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殇- 第251部分

“必须止住血才行。”沈落石心道。

“等等，止血神器！”沈落石脑海中忽然想起了一块脏兮兮的狼皮。

那块从大漠狼王身上获得的狼皮，的确有瞬间止血的神奇效果，可是，他早已经被沈落石送给了凌寒玉，而凌寒玉死后，便下落不明。

既然万兽人王用无极神功吸光了狼王的生命力，说不定他的皮也会用同样的作用！

死吗当做活马医，沈落石奋力地支撑其身体，像死去的兽王挪了过去。

肚子上那块巨大的伤口还在不断涌出鲜血，沈落石伸出手，探了进去，在兽王体内摸索着，终于找到了自己的菜刀。

掏出菜刀，割下了兽王肚子上的一块皮，沈落石来不及多想，血淋淋地拿起来，贴在了自己胸膛的触目惊心伤口上。

一种辣的感觉在胸口肆虐蔓延，仿佛火烧一样，沈落石痛苦地哀嚎了一声，“该死的，简直就是伤口上撒盐！”

忽然，沈落石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身体也变得滚烫，一种难以遏制的冲动让他猛地坐了起来。

“难道这畜生的血有毒！”沈落石急忙将胸口的兽皮扯了下来，惊异地发现，原本鲜血淋淋的兽皮，竟然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血迹。

沈落石慌乱地将它扔在地上，身体像是被人扔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像炸裂一般疼痛无比。

他双眼布满血丝，口中喘着粗气，丹田中有一股难以忍受的胀痛感，那是一道狂躁不已的真气。

必须将它释放出去！

沈落石忍着那种快要爆炸的感觉，目光投向了天尊。

杀！

沈落石发出一声疯狂的咆哮，手里举着菜刀向天尊冲了过去，速度之快、气势之猛，让与天尊对立的柳青衣都不由得大惊失色，沈落石这家伙怎么会功力突然暴增，难道他发了疯？

沈落石的确快要发疯了。

万兽人王的鲜血，乃是吸收了鹰王、狼王、蟒蛇王和金毛狮王等众多猛兽的充满兽性的血。那兽血顺着沈落石胸膛的伤口，已经全部渗进了他体内。

难以忍受的狂躁瞬间让沈落石变得疯狂，功力也瞬间激增突破了顶峰。

他的身体闪烁着冲了过来，之所以闪烁，是因为他的速度实在太快，和残影剑法同出一辙，只不过要更加迅猛。

天尊也感到意外万分，眼看着沈落石手中的菜刀瞬间变看向了自己的头顶，慌忙侧过头，但耳边的头发，却被刀光割下了大片。

沈落石一刀刚落，又飞身挺起，在空中旋转冲刺，一脚踢在天尊的胸口。

体内真气被沈落石的这一脚险些踢乱，天尊忙吐纳调整，但疯狂的沈落石丝毫不给他时间，从地上窜起，有事接连而来的四刀、八刀、十六刀！

三十二刀！

沈落石竟然在一个瞬息的攻击中，向天尊疯狂砍出了三十二刀！刀刀迅猛无比，虎虎生威。

柳青衣看得呆住了，手心冒出了一把热汗，看着沈落石疾风骤雨般的攻势将天尊逼得步步后退，这才回过神来，不管沈落石吃错了什么药，现在正是联手攻击天尊的绝佳机会。

柳青衣伸出手，挺起天残剑，脚下快步疾进，从天尊的侧身切入，与沈落石一起围攻。

天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被沈落石和柳青衣二人联手猛攻逼得步步紧退。

忽然脚下猛力一蹬，整个身体迅速跃起，想要掏出二人的攻势。

沈落石闪电般伸出左手，一把抓在了天尊的小腿上，虎躯一震，竟将他轮了起来，画了一个圆，狠狠地甩了出去。

然而这一甩，却使他们错失了良机，刚才若是沈落石抓住天尊的下盘，柳青衣飞起一剑，便可刺在乱了阵脚的天尊身上，但沈落石已经几近癫狂，像疯子一样把天尊抡起来甩了出去，柳青衣也失去了出招的机会。

天尊被摔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三圈，才控制住平衡，用手撑在地上，半蹲半跪地停了下来。

一副已经扯得破烂不堪，头发被削去了一大片，散落在脸上，身体更是沾满了砂石和泥土。

堂堂天尊，被人像兔子一样提起来扔了出去，这可是他几百年来从没受到过的奇耻大辱！

第五十九章　天尊狂怒

天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瞪得像灯笼，一口牙齿咬得咯咯发响，紧紧盯着沈落石和柳青衣，仿佛要将眼前二人活生生烧死在他的怒火下。

