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与将军解战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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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将军解战袍-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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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亏自己还以为那就是个空有身份却只知道用蛮力使蛮劲的直肠子蠢女人,结果这心机深得……#

#竟是连自己这个深宫多年、一路从再嫁之身走到太后之尊的,都闹不清这陈阿娇到底在谋算的什么!#

#也是,总是那瞎眼婆子(指婆婆窦太后)的血脉,怎么可能真是个傻子?死鬼临江王会丢了已经到手的太子尊位,不就因为他娘得罪了馆陶吗?#

虽然将儿子惹恼得不轻,王太后却反庆幸因此惹出阿娇的真性情。

这么心机深沉的女人,若非阴差阳错得窥其一斑、得以警醒自身,只怕哪天她谋算成真,自己还做着换个恭顺儿媳、正位长乐宫、一享真。母仪天下的尊荣呢!

不定怎么死都不知道!

——所以真心难怪王太后连表情都忘了掩饰,原定转晕躲避的打算都忘了。

——她给忽然爆发的阿娇吓了个半死!

——却不知道事实只是她太会脑补了而已~

陈阿娇虽然有着本土贵女该有的某些敏锐,和从窦氏太皇太后、馆陶大长公主那里继承下来的些许政治直觉,但要说阿娇有这等心机……

呵呵,毕夏震满脖子血印子真是猫挠的呢?

她为了谋算什么能故意闹得自己与刘彻那般离心离德啊?

演戏?

卫子夫可是连长女都生了!可亏得是女儿呢!但没生下来之前,谁又能肯定不是长子?

阿娇只是直率泼辣,又不是真全傻了!怎么可能拿这么要命的事情配合刘彻演戏?

她方才,不过是因为见多了王太后在太皇太后跟前的言行举止,自己情急模仿,又难得人品爆发居然用对了而已。

韩嫣对此,看得可比王太后明白多了。

要不怎么刘彻就惟有与此人是明晃晃得史书认证的相爱呢?

要不怎么刘彻就能忍得住,那么多年轻俊秀英武儒雅各种有的近卫侍中,卫子夫那个原本不过马奴的弟弟更是模样儿又好、在兵事上的领悟力又高、更难得这种潜力还尽是刘彻慧眼识珠亲自开发的……

却还偏偏能忍住没对人家小美男如何呢?

须知刘野猪那渣习性,连对承诺了金屋储之的正妻陈女士都各种不客气,从宫内到宫外,姐姐府上的讴者(歌姬)都能不顾阿娇反对带回宫、还让她生下长女呢!

偏对韩嫣……

不拘日后本可能如何,刘彻直到毕夏震占了他皮囊的时候,真正近过身的男人,可只有一个韩嫣!

陈阿娇更是在他和刘彻的暧昧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还愿意在王太后跟前护他一护……

韩嫣自然不会是一般人。

他此时,虽十分震惊刘彻的改变——

韩嫣自然知道刘彻对于曾经完全站在他利益立场上的王氏、一成了太后就想得太多也要得太多,心中已有不满。

不然韩嫣也不会在前不久将修成君金俗的事情闹出来。

可不就是因为王太后看着太皇太后不好、越发起了心要学着之前的长乐宫正主、逞一逞辖孝道以制天子沾皇权涉国事的威风,闹得刘彻十分不悦,韩嫣为了不让自家小野猪在收拢太皇太后手中权势之时还要心烦太后,才那般不留情面么?

但在此前,刘彻对王太后再不满,也不过借修成君的身世、外加对田汀ㄍ跏系囊旄傅艿埽┑纳到瞪晕⑶么蛞欢樟恕

可从来没有这么激烈直接的时候。

哪怕私底下在韩嫣跟前有点儿小抱怨,也没这次在王太后面前说的一分直接!

