瘤子看上去肉筋横亘,恶心的很,但触手冰凉坚硬,让梁辛情不自禁的想起高健的大茧子,就在这时,忽然从身下传出了一个声音:”兄弟,还有力气不?”
声音听上去苍老无比,但语气却客气的很。梁辛脚底下一滑,从瘤子上摔了下去,里面若然有人!
里面的人笑着,还带了几分商量的语气:“你要是还有力气,就帮我把这个壳子弄开。”
哪怕临死前有个人做伴也好,梁辛甚至都懒得去问对方是谁,北斗集圈之下,抡拳就砸在了壳子上。
壳子坚固,一拳之下岿然不动,梁辛略带诧异,也不多说什么,瞅准一点连续轰击,一口气十几拳,砰砰的闷响连成一串,可壳子依旧无恙。
里面的人似乎在心疼梁辛的拳头,忙不迭的喊停了他,笑道:“辛苦小兄弟了,只不过你不知我这壳子,其实是件了不起的宝贝,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它都能在瞬间恢复,要想击碎它就必须一次性施力,像你想的这般连看来打,打到海枯石烂它也不会碎开。”
梁辛哪听说过这种宝贝,愣了一会之后挺厚道的笑了:“好宝贝,“就是扣住了人便别想出来了。”
里面的人苦笑:“是还没能炼化好,但被这怪物吞到了肚子里。也只有先发动了它,保住性命再说了。”
“怎么才能打开它?”
“哎,你的力气不够。就没办法了,不过死之前有个人陪着也不错”你别走啊!”
萍水相逢,共处难境,能帮的话梁辛自然会伸手,可救不出来就耗着一起死?他还没那么傻。
怪虫的腹中,利湿而闷热,梁辛寻路而行”
梁辛走后,“痹子。里的人叹了口气,都囔着抱怨了两句,然后开始数数,他数的极有耐心,这一路一直数到八万三千多,才又嘿嘿的笑了起来,说道:“回来了?”
梁辛一屁股坐倒了瘤子旁边,满脸的沮丧,嗯了一声。懒得说话。
瘤子中的老头子却兴高采烈。他自己都不知道在这里被囚禁了多少年,现在有了个伴。心情好的不得了,笑呵呵的说道:“这怪物只吃不拉,根本没有毛孔体窍,刚刚不知为何会脱力,现正嘴巴紧闭昏睡回力,你连这壳子都打不碎,又怎么可能从它的身体里打出去!”
梁辛也叹了口气,刚刚他在怪物肚子里转了几个时辰。打得胳膊都快脱向了,怪虫却根本不为所动,无奈之下只得返回原地。
跟着,梁辛好像又跳起来,晃动着拳头,对瘤子中的老头笑道:”我再试试看看,你后退几步,别伤到你。”
老头子还在劝他:“莫费力气,没用的。都说过这宝贝会自愈,”话还没说完,梁辛已经飞身跃起,接踵七拳打出!
七星列位,涟漪荡漾旋即勾连成阵,巨力爆发!壳子遭遇重击,虽然仍自坚固不动,却发出了咯的一声轻响。
凭威力而论,北斗转圈之下的单拳相击,威力要远逊于勾连成阵的“拳阵”当初梁辛凭着拳阵,曾一举炸碎了兔几丘,其间爆发的力量,绝对要大于他全力轰出的一拳。
只不过七拳连击,比较适合耕地,不太适合御敌,毕竟敌人也是活的,对方告容他连出七拳打在自己身上。倒是现在的情形,正好用拳阵来攻击。
方才梁辛心急火燎,一时间没想到用拳阵来砸壳子,但后来在虫子身体中探寻出路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个关键。
拳阵之下,壳子虽然有了反应,可依旧无法一次击破,梁辛吐了口闷气,摇头道:“没办法了!”
里面的老头子却不吭声了,仿佛在低头沉思,过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老夫将岸,小兄弟怎么称呼?”
“梁磨刀。”
老头子乐了:“这个名字有些气势!小兄弟年纪轻轻,就身负七盅星魂的绝学,可喜可贺,前途不可限”将岸突然发现自己的吉祥话,说得不怎么应景,赶忙咳嗽了两声,又把话题拉了回来,笑道:“磨刀兄弟,你修炼七盅星魂,应该熟知北斗星图中,一共三百六十五阵,其中十二个大阵位,三百五十三个小阵位?”
如果将岸是一个月前问他,梁辛肯定会晃着脑袋膛目结舌的说一句:十二?三百五十三?这么多?
不过前段时间里,梁辛一直和熟知天象的赵庆在一起,因而得知,天上的北斗七星,围绕着帝星紫薇打转,每天一个小变化,每月一个大变化,一年完成一次轮回,所以中土人士也将北斗的星阵。按照月、日分成了十二座大阵,三百五十三座小阵。
其中每月初一的阵位为大。其余则为
实际上,中土的历法、日月就是按照北斗的变化来制定的。
梁辛的脑子不错,体内又有七盅星魂随时印证,这些天里,北斗转圈的十二个大阵位已经能够牢牢记住,三百多个小阵位还差得远,才刚记住十几个。
将岸继续道:“你刚才以七星勾连打出拳阵,现在再试试看,能不能连续打出两套北斗的大阵位?”
