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踩在河边上的浸浴在冰冷河水中的沙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踢水花。
我身子冷得快要缩成一团,“雷,你这样不冷吗?快上来!”
她朝我微微一笑,甩头,说:“不冷。相反我很热,这里很热!”她指着自己心脏所地的位置说道。
“……”看着这样子的她,我有些迷惑了。自信的她、温柔的她、脆弱的她,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她?当我回神过来时,她已站到我眼前。
她摊出一只手,轻声细语说:“来吧公主,与我共舞吧!”
我把鞋子脱掉,往身旁一扔,伸手应邀——
“如果我是公主,那你是谁?是王子,还是骑士?”
“两者都不是。我是那位对美丽的公主您施下诅咒,令你昏迷不醒的女巫。你知道吗?我美丽的公主,我不是因为怨恨而诅咒你,而是因为我爱你!”
“哦?那可糟糕了。没有王子的吻,我岂不是会永远昏迷不醒?”
“呵呵,还有我啊!”她俯身亲吻我。
她说,今天是人日(年初七,人日,每一人的生日。),祝我们都生日快乐!
她在河边用沙子堆了一个脚眼般高的圆柱形蛋糕。我在“蛋糕”上画了几笔,作奶油。她哈哈大笑,说我画的不像奶油,像一坨便便!
我气红了脸,跳上她的背,硬逼她承认我画的是奶油!
她高举双手以示妥协,改口说:“好好好,我承认、我承认它是奶油,像一坨便便的奶油!”
嬉戏过后,我们全身都沾满了沙土。
于是,我跟她回家洗澡。
让大家失望的是我们没有上演H戏份。有的就是冗长S画面——SLEEP!
我们相拥入睡,仅此而已……
第二天。
我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支柑红色的玫瑰,鬼鬼祟祟地打开厅门,作贼似的往里面探视一番,见没人就立即窜上自己房间!
“谁?”老姐打开房门,唤了一声。
“我、我……是我。”我背抵着房门,怯怯地说。
“你回来就回来嘛,干嘛动作像作贼似的?”责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把玫瑰往书桌上的笔筒里一插,转身走出房间。
“我哪有!”
看见老姐的焕然一新的打扮,我顿时眼前一亮。乳白色的带蕾丝边的衣服配海蓝色的牛仔短裙,鼻梁上还托着一副黑色粗镜框的眼镜,几缕电卷的长发绕在肩上。
相处多年,我怎么不知道老姐视力不佳?“老姐,你要戴老花眼镜啦?”
她狠瞪我一眼,眼珠子快要跳出来似的。
于是我迅速转移话题。“咦?老姐你什么时候电了发呀?很好看哦!”
“刚才家里漏电,我触电了,头发就被电成这样了!”她撩着肩上的几缕卷发。
“……”
我相信老姐不会无缘无故换新LOOK的,应该有什么喜事将近的。“姐,你……”视线在她身上往返游走了好一会。“去相亲吗?”
“不是,我有比相亲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她一本正经地说。
“哦?到底是什么事?”
她甜甜一笑,装出一副惹人怜爱的模样。“今天是年初八嘛,当然是回公司拿开门红包罗。”
哦,原来如此!
“嘿,我差点忘了问,你昨晚为什么没有回来睡?”她瞬间换了另一张脸。
“我昨天跟丽烨她们玩疯了嘛,累了就在她家睡罗。”
“哦?那怎么回家鬼鬼祟祟的呢?是不是藏什么东西在房间里了?”她大步流星走到我房门前,“一定是你收了红包想独吞是不是?”
“我哪敢!”
她一脚朝我房门踹去——门被踹开,因作用力太大而反弹了回来。
“玫瑰?”她视线锁定在插在我书桌上的笔筒里的玫瑰,“谁送的?”
“什么谁送的呀,是我捡的啦!”
“捡?”她走过去,抽起玫瑰,“不错哦,蛮漂亮的一朵柑红色的玫瑰。在哪儿捡的?我也想去捡些回来。”
“忘了。”我耸肩。
她拿着玫瑰,走出客厅。
我紧跟在她身后……
“多、少、多、少……”她一边呢喃,一边在客厅里绕圈。
“姐,你在咕噜什么啊?”我走上前一探究竟——
“没有,我只是想测一下今天公司给我的开门红包多还是少罢!”她拿着那支花瓣几乎被掰得清光的玫瑰在我眼皮下挥动。她、她居然扳掰我的玫瑰花瓣来测她今天收的开门红包多与少?
我呈化石状伫立在原地……
第三十章
……
今天一大早,妈就起床做早餐。
从我坐到餐桌旁的那一刻开始,爸就一直扳着脸,像在默悲哀。
老姐穿着睡袍,打着哈欠走进客厅。其实我家的客厅也是饭厅。她抱怨不已,“真是的,今天可是星期六哎,干嘛把人家叫醒?”