沈落石的气息却趋于平稳，看来万兽人王的暴怒血液已经逐渐被压制了下去。

他疲惫地喘着气，胸口一起一伏。

天尊的身体正在颤颤发抖，他僵硬地站起身，脸上带着疯狂的杀意。

柳青衣和沈落石好不容易抢占了几分优势，怎会就此罢休，让天尊调整恢复？

他们默契地一齐冲了上去。

天尊眼神仿佛凝住了，根本没有理会突进上来的沈落石和柳青衣，只有脸上的肌肉不住抽搐着。

沈落石和柳青衣毫不迟疑，一刀一剑，一左一右，狠狠地砍在了天尊的脖颈上。

却没有将他的头砍断，反而像是砍到了生铁一般，“铛！”的一声，震得沈柳二人虎口发麻。

“不坏金身？”沈落石和柳青衣一阵惊疑。

刀光剑影，分别砍向了天尊后颈的风府穴和腋下的极泉穴，这两处穴道，乃是江湖上修炼不坏金身之人的气门所在。

而然在天尊这里，依然没有任何作用。

天尊脸上的表情越来越诡异，沈落石忽然感到了一种毁天灭地般的威压。

“不好！快退！”沈落石一声惊叫，忙拉着柳青衣向后退避而去。

天尊瞬间张开了双臂，仿佛要拥抱着整片天地，一股洪水猛兽般的气浪从他身体之中爆发了出来，席卷而过，地面裂开了无数道触目惊心的裂痕，天空也仿佛被撕裂一般，在天尊的头顶露出一块巨大的缺口，那是云层被气浪排开形成的环状波纹。

沈落石和柳青衣没能逃离气浪爆炸的范围，两丈之内，飞沙走石，沈柳二人的身体被气浪震得飞起，就像一只巨象从身体上踩了过去，体内的每一处关节都发出“咔嚓，咔嚓”交错摩擦的声响，内脏仿佛记在了一起，又翻转了过来。

被气浪腾空推出了数米的距离后，沈柳二人在重重摔在地上，胸口沉闷无比，喘不上气。

天尊发出一声长长的呼啸，脸上恢复了平静，冷冷地看着沈落石和柳青衣。

“居然逼得我用出了这招，你们果然不愧是我选出的继承人。”天尊冷笑着，“可惜今天，你们非死不可！”

那一招叫做移山填海，乃是无极神功中破坏力最为巨大的一招，将身体内的真气剧烈压缩，在极限状态下，瞬间爆发，真气如洪浪一般席卷，震慑身体周围所有的敌人，甚至能够一击毙命上百人。

无极神功，就是吸收他人的生命力与功力，化为己用，只有凭借如此超出凡人想象的神功，天尊才有这等自信，这等实力。

刚才那一举移山填海，天尊汇聚了自己五十年的功力，也就意味着，这场战斗结束后他必须重新修炼五十年甚至更多，才能弥补所消耗的真气。

沈落石和柳青衣艰难地爬了起来，能够捡回一条命已经是死里逃生。

他们将脱臼的关节接好，四肢却还在不住地颤抖，连握着兵器的手，都有些松软无力。

天尊发出了疯狂的大笑。

他们还没有失败。

他们还要继续战斗。

鹰爪神捕何九爷手中一条寒铁九节鞭如蛟龙般飞舞，在花如雪的身体周围围成了水泄不通。

九节鞭的鞭头是一只雪亮的长钉，如同毒蛇的信子，步步紧逼，随时寻觅着机会刺向花如雪洁白的咽喉。

薄如蝉翼的伤心小刀在花如雪手中不断闪出寒芒，九节鞭的每一次攻势，都被她有惊无险地一一化解。

何九爷的九节鞭在江湖兵器之中，原本算是激进型的武器，江湖人称它只攻不守，因为九节鞭的进攻没有定向，令对手难以遮拦阻挡，但同样，也很难格挡敌人的攻击，优劣并存。

以难以控制著称的九节鞭，在何九爷手里却像有了自己的意识，此一次都能够准确地向花如雪的要害之处发起进攻。

只可惜花如雪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这能凭借夺魂术来摄人心魄的女子，她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生离死别，手中的伤心小刀早已凝聚了她心中每一次的痛、每一次的伤心。

如今她再次回到沈落石的身边，在这场最终决战中，陪他一起苦战，往日的点点滴滴都历历在目，将这一切的感情、一切的辛酸，全部融进了伤心小刀中。

伤心小刀就是花如雪的心，花如雪就是伤心小刀的魂。

自从师傅冷月夫人将伤心小刀传给花如雪，她的生命就像这把刀的名字一样，落寞凄苦，不论是青衣小道、南宫北、韩玉还是沈落石，他们在花如雪的一生中，留下的只有无尽的伤痛。

花如雪刀法凄凉绝美，在何九爷的九节鞭下，仿佛在跳着一曲冷酷美艳的舞蹈。

一旦何九爷出手时有一丝一刻的犹豫迟疑，就会毫无疑问地死在这薄如纸片的伤心小刀下。

何九爷的心神始终不能平静，他已经迷茫了许久了，当年的天下三大神捕，如今已经只剩下何九爷一位。

“江湖上的事，就让他们江湖人自己解决，捕快的职责，就是侦破血案，缉拿真凶，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何九爷忽然想起了当年他对张武、陈俊说过的这一番话。

