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得手,沈落石拼命的朝着西边逃过去,只有奔出大漠,他才可以完全摆脱这些神秘秃鹰的攻击。
昨晚他潜入沙土里,暂时骗过了空中的飞鹰,现在在大漠的烈日下很难故技重演,灼热的沙会将他烤熟。
唯一的选择就是不停的跑,逃出这见鬼的沙漠。
然而很快他就彻底绝望了,因为在前面的沙层上出现了九个影子,背后追击的飞鹰投下的影子。
他一边亡命的奔跑,一边仔细观察着前面沙地上越来越明显的影子,紧握残月刀的右手激动的颤抖着。
他终于找到了规律,找到了一击必杀的机会。
九只飞鹰有八只排成一线在前面,后面那一只躲在他们的后面,躲在后面的那一只就是刚刚逃走的那一只,因为他比其他的鹰足足大了一倍。
它是鹰王?传说中的大漠鹰王?
眼看背后的飞鹰就要抓到后背,沈落石忽然朝前翻倒,在空中翻了一个筋斗,背后留下几条血淋淋的抓痕,手中的残月已脱手而出,倒着从胯下划出一条黑色的弧线。
一声怪叫,鹰王振翅高飞而去,残月刀划出一条漆黑的弧线,斜斜的插在几仗外的沙土中,嗡嗡的颤抖着。
其余八只秃鹰惊惶而起,各自飞散而去。
腾空而起的鹰王的一只翅膀忽然脱落,失去平衡的鹰王在空中翻了几圈,落向大漠深处。
沈落石奔过去拔起残月,走向那一只跌落在地的巨大翅膀。阳光照耀,翅膀里竟然闪着丝丝寒光。
寒光?
不错,是寒光,一把刀发出的寒光!
翅里藏刀?
一把锋利的刀,刀的后面是一只干枯的手。有手就有臂,臂的根处是浓浓的血,整齐的切口。
是一条绑着一个巨大翅膀的断臂,手里握着寒芒四射的刀。
沈落石终于恍然大悟,埋伏在弯月湖边伏击自己,一路追杀自己,令自己惊魂丧胆的飞鹰小组,背后的指挥者并非传说中的大漠鹰王。
什么大漠鹰王?
原来却是一个鸟人,一个装了翅膀的鸟人。
沈落石挖了一个沙坑,躺在里面,将巨大的鹰翅盖在身上。漆黑的残月刀,倒插在旁边,几条死鱼串在刀上。
灼热的阳光照在漆黑的刀面,死鱼开始有烤香的味道,干渴的沈落石摸出一个毛茸茸的水囊,吝惜的喝了一小口,撕了一片散着烤香味的鱼肉咀嚼起来。
第二十四章 一群鸟人
沈落石的水囊竟然是一个翻过来的胃囊,一个秃鹰的胃囊。
吃了几片烤鱼,红日已西斜,如火的灼热有所减缓。沈落石站起身,顶着鹰翅,提着鱼串朝着太阳西斜的方向大步走去。
一只黑影渐渐出现在他的视线内,是一个躺在沙漠里的鸟人,一个折了一只翅膀和一条手臂的鸟人。
“你是谁?为何要追杀我?”沈落石冷冷的问。
“鹰七,大漠飞鹰鹰七。”鸟人一双犀利的鹰眼放在犀利的光,他缓缓的直立,右翅展开,刀在羽毛里闪着寒光。
“大漠飞鹰,又一个替叶飞鸿办事的寻马秘使。”
“你知道?”