梁辛站在原地发愣,有些不明所以。
“七盅星魂也算是一门绝学,我在外面的时候,有一位朋友精通此道,常常在一起印证功法,由此,老夫对这门神通也算略知一二。”
将岸的耐心极好,一点也不着急,仔细的给他解释:“你体内的七盅星魂,分别对应着北斗七星。拳阵成形的原理。便是用拳头砸出一副北斗星图,同时将对应的星魂之力注入星位。比如,你第一拳打的是天枢星位,调用的便是天枢星魂的力道;第二拳打得是天璇星位,就要调用天璇星魂的力道,以此类推,将七道星力分别注入七个星位,这才能勾
梁辛听他说得丝毫不差,惊讶的同时也略感兴奋,当然,快死的人,再怎么高兴也笑不了多好看。
将岸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星图之中。帝星紫薇的位置亘古不变,北斗日日盘绕,你现在先画出一月和二月的北斗大阵位,记住,两个阵位,要对应同一颗紫薇!”
梁辛本来还是有些迷糊,不过仔细思索了一下,也就明白了。随便从泥沼中拎出了一颗不知名的骨头,在“肉瘤,上一点,以此作为紫微星位。
跟着,按照天枢、天璇、天讥、天权、玉衡、开阳和摇光的顺序,点出了一月初一的北斗星图。顿了顿之后。又以同一颗紫薇为标。点出了二月初一的北斗星图。
再看上去,实际上是两套北斗。一共十四颗星星,围绕着帝星紫薇。
形状上,就是两把勺子小每度的交叉。
老头子似乎能看到梁辛梁辛画出的星图,满是开心的赞道:“不错,都画对了!”
梁辛苦笑摇头:“这就不用夸赞了,两个星阵一起打的意思,就是先打一月阵。然后趁着星魂荡起的“涟漪,还未勾连成阵的时候。再打出二月阵?”
其实老头子已经说的很细致了,只要了解星阵的人都能明白领悟,可将岸却好像无比满意似的,放声大笑道:“聪明啊!梁兄弟一点就透,果然是天纵奇才!”
快死了的天纵奇才被他夸得浑身都是鸡皮疙瘩,将岸笑了半晌,这才收敛笑声,再度提示道:“其实,把两座星阵连起来打,最大的难度就在于一一速度!你必须要趁着注入第一个星魂之力未消散之前,打完最后一个拳,否则两阵无法相连。”
梁辛低头,默默看着刚刚画出的、如两把勺子交错的两个北斗大阵位,随即长吸了一口气,暴喝中出拳如风,接踵十四拳,恭恭压住了星位!
两套北斗星图,一共十四拳。每一拳都将一道星魂之力,注入了对应的星位之中!
可十四拳过后,两套虽阵根本未能勾连成阵,连一丝动静都没有。
梁辛吐了口浊气。明白问题出在哪里,正如老头子所说,他出拳的速度太慢。
刚刚在他落到第九拳的时候,第一拳注入的星魂之力就已经消失了。不仅如此,因为第八拳已落,干扰了前面已经成型的“一月星阵”所以这次虽然连打十四拳,却连一个“七星拳阵,都没能打出来。
梁辛出拳的速度,还无法串联起两个星阵。
要知道,星魂之力特异,单独一道在打出体外之后,无论击打在什么地方。都会荡漾起一阵涟漪。以求和同伴勾连呼应。可这道涟漪看似缓慢,实际消失的极快,从荡漾到消散。前后也不过一弹指间。梁辛能在这么短的一刹连出八拳,已经算是不错了。
将岸还是那副语气,不急不躁的说:“再试试看,能不能提高些速度,要在第一拳力量未竭时,打完第十四拳。”
第二次,梁辛不仅没能再提速,还在匆忙中打错了一个星位;
第三次,速度依旧不够,这次更离谱,直接打错了两个星位;
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梁辛不仅没有丝毫进步,反而越来越吃力,错误也越来越多。
将岸不仅是好脾气,还是个慢性子,满是笑意的安慰着梁辛:“不用着急,时间上还是从容的!平心静气,重新来过”
吞掉他们的这头土坤,是头真正的亘古恶兽,恐怕是打从太古时就存在于天地之间,而它继承的又是土行法力,天性喜静不喜动,根本就没有岁月和时间的观念,所以在它的身体本能上,一切都是极其缓慢的,这番耗尽了力气,恢复起来也是不是一天半日就能完成的。
按照将岸的估计,那些泥沼想要重新凝聚成形,恢复夺人力量的功能,至少也要一两个月的功夫。
可再怎么安慰,梁辛的速度也提不上去。人力有穷尽时,以梁辛现在的能力,就只有这么快的速度,提高一拳或需要有可能,可要想完成两座星阵彼此勾连,就要提高将近一倍速度,实在太难了!
