事儿人的样，魏巍觉得桃桃姐可能是被打击到了，所以连呼吸声都放轻了些。房间里一时静默，只剩下陈光翻剧本的声音。
过了会儿菩提原地复活，开始不停打电话，接连打了四五个，她又从ipad上调出陈光的日程细细查看。
“电影11月末在厦门开机，电视剧因为投资上的问题，要等到来年，你运气真好。”她叹气。
“是你运气好。”他笑。
菩提撇嘴，让魏巍跟着小张去联系对方公司拿合约，她和陈光还有事儿要说。
小助理从来没想过演员们都是这么挑剧本的，连基本的试镜都不用，所以出门后跟小张咬耳朵。
“那是陈哥大牌，一般演员可没这么好的待遇。”小张嘘她。
“小姑娘怎么样？”菩提问。
“看上去怎么呆呆的。”陈光手里捏着剧本有点儿不满。
“你不要看谁都一副不满意的样子，人是梁悦介绍来的，不会有错。”菩提安抚，“这段时间就先让小张跟着你，她那边有我带。”
陈光想起来梁悦中间这茬，也没再说什么，点头称是。
菩提看着他的侧脸，咬了咬下唇还是说道：“之前我跟你说要签的那个新人，赵楠……”
陈光啧了一声，抬头看她。
“公司要对他重新定位包装，我会暂时留在京里，就不去跟组了。”
他看着她的眼睛，捏着剧本的手慢慢收紧又骤然放开。
“知道了。”他转头继续看剧本。
“这次我不在，你乖一点不要惹事。”她忍不住叮嘱。
“知道了。”他点头。
唰，剧本翻过一页。
“对新人好一点，不要乱发脾气。”
“嗯嗯。”他继续点头。
唰，再翻过一页。
“导演对你印象很好，记得收住底线。”
陈光不说话了。
她强调，“我会让小张随时汇报跟组情况，你记得不要欺负人家。”
啪，陈光把剧本甩一边，“我有那么不让你省心么？”
菩提保持着侧身的姿势，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着他，陈光被她看的生气，气哼哼的转过头去继续翻剧本。
“乖，我有空就去看你。”菩提伸手去摸他的头，小家伙立刻就被弄得没脾气了。
《鹧鸪天》这个本子据说也是小说改编，在网络上很有人气。菩提后来在开机发布会上见到原著作者，女孩子还一脸信誓旦旦的跟她说这是身边朋友的真人真事改编。
“也太戏剧化了。”魏巍看着手里的实体书说。
“戏剧来源于生活。”陈光从她身边走过，一脸目不斜视。
开机发布会直接在厦门召开，此时的北方已经进入冬季，这里依然天气晴朗，气候温和。陈光今天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线衫，身姿挺拔俊秀，就算魏巍不是陈光的粉，也觉得这人是天生的明星。
那身条，真是太顺了。
下午六点，开机发布会结束，一群人进酒店吃饭，宴席之上，菩提挨着导演坐下，旁边是陈光，之后是女主、女儿、男二、男三，还有一个小女孩儿，饰演男主角养父亲生女儿的童年时代。
菩提一边跟导演聊天，一边下箸如飞的给陈光夹东西，一桌的菜，凡事她觉得好吃的，都会给陈光夹一份儿。
另一边，魏巍和小张随着几个演员和制片助理坐了一桌，吃到一半的时候魏巍惊讶的发现这桌上有一半的人小张都认识。饭桌上的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转到了最近的娱乐新闻上，某某新戏要上炒作恋情，某某某出轨被抓到，结果在报道前被经纪公司压了下来，魏巍鲜少关注国内娱乐新闻，听的也算津津有味。
过了会儿，小张好像想起什么事儿转头问她：“哎，你表姐不是在报社么？哪个来着？”
魏巍当时正在啃排骨，听到这话，差点儿把骨头恰在嗓子眼儿，抬起头的时候，发现一桌子人都在看她。魏姑娘虽然不好惹事，但也不傻，知道小张这是给她出头的机会，想了想道：“北方时报，她在民生版。”
这时候旁边就有人来接话，“巧了，我哥也在民生版，不过不在北方。”
之后话题再转，转到社会时事上，一群混娱乐圈的人对着盘盘盏盏大叹世风日下，不如从前，魏巍跟着说了两句，转头想谢谢小张，发现这人吃得起劲儿，遂被噎住了。
菩提的行程临时有变，需要提前离开厦门，不过看到陈光定妆照的那一刻魏巍已经彻底满足了。
陈光当年以古装戏横扫荧屏，但那时的陈光美则美矣却尚显稚嫩，如今他一身白色衬衫，行走回眸间已然可以看出今后的风姿。
菩提被导演拉到一边说事，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魏巍眼冒红心的样子不禁笑她：“怎么，好看吧？”
魏巍看着她拼命点头。
