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眼眸一闪,不客气道。
他装作不经意地打量了眼前的女子一番,她的长发随意地拢起,垂落在耳边的几缕碎发轻飘着,她穿着一身洁白的长裙,整个人散着飘逸的仙气,她说起话来仿佛在演奏着一首歌,有独特的旋律,令人不自觉地想听她说话。
他一进屋,“啊”了一声,嘴巴微张。
“怎么了?”
“呃……呃……没什么。”
亦清语想进厨房准备些早点给他,说:“你先坐。”
寻轩暗暗观察着她,看得出来,她对这里并不是很熟悉,他好奇了,他哥怎么可能带女人回来,而且还允许那女人住这。
“不简单。”他瘪瘪嘴,自言自语。
坐不住的他也跟着到了厨房。
“我去打个电话给寻轶。”她以为他着急了。
“不用,不用,我不急。”
她端着早点,却被他接过。
“我来,我来。”
她猜想,他和寻轶的关系一定很亲。
她不是个多话的人,基本都是寻轩主动挑起话题。
“我叫寻轩,是寻轶的弟弟。”
“我叫亦清语。”
是寻轶的太太。
……
寻轶回来的时候,听到屋内一阵笑声,惊觉奇怪。一开门,就见寻轩逗着清语开心,心中莫名火大。
“哥。”
亦清语一见他,脸上微带的笑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一个人走向楼梯处,回二楼的卧室。寻轶的眼神就一直跟着她,直到她进入拐角处――他的盲点。
一旁的寻轩看清了现状,原来他哥是单相思啊。
“哥,你喜欢清语小姐?”
废话,是个人都看得出来。
“以后喊嫂子。”
寻轩再次惊住了,头往后一动,怪不得他上次问他那个问题。
“哥,你也太痴情了吧。”他指了指屋内的装修设计。
从以前的纯暗色调到现在的黑白灰三色调以及细微之处用暖色来点缀,这样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他的心思一下被寻轩猜中,的确,他是为了她才重新装修设计的,她偏爱白色和灰色,而点缀的暖色也都是她穿过衣服的颜色,整体的设计风格简约大方。
连寻轩都看出来了,可她就是视而不见。
“哥……我……”他话还没说完,寻轶已经上楼找她去了。
偌大的客厅只剩他一个人,他自我安慰道:“罢了,罢了,问世间情为何物。”
卧室中的亦清语正上网搜索E城的相关医院,听见他的脚步声,她立刻关上电脑。
“怎么?我又不能知道。”他玩亵地说,“清语,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的脾气一向不好。”
他欲夺过电脑,可她的双手却死死地按在上面不松手。
“我也需要尊重。”她不卑不亢地回他。
他停了一下,然后松手,往后退一步,说:“好,尊重。”
有些东西,他在慢慢学。
房间里,一束阳光,两个人影,似是融洽,仍有阴影。
她起身往外走,他故意将她一拌,她一下失了平衡,他再顺势搂她入怀。
“你……”
两个人的鼻尖轻轻擦过,她气得用手肘狠狠戳中他的腹部,结果弄巧成拙,两个人双双倒入床中。他向她倾身,她头一偏,他的吻落空了。
他怎会轻易就此罢休,于是,他顺水推舟地吻在了她偏向的侧脸上。
无可奈何时,她只能用语言来警告他:“你不要太过分。”
“过分?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过分’,怎样?”
