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他的声音渐次低下来,竟裹着怜惜之意。他弯下腰,将裙子拾起来,重新给她穿上。看她一直哆嗦不止,他心疼的将她拥进怀里。
卢谨欢没有挣扎,此时她需要一个怀抱,给她迷惘冰冷的心一点温暖,哪怕眼前的人是她最害怕最憎恨的人。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过了许久,她低低的哽咽道:“慕岩,从今往后,我会乖乖的听话,你不要那么对我,我害怕。”
慕岩浑身一震,似乎有些明白她话中所指,他叹了一声,将她拥得更紧,他承诺道:“好。”
天边波诡云谲,变幻莫测,倏忽间,又恢复了宁静。两人相拥的身影密不可分,似乎就要这样相拥到地老天荒。
卫钰目送他们离开,心里一片荒芜。六年的努力,顷刻间就化为灰烬,命运对他何其残忍?
他回到车里,怔怔的看着前方许久,天大地大,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这些年,他在国外,努力克制自己对她的思念,只要一想她,他就拼命沉浸在研究中。
那时候,他还有一个念想,想着回国就能跟她在一起了。而现在,他明明离她那么近,他却连说爱她都不能。
难道他这么多年的爱恋,最后真的只能变成一场空?他不甘心,他不想认命。秦知礼说过的话回荡在他脑海里,他连忙拿起手机拨通了秦知礼的电话,他要问清楚欢欢跟慕岩之间的协议。
哪里知道秦知礼的电话根本打不通,他连拨了好几次,都提示对方手机无法接通,他握紧手机,气得都想砸个稀巴烂。
但是他慢慢冷静下来,欢欢结婚的事卢家最清楚,也许他该去趟卢家,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才能从容做出应对之策。
他去买了些礼品,车开进卢家大宅时,管家告诉他,卢文彦与卫希兰出去了。
他下了车,将手里的东西交给管家,然后径直向后院的小楼走去。
卫钰来到后院,往日生机勃勃的后花园,如今却是满目疮痍。他心酸的看着远远那栋小楼,他还记得沈洁第一次发病,那时欢欢跟着学校去夏令营,临走时不放心让他来卫家帮她照顾一下母亲。
他来时,就看见沈洁摔在地板上,脸色苍白。他急忙叫了救护车,跟着去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脑癌初期,当时他感觉天都塌了,脑癌啊,若是欢欢知道沈洁得了绝症,她会多么绝望。
然而清醒过来的沈洁却求他保密,她说她活不了多久了,她想看着她的女儿开开心心的,不想她为了她的病情而忧愁。
他抵不过一个母亲的苦苦哀求,最终被她说服了。他劝她,趁着癌细胞没有扩散接受治疗,一定能够治好。她却摇头,她说:“我不能接受治疗,我不敢把我的命交给冰冷的手术台,我要看着欢欢成长。我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我希望我能给她一份完整的母爱。”
他被说服了,他说:“沈姨,你撑着,我去学医,我给你做手术。”
因为这个承诺,他离开卢谨欢的这六年,全心全意的学医,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自己的承诺。
………………
沈洁病得已经不轻了,她躺在床上,远远的看见院子里似乎站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她用力睁着眼睛想看清楚,可眼前还是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是谁?”
卫钰快步走过去,此时的沈洁与卢谨欢上次回来看见的沈洁几乎不是同一个人了,她脸色蜡黄,目光浑浊,已是病入膏肓之相。
卫钰心里难受,握住沈洁的手,“沈姨,是我,卫钰,我回来了。”
沈洁似乎一时没有想起他,缓了一会儿,才说:“哦,卫钰啊,你怎么回来了?”沈洁一直都知道卢谨欢的婚姻是利益婚姻,只是她装作不知道,不想让欢欢更担心。
卫钰看她闪烁的眸光,已经知道了她心里所想,他苦笑了一下,说:“沈姨,我已经见过欢欢了。”
沈洁叹了一声,离得近,她才看见眼前英伟不凡的男人早已经褪去了青涩的外表,长成一个成熟有魅力的男人。“卫钰,欢欢已经嫁人了,你也找个好姑娘吧,有时候命中注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
当年若她信命,带着欢欢远离卢家,或许她们会是这世上最快乐的母女。她一念之差,虽然让欢欢认祖归宗,可也让欢欢一辈子都不快乐。
细数得失间,她才知道,自己当年错得离谱。
卫钰没有再向沈洁打听什么,他看着床上已经枯瘦如材的沈洁,轻声道:“沈姨,住进医院吧,我现在已经是具有权威的脑科医生,有我在,我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沈洁摇摇头,“我已经多活了这么些年了,够了,我这辈子已经很苦了,不想再去受那份罪,我想开开心心的过完最后这段时日。”
“欢…欢欢知道么?”六年前她病发,时至今日,不可能瞒过欢欢。
“她还不知道,大家都瞒着她。”
“这对她不公平。”卫钰忍不住道。
“沈姨,接受治疗吧,欢欢若是知道,她会伤心的。”卫钰苦劝。
沈洁却淡淡的笑了一下,“她不会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知道。”
