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喊一声师兄。
秦孑的确不曾想到,一直尽忠职守,木讷少言的夸佬竟然是卸甲红燕。用这样重要的人物来件底,不用说,卸甲山城对离人谷的图谋
。
坐在轿子里的白狼,再度开口了:“几百年前,卸甲山城与离人谷并肩而战,别说老夫,就连我的那些长辈,一提到离人谷的仙长,也是由衷的钦佩。本来,咱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来离人谷造次的,可,”
他正说着,屠苏就冲着轿子吐了口口水,脆生生的骂道:“老王八。少放没味的屁,捞干的说!”话音网落,突然一连串浩浩风雷,猛的炸响在众人头顶!
赤兔、苍鸟、红燕、嘉禾四个祥瑞同时厉声叱喝,各自唤起神通,向着屠苏奔袭而去!
秦孑怒喝了一声,身子一晃挡在娃娃跟前。双臂猛震中。牡丹花阵凌空而现,以一人之力接下了赤兔和苍鸟两个祥瑞的神通。看来大祭酒应该是太忙了,还没来得及按照老魔头将岸的指点,把牡丹阵换成野草阵。
红燕夸佬的脸色有些不忍,可他发动的那道“春燕投林。却没有一丝停顿,真元凝化成一朵巴掌大小的雏燕,清越长鸣着击向屠苏。与此同时在屠苏的脚下,钻出了一片歪歪斜斜的小草,一遇春光立刻摇曳生长,挂起了一串串金色的麦稳。嘉享齐青,笑眯眯的捏动手诀,眼神却比母狼还要锋锐狰狞。
两道神通上下合击,眼看着屠苏无可幸免之际,天空中霍然炸起血红、惨白这两份光华!
七片戾盅红鳞,颤颤抖动出一串又一串的涟漪,随即涟漪勾连,裹住了那头黑燕;巫刺如锥,狠狠钉入地面,冥冥里炸起无尽的鬼哭狼嚎。惨惨的白色丧气从巫刺身上喷涌而出,向着四下里蔓延而去,转眼染过金色麦穆。
红鳞与巫刺,与对方的神通甫一碰撞,梁辛和青墨就同时闷哼了一声。脸上都闪过了一抹惨白,几乎连一刻都没能守住,转眼败下阵来。
这些卸甲样瑞的神通,看上去并么有什么稀奇之处,速度不算快,灵元不算强,可他们法术中却蕴含着一股古怪透顶的力量,毫无阻隔就侵入了红鳞,继而又沿着星魂与梁辛的元神联系,一路冲进了梁辛的
。
这道力量梁辛根本无法理解。说不上锋利、也谈不上霸道强横,唯一的感觉就是,”颠覆。
如果梁辛是一块冰,那这力量就是火;如何梁辛是白雪,那这股力量就是黑炭,总之这份怪力。把一切都逆转了!怪力入体,梁辛的血流开始逆冲,撞得他心肺欲裂;头发逆长,刺穿了头皮之后继续窜刺头骨;就连眼前的敌人也消失不见,梁辛没回头,看到的却是身后大惊失色的老叔。
青墨也是如此,只觉得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了,重重向后摔去。
这便是卸甲山城的功法绝学:阴冲!
秦孑曾经说过,八大天门的功法,分别主修的是阴、阳、五行。卸甲山城世代修炼的,便是其中的“阴。卸甲高手的神通,并不见奇特之处,可凝化神通的原力,却是能够逆转一切的“阴冲。之力。
卸甲祥瑞,至少都是六步中阶的高手,而梁辛没能来得及“北斗拜紫薇”只以七盅红鳞应敌,发挥出来的力量,与青墨一样,不过还是六步初阶,这之间的相差何其遥远。
大祭酒以一敌二,也落了下风,一朵朵妖冶的牡丹不断被撕碎、打散。花阵的范围越来越
赤兔与苍鸟面无表情,手诀不断翻转,催促神通困住秦孑;
红燕还是满脸不忍,齐青则面带笑容,各自念动口诀,根本不打算放过梁辛和青墨。更不打算饶了娃娃屠苏。
柳亦的木耳早就呼啸而出,仿佛一头急躁的跳骚,在屠苏身边上下翻飞,时而去助梁辛的红鳞强攻燕子;而是帮着青墨的巫刺去抵挡麦稳。可这片木耳的威力有限,柳亦一身的本事都系在惊蛰锣上,急的咬牙切齿,对着青墨咆哮:“快敲锣!”