——但韩嫣好就好在,哪怕刘彻忽然之间变得他十分看不明白,在王太后可能往他家小野猪头上泼污水的时候,他还是果断放弃了琢磨刘彻的变化,选择了与阿娇同仇敌忾。

怪不得刘彻阿娇都喜欢韩嫣,他确实是个好队友。

一开口,便是顺着阿娇的话说下去,奠定了“王太后忽然虚弱,乃是侍奉太皇太后劳累了”的基调,又从阿娇那句“却不舍得使唤我”延展开来,自太皇太后对阿娇的疼爱说起,什么刘彻阿娇是先帝母子都满口称赞的“佳儿佳媳”啦,什么刘彻是先帝亲口多次赞叹“孝顺友悌可托国祚”的啦……

总之,王太后若敢说刘彻不孝,那就是挑衅病重的婆母、质疑亡夫的目光!

而后,又从周礼之中丧服之礼,子未父母、父母为长子,虽皆可服三年,但父为第一等的斩衰、母为第二等的齐衰,而父在母丧更是能只服一年齐衰说起,

语重心长劝着阿娇,口口声声只说太皇太后宠爱、太后亦是慈爱,她自己也要成长起来担事,识得些男女有别、家尚无二尊的道理,别一味与刘彻强横,惹两重婆母、又是外祖母舅母的长辈们劳心……

这些话,韩嫣若敢在往常说,绝对会被阿娇视为啪啪啪的打脸。

陈女士再如何不屑于欺负这个小时候早欺负腻了的小弟弟,也拿不准会不会如对刘彻那般,赏他一脖子血印子!

可说在此时……

依然是啪啪啪打脸,只不过打在谁脸上嘛……

看阿娇极力忍耐、却还是忍不住翘起的嘴角,和王太后真青紫到发黑的脸色就知道了!

可怜王太后这次是真发晕,却反而不敢晕了。

——不然你是真有心与先帝争一争这小家大国之尊呢,还是真对夫家外甥女慈爱到支持她和夫主皇帝争一争?

陈阿娇是嘴炮,爆发了的毕夏震是嘴炮中的战斗机,韩嫣嘛,倒真是个表里如一温润俊秀的可人儿。

但他这般的贴心温柔,每劝阿娇三两句就要不冷落王太后地来一句“您说是吧”之类的……

还真不如嘴炮呢!

王太后已经给他憋得指甲都掐入掌心肉里才忍住没真厥过去啊,这位上大夫还不满足,还要更贴心地为她开脱:

“陛下也真是心急了!

您怎么可能在这时候要赐死臣呢?

不说臣是外臣,这外姓女人直接赐死刘家臣属的话说出去好不好听……

单只太皇太后病重,您就不会赐死她亲自挑选了辅佐陛下的人啊?”

韩嫣确实是太皇太后选的,当年刘彻选伴读时,窦氏视力虽已经算是“因病失明”,其实还没全瞎,又有小阿娇起哄,她还真召见了当年的伴读人选,又真看重了模样儿可爱讨喜(虽然看不清,却上手十八摸)、说话又伶俐乖巧(这点更亲耳验证了)的韩嫣。

甚至韩嫣这个上大夫,虽是刘彻任命,却也是太皇太后认同了的。

韩嫣并非信口开河,王太后在他口口声声“父母丧还讲究三年不改其道,如今太皇太后只是病着,您又这么孝顺……”里,简直不要更心塞!

阿娇看着韩嫣温柔和气、款款开解王太后的模样,眼里都冒光了好吧!

韩嫣居然还没说完。

他还有神补刀:

“您更不可能真拿‘娄猪艾豭’之事说陛下。

臣虽每常出入宫廷,宿卫宣室、建章也常有,但不过是侍中之职罢了。

永巷也不敢说不曾去过,可当年不过臣年纪下——

记得当年殿下您的漪兰殿,臣也是住过呢?

难道臣与您也能是……

咳咳!

不过是您心疼陛下连日国事劳累、又心忧太皇太后,有心逗他一乐,却不想您自己也是侍疾疲累,笑话反而说得口不择言罢了。

陛下可是您亲儿子,您怎么肯会真拿那般污言蔑他呢?

