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景王府接二连三的出事,毕竟是自己的至亲骨肉,饶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景王妃,也有些慌了神,幸而,还有肖婉。景王妃默道。
贾府倒也不是出了多大的事,沈氏晕倒,大夫去了查出是有孕了,贾正威一时喜不自禁,竟亲自陪着沈氏,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报信的人去了,半天也见不到贾正威的面,因而才拖到了现在。
等沈氏醒来,一副柔弱模样,贾正威又好生安慰了一番,方出了房,刚出来便听着这样震惊的消息,赶紧命人往景王府赶,真是,早说了不要去,这下好了!这可是他贾府的长子嫡孙!
等着贾正威赶到景王府,便急不可耐的往里走。若是赵源见着,定会讥讽,你丫一武将,坐什么马车?这种时候还不骑马赶快过来!
“小婿拜见母妃,拜见母亲。”贾正威见着面色低沉的景王妃,惶惶请安道。
景王妃对贾正威此次的行为很是不满,这么久才来,还衣冠不整的,难不成汀儿嫁过去还不到两年,他便已变了心?
想到这里心中更是不悦,瞥了一眼贾正威便又转过头去和秦氏说话,商量孩子的一些列问题。
“母妃,不知,不知汀儿母子在哪?”贾正威终究是道行浅了些,忍不住问道。
“本宫饶你这次,若下次再有怠慢汀儿之举,本宫定要你贾府付出代价!”景王妃恨恨道,看着贾正威这样子,定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小婿不敢。”贾正威虽称得上是文武双全,但是毕竟经历的少,不如他爹那样的胆色,见着景王妃发怒,唬了一跳,心中更是有些埋怨赵汀。在他心里,觉得定是赵汀回来告了状了。
“去看看她们母子吧。”景王妃淡淡道,毕竟汀儿这样喜欢贾正威,她还是希望他们能夫妻和睦。吓一下他,就罢了。
贾正威去了衍仁居,这也不是他第一次来了,这次竟生出了这样的陌生之感。等他看完贾文行后,去赵汀那的时候,赵汀已经醒了,正拉着肖婉云萱不知在说些什么。
肖婉云萱见着贾正威来了,毕竟是外男,也不好一块呆太久,互相见了礼,便出去了。
贾正威仔细看,才发现赵汀肿着两个眼睛泡,怕是又在为赵源的事伤神了。
“博裕哥哥,你来了。”赵汀见着贾正威来,心中还是欣喜的。
谁知贾正威开口便是:“你怎么也不好好照顾着孩子?修和的事,已经无从更改,你何苦为了他搭上咱们的孩子?”
赵汀的心被这句话浇了个透心凉,“可是那是我哥哥啊,我怎么能不担心?”
“你现在既然嫁入贾家,就该多为贾家想想,哪能日日想着娘家的?”贾正威见赵汀冥顽不灵,不悦道。还是沈氏知他心意。
赵汀见他这副精虫上脑的模样,呵,对他温柔小意,就是懂他了?自己怎么会看上个被美色冲昏头脑的人!
“博裕哥哥,我为贾府想的还不够多吗?贾府每年的进账,你的官爵,哪一样是能少了我的!”赵汀冷笑道,从前日日说着他不愿过屈居人下的日子,他年纪尚轻,自然不可能做到一部尚书,只是他手中的权力,不是哥哥为他争取,他能有今天?!
“哎,汀儿,我不是这个意思。”贾正威自然知道他如今的地位都是怎么来的,心下羞辱,却强撑着小脸想去哄赵汀,当然不能惹怒了赵汀。
“本宫累了,郡马先出去吧。”赵汀今日是彻底的伤了心,贾正威,本宫为何时至今日,还要对你心存期待!
“你,难道你不回府么?”贾正威心下不满,让外人知道,以为他们贾府怎么样不说,更重要的,让皇上知道了,迁怒他们贾府,那多不好。
“郡马先回去吧。良医正说了,本宫如今受不得凉,还有,本宫希望,等本宫回府的时候,不要让一些腌臜事脏了耳朵。毕竟,本宫的郡主府是早就修建好了的。”赵汀语带威胁,大不了自己带着孩子就在郡主府住好了。本宫给他们面子,真当自己是主子了不成?
她,不会再委屈求全了。
贾正威听了赵汀的话,心下很是恼怒,又有些后怕,毕竟如今的景王府虽然大不如前,要对付他可太容易了。赵汀这么久对他的服从,他早已忘记了她的郡主身份,忘了,赵汀的脾气。
赵汀如今所处的,是衍仁居的厢房,她自己的院子并无产房,也就在此先住着了。好在赵源从来注享受,便是厢房也是舒适至极,也不算委屈了赵汀。
“汀儿怎么样了?”赵清带着苏然急急赶来,二人早就去宫中求见,如今都快到晚间,父皇仍旧没答应见他们。又听着赵汀早产,权衡之下,还是让皇叔接着求见,她和苏然先过来看看。
“郡马正在里面。”肖婉解释道,“郡主母子平安。”在赵清面前,总是没有在赵汀面前随意的。
赵清点点头,那她就放心了,又转头看向苏然,“这是内院!你进来做什么!”
