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求于外,一个求于内,殊途同归,终极目的俱是攀越武学之颠。”在师傅的耐心点播下,花如雪终于恍然有所悟。
“雪儿,你已学会思考,不再是一个光照江湖的花瓶,一个女神。已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江湖人,从此江湖属于你,你也属于江湖。”
“我本就不是江湖上的神,江湖上的神只有一个--崇阳真人。”
“他不过是躲在山洞里的头戴着耀眼光环的老人,也许他的心已开始紧张的发抖,太多的江湖后辈已准备挑战他这尊神。新一代的江湖新人每天都在进步,可他的剑已开始退步,他已经是个老人。”
“那么青衣呢?”
“月满则缺,缺则残,剑古则旧,旧则破。或许,他就是崇阳真人将来的转世传人,崇阳真人已在安排他的未来。”冰月夫人忧心忡忡的道出其中玄机。
“转世传人?”
“不错,他将是崇阳古剑剑魂的继承人,也是崇阳破剑的主人。”
“崇阳破剑?”
“崇阳残月一战后,崇阳古剑注定会陨落,化身为一把残缺的破剑。”冰月夫人目视远方,似乎已看到崇阳陨落。
第二十八章 绝情一剑
辰阳的气氛一片死气沉沉,四具僵硬的尸体排在大厅里,四个沧桑的老人僵立,几十年心血培育的接班人,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名百花谷小女孩之手,江湖传闻是瞬间击杀,面对对手他们不堪一击。
难道辰阳宫真的是后继无人,一代不如一代?
不,辰阳后继已有人,还有青衣小道,一剑击破百花楼的青衣小道。虽然他现在独自逃亡下落不明,但他一定藏身在江湖的某个角落。
想到青衣,玄阳背后不禁有些发冷,一个普通的负责清扫的三代小弟子,却是师傅苦心培育的继承人。
他的天赋是师傅偶然发现,还是师傅精心挑选挖掘?
自己跟随师傅几十年,他竟然不知道师傅的这些安排,难道师傅早已对自己这个掌门大弟子失去了信心?
不可能,他自信他的修为已绝对是师傅之外的武林第一人,就算是冷月先生复生,如果没有七星相伴,他也自信可以应付。
一定是师傅对第三代弟子失去了信心,才为崇阳宫的未来培养了继承者。说实话,这些三代弟子确实很难令人满意,一个个愚钝不堪却性情傲慢,只学的剑法,却不能领会剑意。
“师兄,事已至此,我们该怎么办?”丹阳道人的问话打断了玄阳道人的思绪。
“按兵不动,静观变化。”
“难道这几个三代弟子就这样白白死了?”
“这样没有的东西,活着又有何用?”玄阳道长的脸阴郁起来,其余三个面面相对,默然不语。
“青阳师弟,你亲自下山寻找一下青衣,记住只需暗中保护,不必干涉他的行踪。作为辰阳宫未来的继承人,应该在江湖间历练历练,关在笼里的鸟,永远也飞不高。”玄阳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感慨的说。
青阳起身稽首,飘然而去。
“丹阳师弟,你去一趟落红庵,那里一定很热闹,观察一下江湖动向,不必出手相助。”
“不必出手?九大门派不是同盟吗?”
“自然有少林,五台两派出手援助,佛道不同源,此三派虽暂时归于我道门之下,未必是真心实意。听说他们最近私下扩张的很厉害,也许我们真正的敌人并不是拜月教。”
“是啊,拜月教跟我们争夺的只是利益和名位。佛教三派跟我们争的却是是信仰和教众。崇阳宫的宗旨是弘扬道法,剑法和钱财只是我们的工具。”一向沉默的紫阳道长忧虑的说。
“也就是说,拜月教与我们逐的是末,佛教三派跟我们争的是本,我会小心处理的。”丹阳道长也幡然而悟,起身而去。
“紫阳师弟,你去联络一下蜀山,茅山,崂山的道门同道,志同道合的联盟才是最实在的。
顺便提醒一下蜀山剑仙古道人,密切注意西南通道,我已有秘报,百花谷就在天南国。那里终年炎热,四季不明,花开不败,瘴气环绕,毒虫遍地,是修炼百花蜂针的天然佳境。”
“是。”紫阳道人也起身而去。
……
江南落红庵。
江南春深,正在落红时节。
白云深处,山花背后,一座幽静的寺庙。门前落红满径,院内庭院深深。
晨钟暮鼓,梵音环绕,传递着空旷的佛音,也彰显出佛法的幽深。
青衣布袍,白袜云鞋,隐匿了曼妙的曲线,也埋葬了寂寞的春心。
七妙小楼,隐匿在幽静的寺庙的一个角落,是一个幽深寂寞的小楼。
住在里面的七妙师太,却并不寂寞,非但不寂寞,而且妙趣横生。她正在接待一位客人,同道中的客人--无戒大师。
二人相对而坐,正在切磋博大精深的佛法。
“大师,二十年了,你终于来了。”
“是啊,我忽然想通了,所以就来了。”
“你来晚了,错过了无数次生命的精彩瞬间。”
“不晚,我还没有错过最后一次。”
“苦修五十年,为何忽然要放弃?”