总不可能是与先帝小王夫人姐妹情深到,拼着拉下您亲儿子的陛下,要改立先帝小王夫人之子吧?”

王太后目眦欲裂:当然不可能!

先帝小王夫人是谁?

王儿姁,平原君的亲女儿,王太后的亲妹妹,同父同母的亲妹妹!

王太后对这个妹妹,怎么说呢,姐妹两个相差了将近十岁,说一句长姐如母原也不为过,王太后还在娘家做姑娘的时候,对这妹妹也不可谓不好。

只是她母亲,旧日对她妹妹却更好。

平原君生王太后时,算不上寤生(婴儿出生时脚先出来,难产),但因为是头胎,又补得好,王太后出生时个子很不小,平原君为此没少吃苦头,后头又接连四五年未能再次开怀,在夫家很是过了一段艰难时光。

那时节,纵有夫婿护着,终究意难平。

到得生王儿姁那会子,却依然先得了一子王信,小小不过二三岁就很看得出孝顺乖巧,夫君欢喜不说,连婆母也再没二话。

王儿姁生在平原君已经在夫家站稳脚跟的时候,生产时又顺利,出来时模样虽不及姐姐白胖,却更看出眉眼细致,平原君少不得偏疼几分。

到得后来,姐妹两个先后入宫,王太后偏有个再嫁之身的污点在,纵然先帝未曾十分在意,却也更得意王儿姁的妩媚妖娆,连她那见着片叶子掉下来都要洒两滴眼泪的小性子,都只当是多愁善感的宠着!

王儿姁的肚皮也争气,一溜儿就生了四个儿子!

王太后自己呢?倒也生了四个,可先头儿连着来几个公主,惟万幸刘彻排行第十,抢在王儿姁那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子前头罢了!

可那会子姐妹都是夫人,刘彻便是排行在前头,也算不上嫡子,也不见多少便宜。平原君因着幼女更得宠,可没少让长女多帮扶妹妹,若不是王儿姁死得早,王太后又搭上馆陶大长公主,还不定怎么着呢!

后来,王儿姁早早亡故了,王太后明面儿上对妹妹也很是怀念,对妹妹留下的皇子们也很是照看,先帝都只当她对皇十一子几个且比亲儿子好几分……

可到底里子如何,可真是天知地知,还有就是——

韩嫣依然温和微笑,仿佛真没看到王太后如何失态似的:

“当然不可能,我也就是说笑罢了。

殿下您和陛下是最母慈子孝不过的,对臣也慈爱随和,每常玩笑,就是偶尔笑话冷了点,也不过都是盼着陛下康健欢欣、国祚绵延而已。”

王太后深吸了一口气,强笑:“自当如此。”

一场风波就此结果,陈阿娇颇稀罕这许久没认真看过的小竹马之伶牙俐齿、言语藏锋,又见刘彻好一会子只顾着垂眸拧眉甚是少兴,便故意顶了他一肘子:

“如何?母后这笑话冷不冷都罢了,好歹看着她一片‘慈心’,阿嫣这个被拿来逗乐子的又费力与你讲解了,好歹也笑一笑吧?”

——却不想“吧”声未落,“刘彻”已经顺着阿娇顶那一肘子的方向,软软倒了下去!

第5章方向标

陈阿娇唬了一跳!

下头跪伏的韩嫣更是啥也顾不得,急慌慌的,连起身都不曾,直接跪着膝行、迅速冲了过来!

两人一左一右搀住毕夏震,阿娇连她素来最是重视不过的皇后威仪都暂时抛开了:

“彻儿从方才神色就不太好,我还以为……”

又想起昨儿冲去找刘彻时,奴婢们说的“陛下这两日身上有些不爽快”之类的,当时陈阿娇只当是刘彻推脱不肯去侍奉外祖母、只顾着自己往卫氏贱人温柔乡里享受的托辞,如今一看:

“彻儿竟是真病了?”