待老姐坐下,妈拿出两份包装好的礼物放到我眼前,“婕,生日快乐哦。这两份礼物是爸妈送给你的。今天爸妈要去深圳,陪不了你。”
这几年里,我习惯了在生日这天没有人陪。因为我生日这天恰恰是邓爷爷逝世八周年,难怪爸会扳着脸。
“婕?你今天是怎么啦?一语不发地坐着,眼神很呆滞哦。”
“爸,她这个样子已经维持了好几天了,是你早出晚归不知道罢了。”老姐瞟了我一眼。
“哦?婕,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爸很是紧张地上下打量我。“平日叫你出外带防狼器,你偏不肯,如今——唉,出事了、出事了!”
“我的女儿啊,你是米百飞人,怎么会摆脱不了他?莫非那个人是长跑选手?”
他们在说什么呀?!我的脑袋开始嗡嗡作响。
“爸妈,你们想太多了!”老姐似是而非的笑了笑,“我不过是解剖了年初七那天她拿回家的一朵玫瑰而已嘛,她就变成这样子了。”
悲痛的记忆开始苏醒,似乎要从我快要裂的脑袋里蹦出来。
“玫瑰?谁送的?!”爸妈异口同声追问道。
“是她捡的啦。”
爸妈失望地叹气。
我愤然站起来,猛地一拍餐桌,冲老姐叫喊:“程好,你——”刹时无言以对,惟有“哼”了一声,然后夺门而出。
我第一次收到玫瑰,没想到会摧毁于老姐手上,而她居然毫无半点悔意。
恰在此时,雷思茗来电。
我很不温柔地对电话彼此的她喊:“喂?!”
“呵呵,语气好凶哦,谁又惹毛你了?”她的笑声萦绕在耳边。
“不关你的事!”
“哦。现在在哪?”
“不知道!”
“呵呵,迷路了?”
“你才迷路呢,我又不是小孩子。”
“迷路不是小孩子的专利哦,而且通常只有小孩子才不肯承认自己是小孩子的哦。”
“那、那我是小孩子罗。”
“呵呵,你终于肯承认了?!”
“……”
“迷路的公主,请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吧!”
“你是女巫,为什么不去问水晶球呢?”
“呵呵,今天是星期六嘛,水晶球休假去了。”
“雷思茗,我今天心情差透了,你最好别来惹我啊,我可没心情跟你抬扛!”
“哦?是吗?是不是那个来了?”
“不要每次听到我说心情不好时,你就说我大姨妈来了,好不好?”我大声叫喊,路过我身旁的路人无不用异样的眼神瞟我。
“那说是更年期罗。”
“……”
其实我早有打算,就是在我生日的这天回校去,毕竟在这天里没有人会与我庆祝生日。但是雷思茗的出现,搅乱了我原定的计划!
“雷,我无家可归了。”
“落难的公主,来我的城堡吧!”她轻声说道。
“我要天亮才离开哦。”说完这句话时,我感觉到耳根微微发热。
“不可以。”她断然拒绝了我。
“为什么?!”我不悦地质问道。为什么每个人都要在我生日这天说些令人扫兴的话呢?!
“呵呵,就算天亮我也不让你离开!”
她前来载我去她的城堡。
我问她这几天都在忙着什么。她说,在忙公司里一些锁碎的事情。她不是说要辞职的吗?为什么还要去忙那些事情呢?我还没问出口,她就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于是给我解释——她说公司要求在她半个月后再呈辞职信。
我不懂,现在辞职跟半个月后有何区别?她轻轻摇了下头,似是而非地笑了笑,说,公司正逐步抽回她手头上的重要工作,并将其移交给易虹,望易虹替代她目前的职位。
为什么要逐步抽回,而不是立即收回呢?
她神秘兮兮地笑了,说,这等我出来工作后就会知道的。
于是,我不再追问。
车停在她家楼下。
她下车,而我仍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
“怎么啦?”她迷惑地看着我。
我向她抛了个所谓的媚眼。之所以说是所谓的,是因为那是从连续剧里学来的,是非专业的。
她微笑着点头,打开车门,把我抱起。
看着她一步步艰难地沿着楼梯级走上,我忍不住问:“我是不是很重啊?”
“不是很重。”看见露出我欣喜的表情,她接着说,“是非常重!哈哈。”
我像一只八爪鱼紧贴在她怀里,双手环过她的脖子。“你再说些让我不爽的话,我就立即掐死你!”
“呵呵,你舍得?”