“为了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我也是一个女人,你却不肯为我而放弃。”七妙幽怨的说。
“你不是女人,你是师太。”
“师太?哈哈哈哈!我已经不做师太很久了。”
“多久?”
“至少在二十年前找你时,我已经不是了。”
“看来我做大师确实太久了。”
“今晚之后,你不再是大师,你会是一个男人。”
“多谢师太肯开佛门度我极乐。”
“佛门只度有缘的小和尚,不度无心的老秃头。咯咯咯……”七妙笑得花枝乱颤,眼神里充满了妩媚。
“阿米托佛,小和尚的根却在老和尚身上。”
“老根嫩枝,虽生犹死。”
“师太,不要取笑贫僧了,请开佛门度我一程。”该出手时就出手,无戒已悍然出手。
七妙的僧衣已滑落,无戒的光头已冒汗。
刹那间,钟鼓齐鸣,佛音四起。
惊涛翻卷过山顶枯木,暴雨侵袭了花间旧庙。
“阿……阿……阿弥托佛--”
“哦……哦……我佛慈悲--”
“阿……阿……阿弥托佛--”
“哦……哦……我佛慈悲--”……
七绝小楼的七绝师太阴暗干枯的脸痛苦的扭曲着,额头的汗不停淌下来。一双干枯的手,拼命的拨动着手中的佛珠,面前倒立的绝情剑剧烈的颤抖着。
七绝小楼与七妙小楼之间虽然隔了绝情壁,也隔绝了彼此情分。有些声音却无法隔不断。
隔壁的叫声越来越大,面壁的七绝越来越痛苦。身上的僧衣已湿透,盘坐的双腿已开始抽促,灰暗的面颊也渐渐泛出了淡淡的绯红。
“啊——噢——”随着一声凄厉的号叫,两边都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七绝师太手里提着绝情剑,身形摇晃几下,勉强直立起来,面前的绝情壁已从中间齐齐的分为两断。
七妙小楼也被当中劈开,摇摇欲坠,七妙师太满脸潮红,艰难的扶着残破的墙壁站起来。
而度过一劫的无戒和尚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一条淡淡的血痕一直延续到十仗之外的寺院围墙下。
“师姐,你输了,你终于忍不住破了绝情壁。”
“因为我忍无可忍,便无须再忍。”
“你终于想通了。”
“不错,绝情壁并不能隔绝心中的情,反而是修行的一堵障碍。眼前无壁,心中也无壁,才是真正的绝情境界。”
“眼前无壁,心中也无壁。怪不得刚才师姐的绝情剑一击有如此威力。”
“多谢师妹的成全,这么多年,为了帮助我修心,真是辛苦你了。”七绝脸上现出淡淡的笑意。
“咯咯咯,不苦,不苦。我们不过是各的其乐。”
“师妹你的七妙莲花诀也大有进步,连得到高僧都难逃一劫。”
“多谢师姐刚才的绝情一击,若再迟片刻,小妹恐怕已被死无戒弄得形神俱散了,哎哟!”七妙脚下一滑,几乎摔倒。
“师妹,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想不到这无戒大师积蓄了五十年的功力竟然如此厉害。”
“休的胡说,快随我到七绝小楼休息一下。”七绝严厉的喝止道。
“二位师姐,不好了,山门有人喧嚣挑战本门,好像是拜月教的门下。”小师妹七休师太急急的闯过来,看到满地狼藉顿时呆立当场。
“啊?”形神俱废的二位师太,异口同声一声惊呼。
第二十九章 透明杀手
大漠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刚刚还是晴空万里,烈日当头。片刻间已是狂风呼啸,黄沙满天,天昏地暗。
黄沙越来越浓,天色越来越暗,很快天地一片黑暗。
沈落石拼命的在沙尘扑打下睁大眼睛,眼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咫尺之外,便是无尽的黑暗。
一丝凄厉的杀气,夹杂在漫漫黄沙的隐隐而来。
沈落石背后的刀开始剧烈的颤动,他拔刀在手,忽然开始在地上划圈。刀划过,沙尘飞起,随风而去,很快地上便出现一个坑,一个巨大的沙坑。
沈落石盘腿坐在深深的沙坑里,任风沙从头顶掠过,一动不动的端坐着。
凄厉的杀气渐渐隐去,隐没在漫天的黄沙,狂呼的烈风中。
风渐息,沙尘落。
天依然漆黑,一道闪电划过漆黑的天空,瞬间的闪光,一个黑影龟缩在数丈外。
静坐的沈落石已出手,闪电划过的瞬间,漆黑的刀光已划向那个龟缩的黑影。
刀光划过,激起一片沙尘。
一切归于平静,死一般的寂静。
刀划空,人独立,黑影已消失。骤雨袭来,衣衫尽湿,寒气袭人。
又一道闪电划过,那一个漆黑的黑影又龟缩在数丈外。
沈落石这次没有动,积蓄着全身的功力,蓄势待发。
一道明亮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沙漠,沈落石手中的黑光比闪电更快一步,划向那一堆漆黑的黑影。
刀光划过,闪电闪过,天地一片虚空。
沈落石茫然的立在暴雨中,莫名的恐惧笼罩了他的世界。
难道那是鬼,大漠中的孤魂?