卫钰心知自己劝不了她,只长长叹了一声,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远远听见卢谨纯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卫钰站起来,对沈洁道:“沈姨,过两天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给你开些药,虽然不能有效的控制病情,但是可以减轻发病时的痛苦。我希望你还是慎重考虑一下我的建议,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一定能够治好你的。”
沈洁含笑点头,“我会好好考虑的。”
卫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沈洁看着他高大的身影从屋里的暗影缓缓走到阳光下,似乎又看到了那个迎着阳光走进她生命的男人。
她怅然叹气,纠缠了这么多年,也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
慕岩将卢谨欢送回慕宅,就匆匆离去,刚才秘书打电话来,似乎是与华美集团的合作项目出了点问题,要他去一趟。
慕岩一走,卢谨欢的神经就彻底放松下来,她瘫坐在沙发里,半天都没有动,她的脑子纷纷杂杂的,想了很多,似乎又什么都没想,最后脑海里浮现的,竟是在漫天霞光中,慕岩拥抱她的那一幕,她真是疯了!
渐渐的,她眼皮越来越沉重,不一会儿,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半夜,慕岩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头一阵阵作痛。慕氏与华美集团合作的项目被人泄露出去,另一个集团捷足先登,这一次,慕氏跟华美集团不仅损失惨重,还被人指责抄袭,舆论压力不小。
他周旋了一晚,才将此事压下来,不过董事会那边却不好交代,明天他还要好好去做董事会的工作。
一想到这些,他就头大如斗。
回到房里,他的目光下意识扫向房中大床,床上没人,他心一紧,连忙按开大灯。一眼就看见卢谨欢窝在沙发里,心里顿时蹿起一股火气。
慕岩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臂刚要摇晃,结果看到她睡着时甜美的样子,却怎么也下不去手。他很气恼,不仅气恼她宁愿窝在沙发里不舒服,也不愿意去床上睡,还气恼自己的不忍心。
将她打横抱起,轻轻的放在床上,她嘤咛一声,背过身去又睡着了。
可她那一声,却让慕岩小腹猛得一紧。灯光下,她侧卧在床上,背部优美的曲线显露无余,屁股高高的翘起,像是在发出无声邀请。
第090章 温馨的吻
慕岩已经有许久没有碰她了,此时身体热得厉害,让他极度渴望拥抱她。此刻他忍不住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销魂滋味,越想身体越难受。
他忍不住向她伸出魔爪,大掌从她裸露在外的手臂一直向上爬,他想起下午在牛头山时的画面,那样极致的美丽让他震撼极了。
若非知道当时她是意气用事,他肯定已经将她扑倒,好好爱她一场。
他越想身体的渴望就越强烈,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这么猴急。他的大掌已经绕过她的手臂袭上她的胸。
当他握住她时,忍不住“噢”了一声,快感冲向了四肢百骸,令他全身都轻颤起来。他活了三十年,没有一个女人让他仅仅是看着就充满了欲望,包括“她”。
可卢谨欢就是有这种魅力,让他变成毛头小子,只顾身体的欢愉,连她的感受都顾及不上。
睡梦中的卢谨欢,感觉自己的胸部被一股热力包围,很不舒服,她动了动,哼哼了两声。慕岩一惊,倏得缩回手去,俊脸已经红了大半。
他在干什么?他的行为怎么像一个猥琐的怪叔叔,去侵犯睡熟的她?
他受不了这样自己,匆匆站起来,低头看着身下,俊脸微红的向浴室冲去。他冲了一个凉水澡,好不容易浇熄了身体里奔腾的欲火,结果他刚走出浴室,看到床上那一幕又险些喷鼻血。
原来卢谨欢睡得很不安稳,她又没换睡衣,翻动间,裙子已经裹在了腰上。她穿着浅粉蕾丝边小内,两条白嫩修长的腿随意搁在铁灰色的床单上,衬得越发撩人。
慕岩呼吸倏地重了,眼睛里似裹了火般盯着她白嫩的双腿,他的呼吸更加局促。他觉得他必须再回去冲一下冷水澡,否则他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来。
理智如是提醒着他,他的眼睛却粘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他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他慢慢走过去,然后跪坐在床上,缓缓俯下身去……
然后扯过一旁的凉被盖在她身上,将她遮得密密实实。他差点为他没有趁人之危的绅士风度而鼓掌了,可看着身下快撑爆浴巾的反应,他苦笑一声,只好回浴室拼命冲冷水澡。
最后,他很悲剧的感冒了。
翌日,卢谨欢神清气爽的醒来,经过一夜休整,她的精神状态已经没有昨天那么低迷了。她伸了个懒腰,这才发现慕岩一夜未归。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也不愿意多想,翻身坐了起来,继续伸了个懒腰。
坐起来视野就开阔多了,她一下子就看见躺在沙发上的慕岩,她一怔,心里竟然多了一丝雀跃。他一米八几的个子躺在沙发上,显得沙发十分拥挤。她很诧异,明明有床,他为什么不睡?