“何止舍得,简直恨不得呢。”
厅门是打开着的。
她走近厅门,霎时一愣,双手一松——
“啊!”我摔倒在地板上,“你神经啊,怎么突然松——”
她定定的看着前方,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一男一女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乍看上去两人年纪都过半百。
“茗,刚下班吗?”那女人——唉,这种年纪还是叫她阿婶吧。阿婶走过来,欣喜的拉着雷的手,没看我一眼,仿佛把我当空气了。“我跟你爸是临时决定回来的,所以没有先告诉你一声。”
啊?他们是雷的爸妈?!
“我明白。”雷淡淡回应道。
“听说,你拒绝了那个在亚莱尔公司里工作的年青人,是吗?”雷爸没有丝毫表情,喜怒形于色。
雷的回答依然很简短:“是的。”
“茗,陈喻这年青人人品好,家境也不错,为什么要拒绝人家呢?”雷妈把雷拉到身边。
“妈,我有点累,能否把这事留到晚上再说呢?”雷用手按了按额头。
“茗,这事不能再拖了……”
雷爸喊住雷妈,“阿兰,别再说了。”
雷妈一脸无奈地看着雷,叹气。良久,视线终于停留在我身上。“你是……?”
“她是我朋友的妹妹,叫阿婕。”雷说。
“阿姨、叔叔,您们好。”我怯怯地回答。却不知这种怯意源于何处。
接着,我们相互寒暄了一番。
雷坐在她爸对面,彼此一语不发。
只有我跟兰妈在一旁“闲聊”,她拚命地挖掘话题,而我就努力附和她,并在一旁傻笑。
老是让兰妈挖话题,我总有点过意不过。见雷爸始终板着一张脸,我欲打破这种僵硬的局面“听茗姐说,叔叔你是位大厨师哦,是真的吗?”
“嗯。”雷爸应了一声。
兰妈立即呵呵发笑,掩盖尴尬的气氛。“婕啊,叔叔这人比较木讷,你别介意哦。他啊,都五十多岁了,快要退休了。可他只会煮东西,怕退休后闲着呢!只希望我们的茗,她早日结婚,好得我们早日抱孙子,呵呵。”
“哦——呵呵。”我偷偷瞄了下坐在那里与她爸“对峙”的雷。
雷突然站起,迅速转身离开。闪进房间里,随后听见她关门的声音。
喂喂喂,雷思茗,你这是干嘛啊?你怎么可以将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呢?!此刻,我是不是应该先撤离出她家呢?
“呃,我……”我想,我是时候离开了。
话被兰妈打断了,“婕啊,你留下来吃个午饭吧,尝尝叔叔他的手艺啊。”
“啊?”我不由地将视线移视到雷爸的脸上。
“是啊,留下来吧!”雷爸的话没有丝毫温度。
“哦,好。”我吃吃地回答道。
我徘徊在雷房门前,犹豫要不要敲门。手刚触到门把,房门就被打开了。
雷看着我。
“雷……”
她粗鲁地把我拉进房,然后迅速将门反锁上。
“雷?”我吃了一惊。
“嘘!”
我压低声音,问:“做什么啊?”话末,我被抱起——
她抱着我往床那边挪步……
“喂,雷,不要,你爸妈还在外面呢!”我挣扎道,“雷——”
我被推倒在床上。
她把我压在身下,没有任何不安分的举动。
“怎么啦?”我小声问。
她的头埋在我的肩窝里,“你真的愿意让我同时拥有婚姻与你吗?”
“实话说我不愿意,但是——”她的手指抵在我唇边,阻止我往下说。
“婕,你有没有看过《泰坦尼克号》?”
“很久很久以前看过,看过好几次了。怎么了?”
“最让你记忆犹深的是哪个画面?”
“嗯……是露丝脱光光让杰克画画的那个画面吧。”因为当时我是在电视上看这片子的,当我看到露丝脱光光,我简直不肯相信我的眼睛。也许是不相信这个儿童不宜的画面居然可以出现在电视屏幕上吧,因为每当电视播放一些敏感话题的新闻或出现暴露的画面一般会被广告立即取替!
“呵呵。”
“喂,你别胡思乱想哦,我确实是对这个画面很深刻而已。那你呢?”
“记得泰坦尼克号将要沉没之际,一对恩爱老夫妇相拥躺在床上等死的那个画面吗?这个画面一直感动着我!”
“哦,那又怎样呢?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呵呵,你不觉得我们躺在一起的姿势很像他们吗?”
我们像他们?开什么玩笑!“他们是等待被淹死,那我们是——噢天啊,你家该不会是快要下陷了吧?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雷,能为广大人发群众揭露一桩豆腐渣‘工程’,我们的死是有所价值的!”
“……”
我推开她,坐到床边上。“雷,你不要这样好不好?你再这样子,我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