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身下的人慢吞吞道:“你若要讨回去,能否等我好了。”
“……”顾流惜顿时反应过来,这一看,自己此刻伏在闻墨弦上方,手里将她衣衫解了一半,露出一片白皙漂亮的肌肤露,精致的锁骨,玲珑的曲线……这模样怎么看怎么暧昧。她顿时脸色涨的通红,结结巴巴道:“我……你别乱说,我没想讨回来,我只是……”
看到她那熟悉的羞窘模样,闻墨弦松了口气,纵使她有些不一样了,却依旧是她熟悉的顾流惜。
“你不想讨回来?嗯,我记得了。”闻墨弦有些了然的点了点头。
“不是,你说了等你好了,就可以讨……”
顾流惜猛然闭嘴,看着笑得有些发颤的人,脸上红得几欲冒烟。
闻墨弦坐起身,不动声色拉上衣服,眼中却是波光流转,凑将过去,低低笑道:“好,等你讨回来。不过,我可是饿得很,再不起身,饿死了我,你可没法讨了。”
“胡说什么呢。”顾流惜瞪了她一眼,赶紧起身穿衣服:“我给你做早膳,你先洗漱。”
闻墨弦看着她离开,脸上笑意微微敛了敛,低头看了看腹部,解开绷带,腹部的伤口渗了些血渍,伤口亦是有些红肿,又热又痛。皱了皱眉,闻墨弦有些懊恼,这下真是作死了。
穿好衣服,起身去寻白芷。看到她来,白芷眼里有些喜色,随即挑了挑眉:“精神不错,可不再是那沉闷闷的模样了。不过,你不陪着她,跑我这作何?”
闻墨弦淡淡笑了笑,随后有些无奈道:“伤口有些不大好,向白姨讨些药。”
白芷脸色一凝,看了看她的伤,狠狠白了她一眼:“现在知道紧张了,当时喝得挺痛快啊。”
闻墨弦不说话,乖乖听着她发火,白芷哼了一声:“现在怕人家心疼了,早干嘛去了。这个是若君留给我的,药性挺烈的,之前便没给你用。她可真是了解你,连这个都考虑到了,你要作死,便不用怜惜你了。”说罢便将那药粉倒在了闻墨弦伤口上。
闻墨弦闷哼一声,猛地一颤,脸上汗一瞬间便冒了出来,手上青筋暴起,直接掰断了一个桌角。
白芷也吓了一跳,闻墨弦一贯耐疼,连她都这般了,可想这药多恐怖。忙给她包好伤口,等了半天,闻墨弦才缓了过来。眼看她白着脸,有些蹒跚的走了出去,白芷摇了摇头:“那苏丫头也是个怪人,这都什么药啊?啧啧,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心肝都是黑的。”
顾流惜做好早膳回房时,闻墨弦已然若无其事坐在那看书了。见她进来,凑过来温声道:“做了什么,这么香?”
“这是松茸玉米粥,对你伤口有好处,你得多吃些。这黑鱼汤,我仔细料理了下,放了姜丝,腥味也去了,合该不难喝,你也权些喝点。这是芙蓉糕,榛子酥,给你当点心。”顾流惜将碗碟端出来,指着那些认真道。
闻墨弦脸上笑意越发大:“真贤惠,不过只是是早点罢了,你费这么多心思作甚。这还有一个食盒,嗯,我猜猜,不会又是小笼包吧?”
顾流惜脸色发红,嘟囔道:“是又怎么的,那是我的。”
闻墨弦掩嘴笑了起来:“嗯,都是你的,我不同你抢。不过,这粥和汤都只有一碗,你光吃小笼包,就这么一笼,怎么吃的饱?”
说罢,她歪了歪头:“我记得你五岁时就吃了两笼,如今都长大了,定是不够。我特地让阿三他们做了大包子的,那个一笼定然饿不着你,你怎么不吃?”
提起这个,顾流惜闷得不行,打开食盒,端出两笼小笼包,塞了一个到嘴里,鼓着腮帮子含糊道:“我那是饿了,才不用吃那么多。还有,我就吃小笼包,不要大包子。”
两人吃饭也不专心,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早就被扔到了脑后,两人吃吃闹闹,却是快活得很。
一旁的影卫虽然馋的不行,还被两人闪瞎了眼,可比起之前几天压抑惨淡的模样,他们倒是更习惯她们这般。
收拾了碗碟,闻墨弦敛了下表情,认真道:“惜儿,你醒后可曾让白姨诊了脉?”
顾流惜摇了摇头:“没有,而且我也没觉得有不对劲的地方。白姨跟我说过噬心的事,我并没有那种状况……而且……”
“你想起之前的忘记的那些事了,对么?”