青墨神色痛苦,手脚颤抖着,费力的从怀里摸索着。
梁辛身后的同伴各自惊怒,小汐、老叔向前扑出,可他们的力量才有多少,扑过去与送死无异!眼看着青墨和梁辛就要伤在敌人的“阴冲。之下,突然一声闷雷般的咆哮,霍然炸响在所有人的耳中,憨子十一仿佛一头愤怒的犀牛,身形化作一道激烈的罡风,自梁辛的身后冲跃而起,扬起大手重重一掌,正拍在了那头黑色燕子上。
一掌之威,迅若奔雷!
第一六四章老幺须根
泊!声怒响震裂天地,法术凝化而成的黑燕,爆发出山个牦渗的长鸣,被憨子一掌彻底拍碎!施术者祥瑞红燕也闷哼着跌退两步,目光中既有惊讶也有警惕,抬头望向憨子。
憨子已经落到了地上,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还是那副木讷的憨笑。可片刻后,七窍中蜿蜒着各自淌出血线,硬碰之下,也受了内伤。
梁辛被憨子所救,身体中怪力转眼消散,当即将七盅红鳞唤到身旁,结成北斗拜紫薇的阵势,闪身冲到巫刺旁,与青墨合力对付地上的
。
以身入阵,以二敌一,虽然还是落尽下风,可也还能坚持上片亥。这时候,白狼的声音再度从轿子中响起,语气中充满了宽容:”小的惩戒一下便好了,现在还不是拼命的时候。”他的号令一出,几个祥瑞一起收手,退开两步,守到了轿子两侧。
梁辛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直到现在,青墨还刚刚把装惊蛰锣的盒子摸出来,柳亦又着急又心疼,咬了半天牙,到底还是苦笑了几声摇头作罢,没舍得骂人。
秦孑的神情关切,立刻追问同伴的伤势,在确定诸人无碍之后,才转身问屠苏:“你怎么样,受伤没有?”
不知是吓得还是气的,屠苏的小脸煞白,对着大祭酒摇了摇头。
秦孑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着粱辛点了点头,含笑道:小梁大人的义气,没让秦孑失望。”
虽然狼狈不堪。不过总算还没什么伤亡,粱辛也放松了不少,朗声回答:“事情因我们而起,哪能袖手旁观,不过也不全是为了帮离人谷。”
柳亦也跟着点了点头。笑道:“卸甲祥瑞同道相残,恐怕最后会杀人灭口,趁着秦大家还能打,咱们自然跟着一起动手。”
齐青歪起了脑袋,皱起眉头仔细的打量着柳亦:“你这黑胖子,看起来没什么心机。想不到看事情倒透彻。”
柳亦目光炯炯的瞪着她,一会功夫就把她瞪得脸红了,这才笑着开口:“几位都是神仙般的人物,对着一个孩子出手都威风凛凛,这份了不起的性子、了不起的气度,能做出什么事情可也不难猜”
话还没说完,白狼突然大笑了起来:“你是说,我不该和小孩子计较?为什么不计较?许他骂我,就许我杀他!”说着,话锋一转,对着屠苏说道:“娃娃。你骂我一句,说不定就会有一群亲人朋友死,在你眼前,下次开口最好先思量思量。”
一场短促的激斗之后,梁辛等人已经和秦孑并肩而立了,梁辛伸手拍了拍屠苏的肩膀以示安慰,跟着问白狼:“你的道心呢?六步宗师,早已到了不喜不怒的境界,怎么被娃娃骂了一句就急眼了、翻脸了?”