“我当年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这孩子真好看。”菩提转身和魏巍并肩站立，有片刻的时间魏巍觉得身边的气氛有些诡异，然后她偏头看菩提，发现桃桃姐的眼神看向陈光，又好像看的不是他，她就小心翼翼的问道：“桃桃姐，你们认识很多年了么？”
“是啊，好多年了。”菩提眼含怀念，过了会儿转头问魏巍：“你们都叫我桃桃，你知道桃桃这名字从哪来的么？”
魏巍摇头，还从来没听人说起过。
005 誓约
“就是他给取的，当年他知道我的名字，觉得叫起来太绕口，就拐着劲儿给我想外号，菩提菩提……”菩提把自己的名字放在嘴里转了两下，唇角含着笑接着道：“有一天，他被陈妈指使去买水果，发现葡萄和红提被放在一起，他就想这不就是‘葡提’么，然后就葡萄葡萄的叫我，然后过了一个冬天，桃子上市了，他就想这不就是‘萄’么，就开始桃桃桃桃的叫我，后来传开了，大家都叫我桃桃，反而忘了我真名是什么。”
时光遥远，菩提这些年鲜少同人讲起自己昵称的由来，如今看到身着白衣的陈光，好像一瞬间重叠到十几年前自己第一次见他时的样子，突然升起一丝怀念。
“那不是经常会闹误会？”魏巍问。
“是啊，大家都叫桃桃，有时候连我父母兄弟也这么叫，有一次收到圈里朋友的结婚请柬，发现上面的名字直接被写成了叶桃女士。”她笑。
陈光的定妆照很快就拍完了，小张过来叫菩提合影，她就跟魏巍点点头离开了。
“老规矩了。”小张在边上尽职地做解说，“桃桃姐那边有跟陈哥每个角色造型的合影，据说都上百张了。”
魏巍点头，另一边，陈光的手自然地拦上菩提的腰，两人对着镜头笑的格外灿烂。
菩提在剧组又待了三天，等到陈光的所有造型定妆完毕才带着魏巍离开。
姜辙最近动作频繁，员工们私底下流传老板是在拉人做影视公司，菩提和林旭身为他的左右手却一直没有得到通知。
小张第一次单独跟组，每日尽职尽责的向她报告陈光的拍摄行程、饮食情况，他这一天都同什么人交谈，一共说了几句话，上了几次厕所，每次上厕所的时间长短，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他说不定会架个机器，一天二十四小时实况转播。
陈光对于小张跟在自己后面上厕所曾经表示过强烈的不满，但通过当晚与菩提的视频通话内容，他只能尽可能的缩短方便时间。
这边，魏巍跟着菩提也着实算不上轻松，她老人家这些年早已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但魏巍自认从高三之后，就再也没有凌晨两点睡觉过。鉴于桃桃姐对自己目前的工作能力尚且满意，魏巍聪明的什么都没说。
赵楠童星出身，但这些年很少拍戏，如果不是一部《春风信暖》让他重新出现在大众面前，可能大家都忘记演艺圈还有这么个人。
这小孩儿长得不错，气质也还行，可他的还行属于阴柔型，跟自小因为练武气质卓然的陈光有很大不同。菩提和企宣部的人开了几次会，最后也不过把这人定位到了白面小生的行列。
“又是一个小鲜肉。”林旭看着被人摆弄着拍照的赵楠说。
“要了给你。”菩提看他，虽然回到京城后的第一时间就跟人签订经纪合同，但她对这人真是十分头疼，不能让他抢了陈光的风头，又要把小孩儿捧起来，怎么想怎么要命。
林旭摇头，“你的人。”
潜意思就是你要管好。
林旭转身离开，菩提晃了晃脑袋想从二十三楼直接跳下去。
这样打仗似的过了将近一个月，她瞅着时间觉得该探班了，就收拾收拾东西，一声没吭的带着魏巍跑厦门去了。
十二月的厦门气温适宜，菩提下了飞机就把羽绒外套给扔了。
到的时候刚好晚上九点，因为是夜戏，剧组人都还在片场赶工。
夜晚的校园灯火通明，导演也是好手段，直接借了本地一间中学来拍戏。此时已经下了晚自习，除了被临时聘来做群众演员的同学们，其他无干人等被全部清空。
菩提站在教室门口看陈光穿着校服上课，想到十年前的自己坐过同样的事。
上课的戏份很快拍完，陈光看到她在外面等着楞了一下，向她跑来。
因为是夏天戏份，他只穿了一件简单的T恤，菩提从小张手里接过外套，他就自然的转过身让她把衣服披到肩上。
“你过来怎么不说一声。”他哈着手，现场是不让开空调的，这里又没有暖气，他手都冻红了。
“惊喜嘛。”她笑，旁边的魏巍就把从饭店打包的汤递上来。
保温瓶的盖子已经打开，腾腾的热气不停往外冒。
“这两天全是夏天的戏，白天还好点儿，一到晚上简直要冻死。”他从她手里接过勺子抱怨道。
