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宠爱- 第2部分

　　002　新人

　　第二天两人一起去公司，结果在电梯里遇到小助理。小张见到两人一起出现也未多话，双方各自问好后，便一起上楼。
　　菩提的老板是她当初念电影学院的学长，在圈子里摸爬滚打多年，很有些手腕。六年前他和前东家“恒星娱乐”闹翻，自己开经纪公司，一手捧红了当时还在念大学的陈光。可公司经历六年的发展，他手中除了代理了几位港台艺人，就只有一个陈光。
　　鲜花还需要绿叶配呢，“新新”的花园里只有一朵陈光在风中摇曳，连根杂草都不看见。
　　周一早上的例会并没有什么特殊，人事那边介绍了几个新来的助理，但看陈光的表情，并不太想用她们，菩提瞅了瞅那几个眼睛放光的女孩儿也不太想用。之后是惯例的业绩汇报和各部门的杂事，菩提坐在老板下首的位置，面容沉静，始终没有发话。
　　散会的时候他们三人先行离开，陈光精神有些萎靡，菩提就让他先去休息室睡一会儿，自己带着小张去办公室等老板。
　　“新新”的老板娘在衣食住行方面非常讲究，老板的办公室也布置的格外精细，巨大的落地窗罩上了百叶窗，阳光斜着打进室内，小助理坐在菩提身边一双腿抖个不停，他还从来没有进过这里。
　　菩提本来在想事情，此刻被他晃得心烦，就开口问他干什么。
　　“桃……桃桃姐，我紧张。”小张抖着说。
　　菩提奇怪，“你紧张什么？”
　　“偶像啊！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常常听到关于姜学长的事，这还是第一次距离这么近噢噢噢！”随着一声开门声，小张的声音紧张的变了调，紧跟着就听姜辙说道：“怎么？学校里还在传我？”
　　小张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年初的时候被菩提的同学介绍到她这来做助理，一开始的时候一直跟着她。半个月前，陈光的助理被辞职，菩提就把小张借给了他。这孩子心眼实，有眼色，做事也踏实，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这大半年来，菩提对他还算满意。
　　说起来小张来公司的时间也不短，但因为经常跟着她和陈光在外面跑，也没见过姜辙几次。此刻被偶像当场抓包，小助理羞得简直抬不起头来。
　　菩提笑着接过话头，说您老英明神武、神功盖世，我当初念书的时候就曾被奉为传奇，如今简直要成为传说。姜辙就哈哈哈的笑起来，看上去一点儿都不谦虚。
　　菩提和姜辙互相臭屁几句，就转到正题上，大致是陈光下一季度的工作安排和来年计划。小张在校的时候只听说这位学长如何如何厉害，真见到真人，也明白这人为什么能在能人云集的电影学院史上博得一席之地。
　　据说此人是录音专业的高材生，结果没毕业就开始做演员，等到毕业时就已经小有名气，再之后他因为嫌弃市场上没有好剧本，自己做过编剧，当过导演，客串过制片人，跟前东家闹翻前，他是现在某当红一线女明星的经纪人。
　　菩提把陈光下一季度的行程和宣传计划拉拉扯扯的串了一遍，又把话题扯到小张身上。菩提身为直属上司，充分肯定了小张这大半年的工作能力，请老板涨工资。这要求合情合理，姜辙点头后就让自己的助理带着他去找财务那边协商。
　　“桃桃你眼光绝佳，这次的《春风》收视率一路飙红，庆功宴的邀请函都直接发到我办公室了。”姜辙看着被关上的门嘴角微弯，笑得真心实意。
　　之前一共有三个剧本同时发到姜辙办公室，一部古装剧，一部民国剧和一部青春偶像剧，都是大制作男主角，名导名编剧。
　　当时姜辙本人倾向于古装剧，陈光自上一个古装角色塑造已经过去两年，这次的回归必然能够引起大爆。菩提作为女性观众和老板的眼光不一样，所以更倾向于作为民国剧的《春风信暖》。她只要想到陈光穿着西装制服谈恋爱的样子就忍不住放声尖叫。两人就各自的观点发表意见，最后由陈光抉择，结果是作为经纪人的菩提完胜。
　　而事实也证明少女们的想象力是可以突破天际的，《春风》从确定选角、到发布定妆照，数次占据微博热搜。九月份播出后，姜辙发现自己不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有人在讨论《春风》的剧情，网络上的微博话题热搜榜也始终居高不下。
　　这次的机会对于半年没有作品的陈光是一个很好的现象，所以姜辙和菩提简直是在找准一切机会让陈光出镜，增加曝光率。