只是一个寻常的语调,一张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脸,却透着寻轶式的危险。
“哥……”寻轩突然开门撞见这一幕,他有些语无伦次,“我……不好意思。”
床上的两人齐刷刷地看向门外的寻轩,然后亦清语害羞地收回目光,寻轶则有些不耐烦,瞪了眼门外的他,说:“关门。”
寻轩关上门后乖乖到楼下呆着,他可不想惹着他哥。
他压在她身上,恰好看见她那小巧的耳朵被涨得通红,他故意暧昧地对她说:“清语,你的耳朵红了。”
她极力保持镇定,说:“我没你那么不要脸。”
他趁她不在意,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她拼尽全力推开他,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洗浴间走去。
她躲在浴间不愿出来,他看等的时间久了便过去敲门,见她不回应就直接推开了门。
亦清语坐在镜子前有些出神。
“寻轩在楼下等我们。”
“我不想下去。”她的嘴角因为他用力过度而泛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他倚在洗漱台上,说:“你必须下去。”
她气愤地说:“嘴成这样还怎么见人?”她的意思是,全怪他。
他笑得流氓,放柔语调,说:“我看看。”
寻轶轻轻挑起她的下巴,凑近看着她的薄唇,一个没忍住,温柔地吻了吻她的泛红处,似是安抚,抑或疗伤。
她猛然推开他,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
这个巴掌中积压着她这几天的委屈,发泄后又觉得对不起他。
“啪”的一声后,空气像凝结了。她的指甲划伤了他的脸,一道轻轻的痕印留在了他的脸上,泛着微红。她后悔地蜷缩着手,他压着脾气,过会儿反而开玩笑地缓解气氛道:“这下算陪你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她更觉自己过分。她的眼睛躲闪着不敢看他。
寻轶牵起她的手,说:“下去吧。”
她因为对他略有抱歉,所以这次显得格外乖顺,任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他满意地勾起微笑,心想,以后都这么乖该多好。
下楼后,寻轩一看这两人,伤得伤,破得破,他想问:“发生什么了?”但他没敢问出来。
因为家中没有食材,所以他们决定出去吃。
“嫂子,你想吃什么?”他哥肯定是顺着她的,所以问他等于白问。
嫂子?她听着有些不习惯,毕竟她还没适应自己现在的身份。
寻轶见她愣了一下,不悦地锁着眉,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道。她这才应了他:“你挑你喜欢的就行,我都可以。”
一顿饭吃得异常安静。
趁着亦清语去洗手间的功夫,寻轩终于开启了好奇模式。
“哥……”他指了指脸,“你们没事吧?嫂子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这么暴力。”
在他人面前,他还是维护她的,说:“是我的错。”
“我没听错吧。”
寻轶,从来不会错。这么极力把错往自己身上揽还是第一次。
“哥,怎么以前没听你说过嫂子?什么时候的事?”
有些人,因为太过喜欢而舍不得向他人提起,只愿自己在心底默默将她保护。在寻轶心底的那个人,就是亦清语。
“有段时间了。”那时,他对她一无所知,一开始他坚信他们会再相遇,但当他找不到她时他又怀疑了,于是经常在坚信和怀疑之间徘徊,和神经病没什么两样。
“对了,齐尘也回来了。”
“好,我知道了。”
回家前,他们顺便去了一趟超市。他一手揽着她,一手推着购物车,慢悠悠地逛着超市。
他拿起一空心菜,本来是准备挑的,可他看来看去都觉得眼前的菜都长一样,索性拿到哪个是哪个。
导购阿姨都看不下去了,见旁边的亦清语只是站着,于是多嘴了几句:“丫头啊,你老公不会挑菜你不能帮帮他嘛。”
亦清语听了这话有些尴尬,还好寻轶解围道:“不怪她,是我不好,惹她生气了。”说完,宠溺地望着她。
“小夫妻吵吵闹闹很正常,丫头,你看你老公都向着你说话,你就别和他闹了。”导购阿姨见他长得好看,俗话说,“相由心生”,这么好看的人心眼肯定坏不到哪儿去,所以一个劲地为他说话。
她点点头,把购物车里他放的菜又放了回去,重新挑选。这回换他站在一旁,看着她,而且是痴痴地注视着她。
晚上,洗完澡后的他见桌上整齐地放着棉签和碘酒,而她已经侧躺在床上。
她的小举动瞬间俘获了他的心。
他走过去,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我知道你没睡。”
她不理会他。
寻轶直接掀开被子,抱起被下的她。
她瞪圆眼睛,没好气地说:“神经病,放我下来。”
白废口舌,有一种新定义,即寻轶没达到目的之前对方的状态。
他坐在桌前的座椅上,她被迫坐在他的腿上。
“那不是有椅子?”
“我不愿意坐。”
“那你放我下来,我去那坐。”
“我也不愿意你坐。”
他就是这么蛮不讲理,凡事都顺着自己心意来。
他的手扣在她腰间,她无计可施。
“帮我涂伤口。”
“你自己没手吗?”她说话很冲。
“挪不出来。”他振振有词,好像理由很充分。
亦清语算是有些了解他的脾性,她不帮他处理伤口,他是不会罢休的。
她拿起棉签,沾了些碘酒,说:“头偏一下。”
他总是毫不避讳地把他所有的专注放在她身上,那□□的目光令她有些本能的害羞。
他的皮肤属于很自然的白,她的手不小心碰到他光滑的肌肤后立刻缩回,还没全“手”而退,他就握住了她的手腕,她的手就这样紧贴着他的侧脸。
处理个伤口都这么不安分。
“还要不要涂伤口了?”