也不想想自己昨晚怎么折腾人家的,慕岩第二次从浴室里出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结果一出来,就看见某人一条腿搭在被子上面,半趴睡在床上,这次连胸部都能看得见了。
某人当下又炸了,冲过去用被子狠狠的捂住她,并且威胁道:“你再敢踢被子,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没想到睡着的卢谨欢也是识时务的,再也没有踢被子。慕岩一方面希望她踢被子,好名正言顺的欺负她,一方面又不希望她踢被子,他不想当一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就这么纠结了半天,墙上挂着的钟时针已经指向三点了。他怕半夜自己会控制不住碰她,只好憋屈的去睡沙发,哪里知道他冲了一晚的冷水澡,又对着空调的出风口吹了一晚,铁一般的身体终于垮了。
卢谨欢看着他,剑眉鹰眸,翘鼻薄唇,完美的五官像是被人独具匝心雕刻出来的。此时眉头轻锁,薄唇干涸,仔细倾听,像是在低低呻吟。
卢谨欢仔细一看,这才发现他俊脸通红,似乎是生病了。她一惊,顾不得穿上鞋,跳下床就向他跑去。她着急的将手覆上他额头,滚烫的温度令她的手一缩,真的发烧了。
她连忙关了空调,又推开窗户,让新鲜空气涌了进来。然后她又跑向浴室,拿了毛巾接了盆冷水端出来,她拧了一把湿毛巾覆在他额头上,打算先进行物理降温。
慕岩这病来势汹汹,物理降温根本没有效果。她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他的烧没有降下来,反而更烫了。她只好下楼去找药,还好上次她感冒发烧后,家里就备上了感冒药与退烧药。她没费什么劲就找到退烧药,倒了一杯开水,又匆匆上楼去了。
喂慕岩吃下退烧药,高烧让他浑身都汗湿透了,她想了想,还是去浴室打了一盆温水过来,替他擦拭身子。想起来容易,做起来就难了。
虽然她跟慕岩连最亲密的事情都做过,可是每次都是被他强逼的,她根本就没有睁开眼睛。所以这时候要脱他的衣服,她显得很慌乱,眼睛东瞅西瞅,就是不敢看他。
她抖着手去解他的衣扣,因为紧张,半天都没有解开一颗,自己还闹了满头的汗。最后她实在受不了,确定慕岩已经睡着了,不会知道她在做什么,她才大着胆子解他的衣扣。
好不容易将他的上身擦完,她的俏脸已经红得像熟透了的西红柿。她看着他被汗湿了的睡裤,开始为难起来,到底要不要帮他擦下半身呢?
犹豫半晌,她还是决定放弃,帮他将汗湿的睡裤脱下,然后匆匆拿了凉被给他盖上,然后端着水盆逃之夭夭。
慕岩再醒来已是下午,他觉得浑身像被大卡车碾过一般,又酸又痛。他撑着额头坐起来,看着身下的沙发,他发誓,以后再也不睡这破玩艺了。
身上的凉被滑下去,一丝凉意爬上肌肤,他这才发现凉被下的自己什么也没穿。他想起刚才做的那个春梦,难道……
他饶有兴味的扫了一圈屋子,结果没有发现卢谨欢的身影,莫非是害羞了?
他站起来,突然觉得天眩地转,他撑着沉重的脑袋重新坐下来,一眼就瞄到沙发一旁的矮凳上搁着退烧药。原来他发烧了,他还以为……
慕岩苦笑了一声,自己有多久没有生过病了?想起睡梦中,那双温柔抚慰的小手,他心里又甜蜜起来,看来她对他不是全然没有感觉的,攻下她的心,只是迟早的事。
他的心思没有过多的停留在儿女私情上,昨晚的事情他必须想一个合理的解释,给董事会一个交代。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单纯,那个将项目方案泄露出去的内贼,他迟早要揪出来。
他拿了一套衣服去浴室,他没有时间多做休息,洗澡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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