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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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殇-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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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过草场的雪白的羊群,散落在绿草间星星点点的穹庐,这就是他们的旅游景点,在这幅美丽的图画中,沈落石跟他的队伍一起留下一个个鲜红的记忆。

漆黑的刀光,划过蓝天,划过绿草。

划过洁白的羊群,划过园园的毡房,划过如火的朝阳,划过了血一般的夕阳,划过一个个结实的胸膛,划过了一张张黑红的面庞。

刀光越来越快,血色越来越浓……

在漫无目的的报复性的屠杀后,等待着他们将会是一场血腥残酷的战争。一场让刀光更灿烂,血光更鲜艳,残杀更疯狂的饮血决杀!

第十四章 一刀两片

沈落石已经出塞巡回突击了三次,遇到的都是小规模的抵御。由于每次只有三天的时间,活动范围也仅限于塞外的三百里。

在不断的杀戮中手中血饮刀似乎越来越平静,前一段的悲鸣也渐渐消失,每次出手时体内的血气不再翻涌。每一次出刀,沈落石都可以清楚看到刀光划过的每一个瞬间,那一个个滴血的瞬间,那一张张扭曲的脸。

沈落石握着手中漆黑的刀,自信的一挥而过,面前的木桩留下几条细细的均匀排列的刀痕。

“小子,一刀划过,木桩纹丝未动,进步不小啊!”老兵拎着空酒壶摇晃着过来,飞起一脚。

那一段立着的木桩顿时散落为四片薄薄的木板。

“啊?原来是瞬间三刀,木桩已劈为四片,而且每片薄厚几乎相同。”老兵也不禁有些惊异沈落石的进步。

“老哥,最近一次出击,已看不到几处胡人穹庐,他们应该已经迁徙到三百里以外了,传说中边城的战争也不过如此。”沈落石有些失落起来。

“小子,别急,真正的残酷博杀很快就要到了。”

“残酷博杀?”

“胡人善骑射,马匹众多,游弋不定,却分为九部,散落各处,才能保证足够的草地放牧,我军骑兵少,步兵多,不利大规模远攻。”

“所以必须步步为营,先利用骑兵近距离轮番突击,迫使边城外三百里游牧的胡人北撤,然后步兵向前推近扎营。”沈落石恍然大悟。

“说的好,然后我军再迁移百姓在这三百里内开荒种田,修建房屋,构筑城堡,破坏胡人赖以生存的天然草场,然后以此为据点继续向北三百里突击,胡人必然会出现恐慌,九部再次联合,选出全部精壮的士卒,拼死南下与我主力决战。”

“那一定会是一场波澜壮阔,血漫天地的决杀。”沈落石一脸神往的憧憬着。

“哎,杀人这玩意,有时也会上瘾。”老兵叹着气,跨入厨房去了。

……

“石头,我就要调走了,一起出去喝几腕。”孟小山有些伤感的说,却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

“调走?”

“是啊,我要升任赵大校尉的护卫队长。”

“你不是要升我们第三小队的队长吗?”

“第三小队要归朱尔丹接管。”

“朱尔丹?很耳熟的名字。”

“咳!就是朱二旦,升官了,嫌名字土,找军中的杨先生改了个响亮名字。”

“原来是他。”沈落石顿时陷入了沉默,孟小山也沉默着,二人一起进入军营外的小酒馆。

“来,石头,干一碗,感谢你在战场上的保护。如果不是你,我早被胡人砍死了。

我们这一队最初的十个军头,几次博杀,现在至剩下两个。”几杯酒下肚,孟小山有些感伤起来。

“你也为我挡过几次刀,就算扯平了,以后的日子会更加凶险,在两军作战时,地位越高,被容易招来攻击,你自己要格外小心。”沈落石将老邢分享的作战经验,分享给自己的少年伙伴。

“你也要小心些,朱尔丹宁愿舍弃护卫队长这个肥缺,主动要求接管第三小队,恐怕是有所图谋。”

“他的目的不是我,是老邢,跟你一样,他看到我的刀法进步的太快了,也想找机会跟老邢学几招。”

“他也是为了跟老兵学习刀法?”

“他跟你一样,从军是为了建功立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进步的机会。一个野心勃勃,一心进取的人是不会为一些个人恩怨牺牲自己的前途,起码现在还不会轻易冒险残杀自己人。”

“石头,那你呢?难道你准备一辈子都做一个小兵,跟老邢一样。”

“我也不知道,至少我现在喜欢做个边城小兵,喜欢跨马风沙里驰骋的感觉,喜欢刀光剑影里弥漫着的杀气,喜欢鲜血飘洒在西风黄沙里的血腥味道……”沈落石很陶醉的描述着。

“仗迟早会打完的,无论胜负如何?等战争结束了,你还会留在军营里,守边的生活大多数时候,是一种平淡,枯燥,寒冷,艰苦的生活。”

“如果有一天,真的没有仗打,我就退役回到中原,加入黑社会,可以继续砍砍杀杀的日子。”

