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是生命里的惟一,什么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诸如此类的话罢。
一小时过后,丽烨和他们走出唱K屋。圆圆挽着丽烨的手走在前面,高俊独自走在后面,一脸无奈的神情。
看见他们消失在视线范围,我才把注意转回到雷思茗身上。我突发其想,说:“喂,我考考你,脑筋急转弯题哦!”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我惟有当她是在默许了,我说:“西瓜跟椰子打头,哪个最痛?”
她没有理我。
“这也不会,真是笨死了。好啦,我考别的——火车过山洞,猜一字!”我知道她不会回答我,所以自问自答了:“火车过山洞,穷、穷、穷、穷——”我真人发言,模拟起火车过山洞的声音。
她“噗哧”一声笑了,头终于抬起,“你说了四个‘穷’字了,还说什么猜一个字啊。刚才说的,西瓜跟椰子打头,哪个最痛吧?那当然是头最痛咯!”
“嘿,不笨嘛!”
“现在到我考你了吧!”她想了几秒,得意地笑了笑,说,“你听好啦,是考IQ的——从前有只龟,龟前面有只鹅,鹅前面有只老虎,老虎前面有只狮子。那么龟后面有什么呢?”
“啊?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她复述了遍。
“尾巴?”
她摇了下头。
“狮子啰?”
她又摇头。
我怀疑我说出来的答案差不多够二十个了,只是每次被否决。我终于投降了……
“虫(从)前有只龟,龟后面自然是虫啦!哈哈——”
我倒,这也算IQ问题吗?
“谢谢你……”她眼神又变得很深邃。
习惯了跟她拌嘴,对于她的道谢,我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我还是不习惯、也不喜欢这么郁闷的她。
气氛又僵化了。少君到底是她的谁啊?竟可以左右她的心情。真的像我刚才所揣测的那样,是情侣关系吗?他们的举止言行确实很暧昧,但是上次我在KFC听到少君和她之间对话中,也就是争一个蛋挞吃那些对话,我推测他们不是情侣。也许我推测是错的吧……
这样发呆到午夜,周围商店都打洋了,除了不远处的三两间夜宵大排挡外。我看了看手机,已经是一时十六分了。发了条短信给老姐,说我在丽烨家睡。我没有撒谎,我今晚的确要到丽烨家睡,只是迟早的问题罢!
夜深了,越来越冷了,我冷得直发抖。
雷思茗把我拉到她身前,“靠近点,靠近点就不会这么冷了!”
我磨擦着双手。真想叫她赶快送我回家,不然我会冻死的,因为我是个很怕冷的人!
“对不起,再陪我多呆一会好吗?一会就好,我会送你回家的。”她抓过我双手,帮我磨擦取暖。
好想叫她放开我的手,因为她的手比我的还要冰冷!但又不好意思,只好借还钱挣脱出她冰冷的魔爪了。我抽回双手,一手伸进品袋里,掏出钱包,数了数,一百一十块钱,递给她。“还你一百零八块钱。”
她一阵愕然,看着我。
真希望她说:这点小钱就算了,你今天陪了我一整晚,就当作是陪费吧!陪费?只要她不用我还钱,就算被她说我是三陪小姐,我也甘愿。
“你终于良心发现啦?不过欠债还钱,天公地道,我没理由不收下的。”她伸手拿钱,从我手中拿钱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见我捏得紧紧的,她又说:“逃到天涯亦有追债人,此时不还,待何时?”
“明天吧!”
她深深一叹,又说:“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还债待明日,万事成迟误……百年明日能几何,请君听我追债歌。”
“天涯咫尺近,归还何太迟?听君废话言,程婕手袖湿。感君纠缠意,恨不及归还!”我将松开的手摊开,说:“喂,别忘了要找赎哦!”
她把二枚硬币放到我掌心上,“在我不在的那两个星期里,你切勿睹物思人哦。”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的。我明早就把它们吃掉。”明早吃早餐,二块钱一碗汤粉,刚刚好。
“天啊,你居然吃硬币!”
我反手给了她一巴掌,是拍胸部的。
“哗!”她双手环胸,“你有没搞错?什么地方不打,偏打我……我的要害。”
“要害?你的要害不是在下面吗?”
“一男一女在一起,女人的要害就是在下面,但是两女呢,要害就在上面。”她的食指一下朝上,一下朝下,我的视线也跟着她的食指转。
我咬了咬唇,怪不好意思地问:“你是不是处啊?”她这种年纪应该不太可能还是处女吧?
她愣了下,很短暂的几秒,“畜?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畜呢?我是人,人类!瞪大你的死鱼眼瞧瞧——”
就算我死了,顶多是死人眼,哪里跟鱼扯上关系啊?“我是说处女,Virgin!”