“在大漠出入的除了寻马秘使之外,我实在想不出其他人。”
“你可以出手了。”鹰七冷冷的盯着沈落石手中的残月刀,等待着他的攻击。
沈落石淡淡一笑,绕开鹰七,继续向西而去。
“你不杀我?”鹰七奇怪的望着沈落石的背影。
“我不必杀你,一只断翅的飞鹰,恐怕永远都飞不出这片浩瀚大漠。”沈落石头也不会,一路而去。
鹰七望着远方的万里碧空,眼中现出一丝的得意的笑容,恶狠狠的说:“不杀我,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这回沈落石真的有些后悔了,当他再回头时,眼前的一幕彻底的惊呆了。
惊飞的八只秃鹰盘旋着落到在鹰七的周围,抓住他的三肢腾空而起,空中传来鹰七的得意的笑:“哈哈,臭小子,我会回来找你的。”
沈落石想要出手拦截,却已经晚了,八只秃鹰已盘旋而起,望西边振翅飞去。
鹰七说的没错,他会回来的,而且回来的很快。
“啊——”一声凄厉的呼叫自半空传来,三只秃鹰拖着鹰七的肢体,随着一只秃鹰的利嘴啄食了鹰七的右眼,其余五只也开始啄食他的身体。
惨呼不断,血肉横飞,架在空中的鹰七很快就剩了一副骨架。
饱食后的秃鹰丢开鹰七,在沈落石头顶盘旋几回,往西边的天空飞去,很快就消失在晴空深处。
血肉模糊的鹰七跌落在浩瀚的大漠上,依然在痛苦的抽搐着。
沈落石呆立原地,目睹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直到鹰七的尸体落在前面不远处,方才醒悟过来,快步冲过去。
只剩一副白骨的鹰七手里不再握着刀,而是一只绿幽幽的玉哨,沈落石好奇的掰开鹰七的手骨取下玉哨,轻轻抹去上面的血迹。
通体透明的玉哨里,飘然飞舞着一只雄姿伟岸的雄鹰,一只戴着王冠的雄鹰,刻画的栩栩如生,跃然而动。
下面一行小子:大漠鹰王之初级御鹰使者。
寻马密使鹰七也是大漠鹰王的御鹰使者,四大军探之一孟九公也是傲雪山庄的寻马密使。
难道这就是江湖人物的生存规则,就像大漠里的变色龙,在沙为黄,逢草为绿,只有这样很好的依附周围的环境才会很安全的生存。
沈落石被一种深深的失落笼罩,缓缓站起来继续朝着西斜的太阳走去。
“嘘——”孤独的行走在大漠中的沈落石百无聊赖,摸出那只玉哨吹了起来。
八只秃鹰突然又出现在西边的天空,沈落石紧张的握紧了血饮。秃鹰滑落在他面前不远处的沙地上,恭顺的一字排开伏在地上。
沈落石看看自己手中玉哨,再看看前面伏着的八只秃鹰,好奇的有举起玉哨继续吹了起来,八只秃鹰盘旋而起,拍着翅膀在头顶徘徊飞舞,俨然成了他的空中保镖。
寂寞的沈落石终于有了同行伙伴,兴奋吹着玉哨大摇大摆的走在大漠里,八之秃鹰紧紧跟随在后面盘旋着。
忽然八个秃鹰俯冲而下,乖乖的伏在地上,任凭沈落石拼命的吹玉哨,都一动不动。
感觉异常的沈落石正摸不着头脑,一片的阴云自西边而来,彻底遮住了西斜的落日。
是秃鹰,几十只排列有序的飞鹰。
最先降落在沈落石面前的是一个鹰鼻臂深目的鸟人,后面跟了七个同样鹰臂深目的鸟人,每个鸟人的背后又跟着一排有序而立的秃鹰。
眼前出现了一群鸟人,而他刚刚杀了一个鸟人,沈落石紧张的握着手中的残月,硬着头皮与这群鸟人对峙,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恐惧。
面对这群鸟人,他连一点机会都没有,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两条腿永远跑不过一双翅膀。
领头的鸟人奇怪的看了看沈落石:“是你在吹哨报警?”
“报警?我只是吹着玩。”沈落石不禁也好奇起来。
“鹰七呢?”
“死了。”
“你杀的?”