那边导演也看到菩提了，不过他正跟女主角说戏，双方点头示意后就算了事。
“小女孩儿挺漂亮嘛。”菩提看着女主角说。
“马马虎虎吧。”陈光忙着喝汤，随口道，“厦门的戏快完了，下周估计会转战朱海。”
“我见到日程表了。”菩提笑，“我家小光该长大了。”
“拍个戏而已。”他撇嘴。
“我刚才看到你在里面上课，好像回到十年前一样。”她的目光落在教室里的座位上，他愣了一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个方向，他高中时就坐在那一片。
“你还记得啊。”他笑。
“记得。”菩提看他，“我还记得有女生把我当成你姐姐，让我给你递情书。”
“有吗？”他表情迷茫，明显是没想起来。
“怎么没有，经我手的就有十几封。”她说，“情书啊，我长这么大都没收过情书。”
她小时候性子冷，不善与人交际，周围邻居，隔壁的认识再隔壁的认识，再之后就不知道谁是谁了。后来上了初中、高中，都是女孩子让她帮忙给修竹递情书，自己一封都没收到过。
他嘁了一声，从口袋里拿出一封粉色的信封递给她。
粉色的信封设计精巧，却被折了很多印子，她楞了一下看到那上面的名字问道：“道具？”
他点头，又把信封塞回口袋，“这场戏演女主角私藏了其他女同学让她递给‘我’的情书。”
“倒像是她会做的事。”菩提坐在他身边笑，目光却飘飘忽忽的落到远处的操场上。
他的勺子在汤碗里搅啊搅，过了会儿抬起头问道：“你当初怎么没把给我的那些信都藏起来啊？”
“我是那种人么？”她看他。
他嘁了一声，把手里的保温瓶塞她手里，向导演的方向走去。
厦门的最后一场戏在三天后开拍，陈光饰演的男主角在女角色的父亲从国外回来后，极力建议她出国深造，而他本人也会在高考后，前往养父所在的城市。
那是一场刻骨铭心的离别，倘若离开，他们今生都再无可能相见。
饰演女主角的演员是个刚刚出道的影视新人，在此之前菩提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不过这女人灵气十足，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觉让她表达得淋漓尽致，哭也是真哭。
编剧在一边抹眼泪，小女孩前天专门飞到厦门，就为了看这场戏。
陈光饰演的男主角慢慢擦去她的眼泪，开口：“我在这里等你，你先出去看看，等你看完了，你如果还喜欢我，我们就在一起。”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总以为她喜欢他，是因为她的身边只有她。
“当时我就站在孤儿院二楼的角落里看着他们。”原著作者指着一个角落说。
菩提楞了一下，思考了这场戏的剧情，惊讶的问道：“你是……”
“我就是那个妹妹。”作者笑，“那天下午，姐姐就收拾东西离开了福利院，又过了三个月，大哥去学校报到，发现姐姐的学籍已经转到了京城。”
“他傻，不知道燕子姐姐就算跑的再远，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作者感慨。
菩提心里一动问道：“他们现在好么？”
“挺好的，早结婚了。”作者笑着，把自己的手机挖出来给菩提看，“我侄子，漂亮吧？”
孩子看上去不过一岁大小，眉眼灵动，手里抓着一个拨浪鼓玩儿的十分开心，菩提点头，“漂亮。”
远处，女主角哭着问你万一不等我怎么办，万一我找不到你怎么办。男主角说没事的，我会等你一辈子的。
她在他怀里哭得撕心裂肺，菩提想自己能像他一样么，自己真的能等一辈子么？
两人激烈的拥抱，好一会儿，她揉揉自己的小心脏，觉得自己做不到人家的无怨无悔。
剧组当夜收拾东西转战朱海，菩提想了想并没有跟过去。不过为了陈光着想，除了小张，魏巍也被留了下来，小姑娘对这事儿很不能理解，所以拉着行李蹲在她房间哭。
“桃桃姐你对我工作能力不满意么？”魏巍问。
菩提本来蹲在地上收拾行李，听到她这话，停下动作以手扶额，“你想太多了。”
“那为什么要把我留下来？”魏巍撇嘴。
菩提用手捂脸不说话，魏巍的表情变了变，想自己是不是问太多了，可桃桃姐平日里看上去温和又随性，她才会有此一问，如果换了别人肯定二话不说直接执行了。
“你是小光的粉丝，知道他是武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