“石头,你没病吧?难道你活着就为了杀人?”孟小山疑惑的看着眼前的儿时伙伴。

“从我拿起这把刀那一刻,注定要为这把刀活着。”沈落石轻轻摸了一下手中的残月,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跨开大步消失在夕阳下的军营里。

……

边城的军营开始陆续的向北迁移,驻守的士兵和边民开始开荒筑城。

沈落石随着大军继续向更深入的地方突击,驰骋在白云青草间的沈落石开始感觉空气里有一种奇异的味道。

一种压抑,紧张的感觉在升腾着,越来越强烈。

“老邢,我感觉有些压抑,全身都不自在。”他主动跟伙伴交流了心中的恐慌。

“是感应,因为敌人就在附近等着我们。”

“敌人就在附近?”沈落石一下子兴奋起来。

“不错,而且我们已经被包围。”老邢苦笑着。

噢!噢!噢!

成千上万的胡骑突然出现在眼前,挥动着明晃晃的弯刀冲过来,一千士卒已陷入了包围,赵大壮一边指挥部队准备突围撤退,一边向空中发出响箭求援。

沈落石却并不后退,一马当先,独自冲向胡人队伍。

离胡骑百步之遥时,突然翻身落马,拖着那柄漆黑的刀快步冲向突击在前的胡骑。

黑光闪过,突击在最前面的那一骑与沈落石交错而过。

沈落石傲然立在那里,手中的黑刀低垂,刀尖的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草丛中。

那胡骑继续向前飞奔一仗以外,血雾弥漫,人和马渐渐的从中间向左右两侧分开,失去平衡的半匹马驮着半个人冲出几步便栽倒在地上。

一个独立天地的人,一把滴血的漆黑的刀。身后一条血痕分为两条血痕,血痕尽处是半匹马和半个人的尸体。

奔驰如飞的胡骑突然凝固了,唐兵也停止了退却。

那一刻,天地一片死寂,时间彷佛停滞。

“快撤!”沈落石快步跨上马,拨马回头,箭一般的逃逸而去。

来得快,回去的更快。等赵大壮反应过来,宣布全军继续退却一刻,沈落石早已摇摇领先,将合围的胡骑撕开了一道缺口。

反应过来后的胡人,噢噢狂号着,发疯般挥刀追杀过来。

……

败退的突击骑兵陆续回到西风营,十部军马几乎同时受到攻击,根本无法相互救援。除赵大壮部只折了数十人,其余各部均损失过半,各部校尉级将领也折损了六七名。

孟小山因祸得福,被调去四部接任了一名战死沙场的校尉,一下子进入了中层将领之列。

朱尔丹也荣升为本部副校尉,人也变得更加谦卑起来,一如既往的隔三差五就到沈落石的军帐向老兵请教刀法,偶尔也微笑着跟沈落石开开玩笑,在老邢面前,俨然一对同乡兄弟。

中军大帐里,几位高级将领和几个幕僚正同凌大将军计划着下一步的决战,最近晋升飞快的金之羽也加入到了这个级别会议。

根据孟九奔的谍报,九部胡人除了忽图酋长外,其余八部的精壮骑兵已集合完毕。

估计有五万余名,统一归萨布可汗指挥,正气势汹汹的向边城方向逼近过来。

“杨先生,参与决战的边城军队集结了多少?”凌月弧询问。

“精壮士兵共一十五万,战马二万五千匹。”

“各位,回去按杨先生的部署速去准备,三日后决战。”凌月弧信心十足的下达了作战指令。

……

“小子,今天在战场表现不错,出击快,逃跑更快。”

“嘿嘿,老兵的经验居然很管用。”

“管用是你的出刀的凶狠霸气和凌厉杀气,你这一招的震慑威力远远大于杀伤威力。”

“那杀伤威力的招法又是怎样?”沈落石虚心请教着。

“瞬间之内,以一击十,一击致命。”老兵转变了话题,“三天后就是大决战,几十万人的对决,这样的大战已经十几年没有发生了。”

“老哥哥,这样的大战你以前参加过吗?”

“只有一次”

“谁胜了?”

“没有胜负,胡人死了三万人,我们死了五万人,胡人自那一战后逃进了大漠深处,三年没敢南下。

这一战,我身边的兄弟大多数都没了。”老兵感慨的说,躺到铺上睡了。

“老哥,你还没教我以一击十的刀法。”

“还有三天,急个鸟?先睡觉。”老兵不耐烦的说,早已呼呼的进入梦乡。

第十五章 刀亦有道

“小子,你过来,将这十个人的人头一刀砍下来。”老邢指着排列整齐的十根一人高的木桩,据顶部一尺均划了一圈白线。

“我试试!”沈落石振臂出刀,寒气四射,黑光一划而过。

几个木桩自白线处留下了一圈刀痕,血饮刀停留在第四木桩的白线处。老兵上前轻轻一拨,前面三个木桩上端自白线处脱落在地。

“不错,一刀出去杀三伤一,不过另外六个敌人早将你给剁了,想一刀斩落十颗头颅,至少还得历炼一两年,何况你对面的敌人有时还不止十个。”

“还得一两年?再有三天就决战了。”沈落石有些焦急起来。

“别急,我没有什么绝招,但却有些杀人小技巧,你一旦领会了出手时就会省时省力,事半功倍。”老邢说着便拔刀,刀光划出一条弧线,另外一排十个木桩每个在白圈处留下一条刀痕。

沈落石上去推了推,纹丝未动,疑惑的看着老兵。

“看什么看,他们都已经死了。”

“死了?”