“我只是断了他的一只翅膀,它们却吃了他的肉。”沈落石指着身后的八只秃鹰。
“做的好,大漠生存规则:弱肉强食,你杀了他,你就是新的飞鹰堂御鹰使者。”
“你是谁?”
“中级御鹰使者飞鹰堂主买买提,你以后就是我堂的八大初级御鹰使者。”
“飞鹰堂?”
“九鹰山鹰王座下的八大分堂之一的飞鹰堂。”
“传说中的大漠鹰王?”
“鹰王不是传说,是一个神话。”
“神话?像崇阳真人一样的江湖神话?”
“哼,崇阳不过是吹捧出来的神话,鹰王却是拼杀出来的神话。”
“加入九鹰派以后,我也可以飞?”沈落石紧张的问。
“当然,不过你先要到飞鹰谷装了翅膀,训练飞行技巧。”
“飞鹰谷?我如何去?”
“就在大漠尽头的九鹰神山,走出大漠后,我会接应你。”
“为何不能现在带我去?”
“因为只有独自穿过大漠的人才配做鹰王的使者。”言罢,沙尘飞扬,群翅乱飞,宛如一片黑云,瓢向大漠尽头。
留下沈落石独自立在满天的沙尘中,身后陪伴的八只秃鹰也随着大队伍去了。
沈落石将玉哨收了,摸出鹰胃囊水袋灌了一口,望那一抹斜阳深处大步走去。
傍晚时节,正是大漠行路的最好时候,既无烈日当头,也无寒风扑面。追着太阳走,感觉也倍爽。
这一刻他不再茫然,他已有了目标:前面的沙漠尽头还有座神山,山上还有个飞鹰谷,飞鹰谷里住着一群会飞的鸟人。
走出大漠,自己也可以做一个会飞的鸟人,可以自由自在的飞翔,自由自在的穿越大漠戈壁。
一心想做鸟人的沈落石,很快就要得到血的教训:大漠是任何鸟人都无法飞跃的,鸟人在有人的时候是飞在空中,没人时也是用脚走路。做鸟人还要干一些鸟事,而沈落石天生就不是个干鸟事的材料。
第二十五章 剑客裸奔
江南,细雨霏霏,荒村野店。
雨已经下了整整的七天,店里的两位客人也整整喝了七天酒。
“原来喝酒的滋味这么爽,老和尚活了五十一年,才知道酒的味道,太晚了,太晚了。”
“那就继续喝,将以前错过的酒都补回来。”南宫北醉意朦胧的端起杯,一饮而尽。
“错过的酒可以一次喝个够,可有些事一旦错过却无法补偿,尤其到了我这把岁数。”无戒邪邪的怀笑着。
“大师修炼五十多年少林童子功可谓天下无双。”南宫北也会意的笑道。
“南宫公子如果这样一直陪我喝下去,恐怕我的少林童子功后继有人了。”
“你的童子功是你的天赋绝学,非常人所能练就,我已喝够,告辞。”
“你去哪里?”
“杏花楼!”
“呵呵,看来我这童子功绝学真的后继有人了,劫数啊,劫数。”无戒大师苦笑着站起来。
“大师何意?”南宫北茫然不解。
“喝酒也许只是一种消沉,去杏花楼那就是彻底的堕落,喝了七天酒,还是决定去找一个那个你永远不可能得到的女人,看来你这辈子将不再会想要任何其他的女人了。”
“有她一个我已足够。”
“她不是你的,你永远都不会得到她。”
“我不去便没有任何机会,我去了至少会一点机会,哪怕万分之一的机会。”
“万分之一?除非你将其余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个都杀了,不过这需要实力。”
“哼,对我的剑法绝对有信心。”
“一个丢了剑的剑客,即便你信心百倍,可你的剑有信心吗?”
“即便是死在别人的剑下,我也心甘情愿。”
“嘿嘿,既然我的童子功已经有了传人,我自己就可以放心的破戒了。”
“你真的想破数十年的童子功?”