不是,绝对不是!
鬼不会有杀气,只有鬼气。
他再次感受到了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两击不中,对手已准备开始进攻。
沈落石开始飞奔,黑暗中漫无方向的狂奔。
只有逃,才可以摆脱那虚无的杀气。
这一次,他错了,那一股杀气如影随形,不紧不慢的尾随着他。无论他速度多快,总是无法摆脱。
他不再奔跑,不再逃避。
既然逃不掉,索性就不再逃跑,紧握残月刀,立在漆黑的天地间,漆黑的大漠中。
刀锋哀鸣,杀气已穿透大漠。
沈落石翻身跃起,那一刹一柄刀从他脚下的沙漠中划出,一闪即逝。
沈落石脚底一凉,脚下的鞋底一分为两半,脚底落在沙漠上,一种寒湿的冰冷自足底攀升而起。
他干脆将两只鞋都甩掉,赤足立在冰冷的沙漠中,两股寒气自足底交替而起,徘徊在沈落石的肢体内,一种奇异的感觉陡然而起,天地一片空明。
沈落石彷佛已成为大漠的一部分,天地的一部分。
天地,大漠,残月,沈落石浑然一体。面前漆黑的天地不再漆黑,脚下实在的大漠不再实在,开始变得透明。
他已经看到一个黑影,一个持着钢刀的黑影在大漠下面窜动,在沙地下面向着他的脚下窜动。
漆黑的残月刀锋划过黑暗的天地,大漠,深深插入大漠深处。
一股灼热的血喷涌,一丝淡淡的血腥味蔓延。
一身凄厉的惨叫,来自地底深处。
杀那间,暴雨骤息,黑云四散。
一线光明划过黑暗,天地渐渐变得清明。一弯明月孤悬,散落着淡淡的昏暗光辉。
沈落石闪电般拔出深入沙层的残月刀锋,刀尖上已串了一个人,一个满身血污的透明人。
透过白皙的皮肤,里面的血脉,骨骼,肌肉历历在目,白皙透明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惨淡的光。
“谢谢你,让我见到了光。”透明的面容下,肌肉挤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你是谁?”
“先放我下来,这样说话我不太习惯。”透明的脸又诡异的笑了。
沈落石放下残月刀,透明人迅速退后,退出刀锋,热血喷射而出。他抓起一把沙,堵住了流血的伤口。
“我就是寻马密使之一沙漠之鼠鼠六。”
“你也是叶飞鸿的人?”
“以前曾经是,现在我已是地狱使者。”
“地狱使者?”
“地狱门的使者,负责外出觅食的使者。”
“地狱门?”
“一个人间地狱,一个见不得光的地方。”
“既然你不是叶飞鸿的人,为何要袭击我?”
“因为你是九鹰山的御鹰使者,而九鹰山的鹰王让我们生不如死。”
“鹰王是你们的仇人?”
“不是,我们只是他的鹰食,根本不配做他的仇人。”
“鹰食?”
“九鹰魔山周围五百里的人都是鹰王的鹰食。”
“我已是九鹰山的使者,你却跟我说了这么多?”
“因为你没有杀我,还在跟我讲话,证明你跟他们不是一路人,九鹰山的使者从来不会跟他们的食物讲话。”
“既然你和鹰七都是寻马使者,他加入了九鹰派,你却入了地狱门?”
“七年前,我们在寻马路上遇见了大漠鹰王,兔八被杀,鹰七被抓,我遁入地下,偶然的机遇遇到了地狱门的人,他们救了我。”
“所以通往西域的寻马之路,从此断绝?”
“我们的寻马之路断绝了,胡人的寻马之路却从此畅通无阻。”
“鹰王是胡人?”
“不但是胡人,而且是萨布的叔叔。”
“胡地第一高手纽毕鸿?”
“你是凌大将军的人?”
“你怎知道?”
“因为这个世界知道纽毕鸿的人并不多。”
“你也知道。”
“因为鹰七会定期通消息给我。”
“鹰七是潜伏的卧底?”
“被俘投降的人不一定就是叛徒,他可以忍辱负重做很多事。”
“可惜我已经杀了他。”沈落石愧疚的说。
“所以你必须替代他,做他应该做的事……”鼠六忽然惊恐的盯着空中的弯月,然后转身潜入地下,消失在大漠中。
九只秃鹰飞速划过沈落石的头顶,沿着鼠六潜入的方向,一路追踪而去。
借着月光照路,沈落石踏着湿气深重的沙地,一路向西而去。
九鹰神山方圆五百里的人都是鹰食,鼠六出没的地方,一定在鹰山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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