白狼咦了一声,似乎这个问题很愚蠢,不过还是开口回答:“我翻脸了没错,可我没急眼。我的道心稳固的很。自然不会为了娃娃一两句脏话生气。”说着,他的声音徒然低沉起来:“我杀人,是因为他骂我,不是因为他惹我生气,明白么?你的功法古里古怪,战力也说得过去,可见识怎么会这么差。”
这时候,站在梁辛身旁的憨子,眼角突然一抽,仿佛感受到白狼隔着轿帘投过来的目光。
果然,白狼再开口,虽然是对红燕说话。但内容却与憨子有关:“老四,你传过来的信里,只提到了北荒巫、西蛮盅和梁磨刀,却落下了这个莽汉,嘿,幸亏咱们来的人多。要是老二老三没跟来,咱们可要麻烦得很了。”
老四红燕垂首低头,低声请罪。白狼却只是森森冷笑着,另外三个。祥瑞中,赤兔和苍鸟根本不敢开口,倒是嘉禾齐青,似乎和白狼的关系极好,笑嘻嘻的说个不停,帮着老四求情。
卸甲山城来的高手们,就在秦孑等人的面前扯开了家事,丝毫没有回避的意思,或许在他们眼里,离人谷中的其他人已经和死人没什么区
了。
柳亦没听他们的废话,先抬眼望向青墨,现在青墨早就准备好了。一手惊槌儿,一手蛰锣儿,两只圆溜溜的眸子牢牢盯住了敌人。只等对方一动手就敲锣。柳亦这才放下了心,侧头低声问秦孑:“大祭酒。咱们真没有援兵了,离人谷真成了他们说的样子?”
秦孑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仿佛在数蚂蚁:“离人谷的情形,倒是和他们说得差不多。夸佬的资历比着我还早,卸甲山城这份情报功夫,做得还是不错的。
”她的语气一派轻松,听上去事情根本就与她无关似的。
说着,秦孑抬头,望向了梁磨刀:“你还记得,不久前木妖给你亮出的那颗月树种子吧?”
梁辛对那那颗月树种子还记忆犹新,立亥点了点头。
“离人谷之中,除了我们几个之外。其他所有人都服了一颗差不多的种子,不过力道更大些,唤作百年树种。”说话的时候,秦孑笑了,笑容里有些无奈、有些烦躁,而更多的却是”羡慕!
顾名思义,百年树种,服食之后为树百年,离人谷中的哥手尽数变成了大树
秦孑一点也没察觉梁辛眼中的惊讶,继续说道:“大伙都想变成树。可总还得有人来打理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争来争去,还是我留下来了。”说到这里。秦孑充满遗憾的叹了口气:“我运气不好”。
三个魔头传人,个个长大了嘴巴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过了片刻,柳亦才咳嗽了两声,苦笑道:“你们”争着做树?有什么好处?。
秦孑先是露出了个嗔怪的表情。就好像有人问她“为什么要吃生猛海鲜,慢头咸菜不是很好么?”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常态。摇着头笑了:“一提到百年树种,我心里就不是滋味,洗惚里把你们都当成离人谷弟子了!”