阿娇对刘彻是不够温柔和顺,毕夏震见了她两面便被欺压了两回,但要说阿娇对刘彻没有感情,那肯定是扯谈!

凭馆陶和王娡的算盘打得再如意,以阿娇之骄傲,真没感情,必不会应下金屋之诺。

当然这两年,因着各种龌龊,那夫妻之义、男女之情,必是降低了不少,可阿娇仍愿意护着刘彻,能为了他爆发到将王太后都惊得背后一寒的地步,青梅竹马养起来的亲情友情,便是依然深厚。

此时见自己因为往日偏见,将个奴婢早禀报过身体不好的皇帝累成这样,阿娇不免有些内疚。

——她之前还在长乐宫愤愤彻儿不好呢!虽因外祖母病重,只和母亲说,母亲又罕见地没顺着她的话数落彻儿,反劝她一顿,到底是误会污蔑了他呢!

陈阿娇想着这些,不免就有些讪讪的,又嗔怪:

“既真病了,又何苦巴巴儿从宣室殿跑到这长乐宫来?再怎么心忧母后……想说笑逗乐却因笑话冷过头真闹出祸事,也只管和我说一声,我还能不管不成?如今累得这般……”

拿袖口擦擦毕夏震额头的冷汗,蹙眉看着那时青时白的脸色,阿娇是真忧心。

都没留意到话中带出的几分嗔怪,让王太后的面色越发不悦。

韩嫣也懒得去理会王太后本要起身、又抚额跌坐回去的动作,只将手臂往毕夏震肋下、腿弯处各一绕,果断起身:

“如今医官多在长信宫轮值,我们直接过去!”

阿娇平素胆大,可毕夏震面色青白、汗出如浆、额角更有青筋抽搐的模样,却真不是一般吓人,她不免也有些慌了神。

看韩嫣拿了主意,她才强镇定下来,将奴婢们指挥得团团转,哪几个先一步去长信宫报信,让医官准备着,还不忘特特嘱咐莫要惊动了太皇太后;哪几个又要去备着移动皇帝的东西,还不忘那遮风挡光之物……

一时连仪仗也撇下了,只就地扯下王太后极喜欢的帐幔,由高大的宫人举着做围帐,又搬了一张连坐榻让韩嫣将毕夏震放下,使了十好几个力大的宦官搬着,一路往长信宫狂奔!

可别说,阿娇这一连串不拘小节,

虽惹得王太后气得哆嗦,直道她“皇帝病情虽急,让人从长信宫搬几个医官来能费多少时候?太皇太后便是病着,也不可能真少了那么几个医官就忽然怎么着,偏要闹得这般,连点子礼仪都不顾了!”

又牢骚“这长乐宫可真只有长信宫才配皇帝养病?我这儿略歇歇都不成?非要这样不顾体面规矩的”,

但说起速度,确实极佳。

长信宫中医官才接了消息、甚至都来不及禀告馆陶大长公主、好从太皇太后跟前分出几人来,韩嫣就护着毕夏震先到了。

馆陶大长公主今儿特特拉着王太后多寒暄几句,自然有她的缘故,只不像阿娇以为的那般罢了。

虽然馆陶对女儿是真疼爱,对王太后的态度也多少因没能完全转换过来、让她觉得被轻慢了,可馆陶是什么人哪?

能和母亲窦漪房一道儿,一路从文帝时期熬到景帝继位,且有本事让阿娇在先帝宫中的体面更甚诸皇子,哪儿能是个没丁点能耐的呢?

太皇太后看出不好,王太后蠢蠢欲动,馆陶能忍下不满,反过来全女儿柔顺些、没再跟着指责女婿,自然也不可能在之后特特留着王太后,只为了提醒她金屋盟约、提醒皇帝别忘恩负义。

虽然馆陶真有些恼刘彻忘恩负义,可阿娇已经嫁给他,他也当了皇帝,太皇太后更是不好了,还能如何?

馆陶留王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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