江湖人，捕快也是江湖人。

不是因为你身怀武艺，也不是因为手握兵器，只要你在恩怨情仇中挣扎，每个人都是江湖人。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何九爷越来越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对江湖最完美的阐述。

“我若当了捕头，一定会铁面无私，让天下所有杀人凶手、阴险小人、贪官污吏无处遁行！”这是何九爷对自己的师傅，上一任神捕立下的誓言。

然而当他三年前从沈落石的黑刀杀人案开始，慢慢地查出了南宫世家和寒烟阁，又继续清风明月老人，查出崇阳宫和拜月教之间的霸权争夺，也查出了这世上有地尊、天尊的传说，他才猛然惊觉，一切都远远不是他想象的那样简单。

而最终，天尊出现在他面前时，他才明白，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是以卵击石，想要让这世界摆脱黑暗，重新让光明充满江湖，还在等待一个真正的契机，以更能够集结所有江湖人的契机。

而这个契机，就是沈落石。

第六十章　追查真相

三年前。

何九爷原本有意培养身边的年青捕快张武来做自己的接班人，毕竟自己已经老了，已经没有当年那种饱满的激情和热血来处理越来越复杂的案子，岁月将他磨砺成了成熟、老练的神捕，但他更加怀念那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己。

在张武的身上，何九爷看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

黑刀杀人案，从傲雪山庄和南宫世家，到崇阳宫与拜月教之间的明争暗斗，这看起来只是一件小小的杀人案，背后却隐藏着一种远远超出何九爷想象的黑暗。

江湖就是有着许多见不得人的事，这是何九爷查了大半辈子案，所总结出来的道理。

他有一种预感，这件案子也许会是他最后着手的一件，或许当这一切结束后，他也可以放下身上的担子和包袱，去一个偏远的小镇，做一名普通的老人，粗茶淡饭，安享晚年，再也没有厮杀。

自己的一生，还能留下什么，除了神捕这样一个虚名之外，又有谁会真正记得他这个人物？

何九爷今天追踪了很久的线索，质疑他来到了这偏远小镇之中。

他站在一间破旧而杂乱的小木棚前，门上破着大大小小的缺口，屋檐下缠满了蜘蛛网。

但屋内飘散出的那一缕细微的茶香，证明了这里有人在，而且是故意在等待着自己。

危险对他来说早就是家常便饭的事情了，身为捕头，查案办案，那些黑道人物明面上对自己退让三分，其实背地里，早就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他被杀手暗中刺杀已经数不清多少次了，甚至在睡觉时，手中都会紧紧握着他的九节鞭。

而现在，何九爷的九节鞭就缠在腰上，已经松开了绑绳，随时可以抽出。

他走上前，轻轻推开门，扑鼻而来的是满面灰尘，还有两只蜘蛛顺势爬上了他的肩膀。

屋内一片漆黑，却有一只小小的火炉，上面烧着一壶热水，一个黑影孤单地坐在火炉前，地上放着三只茶杯，淡淡的茶香正随着蒸腾的热气飘散。

“我等你很久了。”那黑影张口说道，声音沧桑粗哑，显然是一个比自己年纪还要大的老人。

“你怎么知道我会找到这里。”何九爷走上前去，谨慎地和那黑影保持着距离。

“我不知道，我只是奉命在这里等你。”那黑影挪了挪身体，在地上给何九爷腾出了一块位置。

何九爷皱着眉头迟疑了一刹那，还是拍拍屁股坐了过去，握着九节鞭的手却依然没有放松。

有时候敌意必须隐藏起来。

“奉谁的命？”何九爷开口问道。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伸手端起了地上的一杯茶水，放在嘴边轻轻嘬了一口，“喝茶是一件不能马虎的事，容不得凑合。”

他的话，驴唇不对马嘴，根本没有回答何九爷的问题。

何九爷轻轻捏起另一只茶杯，上好紫砂的细腻触感从指间传来，深吸一口，细细品了品茗香的味道，竟是特级品质的湖山云雾，这种茶，就算是神捕何九爷，也只是逢年过节，或者侦破大案后，刑部才会从皇宫中特意给他带出一小包来犒劳他。

“我活了一百多年，早就感觉这世上的一切都索然无味，但是这口茶，却喝了一百年也断不了。”老人长长地舒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十足的满足感。“因为只有这种茶香，才能够让我找到还活着的感觉。”

“你说你活了一百多年？”何九爷不相信地问道，人是不能活那么久的，这是常识。

“我活这么久，是因为我还不能死，我身上还有任务。”老人黯然地说。

“什么任务？”何九爷问。

“我必须找到能够接替地尊的位置，主持江湖秩序的人。”老人回答。

“地尊？”何九爷震惊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只是一个江湖传说！”

的确，江湖上关于这地尊的传说，已经流传了很久了，甚至在何九爷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从各种人的口中，听到过着种传说了，但具体细节，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