屠苏也知道这些事情,接口替大祭酒解释了下去。
一百多年前,还在牢山中的木妖陷入了一场绝大的危机中,网好秦孑路过此处,见状出手相救,并将他引入离人谷。
木妖性子古怪但知恩图报;修为差劲但凭着草木之身,对木行法术的研究多有建树。到了离人谷之后不久便投桃报李。先发掘了篷滂之力。建成了新的护山大篆,又穷尽了几十年的苦苦钻研,培育出了百年。树种。
离人谷的弟子历来重道轻法。不求掌握威力强大的神通,只求领悟草木之心与自然之道,以木行修炼入天道。在修行中,他们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悟道上,御敌法术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细枝末节罢了。可即便如此,他们的修行也异常困难。
以**人胎去领悟草木之心,无异逆水行舟。但是在有了“百年。树种之后,这种情形终于得以改变,离人谷的弟子们有机会做一棵树。试问,想要领悟草木之心,天下还有什么办法比变成一棵树来得更
接。
而那时,离人谷已经有了“篷滂法阵”聚合了镇百山万顷秀木之力的阵法,足以保护离人谷千年平安。所以,离人谷只留下秦孑和另外十几个普通弟子,负责打理着日常琐事,其余众人尽数服下树种,化作草木参悟天道去了,到现在为止。已经过去了九十年。
其实对于修士来说,闭关百年也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不过像离人谷这种规模,上上下下全都“立地成树”未免有些骇人听闻了。
真要从修行来算,离人谷的道心。恐怕比着其他七座天门还要更坚定得多
梁辛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一边吸溜着凉气一边问道:“也不再一下子做一百年吧?那个月树就挺好
话没说完,屠苏就撇了撇嘴巴:“九十寺前,“百年。树种出世;五十年前木妖才培育出了“十年。;三十年前他养成“年树”“月树。种子是五年前才培育成功的。”
青墨的声音,少有的深沉:“因为木妖的发明,离人谷唱了九十年的空城计”这样看的话,木妖会不会也和夸佬一样,都是奸细?”。
说话的时候小丫头学着她哥的模样,眯起了眼睛,梁辛看得无比别扭,恨不得伸手把她眼皮给扒开:“肯定不会,木妖要真是奸细,又何必等着咱们到了离人谷之后才卸掉阵法,现在把咱们卷进来,对卸甲山城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青墨生平第一次动脑筋失败,羞愧与恼羞成怒较量了一下,恼羞成怒输了,当下里也赶忙转开话题。笑眯眯的望向屠苏:“那你怎么没吞树种?”
修士的脸最不值钱,一年岁的老妖精装小娃儿的有的是。屠苏笑的挺不好意思:“我今年,货真价实的九岁。我也不想吃树种,好端端的人不做,去做根木头,缺心眼似的
梁辛无意在细节纠缠,径自追问秦孑:“这些卸甲祥瑞为什么杀上门来,红燕卧底这么多年
不等他问完,秦孑就摇了摇头:“他们来干什么,自然要去问他们。”这个时候,卸甲祥瑞那边异变突现,只见一朵枯黄色的小小火焰,从白狼的轿子中缓缓飘出,向着始终垂首挨的老四红燕飘去。
红燕的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可他的身体却在微微发颤,直到火焰没入他粗壮无比的脖子,红燕猛的发出了半声拼命压抑、却最终无法忍住嘶哑闷嗥!不过弹指间,一条条粗黑的血管便从他裸露的了皮肤上高高贲起!
血管痛苦地扭曲着,仿佛被斩断了尾巴的蚯蚓。
柳亦美滋滋的看着红燕受罪,问白狼:“阵前斩将?大祥瑞就这么有信心,少了红燕也能对付我们?”
白狼在轿中打了个哈哈,语气不冷不热:“离人谷中宗师成群,这样的阵容我又岂敢轻视,我用“瓢虫”是因为我没信心!”白狼叱咤天下时,秦孑还没出世,梁辛柳亦等人就更不知道了,“瓢虫离火。正是他的拿手绝技之一,中了瓢虫的人,十天之内修为平添一倍,可其后十年都要深受万蚁噬骨的痛痒折磨。
齐青仿佛永远那么开心,简简单单的把白狼的绝技告诉了众人,随即撅起嘴毛,轻轻呵了口气:“四哥出了做事山,差错,老大念他辛苦多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