“这么隐私的问题,我怎么可能会回答你呢?”
“装什么处女,装什么纯情啊你?一看你就不是啦!”
“那你还要明知故问?”她话一出,就掩住嘴巴。
我贼贼地奸笑。
“你……”
“你什么你啊?不是就是不是啰,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把头侧到另一边,一手托着下巴,耳根微微发红。
我用手肘肘了肘她,八卦的问:“喂,跟你第一次的男人是谁啊?”该不会是少君吧?如果是,我会有种错觉,是她上少君的!
“很久以前的事啦,我连他长什么样都忘记了。”
“哇!这么无情啊你,好歹也是第一个男人嘛!”
“一夜能有几多情?”
哇塞,原来是一夜情啊!“明白明白……那第一次是不是真的很痛的?”
她狠瞪了我一眼,很不悦地说:“你再八卦下去,我就让你亲自尝尝第一次的滋味!”
“小气,人家是纯洁的少女嘛,充满求知欲——”话未完,她立即扑到我身上——
第十三章
我大叫:“喂?你不会是来真的吧?不要,我知错了、我知错了——”
她把头枕在我大腿上,“认错也要惩罚,罚你的大腿当枕头,给我垫着睡觉!”
她枕着我大腿上睡,身体横躺着。没一会儿,她沉静了下来,不晓得是否睡着了。
当我这么想时,我隐约感觉到大腿的某个地方有暖暖的液体渗入,暖液透过裤子慢慢渗入……
我假装没察觉到,眼睛望着车窗外,冷清的街道,偶尔有几辆车飞过。一些类似蛾的东西围着离我最近的一支路灯不停地拍打翅膀,迟迟不肯离去。听说人老了才会注意起路灯!我还年轻,不想再注意路灯。
视线又收了回来,落在雷思茗身上,在路灯的光线照射下,只能朦胧的看到她侧面的轮廓。隐约听见她微微的呼吸声,我不由地屏住呼吸,短暂几秒的闭气。
深夜三点钟跟着二点钟的屁股爬了过去,当我注意时间时,三点钟已爬过了半个身躯。
肚子饿得狂打战鼓,响的声音活像放屁声,几乎“方长”整条街道都听到。我揉了揉肚子,惊喜地发现一盒饺子跪在挡风玻璃前,一副可怜兮兮向我求饶的样子,不禁使我咽了下口水。对不起饺子,在生死攸关关头,不是每个人都能舍生成仁的,我就是一个例子。一个接一个的饺子落入我腹中,我毫无半点罪恶感,倒是很有满足感。
睡意突然来袭,我毫无反抗之力……
也不晓得睡了多久,我依稀中感觉有一道炙热的视线,投聚在我脸上。慢慢地、努力地撑开睡眼,见雷思茗一手枕在车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托着下颚,一直盯着我的脸看。
我立即比出左手中指。我最讨厌别人盯着我看,尤其是看我的睡相。
她用嘲笑的语气说道:“你睡觉流口水的样子真可爱。”
我立刻摸索嘴角边,确实有口水痕迹。妈呀,丢脸透了,快速擦拭掉!“你昨晚暗地流泪的样子也很可爱啊。”
“你不知道那也是口水吗?”
口水?我下意识低头,看大腿昨晚被暖液侵入的那块地方,可惜那个地方已经干了。我扫了扫大腿,又发现了别一件糟糕的事情——我的大腿麻痹了!都是雷思茗的错,昨晚一整晚都枕着我大腿睡觉!我紧皱眉头,捶打似乎已经没有知觉的大腿。
她问:“你怎么啦?”
我一手揪住她的衣领,说:“你把我弄成这样,你要负责!”
“负什么责啊?”她一脸茫然。
“我大腿动不了了!”
她听完,狂笑起来。神经病,有这么好笑吗?
“你笑够了没?我可不是跟你说笑的哦!”
“我知道、我知道!我送你回家去就是了。”
她终于驶车离开这个停留了一整晚的地方……
“现在几点了?”我看出车窗外。
“早上七点十二分。”她报时。
“你不是今天早上出差吗?”
“是的,不过是早上十点四十分。”她看了我一眼,才把头转了回去,“在蕾华路哪里停啊?”
我指着三十米前一栋粉蓝色瓷砖的大楼,那就是我住的地方,说:“在那里停。”
她停车,快速走下车,然后像那些代客停泊车的人那样为我打开车门。
“我不会付小费的哦。”我踉跄走下车——
她一笑置之后把我抱起。
“你想干嘛?”不付小费也不至于要被凌空抛起吧?
“别吵,也不想想你这样子怎么走路!比龟速还龟速,你啊,五百年前你是不是姓乌的啊?”她在说我是乌龟。
“如果我姓乌,你就姓龟!”