　　姜辙不知道的是，菩提当初之所以选中这部剧，除了它的主创和剧本带来的吸引力，还有一句名言。那什么，“春水初生，春林初胜，春风十里，不如睡你”。
　　《春风》里的陈光穿着西装、制服，偶尔换条长袍演了一回上海滩小开，那深情又迷人的样子，不知迷杀了多少少女心。他马上还有一部现代剧要上，这次饰演的是难缠、性格差、死毒舌对吃格外挑剔的美食编辑，对于观众和粉丝估计会造成双重冲击效果。
　　“多亏姜哥你宣传造势。”她笑的谦虚，把姜辙的夸奖全部反弹。
　　“新新”的老板看上去精明，实际上特别精明。而且此人最喜欢听人夸奖，多年下来，她也跟着练就了一身拍马屁的好本事。
　　姜辙对她的恭维看得很淡，不过嘴角的弧度证明此人心情愉悦，所以也顺嘴夸了两句陈光的演技，菩提这次很虚心的受了。作为非科班出身的小生，她对于陈光目前的表现还算满意。
　　“赵楠还记得么？”姜辙反身靠在办公桌上，手指在桌子上轻扣了两下问道。
　　“在《春风》里演小光弟弟的那个？”菩提想了想问。
　　姜辙点头：“小孩子挺不错，我想签了他。”
　　菩提喝茶的手一顿，第一反应是姜辙傻了吧，这种事情都要问她？
　　“新新”这么多年，他老人家签人什么时候找她商量过？
　　那这是，另有所图？
　　菩提咳了一声，顺着姜辙的思路回答道：“他饰演的角色很讨喜，《春风》里有几场的表现都很不错，这次也算是在大众前露了个脸，是个可塑之才。”
　　姜辙点点头，对她的回答很满意，所以接着问道：“然后呢？”
　　额……
　　“长得好？”菩提面上犹豫，心里更是给这个回答打上一个大大的叉，江湖小生千千万，再怎么好看也没她家小光好看。
　　“还行吧。”姜辙的回答也很中立，“没有小光好。”
　　菩提坐在沙发上笑的很满意。
　　“他今年刚上大二，说起来是你我的学弟。”姜辙说。
　　科班出身，还不到二十岁哦。菩提内心默默算计，给了老板一个所以呢的眼神？
　　“合同我已经准备好了，我想让你来带他。”
　　菩提放茶杯的手一抖：“姜哥你别开玩笑了。”
　　“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姜辙摇头。
　　“那小光怎么办？”她条件反射地问。
　　“小光自然也是你带。”姜辙挑眉，补充道：“只不过要再给他配个助理。”
　　菩提咬了咬下唇，怎么忘了，圈子里很少有经纪人只带一个艺人的，她这么多年跟陈光搭习惯了，差点忘记这一点了。
　　“我知道了。”菩提艰难的点头。
　　“不用着急回答，晚上《春风》的庆功宴我会正式宣布这个消息，赵楠那边林旭也会帮忙看着，最近公司事务繁忙，你也辛苦了。”姜辙的微笑看上去和蔼又可亲，可菩提跟他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下该谈的事情都已谈完了，她点点头就先告辞了。
　　菩提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转身整理文件的姜辙，这么多年，她有时候看着他，会觉得不只有陈光是他一手捧出来的，她叶菩提在圈子里能有今天的成就也多受他的提携。
　　门外，陈光正坐在休息区的长沙发上玩儿游戏机，几个新人窝成一群对他指指点点，有个女孩儿明显是他的粉丝，被其他人撺掇着上前要签名，却始终没敢动作。
　　她抬手看表，才发现已经中午了。
　　“饿么？”她在他身边坐下，看他手里的跑车走了一个轮回才问道。
　　“还好，我让小张下去买吃的了。”陈光手上不停，又重新开了一局。
　　“他怎么说也是我的助理，你不要老使唤人家。”菩提责怪。
　　“是他自己嚷着要请客的，也不知道姜哥给他涨了多少，这么高兴。”陈光撇嘴。
　　“肯定没有你拍一支广告赚的多。”菩提嘲他。
　　“那是。”陈光心里美滋滋，过了会儿想起来问道：“姜哥说什么呢，怎么那么长时间。”
　　“公司想签个新人，姜哥让我给个参考。”菩提从包里摸出手机查收邮件。
　　“傻了吧，找你作参考……唉唉唉死了死了。”陈光懊恼的又开了一局，过了会儿没听到回答，转过去看她，才发现她正盯着手机发呆。
　　“怎么了？”他问。
　　菩提转过头看着他的眼睛，“他想让我带那个新人。”
　　陈光挑眉：“……”
　　她眼睛下斜看向那个爆炸的车子：“你游戏死了。”
　　陈光瞥了一眼游戏机，神色晦暗不明：“你同意了？”
　　菩提低着头，没答话。
　　陈光捏着游戏机的手一紧，花了好长时间才控制住内心那股奇怪的涌动。
　　“真没出息。”他腾出一只手拍她的脑袋。