他不情愿地松开。
每次,她都在心里骂他一百遍了,可是一看到他又对他狠不下心。除去他那每个女人都为之动容的长相外,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
“好了。”
他忽然伸手摩挲着她嘴唇被他弄红的地方,他像料到她会躲一样,说:“别动。”
他的手放得很轻,软软地触摸着她的嘴角,然后抱着她回到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睡吧。”
这两字是有他在,她可以安心的意思。
第五章
寻轶看了看时间,10点,很好,他的耐心用完了,起身拿起车钥匙开往某处。
“清语,辛苦你了,晚上还需要你来值班。”
“没事。”
亦清语到这医院上班有几天了,即使这几天里一直处于忙碌的状态,她也不觉得累,反而享受这种忙碌。
她坐在办公室里,透过窗,看着窗外的暮色,月亮弯弯地沉睡在夜空里,一切都那么寂静。
门突然被推开。
“你怎么来了?”她起身。
寻轶一身黑色西服与她的白色制服显得格格不入。
“很惊讶是吗?想问,我怎么知道你在这?”
她从未对他提过医院的事。
他拖过一张椅子,随手放在她的对面然后坐下,他用眼神示意她也坐下。
“第一天,9点11分到家;第二天,9点08分到家;第三天,9点21分到家。今天呢?嗯?”他使手机亮屏,手指率性一推,手机便滑到了她的面前,“自己看,现在几点?”
她解释道:“我今晚夜班。”
他阴沉地点了点头,说:“原来你不准备回去,哈,是我自作多情了。”
“咚咚”,是他手敲桌子的声音。
“如果我非要让你回去呢。”他挑衅地看着她。
就在这时,小护士急走过来说:“清语医生,病人有情况。”
“好,我马上过来。”
亦清语扔下寻轶就往外走,她还没走出这个门,寻轶就一把拽过她。
“你干嘛?”她几乎是吼了出来,因为病人是经不起耽误的。
他根本不理她,强行拽着她走出医院。她因为在公共场合,所以一直克制自己。当到车门处时,她涨红着脸,对他吼道:“我还有病人,我得回去,你快松开。”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管你。”说着,他粗暴地让她进入车内。
她心急了,不停地拍着锁上的车门,哀求他:“先让我去看一下病人行不行?看完我就跟你回去。”
她对病人的在意远远超过了他,这是他最不能接受的,深深的嫉妒让他失了理智。他全然不顾她的哀求,踩下油门,车飞速地行驶,而她也离医院越来越远。
她多少了解他一点,他决定的事谁都别想改变,她也不再求他,只是对他失望而已。她拿起手机打给了另一位医生请她去看一下病人。
她偏头看向窗外,不想把眼中含着的泪让他看见。窗外是一片漆黑,一如她的心境,黑沉着。她讨厌这种无力的感觉,而遇到他后,这种感觉像家常便饭一样时常出现。
夜色已由噬人的黑变成媚人的深蓝,她以为他睡了,于是,她悄悄起身躲进阳台,坐在阳台的摇篮椅上,夜间的风用它的微凉戏耍着□□的皮肤,她抹了抹挂在脸上的泪。
泪,是摸不尽的,因为它的源头在心里。
披肩柔柔地落在她身上,她不想抬头,也不愿抬头看。
寻轶蹲下身来,双手包住她冰冷的手。
“哭了?”粗暴散尽,只留他的柔情。
红红的眼睛暴露了她的心绪。
“清语,你确定就这样不和我说话?”
又是威胁。
她倔强地看着他,说:“我真恨自己,恨自己这么无能。”突然一声嘲笑,笑的是自己,“我差点让别人失去挚爱的亲人,所以上帝才会惩罚我永远得不到亲情,你看,多公平。”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时,他的心猛得一击,接踵而来的是疼痛感。她在怪他,怪他让她失去了亲情。刹那间,他说不出话来。
“你让我失去了亲情,我又差点让别人失去了亲情,我们还真是般配。”她竟笑了起来,眼泪沾湿了睫毛,凉丝丝的。
有些伤害,一旦产生便覆水难收。
“清语,你非要这样说吗?”她一字一字都戳在他心上,透着傲然之气的眉峰瞬间颓下,落得一身的挫败。
他想说:清语,我给你亲情,你要吗?他连在心中所问都问得这么小心翼翼,他怕她拒绝,他更怕她否定他。
亦清语把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工作成为她唯一追求。
第二天,她收起她的委屈,挂着微笑照常上班。
“听说没,医院来了个帅哥医生。”
“真的吗?”
“错不了。”
……
她才没心思关注那些,她只想投入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