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罢就动手将卫泱压在身下,扯她衣服,卫泱手脚并用挣扎着,牙咬在他肩上,恶兽一样的男人依然无动于衷。夏日的衣服原本就轻薄,他一手撕开她的襦裙,手探进小裤里面,胡乱摸着:“你这里毛都没一根,老子怎么可能认错和她上床?”
“你将我与她错认过?”
她的声音如地狱来的。
“她自己跑来军营,兵荒马乱的也不能赶她走,再说谁没个眼花缭乱的时候!”
清亮的耳光声骇人,慕湛摸着火辣辣的半边脸,难以置信:“你就为这破事儿打老子?”
“嫌委屈你打回来好了!”
她凑出半张细嫩的脸,慕湛的手在空中悬了悬,尴尬地放了下去:“你就是欠收拾!”
说罢拂袖而去,卫泱看着那冷绝的背影和无情的木门,才敢委屈。
她只是被妒意蒙蔽了眼,嫉妒他最辛苦的时候,都是莘容陪着的。
☆、终章
卫泱叫人熬了堕胎药,直接带进莘容住处。
莘容的丫鬟眼尖,见势传话下去,叫人去军营里请慕湛。
“我曾与嫂子说过,我会好好待慕湛的,嫂子不信我。”卫泱扶着额,烈日晒着,头实在疼得厉害。
“我并无意与你争什么。。。只是我与慕沂好歹夫妻一场,我只想帮阿湛。”
“是帮他还是害他?战场上刀剑无眼,他连自己都未必能保护,还得分心护着你——是该怪你无知还是痴心?”
卫泱突然厉声道,吓得小丫鬟一个激灵,护在莘容身前就要与她拼命:“王妃凭什么这么说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为将军受了多少苦?你不过占了个好的出身,凭什么享福的是你?”
莘容斥道:“哪轮得到你来说话?”
“嫂子莫和丫鬟置气,她的话,何尝不是嫂子的心里话?”
莘容不卑不亢道:“你要如何才肯满意?”
卫泱拿着一把圆扇自顾自扇着凉风,“嫂子既然有孕,想必也清楚为人母的心思。不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不想他威胁到我的儿子。”
莘容听了这话,沉默不语。
徐胜已经命人端来了药。
卫泱道:“总会有些痛的。”
小丫鬟这才明白卫泱送来的是滑胎药,就要上前去夺,却被卫泱带来的人拦住。
莘容这才抬眼,对上卫泱平常的目光,不卑不亢道:“原以为公主既为人母,会更仁慈宽厚。”
“我可以对任何人仁慈,当然,要抢我夫君的人除外。”
莘容笑道:“公主所恃不过阿湛的宠爱。”
说罢,便亲手接过药,诀别似地要饮下。
卫泱在心底冷笑,因她曾也被人以落胎药相逼,再清楚不过怀有心爱之人的孩子对一个女子而言是什么意义。
只是莘容没能喝罢那碗药,就被人夺取瓷碗,摔碎在地上。
“卫泱,你他妈什么时候才能信老子一回?”
炎炎夏日,那男子激动地肌肉都喷张,臂部如山峦此起彼伏。
卫泱嗔怪似的看他一眼:“何时不信过你了?”
慕湛恨不得现在就堵住她那一张嘴,叫她消停些,毕竟在旧情人面前,真怕她半点脸面都不给自己。
莘容适时劝道:“阿湛,我无事的,公主并未逼我。”
一个女人已经够烦!
慕湛一把将卫泱扛上肩头,卫泱气血倒流入脑,头疼欲裂了,伸手不断敲打那男人的背脊,只听他话里都带着不耐烦:“给老子安静点!”
她一下子没了动静,这回却是慕湛怕了,又抚慰一句:“有话留着回去再骂。”
莘容看在眼里,哪里还有希冀?慕湛这一来,是将她的活路都断掉。
他眼里只有那个人了,一眼都不多看自己。
如今的他早已不是当日那个为她爬上屋顶的少年。
她苦笑,原来这么多年不过是她自己的独角戏。
她对着丫鬟道:“再熬上一帖药来。”
卫泱被塞进马车,恼恨慕湛的粗鲁,他连靠近都不许。
“没见过你这样得理不饶人的丫头!”
“你当着她的面骂我时就不该指望我给你好脸色看。”卫泱理了理衣裳,语气是毫不在乎。
她终于悟道男女相处之道,在乎更多的人总是输的更惨。
“那你现在可信了莘容肚子里的种不是爷的?”
卫泱深谙以莘容的性子,若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慕湛的定不会喝那滑胎药。若莘容喝了,那此事就会成为她与慕湛夫妻二人间一道过不去的坎儿,慕湛会对莘容愧疚,而认为卫泱已开始慢慢变得歹毒,正好验证她是存心膈应卫泱的。
很显然,莘容一心扑在慕湛身上,而忘了注意那些细节上的事。
比如母亲是不会舍弃自己的孩子的。
慕湛给卫泱扇着风,她的火气这才消去,由他手上夺取扇子:“手上还有伤呢。”
她才示软,如给了鼓励的讯号,慕湛微用力度就将她揽入怀里面,长臂紧紧箍着她的肩,“那时。。。我应当陪在你身边的。”
卫泱意会,他指的是她当年被逼落胎时。
她轻叩他的下巴,道:“如今我们有阿境,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他有时也怀疑这一切或许是梦一场,等醒来时,又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人人都能骂他一句杂种,那娇俏女孩,只能活在深夜的肖想中。
比幸福来得更迅猛的是战事,时不待人,峦河起了硝烟,黄发小儿都知道要打仗了。
原先人人奉承的那上天入地无所不能的玄铁骑卫一时又成百家惧怕的恶魔修罗——但凡行军打仗的都杀红了眼,谁管你要吃谁的血肉。
慕湛从未荒废过备战,卫家的军队突然悲伤,气势磅礴,他倒尚能够从容应对。许多人对他这一招赞赏有加,说他料事如神,他听了都只是一笑,还不是因为向来脑袋悬在刀尖上,一个不留心就被敌人砍掉,这才事事都提前准备。
许多人评论说他是赌徒的性格,倒未必,哪有人真能百战百胜?