顾流惜见她问的小心,笑得颇为坦然:“嗯。”她顿了顿,低声道:“与白姨说的相反,我不但都记得,还把以前忘掉的都想起来了。”
她看着闻墨弦,眼里还是有些疼意,有些艰难道:“墨弦,对……”
闻墨弦快速打断她:“别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
对上她有些红得眸子,闻墨弦柔声道:“我晓得,你不可能当做没有发生过,换做我,我亦无法释怀,我只是让你晓得我的想法。你那天的确吓到我了,可我并不是怕你伤我,我只是怕你真的这般冷漠对我,因着我总觉得你不会对我下死手。你看,事实上,我没错对不对?你若真想对我下死手,这一剑有太多机会要了我的命,可你并没有。那种情况下,你仍能对我手下留情,与我而言,我该开心的。更何况如今你好好的,没忘了我,我还活着,已然是我的庆幸。”
顾流惜喉头哽得厉害,忍不住抱紧她,死死埋在她怀里。闻墨弦摸了摸她的脑袋,低下眼睑,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名剑山庄的那些事,你都记得对么?”
顾流惜身子微滞,还是点了点头。
闻墨弦叹了口气:“你可怨我?”
顾流惜眼里有些苦涩:“我怎会怨你,虽说他给了我生命,却也曾想过要夺了我的命。你待我如何,他们待我如何,我怎么不清楚。我也会自私,他们在我眼里,甚至比不上你的一丝一毫。冤有头债有主,他们做错了事就该承担后果,你没有什么过错。况且,他们害得你如此苦楚,你却没因此对我有嫌隙,我很开心。”
闻墨弦松开她,笑意柔和:“我也是傻了。”她伸手指了指,随后低声道:“所以,你只需做我的顾流惜,我也只想成为你的闻墨弦,其他的一切,自有决断。”
顾流惜使劲点了点头,笑靥如花。
和闻墨弦待了好半天,顾流惜才去见了萧远山几人。再次如此清醒的看着师傅师姐他们,顾流惜还是有些发酸,这些人这辈子都是上天赐予她的,如今都好好在她身边,她已然别无所求了。
围着顾流惜嘘寒问暖许久,确定她没事了,几人都很是开怀。只是白芷替她把脉后,神色谈不上凝重,却也不轻松。
“白姨,如何?”
白芷眉头轻蹙:“脉相虽不再如之前那般古怪,却依旧表明她体内噬心仍在,现下没状况,我不晓得是不是一直会安稳。不过,能脱离噬心对心神的掌控,你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顾流惜愣了愣,心里有些苦笑,可是能活两辈子,被人下两次噬心的,古往今来怕也只有她一人了。
白芷没看到她的表情,转身去取了那只母蛊,不过几日,那原本只是带着血线的母蛊,已然浑身发红,仿佛吸满了血,安静地躺在丝绒盒内,不过小半截拇指长,粗不过竹签,却是生了一个三角脑袋,看着有些恶寒。
闻墨弦有些忧心:“这母蛊没人喂血,可会有事,怎么如此模样了?”
“无碍,噬心虽嗜血,却也并非靠血而活,这般模样只是嘴馋了,不必管它。”
众人皆愕然,这鬼东西还嘴馋?
说着她拿出一根银针,微微在母蛊尾端刺了一下,原本装死般躺着的蛊突然翘起尾巴不断甩着,似乎想缓解一下疼痛,那满身血色亦是退了个干净,白白嫩嫩的模样,比之前可是好看了不少。
只是众人未来的及新奇,顾流惜却是晃了晃,捂了下心口,让闻墨弦当即变了脸色。
白芷亦是叹了口气:“噬心未解,这母蛊还是个隐患。”
“饲主可以掌控母蛊对么?”闻墨弦神色微沉,低声道。
“不错。流惜仅仅能抗住它对神智的控制,却无法摆脱它的损害。”
“那她们迟早会发现惜丫头不受掌控,而到时候谁知道那些毒丫头会干出什么来,这个蛊真没办法解么?”萧远山有些气急,当日冉清影她们做的事历历在目,这个隐患,实在难料。
白芷摇了摇头:“我未寻到。”
闻墨弦沉默许久,然后低声道:“我记得,有关噬心的记载中,控蛊之人到最后会将母蛊植于自身,从而更加完美的掌控一个人。”
白芷一愣,闻墨弦复又疑惑道:“那为何她们只是饲蛊,不植入母蛊?”
“不错,噬心蛊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子母蛊,子蛊服从于母蛊,却又彼此相系。一旦双方皆寻到宿主,母蛊亡,这子蛊必亡,宿主亦是如此。而子蛊若亡,母蛊则元气大伤,于宿主而言,亦是损命折寿。所以若非对子蛊宿主极为满意,不会有人冒险,毕竟用了子蛊之人都是他们的工具,死,那是常有的。”
闻墨弦盯着那母蛊,随后缓缓开了口:“可否在植入体内之前换饲主?”
白芷先是一愣,随后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也许可以一试,毕竟,母蛊只是被喂养了一段时日而已。
“我去找找,也许可行!”