“因为我已切断了他们的咽喉。”

“咽喉?”沈落石恍然有所悟,切断咽喉比砍头要省力不少,同样的一击致命。

“你也试试?”老兵将二十根木桩排在一起,重新在颈部刻了白线。

沈落石出刀如电,划出半个圆弧,在第十二根木桩停住,前面每个木桩颈部留了一条刀痕。

“一刀击杀十二个,是不是容易些?”

“确实如此。”沈落石佩服的五体投地。

“看我的。”老兵再次出手,刀光划出一个美丽的弧线,二十个木桩颈部只留了小小的划痕。

“他们都死了。”老邢收刀,得意的笑了。

“啊?”沈落石惊讶的瞪着老兵。

“这次我切断的是他们的颈项血脉。”老兵得意的说,拎起酒壶奔伙房那边去了。

……

“老哥,除了那个颈部血脉,还有那些其他的技巧?”沈落石一边陪着老兵喝着刺喉的烈酒,一边趁机请教一些新的技巧。

“心脏,你不是很擅长一剑穿心吗?”老兵调侃道。

“应该一刀穿心,我用的是刀。”

“但你刺入心脏的方法,分明是剑法,刀的诀窍有砍,劈,斩,削,剁,撩等等很多技法,却最忌讳一个刺字。

刺虽然是路径最短,杀敌最快的技法,但在对阵中刺绝对不是首选,因为刺入的刀还要拔出来。刺入,停留,拔出,再刺,变化环节太多,是刀法大忌。”

“那为何许多剑客喜欢一剑穿心?”

“因为那是在一对一的决斗,只要在最短的时间一技毙命,对手失去攻击力就可以慢慢拔剑。大规模的血战,这样的快招并不适用,你面对的不是一个高手,而是一群饿狼。”

“不用刺,又如何一击伤心?”

“正面对敌,有竖劈,横削二法比较实用:竖劈划出弧形划过对方心口,只要划口深度伤及心肌,敌必死。太浅,伤不及心,太深,耗费气力。但竖劈需破敌肋骨,破费气力。

横削划过自下而上第二根肋骨与第三根肋骨之间,也可一击划破心肌,可以省却不少断骨之力,但需避开胸锥骨与左臂,游刃空间小,需要格外的精准。”

“那背后又如何一刀伤心?”

“背后出手,只需避开肩胛骨斜切而过,便可一刀伤心。不过背后出手最好切入对方脊骨之间,断其脊髓,非死即瘫,方便快捷而且很省力省时,不一定非要砍切心脏。”

“老哥可否当场演练一些?”

“刀无成法,我的刀法不一定适合你,只要知道敌人的致命要害,基本的出刀方法,至于具体的刀法技巧,你可以通过实战慢慢揣摩,有朝一日,你一定可以创出一套适合自己的刀法。”

“自创刀法?”

“不错,刀在你手里,敌人在你面前,怎样击杀对方,就看你的临机变化了。这里有本人体血脉图,上面标红点的地方都是致命之处,至于如何攻击你自己慢慢揣摩一下。”老邢说罢,将一本肮脏残破的册子递了过来。

然后面色凝重的告诫:“记住,无论如阿攻击敌人,一定要力求以最快的时间,最直接的路径击中敌人最致命最薄弱的地方,留给敌人最短的痛苦和最小的伤口,流出最少的血。不要再像一刀分开人马那样,太血腥,太残忍,死无全尸是对你的对手是一种莫大的歧视和侮辱。

只有尊重每一个对手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绝世高手,你可以夺去他的生命,不可以剥夺生命的尊严。”

“师傅,石头记住了。”沈落石第一次尊敬的称呼眼前这位老兵。

“我不配做你的师傅,任何人都不配,只有你自己才是你最好的师傅,天地日月,自然万物才是你最好的老师。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剑有剑道,刀中亦有道,你要克己求道于刀法变化。”

“刀中亦有道?”沈落石彻底迷惑了。

“记住这些道理,以后慢慢体会罢。”老邢脸上泛出一些惜别的情绪,拎起酒壶凄然的缓步出帐去了。

……

沈落石躺在铺上,茫然的望着军帐园园的顶棚,仔细琢磨着老邢的那些话:

天地日月,自然万物都是老师,那道法自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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