　　他动作粗鲁，下手又狠又准，看得旁边的几个小女孩儿十分震惊。
　　菩提这一下没有闪躲，被他打个正着，呲牙咧嘴的揉脑袋：“林旭这么多年带过的艺人少说也有十几个，我总不能只跟着你一个跑。”
　　“屁，他们能跟我比么？”他把游戏机扔到一边，十分生气。
　　“你注意影响。”菩提拿眼睛瞟格子间角落里已经石化的几个新人。
　　“谁敢说？！”他的眼神立刻杀了过去，小姑娘们弓背缩身，把自己藏在桌子下面，颤抖着不敢冒头。
　　菩提对他的表现有些无奈，转换话题：“姜哥说再给你找个助理。”
　　“不要。”陈光表情嫌恶，有点儿咬牙切齿的味道。
　　“硬性指标。”菩提摇头，“不得违抗。”
　　“那就把小张给我。”
　　“他是我的助理。”菩提瞪大眼。
　　“从今天起就归我了。”陈光挑眉看她，“我可以给他……加！工！资！”
　　欺负人穷是吧……

　　003　助理

　　《春风》的庆功宴是制片找的地方，菩提记得陈光对这里的菜色一直颇有微词，所以一整晚都让小张实行紧盯政策，就怕他中途跑路，她自己则忙着四处微笑。剧组里的人都是早混过熟脸的，菩提又是圈里著名的桃桃姐，所以不少人赶上来巴结她。
　　宴行过半，姜辙和林旭带着赵楠来她面前走过场，菩提因为心里有个说不出来的坎儿，对新的“合作伙伴”表现的不算熟络。不过赵楠此人明显属于那种给口锅就能炒菜的，就算她微笑着不说话，他也能揪出一堆久闻大名、多多指教，听得她没一会儿就借口要补妆，躲到洗手间去了。
　　洗手间里没有人，菩提把门反锁，点了一支烟静静抽完，打开包去翻手机，私人电话一共有三条短信。一条是陈光的，来自于三分钟前，说他好饿。一条是老妈的，说对方小伙子对她很满意，让她抓紧机会好好发展一下。还有一条是大学时的好友，求问叶大经纪什么时候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浓郁的烟味还在身体周围飘散，菩提给陈光回信表示结束后带他去吃宵夜，给老妈回信说她明天要出差去西藏暂时没机会，接着把最后一条短信调出来拨了出去。
　　“多谢叶大经纪拨冗回信。”电话那头传来个懒洋洋的女声，菩提转身正对着镜子补唇妆，乍听这句话差点把口红涂到脸上。
　　“别扯淡了，你不是跑广西去了么，怎有空理我？”菩提转过身，把自己撑在洗手台上把玩着手中的口红盖子问道。
　　打电话的人名叫梁悦，是菩提的大学同学，也是一起住了四年的舍友，关系可谓非同一般。大学毕业后她给业内的知名公司“恒星娱乐”做过一段时间策划，后来被姜辙挖角跳槽“新新”。梁悦尚在校的时候，就找了份报社工作，一待就是七八年。
　　“前天就回来了，主编紧急召见，不得不从啊。”梁悦语气坦然，可菩提就是能听出她压抑在内心深处的不愤。梁大记者号称跆拳道黑带四段，从小就好替人打抱不平，所以她根据此人以往的辉煌经历问道：“怎么，你又把当事人给打了？”
　　“哪能啊，在你心中，我——伟大的无冕之王——广大人民的传话筒，就这么具有暴力倾向么？”梁悦不愤。
　　“你要知道，凡是见识过你用臭豆腐甩小偷的人，都不会再认为你属于可安全结识范畴。”菩提感叹。
　　这个典故，来自于她们遥远学生时代的一个悲伤故事。当初刚进入大学，菩提、梁悦还有同宿舍的另一个女孩一起去逛街，结果没逛一会梁悦觉得饿了，就在街边买了份臭豆腐想要边走边吃。也就是在端着臭豆腐回身的功夫，她感到身后有异样，所以一手捧着臭豆腐果断回头。而身后正在作案的人，被当头罩下一脸臭豆腐。
　　最后在路人的帮助下，三个女孩把一身臭豆腐味的小偷扭送派出所，出派出所的时候，梁悦还拉着给他们做笔录的警察叔叔，问她那份臭豆腐能不能由公安局报销。
　　“唉，说起来警察叔叔们还欠我一份臭豆腐呢。”梁悦显然也想起了这段往事，不禁感慨。
　　电话里出现片刻的沉默，过了会儿两人情不自禁的同时笑出来。
　　“怎么，今天找我有事儿？”菩提问。
　　“你不说我都忘了。”梁悦啧了一下，好像有些难以启齿：“求你个事儿，其实也是别人求我来着。”
　　菩提因为她挫败的语气微笑，开口道：“你说，我考虑考虑。”
　　梁悦在电话那边嗔了她一下，可毕竟多年好友，说话不比别人，也不跟她拐弯儿抹角：“这次回北京后去了趟小阿姨家，她求我无论如何都要给她女儿找份工作，刚好我中午看到你在群里抱怨助理的事儿，就厚着脸来麻烦你啦。”
　　“女的？”菩提挑眉。
　　“喂，不要用这么带有歧视的语气好嘛？”梁悦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