“不,不是你拉着我进来的么?”苏然惊愕道,自己一直都甩不开她的手好不好!
“你再说一遍?”赵清挑起嘴角,温和笑道。
“我出去就是了。”苏然无奈了,摊上这么个主,自己还是别犟了。只是恩师,唉。“殿下先陪陪郡主吧,我去陪着皇叔。”
赵清点点头,“恩,照顾好皇叔,务必要保住源哥哥的命。”
苏然意会,告了罪便先走了,便是拼上她现有的一切,除了清儿,也一定要保住恩师一条命!
毕竟在景王府,贾正威还是不敢甩脸,走出来见着赵清等人便行了礼,又做足了他好丈夫的模样,求着几人好好照料赵汀,便赶着回去见沈氏去了。
“清姐姐,哥哥他。”赵汀见着赵清进来,也顾不上自己身体还虚,忍不住哭了。
赵清在府里已经哭好了,原想着过来千万不能哭,免得引得景王府众人更伤感,见着赵汀如此,差点又忍不住了。
“苏然已经去和皇叔一块儿了,他们一块儿求着,父皇一定会心软的。”赵清给赵汀掖掖被角,安慰道,“若是源哥哥回来,见着你为他伤神坏了身子,一定会自责的。”
赵汀听着这些心里方安定了些,她不能没有哥哥!
“母后,母后,源儿的腿已经断了啊,若是再不让大夫进去,源儿的腿就废了啊。”景王快四十的年纪,跪在地上哇哇的哭,让太后心中也很是不忍。
毕竟这样冷冽的天气,太后知晓景王已在外呆了这么久,心疼的紧,让人把小儿子领来了自己寝宫,结果刚来就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什么?!”太后只当皇帝是让人打打赵源板子做个样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狠心!“哀家去寻皇帝,你在这呆着!”太后示意身后的婢女给景王递上手炉护膝,真是,这样的年纪了,也不注意着些!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标题
毕竟这样冷冽的天气,太后知晓景王已在外呆了这么久,心疼的紧,让人把小儿子领来了自己寝宫,结果刚来就得知了这样的消息!
“什么?!”太后只当皇帝是让人打打赵源板子做个样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狠心!“哀家去寻皇帝,你在这呆着!”太后示意身后的婢女给景王递上手炉护膝,真是,这样的年纪了,也不注意着些!
皇帝依旧是以往的避而不见,太后终究与皇帝大吵了一架,险些给他冠上不孝的名声,皇帝才勉强妥协让景王府的大夫进去,只是只许大夫一人进出,不许任何人跟从。
能得到如今的结果,景王已经不敢再奢求什么了,求皇帝放源儿出来的事,还需从长计议。只是,色字头上一把刀,儿子,你连这也不懂么!比剌公主,是这么好泡的么!
如今景王日日求情,景王妃病倒,云萱整日闷在房里谁也不见,景王府全府上下,竟只剩了肖婉一个人来主事,日日既要去和命妇们拉拢关系以期她们家的大人能为赵源说些好话,府中这么多人和事需要管,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云萱,你好歹用些东西,整日这样,世子见着能好受吗!”肖婉终究是忍受不了众人这样的死气沉沉,来了栖月,说了半天见云萱理也不理,怒道。
“难道你的人生,就为了一个男人存在吗!”肖婉是明白了,对这种绝望的人,就是不能好言相劝,怒道:“你连怿儿也不管了吗!”
“我的人生,就是为他存在啊!”云萱说话间不经意的抬头,让肖婉看见她不知是多久未擦过的泪痕,也许一天,也许两天,也许更多,肖婉也不想再去追究此事。
“原本我就比不得你们,我就是一个只知情爱的女人,他就是我的天,他在,我就在,他不在,我便只是一具行尸走肉。”云萱越说情绪越激动,曾经她不知赵源和赵怿孰轻孰重,如今的她的心里,和赵源比起来,一切都不重要了。
闭眼便是他当日满身血渍的模样,看在自己眼里,那是撕心裂肺的痛啊!
“你不在乎,难道世子也不在乎吗!我告诉你,如今世子不在,若是你也去了,你猜我会如何对待你们的孩子?是让她就此过着庶女让人瞧不起的日子,还是时时在我面前强装乖巧,从小便没人疼爱呢?”肖婉从床上将云萱狠狠地扯下来,冷笑道,“我告诉你,若是你们都不在了,我绝不会让你们的女儿有好日子过。”
“你,你不会的。”云萱略显惊慌,很快又镇定下来,说道。
“我凭什么不会,便是世子知道了,又能把我如何?”肖婉笑道,“还是你觉得,父王母妃会为了怿儿和我翻脸?”