第156章
眼看白芷离去,闻墨弦目光在文浩钦身上扫了眼,又看了看顾流惜。
文浩钦眼里有些沧桑,看着顾流惜时既不安有些期待,屋内几人见此也都找了理由纷纷退下。闻墨弦抿了抿嘴,也准备离开,顾流惜却是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你别走。”
闻墨弦顿了顿,却是停下步子,静静站在她身边。
文浩钦显得有些紧张,一个纵横江湖经历了大风大雨的老人,此刻竟是不断在攥着手,胡子抖了抖,却不知如何开口。
顾流惜看的明白,眼里有些酸,她深吸了口气,轻声道:“那日萧衍的话,我是记得的,之前您同我说过你们之间的纠葛,所以,那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已然明了。虽说事实是如此,可我却并不愿承认我的出生亦是这般让人难以接受。”
文浩钦脸色有些发白,看着顾流惜,眼里痛色难以掩饰:“我……是我的错,我不该逼蓝儿,是我害了她,还让你至于这种境地。”
“没有,虽说我不想接受有这样的父亲,可我也明白那种情况下,她还努力让我活下去,对我而言已然是个好母亲了。而且,我现在过得很好,纵然那几年一直食不果腹,却也是遇到了贵人。”
闻墨弦闻言看了她一眼,对上她的目光,亦是微微笑了笑。
对着文浩钦时,顾流惜依旧笑意未退:“如今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无论我父母是谁,我依旧是顾流惜,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您是我的外公,这一点同样不会变,你没有对不起我,不需对我感到抱歉。”
文浩钦有些惊喜,激动道:“你……你肯认我?”
顾流惜神色有些复杂,一个快要到古稀之年的老人,纵然当年错了,可是这么多年的丧女之痛,已然太磨折了。
顾流惜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外公。”
文浩钦应了一声,神色极为激动。可随即却是悲唤了一声:“蓝儿,爹错了。”
一句话完,再也说不出话了,眼里的泪水也忍不住,一时间老泪纵横。这一句话折磨了他太久了,他早便后悔了,可是当他后悔了后,却是还没来得及亲口给文韵蓝道歉,甚至一点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让他这十几年从未有过安稳。
他三十多岁才得了一个女儿,夫人早逝,他几乎将他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文韵蓝身上,看她从小猫一样长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从小到大从不曾打骂过。文韵蓝却也争气,从不曾让他操心过,可是唯独一次两人的冲突,却是让他彻底失了女儿。
文浩钦哭的悲痛而压抑,此刻他再也不是文渊阁那个德高望重的阁主,只是一个做错了事的父亲,对自己逝去的女儿无尽的愧疚和思念。
顾流惜想劝他,却是无从开口。文浩钦苦,文韵蓝又何尝不悲,她不曾了解过那段往事,无权置喙,而且文浩钦咯压抑了这么多年,也需要发泄了。
闻墨弦眼里亦是有些悲悯,看了眼有些踌躇的顾流惜,轻轻又摇了摇头,随后带着她悄然退了出去。
出了门顾流惜心里还是有些闷,纵然不曾谋面,可文韵蓝毕竟是她娘亲,她不比萧衍,即使没有相处,可是却从没断了顾流惜的幻想。
那种情况下,按理说自己并不是一个受待见的存在,怀着一个处心积虑要害自己的男人的孩子,换谁都没法接受这样。可文韵蓝还是努力给她争取了一线生机,让她活了下去,这份情足以让她铭记了,便也是因此,她能接受文浩钦,却同样有些遗憾。
想到白芷,她更是沉重,从白芷对她的态度,也能猜到白芷对文韵蓝感情有多深,想到一些事,她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笑,只是多少有些苦涩。
闻墨弦看她表情变来变去,最后还露出这般笑意,勾了她的手指,环住她的腰轻笑道:“你这表情变得可比唱戏的还要快,在想什么,怎么笑得一点都不甜?”
被她这般亲昵圈在怀里,顾流惜忍不住脸红,四处张望了下,才开口道:“我只是在想,白姨是以怎样的心情面对我。”说到这她越发沉重:“换做我,怕是一辈子都不愿见到了。”
闻墨弦眉头一挑:“换做你,我可不会弄个孩子出来。”遭了顾流惜白眼,她也不介意。
“不过,白姨如此待见你,怕是因着你生的太像你娘亲,你若生的像萧家人,估计忍不住一毒针扎过来了。”
顾流惜一头黑线,忍不住埋怨:“你嘴太毒了,都不晓得宽慰我,还在那埋汰我。”
闻墨弦笑着亲了她一下:“好,定是因着惜儿生的人见人爱,又温柔又好看,白姨才不计较。”
闻墨弦说的认真,眼神更是缱绻,生生逼地顾流惜低下头不敢看她:“你别胡说。”话是如此,脸上的表情可是完全出卖了她,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
郁结的心思被闻墨弦冲地一干二净,顾流惜心情好了许多,而闻墨弦柔和看着她,心里松了许多。看来她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