阿境那孩子最近老喜欢乱爬,从床上掉下了几回,卫泱心软,叫人收拾了间屋子,扑上绵软的地毯专叫他四处爬。
他以为卫泱这样实在太溺爱,遂提着那小家伙就要丢回他的婴儿床,乳母心惊胆战地看着他提起小婴孩,那高度,孩子会吓哭的。
那小子只会咯咯发笑。
他总算明白这孩子还是像母亲多一点。
画扇终于要嫁人,卫泱一大早就带她出去看嫁妆,到了正午才回来,慕湛留了饭等她。
小慕境一看到母亲,就口水直流,嘴里胡乱叨咕,听起来倒是再叫“娘 ”。慕湛拍拍这小子的背,开怀道:“好儿子!”
一巴掌,把阿境早晨吃的奶糊都拍出来了。
画扇领着乳母带阿境下去换干净衣服,屋里留下夫妻二人,原已是相逢数年,仍如初相见,怎么也看不够。
慕湛感慨道:“幸好当没初死在皇宫里,才能看着我的小卫泱一步一步变成个倾城绝色。”
原本该是嗔怪他一句,卫泱听他说东阳城皇宫里的事,就红了眼。她那时真是胆大。。。若是她记错,他心脏并不在右边,若是徐胜未能及时给他上止血药,若是那火势蔓延到了密道里。。。
“傻姑娘,哭什么?”
卫泱索性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痛快哭了起来:“不准再提那时候的事了!你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事的!”
“呵。。。”他轻笑,应该是和和美美的,但是喉头发涩,眼睛也有酸意。
一生有她,足矣。
到了年底,莘容孩子出生,卫泱派人前去伺候,事无巨细都照顾到了,而那孩子的骨血她不必再问。
她信得过慕湛。
此时慕湛人正在战场上,而他的敌人,是她往日至亲。青原郡里时光飞逝,小阿境已经开始牙牙学语,他说话说的早,已经能清楚地叫“娘”了。
阿境第一次叫阿娘,她刚去为母亲扫完墓,想起父母原本心里就神伤着,回来见阿境坐在床上,白胖的两只小手各拿一只铃铛,见到她边拿铃铛边叫“阿娘”。她年纪渐长却越发爱眼红,抱起阿境,感慨,若这时慕湛在就好了。
慕湛赶在她生辰时回来,因要给她惊喜,是无人提前知晓的。
她原本就喜欢素色的衣服,也因过生日,才换了件水红色的襦裙,外头罩着一件暗金的披风,华贵无比,越来越多的人叫她“王妃”,她自己都习惯了这身份,反倒忘了从前的卫泱是什么样子。慕湛不在,许多事都由她来做主,事事都要过她的眼,实在辛苦。
夜里赫连嫂子带着一帮年轻姑娘来给她庆贺,小阿境也会凑热闹了,勉强算得上是喜庆。
那几个姑娘都是青春年华,她问过年纪,十六七岁,其实并不比她小多少。
她才意识到,自己尚未老。
席散回屋,阿境由画扇哄着入睡,她疲乏地点燃灯,一身红衣反倒衬得她落寞。
点燃灯,着实惊住,榻上躺着一道黑影,不是慕湛还能有谁?
她以为是自己太想他才出现幻觉,揉揉眼,听到他的气息,才明白原来是真实的他。
应该在前线打仗的男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想必是跑坏了不少匹马儿。卫泱知道他难得安睡,也不打搅,熄了灯,守在他身边。
慕湛没睡多久,醒来借着月光看见卫泱趴在自己身上,在她发上抚了抚:“怎么不叫醒我?”
“寻思着你多日没睡过好觉了,不忍叫醒。”
“原本时间就不多,竟然睡过去了。。。哎。”
卫泱嗤笑,脱了鞋袜坐在他身旁:“离天亮还远呢。”
“呵。。。爷以前可最恨逃兵,你让爷当了逃兵,要怎么赔偿?”
他话音刚落,卫泱红唇凑上去,两只小手从他腰身绕上,道:“赠你胭脂。”
“不害臊的丫头。”
“已经不是丫头了。”
“我说是就是。”
一夜的时间太短,什么都来不及做,卫泱拿来湿的毛巾为他擦身,借机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他是千军统率,不用亲自拿命去搏,没有新伤。
卫泱擦到他身上的苍鹰纹身时,心里悸动,说时间这东西它真是无情。。。她于他十七岁时救下他,可有谁能料到他三十岁这一年,她会作为他的妻为他悉心照顾?
“阿湛。。。”她将手覆上他的,十指交缠,仿佛今生有这么一夜就足矣。
相视——
原来千言万语,都已意会于眼底。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啦~八月份再写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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