梁辛在瘤子上最少打了两个时辰,将岸终于笑不出来了,干巴巴的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速度太慢啊!”
梁辛饿了,抖落着都快僵硬的手腕,倚着大肉瘤坐了下来,问道:“两个星阵连起来,能提高多大的威力?”
将岸也不知道怎么就那么高兴,喜滋滋的回答:“我也不清楚,自己估摸着,总有三四倍吧!”
梁辛更泄气了,力量一下子提高三四倍固然惊人,或许能敲碎壳子救出将岸,可要想对付大虫,差的实在还太远。
将岸仿佛明白他的意思,不慌不忙的笑道:“两个星阵连起来。能提高几倍的力量,若是三个星阵一起打,四个星阵一起打,十二个大阵一起打,十二个大阵连同三百五三个小小阵一起打“嘿嘿,小兄弟,你想一想,那会是什么样的力量?!到那时,就算是佛祖的灵山,老君的道场,也休想困住你!”
粱辛膛目结舌,不由自主的跟着傻笑了几声。等回过神来以后,都恨不得掉眼泪了:“您老说的这些,有个屁”有什么用啊!除非你能教我提高速度的法门!”
将岸突然不说话了,这次沉默了良久,老头子才叹了口气,语调里没了开心、客气,变得清淡了:“本来我是能教的,不过你不行,因为你是老蝙蝠的门人弟子!”
话音刚落,梁辛“哎哟,一声,好像被刺猬扎了屁股似的弹起来。
因为七盅星魂,当初大司巫就错把他当成老蝙蝠的弟子。现在将岸也是如此。梁辛心说认识“老蝙蝠,的人还挺多,随即笑道:“我师父不是老蝙蝠,是老猴”那个,反正我的师承与老蝙蝠没有半分关系!”
将岸也满心惊讶,愕然问道:“那是谁给你种下的七盅星魂?”
梁辛突然看见了逃生的希望,高兴的心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想也不想的大声回答:“郑小道!”
第九十八章那一天里
泛岸愣住了。在自只的痹午法宝中眨只着眼睛。讨了片肝,心,才郑重追问:“粱磨刀也好,郑小道也罢,我只问你一句,你的七盅星魂从何而来?”
梁辛也不隐瞒,把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将岸听的异常仔细,时不时便会插口提问,所问的都是关键之处,不过梁辛说的都是真实经历,自然处处都能解释的通。
将岸听完沉默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开始的时候笑声低沉,好像咕咕咕的鸽子叫,可越到后来就越大声,最后甚至让人都分不清他声嘶力竭的,究竟是在大笑还是在大哭!
将岸一边怪笑着,一边断断续续的说:“你不是老蝙蝠的传人,我便没有顾忌,可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没有道心?!你身负修为,却没有道心啊!”
说到这里,将岸的声音猛的低沉了起来:“你这个弟子,我收下了!”说完,又意犹未尽的补充了一句:“这是天作之合!”
梁辛先是被将岸的疯态给惊着了,跟着又被最后这句“天作之合,给镇住了,情不自禁的从心里说了句:你跟我葫芦师父倒真是天作之合。
将岸见他不说话,还以为他身负师承,不敢再另外拜师,马上又换上原先那种客气、亲近的语气:“你的师父是妖猿,这种精怪最通人性,你的心性好,你的师父更会宅心仁厚。你想,你若不拜师,我便不传艺,那咱俩都要死在这里,你拜师的话,咱换个角度来看,那你就是救了我的老命,为了救人所以拜师,将来我那妖猿兄弟,肯定也会大大的褒奖于你
梁辛被这番七绕八绕的道理逗乐了,他到不是迂腐之人,不过中土之人尊师重道,这是刻在骨子里的认知,无论是江湖门派,修天道宗甚至民间书院,带着师承拜师都是件天大的事情,以东篱先牛之狂,在开课时还要拜祭亲、师神位,便可见一般了。
再说,葫芦师父压根就没说过门规,梁辛真吃不准,他要是再带一位老师回去,那位苦乃山妖王会不会被气死。
将岸继续笑道:“其实也无妨,我收你做记名弟子”不,你拜我做记名师父,我先传艺,待脱险后你我共赴苦乃山,对葫芦师父禀明一切,他若同意。咱们在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师承大礼!”
这便没问题了,梁辛二话不说,按照中土礼仪,口称师父,却只磕一个头,剩下的两个头是要等到真正成为师徒时再磕。
将岸老怀畅慰,在壳子里放声大笑,对着梁辛尖叫道:“好!自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二弟子,磨刀儿!”
不用说,将岸本领自然高绝,粱辛心里也有些开心的,笑着说道:“磨刀是我的别号,我的本名叫做梁辛。”
“粱辛儿?”将岸品了一下他的名字,跟着继续笑道:“我那大徒弟,本名叫做胡子歌,别号卸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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