“你。”云萱终于是恢复了些生气,她和赵源的骨肉,怎么可以活成这样?
“那你就起来,做你一个世子侧妃该做的事,不要让我有这机会。”肖婉见着云萱不再像从前那般绝望,也懒得在这好几日没打理的屋里呆,转身便向外走。
背后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谢谢”。肖婉微微一笑,并未回头,抬脚迈了出去。
时间不快不慢的过去,皇帝对赵源的事从未动摇,众人只能从良医正口中得到赵源的消息,赵源身上的伤是好了,只是皇帝下令,不许任何人和他说一句话,便是良医正也不行。
不仅没人说话,赵源也只能在每三日一次的请脉时才能见着蜡烛一点微弱的光,情绪越来越不稳定,加上生活艰苦再这么下去,估计离疯也不远了。
纵然有太后等人暗中的照顾,就在赵源二十一岁生辰的前几月,他还是不可避免的疯了。
这一消息传来,众臣哗然,看上景王的眼神或多或少有了些怜悯之意,赵潮愈发的意气风发,赵源既然疯了,世子之位自然与赵源无缘了,那他作为赵源之外唯一的男丁,机会终于来了!
就在赵源疯的消息传来后的三日,景王权衡利弊,心中几番纠结,终究是去求见了皇帝。
“微臣愿辞官归家,从此不问政事,还请皇兄放源儿一条生路。”景王诚恳道,皇帝能查到的事,他自然也能查到,他让人处处制造机会让那比剌公主勾引源儿,当他不知道吗?源儿为什么会认识那比剌公主,不都是他的好皇兄做出的事么!
皇帝也不说话,过了会儿方合上面前的折子放到一边,笑道:“皇弟忽然请辞,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兄弟生了嫌隙。”
“是微臣自愿的。”景王心下暗讽,便是他逼自己到如此,也不愿有一点不好的名声。那他污自己儿子的名声的事又要怎么说!
“既然如此。”皇帝笑了笑,转向陈林,笑道:“传朕口谕,景王府劳苦功高,特令宗正寺明日释放景王世子。”
“微臣谢皇兄恩典。”景王俯首拜道,源儿,能回来就好。他又何必为了这些身外物,纠结这么久?早些明白皇兄的用意多好,源儿也不用疯了。还是说,皇帝的用意便是如此,让他景王府后继无人?
景王府众人得知赵源明日要被释放,激动的整夜都未能入睡,栖月收拾的终于有了人气,景王妃的病情似是一时间好的差不多了,将景王府里里外外全让人收拾齐整,肖婉听着心中也是无比的喜悦,阿源,我终于不用一个人撑着景王府了。
赵汀在景王府坐完月子便带人搬去了郡主府,后来又是贾正威苦苦哀求,又再三承诺绝不再让沈氏有一点放肆的机会,赵汀便又心软了,心下念着,再原谅他一次。
晚间赵汀也带着贾文行回了景王府,明日哥哥回来,她一定要在家等着哥哥。
第二日清早,众人都想去接赵源,只是这么多人,也实在不像话,最终还是景王带着良医正等人去了,这些女人,争争吵吵的,真麻烦!不过,府里终于是有了生气。
众人听着人来回禀说王爷的马车回来了,都开心的往前院走,却见着景王一脸悲凉,顿觉不好,等丫鬟们上前扶着赵源下来,众人见着皮肤粗糙,发丝散乱,身着粗布,满脸脏污,满身穷苦气息的人,这,是赵源吗!
“王爷也真是的,源儿身子弱,都不知道给源儿加件衣裳的?”景王妃见着赵源,觉着自己的病全好了,笑道。顺手拿过旁边婢女手上的披风,要给赵源披上。
谁知赵源一缩,急急躲了开去,见着一边的一群人,迅速的找到了肖婉躲在了她的身后,“婉儿,他们打我。”
云萱伸手想去拉他,还未触到他的衣袖便被打开,只听见赵源哭道:“婉儿。”
“别怕。”肖婉的手终究是转了方向,想拍拍他的头,拍向了他的手,她大概知道赵源是怎样的疯了,安慰道:“不会有人打你的。”
“你,不认识我了?”云萱觉得自己已经不能控制自己了,他到底受了怎样的苦难,会成如今的样子?
“源儿怎么会是这个样子,我的源儿怎么会这样?”景王妃见状忍不住的爆发,双手抓住景王强烈的晃着,“我的儿子不会这样的!”
“母妃,母妃,您冷静,世子回来就好。”赵源还紧紧的巴着肖婉,云萱见着石化的景王夫妇,劝道。
景王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良医正说了,源儿是可以医好的,都不要刺激他!别闹了!”
等着一群人好不容易不吵不闹了,再看向肖婉二人,赵源已不如从前戒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