“是啊,自从那天后,我才明白我的修炼只是几十年徒劳,真正的修炼是要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
“不错,就是想你想做的事,找你想找的人。”
“那么我去找花如雪也是一种修炼。”
“是真正的修炼,勘不破情劫就下地狱,勘破了情劫就会青灯古佛相伴,反正你的童子功是炼定了。”
“我愿意。”
“我以前也愿意,现在开始不愿意了,哎,这个女人,让一个少年剑客情愿为她炼童子功,让一个老和尚想破了几十年的童子功。”
“大师,真的要……”
“不错,我已经戒的太久了,告辞!”无戒开始起身出门。
“大师去哪里?”
“落红庵。”
“找七绝师太,哈哈,佛有佛缘。”
“去惹那个怪物,我还不想死。”
“你不是要去落红庵破戒?”
“我找的是七妙,妙趣横生的七妙师太。”
望着无戒大师的背影消失在绵绵细雨中,南宫北忽然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和孤独。
原来在失落时有个人陪着喝酒也是一种享受和安慰。
形单影只的南宫北端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大步跨出去。
“南宫公子,你的剑。”一个清瘦的年轻道士站在了酒馆门口,正是崇阳宫第三代四大弟子之首玄冥道人。
青彤,紫轩,丹枫三个立在旁边,青衣小道依然背着行李远远的跟在后面。
“玄冥师兄,我的剑怎会在你手里?”
“我们已去过杏楼。”
“百花仙子花如雪她,她……她怎样了?”南宫北紧张的看着玄冥道人。
“我们去时已是人去楼空,在地上丢着一把剑,刻着南宫北的剑,想必是南宫公子不小心失落的。”
“嗯,多谢。”南宫北尴尬一笑,接了剑,转身告辞而去。
当他与后面的青衣擦肩而过时,手中的剑竟然剧烈的抖动了几下,几乎脱手。
南宫北惊疑的回头看着那个不起眼的跟班小道士,青衣微笑着点点头,快步跟着师兄们进了酒馆。
杏花楼已经人去楼空,那个曾经的斜风细雨里花落如雪的女人,现在去了哪里?她是否还记得有个叫南宫北的人?
默默遐想的南宫北不觉已踏上那条熟悉的小径。
雨已停,斜阳残照,虹桥东挂。
花已落尽,绿叶滴露。
小楼里欢声笑语,笙歌四起,难道她又回来了?落花如雪的她又回到了杏花楼?
杏花已落尽,杏花楼可还是七天前的杏花楼?
怡红楼!
一个醒目的红漆招牌悬挂在曾经的幽静小巷深处的小楼门门楣,大红的灯笼高高的挂在两边。
“公子,一路辛苦,请进来放松一下吧。”几个花枝招展的女孩子拉着南宫北的衣袖,走向小楼门口,一股刺鼻的脂粉味,直冲过来。
南宫北蓦然惊醒,突然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挥手甩开几个女孩子,下意识的拔出了寒光闪闪的剑。
几个女孩吓的花容失色,躲到门里去了,南宫北提着剑一路奔跑,远远的逃离了怡红楼,弯腰在小巷深处不停的呕吐。
几天喝下的酒,一次都吐的干干净净。南宫北蜷缩在肮脏的小巷角落,恍恍惚惚的睡了。
南宫北一觉醒来,已躺在一张温暖舒服的大床上,窗外暖暖的阳光照进来,很是惬意。
惊异的南宫北翻身跃起,四下巡视:剑?我的剑呢?
剑还在,搁在一个精致的托架上,南宫北上去拿起剑,紧握在手。
听到里面有声音,外面伺候的姑娘们早已端着洗澡水走进来:“公子,起来啦,我们伺候你洗个澡。”
“出去,我不洗。”南宫北紧张的怒喝。
几个姑娘嗤嗤笑着,望着南宫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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