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蓝染将写作监视读作培育狮谷原纯的任务交给乌尔奇奥拉之后,这个男人就几乎与他寸步不离。原纯隐约知道,好像是自己人形虚的样子与曾经的他别无二致。
他将自己看作了同类。不过,也确实是同类了。
原纯面对沙漠拉开衣襟,风吹起衣摆,气流穿过胸口的空洞。那里原本有一颗心的,乌尔奇奥拉将它挖出来时他并不感到疼痛,只是身体里好像有无数只手涌出来想要挽留那颗心,最终亲眼目睹对方将其捏爆。
好可惜。现在自己就是虚中一员了吗?
好可惜……
原本是要……
他垂下眼帘,侧首问一直在身后的乌尔奇奥拉:“去找柯雅泰·史塔克吗?”
“随你,如果想夺取我或妮露艾露的也可以。”
跟虚夜宫的所有虚相比,狮谷原纯拥有最完美的人类形态,其完整度甚至可能高于瓦史托德,但作为一头虚,这恰恰是他的不完美所在。他并不急着取回自己的斩魄刀,便也暂时无法以完整形态行走于虚圈中,蓝染大人认可了他的行动,但作为交换,蓝染大人让他夺取背后数字高于自己的虚的身体上的一部分,以便提升自身的战斗能力。
“当然要试试最棘手的,走吧。”他拉上衣服拉链,赤着脚率先踩在柔软的沙漠中,在沙漠上留下一连串脚印。
唐多恰卡·毕尔斯坦,妮露的另一名从属官,他一只脚踮起,肥胖的身躯在沙漠中旋转起舞,扯着嗓子赞叹道:“太厉害了,真是太厉害了,原纯大人!不需要集中灵力,从风的流向就可以判断出史塔克大人的位置。”
“喂,恰卡。大人们都走了哦,再不快点跟上来就把你丢在半路不管啦!”沛薛一脚将同伴蹬进沙堆里吃满口沙,踩着他的身体追上已经在风沙中走远的几名大虚。
有了原纯指路,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史塔克跟他的□□莉莉妮特,彼时莉莉妮特正独自一人坐在大石头上鼓气,看到他们来了之后蹬蹬蹬跑下去,对着一个沙子埋起来的小山包就是一脚,嚷道:“喂,史塔克!工作啦!”
白色的细沙将平躺着的史塔克埋了起来,只露出他的脸。作为虚圈里唯一面具自行脱落的破面,史塔克孤狼般的灰蓝色眼睛掠过站在他周围的大虚们,他挨了莉莉妮特一脚,象征性地□□一声,却平躺着没动,问:“请问,你们也是沙子吗?”
原纯:“……”
乌尔奇奥拉:“……”
妮露艾露:“……”
莉莉妮特额间冒起青筋,脚踹进沙子里,脚跟在诡异的部位来回碾压着:“混蛋史塔克!你就真的给我化为沙尘消失吧!!”
原纯:“……”
乌尔奇奥拉:“……”
妮露艾露:“……”
史塔克平时并不在虚夜宫自己的住处,他留下‘虚夜宫实在太冷了’的字条就跟莉莉妮特再次在沙漠中流浪。听完原纯的来意后,他挠挠后脑,一脸嫌麻烦的表情:“白天沙漠里可是很热的,剧烈运动会大量出汗,我并没有带换洗的衣物出来。成为破面后也知道羞耻,不能再像从前那样□□了呀,真是麻烦死了。”
他坐在大石头上看着原纯:“蓝染只是说拿到我身体的一部分就行了吧?”
乌尔奇奥拉面无表情地纠正:“是蓝染大人。”
原纯:“是的。”语毕,一撮头发放在他手心,原纯愣了愣,目睹史塔克再次钻进沙漠里,还翻了个身,将身上的沙子当被子似的。
“任务完成,外面热死了,还是沙子里凉快。”
原纯:“……”他从善如流地将头发收入怀中:“走吧,回虚夜宫。”
“就这样结束了吗?”一直围观的两名副官一脸茫然,原纯说出离开的话后,剩下的两位也默许了他的做法。可蓝染大人不是想借此锻炼原纯大人的战斗能力吗?不开打怎么锻炼?