“也就是说,五百年前我们是一家人啰!”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
“没有你和我,哪来乌龟呢?”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她现在不单是在损我,还在损她自己!
“五百年前早就乌龟了,哪里轮到我们配种!”
“我们的是新物种。”
“够了、够了!我不想跟你胡扯下去。”激动不已时,才发现她走错地方了。“停停停,我家不在这里,是这栋大厦旁边的那栋粉蓝色瓷砖的楼房,只有四层高的。”
“你早说嘛,害我抱你走了几层楼,也不想想自己体重。”
“我哪知道你理解能力这么差的呢?”
她抱着我,走到楼下,然后走到我住的家门。见她额头上渗出汗珠,我不禁地想,我真的那么重吗?嗯,是时候要减一下肥了!
“把我放下来吧。”
“整栋楼都是你家的?”她把我放下。
我掏出钥匙,“嗯,是的。”
“那刚才我抱你走几层楼,你都没察觉到不是自家住的地方吗?你分明就是——”
我捂住她的嘴巴,说:“别在这里鬼叫。我老姐最痛憎别人吵醒她的,你不想被分尸的话,就闭上你的嘴巴!”
我打开大门,见楼底只停放着老姐的一辆汽车,由此推测到老爸不在家或去上班了。现在才七点十五分,老爸怎么会这么早上班呢!一定是昨晚没有回来。
雷思茗又把我抱起,走上第二层楼。拧了拧门把,被锁上了。我把钥匙插进锁孔……轻轻推开门,放轻脚步走进去。
“你怎么鬼鬼祟祟的,像贼似的,这里不是你家吗?”她小声地在我耳旁说道。
我白了她一眼。我昨晚一整晚都没回来,能不像贼吗?被老妈逮到,准会被哆嗦个没完没了的。再走一步,像踩到东西,硬硬的、滑滑的——
“哗啊——”我被滑倒,摔下之际一把拉住身旁某些能让我身体不摔倒的东西。却正好拉住她,没想到连她也跟我一同摔倒在地上!“妈的,踩到什么鬼东西了?”
定眼一看,原来是老姐的迷你龟。
“哇,你们淫乱客厅啊?”老姐穿着睡袍站在我们前方。
“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什么淫乱客厅啊,我们是被你的迷你龟绊倒的!再说,她也是个女人!”我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小婕绊倒你们了?什么叫四两拨千斤,我现在终于明白了。”老姐俯身,把迷你龟捡起,并放于手掌心。
小、小婕?我握紧双拳,“老姐,你居然给迷你龟取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你是叫程婕,它是叫小婕,差多了。”
“你——”
雷思茗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狠瞪她一眼。
“婕,她是谁啊?”
“哦,她叫雷思茗,是我朋友。”
老姐打量雷思茗一番,凶神恶煞的眼神中带点仇视。仇礼?“你——”
我瞄了瞄了雷思茗。
“你是做广告设计的吗?”老姐一脸严肃的表情。
“不是。”
“哈哈哈——”老姐连忙跟雷思茗握手,“还以为你是跟我同行,和我抢饭碗的呢,害我白担心了一场。来来来,坐坐坐,这边坐。婕,倒杯水来!”
我倒!原来老姐是以为雷思茗也是做广告设计而仇视她的。我很不甘愿地倒了杯开水,送到雷思茗手中。
“老姐,老妈不在吗?”
“跟隔壁欧太太晨运去了。”
“你叫雷思茗吗?敢问你多大了?”老姐也真是的,说什么年龄是女人的秘密,尤其是单身女人,又说一旦问对方年纪,就是犯大忌。如今她倒是问起别人的年龄来了。
“二十八岁了。”什么嘛,她居然比我大九岁,还说什么只是比我大几岁。原来她口中的几岁就是未超过十岁,不满“十”的数方称之为“几”。
“呵呵,我比你小四岁哦。”老姐在一旁装青春装清纯,“前辈,你以后直呼我名字吧,我叫程好。”
“前辈?”这尊敬的称谓可不是在抬举你哦,雷思茗。我老姐只是在装嫩罢!
“呵呵,我第一眼看见你时——”
“就爱上我了?”
“哈哈,前辈好幽默哦。”老姐一手掩嘴大笑,另一只手拍打坐在她旁边的我的背。我立即坐开了三个臀位。“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们以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雷思茗喝了口开水,说:“怎么听起来这话像在搭讪呢!”
我也这么觉得。老姐左一句前辈,右一句前辈的,语气像在讨好雷思茗。老姐什么人我会不知道?依她的性格是绝不会轻易去讨好别人,尤其是陌生人!她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