乌尔奇奥拉:“比起过程,狮谷原纯更注重结果。而且并没有违背蓝染大人的命令。”
妮露艾露瞥一眼自己的两名副官:“退下吧,恰卡,沛薛。原纯从史塔克的灵压中保护了你们。早在我们靠近史塔克百米的时候,原纯就跟史塔克就灵力的强弱展开了一番角逐,而且,蓝染大人的原话是‘拿到数字高于你的虚的身体的一部分’,并没有特指全部,原纯没有做错。”
狮谷原纯跋涉千里,只为了史塔克的一撮毛…………
成为真正的大虚后,原纯的背后伤疤似的数字五蓝染并没有给他去掉,仿佛就此默认了他是虚圈的五号似的。‘明明是个半途成为虚的东西’——虚夜宫里不少虚都如此认为,但碍于他身边实力爆表的乌尔奇奥拉,他们只会藏在阴影里窃窃私语。
不过,这些刺耳、羞辱的话根本不能影响他分毫。最早在流魂街流浪开始,他就学会了如何在其他人厌弃中安然生存。成为虚后的他听力和视野都极为卓越,那些话就像叹息,一下又一下地吹拂在耳边。
“听说原本是个死神呢,跟那个房间里的虚白一样。”
“死神吗?因为斩魄刀被夺变成虚后并不完整,岂不是连我们都不如。”
“依仗着乌尔奇奥拉大人的力量苟延残喘着…蓝染大人迟早也会意识到他是个失败品吧。”
“鲁奇伺候他洗澡的时候,看到了他手臂上还刻有名字,花体字,好像是'志波…'”
原纯冷淡一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单手从阴影里拖出一只虚来,他将其贴着墙高举过头顶,如深渊般的碧眸里仿佛结了冰,原本收敛的灵压前仆后继地压向这只在背后窃窃私语的仆从。
灵压如同火舌,逼出对方内心的恐惧。那虚在这双碧眸里什么情绪都看不到,唯有自己的死相。
“你刚才说什么?麻烦再说一遍。”
“原、原纯大人……”仅仅灵压的强度就可以把他撵碎,他背靠冰冷的墙壁,双腿于半空中胡乱蹬着,乞求道:“请您饶了我……”
“'志波'什么?”他低声问,如钢铁般强硬的五指收拢,肆意掠夺着手下这只虚喉管里的空气。
乌尔奇奥拉双手□□口袋里,停下来沉默地看着这一切。反而是妮露艾露率先出声制止:“住手吧,原纯。你成为虚之后情绪还不稳定……”
原纯瞥一眼妮露艾露,低声道:“'情绪'?虚是没有心的,何来情绪一说。我只是很讨厌有弱者像这样在背后议论我。”灵压如同空气炮,压迫着墙壁不断出现裂纹,最终他摁着那虚的头部将之嵌进墙体里。
做完这一切,他话语温和了下来:“有个词叫祸从口出,你该学习一下。”
乌尔奇奥拉和妮露艾露回自己在虚夜宫前会路过原纯的居所,乌尔奇奥拉沉默地看着那扇厚重的大理石门在自己眼前关闭,他没有回房间,反而沿着相反的方向离开。那方向是虚夜宫中为蓝染所留用的房间。
“乌尔奇奥拉?你去哪?”
“去向蓝染大人例行汇报狮谷原纯的情况。”他没有过多理会妮露艾露,脚步匆促地消失在对方视野里。
狮谷原纯手臂上并没有什么'志波'的伤痕,那是在市丸银的授意下试探他的话。不过说起伤痕,有一件事令他更为在意——原纯在自己手臂上刻下了一幅两个小孩相互依偎的简笔画,不止是手臂,他居所里整面墙壁都密密麻麻刻印着同样一幅画。
【你是我的兄弟?】
他恍然记起自己帮他制造虚洞之前的一次对话。他在一片奇异的白色树丛里剥落了面具,也是在同一片白色树丛里发现原纯,纵使发色跟他有差异,乌尔奇奥拉还是问了出来。
回应他的是狮谷原纯带着讽刺的笑容,他说:【我的兄弟只有一个,但绝不是虚。】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乌其实跟原纯一样,因为奇异而被同类排斥,被排挤的小乌选择出走埋葬自己。被排挤的原纯选择出走成为死神并寻找唯一的心灵支柱小白。最后经过一段波折两个相似的人在虚圈相遇。
*
平子:“听说过几章我就要露脸了,心脏扑通扑通的呢!”
日世里(飞起一脚):“心脏不跳你就挂了,白痴平子!”
拳西:“喂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快来猜拳看今天谁做饭!”
罗兹(翻过一页):“的确,我们的开销太大了,喜助都不愿意提供给我们有去无回的借款了。”
罗武:“我说,做饭这事应该女孩子来吧。”
莉莎:“别看我哦,我可是很忙的,要研究有趣的杂志。”
日世里(双臂抱胸),哼一声:“求我才给你们做。”
假面全体:不不不,日世里做饭最难吃了,死都不要再尝第二次。
☆、旖梦
日番谷又陷入了梦境中。自从上次吻了天莺后,他就经常陷入旖旎的梦。有时候她像那天一样躺在地板上,长发如波浪般散开,一双黑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日番谷知道这是个梦,哪有建在水底的武斗场,整个建筑物浸泡在蓝色的水域内,冰凉的水将他们淹没。天莺静静地躺在水底,发丝浮动。她好像是在说话,嘴一张一合地,那些细小气泡从她嘴角吐出,他伸出手,让气泡贴着他的手掌被挤压破裂,手心痒痒的。
你在说什么?
一件死霸装顺着流水漂浮上来,罩住他的脸。日番谷胡乱地拿下它,死霸装上弥漫着天莺身上的香皂气味。流水如同无形的手,勾着天莺的腰带松散开来,她的内衫如同正在舞蹈一般散落开来——
日番谷游到她身边,用手中的死霸装罩住她的身体。就那样顺势拥着她,脑袋蹭在她颈间。
“……不可以,天莺。”他隔着薄薄的死霸装抱着天莺,女孩子的身体柔软得不可思议,他一遍遍说着不可以,像是在阻止她,又像是抚平燥热的自己。
天莺侧过头,抬手勾住日番谷搂住自己的手臂,像小动物一般脑袋挨着他的脑袋。
他们一起躺在水底,看水面上被波涛扭曲了的建筑物。
“要试试吗,日番谷?”她轻柔地捧起自己的脸,温柔地吻了上来……
…………
好像换了个环境,还是一个道场,道场外野花飘摇,志波家的家纹悬在他们头顶,上方挂着草书挥毫‘弱肉强食’四个大字的匾额。他被翻身坐起的天莺推倒,躺平在木质地板上。入眼是纯白的天花板,还有天莺雪缎似的后背,她正侧着身子,身上缠绕着胡乱解开的腰带。
日番谷不由自主地伸手一寸寸褪下她的内衫,直到后背的纹身完全暴露于自己视野——清晰带着快意的堕天崩塌旋涡纹,漩涡的尾巴洒脱肆意地点在她的椎尾上。右肩脱墨而出的‘天’字仿佛真正的飞鸟振翅欲飞。纯正的黑色与雪白的后背给日番谷的视觉形成了强烈的冲击。
他的大脑中似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旖念明明灭灭,他颤了颤。最终屈服般垂下眼帘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日番谷撑在天莺的上方,单手搂上少女的肩膀,沿着她的背脊印上数个轻吻。
“日番谷……”可能是弄得太痒,臂弯里的这具躯体颤了颤,她呼唤着自己。
声音仿佛带了勾子,挠着他心中痒痒的。可这样陌生的称呼令他恼怒,他翻过天莺的身体,凑上去在她唇上碾磨吮吻,许久后放开,两人都微微喘息,他额头抵着天莺的额头,碧眸中泛着脉脉温情。
“别叫我日番谷。”他哑声道。
“唔……那叫你什么?”
“叫我冬狮郎……”他轻柔地拨开她散在额边的发丝。
“那好吧,冬狮郎!快——起!床!了!!”突兀的声音传入大脑,日番谷猛然挣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草冠那双奇异的紅眸。
真央的双人宿舍里用的是上下铺的高低床,刚入学时,草冠就霸占了下铺,而把上铺留给室友日番谷。此时,草冠正盘腿坐在他的床上,撑着下巴叹气,拿不知哪里折来的狗尾草伸到他眼前晃啊晃:“喂~快起床了,日番谷。”
跟梦里天莺压他时的姿势相似,日番谷幻灭地用手盖住眼睛,无力道:“草冠,你下去并且出去。”
“为什么呀?”
“因为这是我的床!因为我要换衣服!”他将草冠踢下去后,顺手猛力甩出一个枕头,将某个烦人的家伙打了出去。出了一身汗,身上黏腻腻的,日番谷索性洗了个澡,再次打开门时发现草冠还叼着狗尾草盘腿坐在地上,见到门打开,立马如狗狗般望了过来。
日番谷:“……”
草冠递给他一个文件:“最终测试的形式下来了,三个月内,唤出自己的斩魄刀算通过,在此期间可以挑任何顺眼的地方进行冥想或训练。也就是说,没有灵术院门禁的限制,只要我们的级别满足出入条件的地方,尸魂界的哪里都可以去。”
日番谷快速浏览完文件,抬头看他:“你不呆在灵术院?”
“答对了~”他拍拍日番谷的肩膀:“我准备回家乡一趟,去第一次萌发出要当死神的愿望的那个地方修炼,我有预感,也许会有很大收获。”
“等一下,草冠……”日番谷犹豫片刻,经过两年多的相处,他一直想问:“你的恩人,名字叫做狮谷原纯吗?”
“哈?”草冠凝神想一想,随即甩甩手:“我不记得了,‘狮谷原纯’,那个被誉为真央最恐怖的后辈却在真央最后一年惨死的人?传闻他院生时白打和斩术都相当厉害,如果还活着真想会会他呢。不过现在有你啦!”
他笑眯眯地:“日番谷不是被誉为百年一见的天才吗,那自然比十年前的天才狮谷原纯更加厉害了,超过你,我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哈哈哈!”
日番谷黑了脸:“只不过是那群无聊的人自己传播的无聊的传言而已。”
“哈哈,无聊有无聊的可靠性,日番谷你准备怎么应对测试?”
“冥想吧。”他言简意赅地回复,有些东西想证实一下。
*
每天下午的时候,志波家最小的孩子志波岩鹫都会在自家道场里按照空鹤的吩咐做基本的体能训练,天莺这几天在家时偶尔会拿上小石子围观一阵子,发现弟弟有偷懒的迹象就几颗石子刷刷刷地弹过去。
是以岩鹫听到二姐天莺轻快的脚步声,立马认真地双手撑地倒立起来,口里念着:“1127,1128,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