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那女人走到近前,她赶紧凑上去拦住她,抱歉道,“不好意思,你见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和我一样……”
剩下的“高”字因为太过惊讶,到底没能说出口。
只因那女人缓缓抬起了脸,在好几个路灯的照射下,就连她长长煽动的睫毛都看的一清二楚。
“司命炀……”
是司命炀,她又一次在她的生命里出现了。
从她十七岁的初遇,到她二十七岁的巧遇,三十七岁的偶遇,如今她四十七岁,已经人老珠黄的时候,隔了十年,她们又一次相遇了。
“你是算计好了时间才过来的吗?”已经又过了十年,南宫朔兮再次看见她还是忍不住心酸。“十年见一次,那么准时,你是算计好了才过来的吗?”
司命炀不回她,灯光下,她的面容还是像她们十七岁初见那样,一丁点儿没变。
她静静的站着,慢慢伸开双手,南宫朔兮却不领情的后退了一步。
“司命炀,我现在不年轻了。”
所以你的怀抱,我已经不需要了。
司命炀像是没听见一般,固执的伸展着自己的手臂。
南宫朔兮还是没崩住,扑到她怀里,抱着她。
生活就像一把锉刀,渐渐的锉平了她的棱角,慢慢的,她变得和普通有了孩子的单亲母亲一样,努力赚钱,努力养孩子,生活的重心慢慢变成了南宫安的饮食起居,和人闲聊的话题也变成了菜市场上的白菜涨了几毛钱,谁家的谁又娶亲了。
她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有时候她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的脸,莫名的就会流下眼泪来,因为镜子里的那个陌生的普通妇人,她并不认得。
“今天我和安儿吵架了,因为她老师告诉我她成绩下降了,我怀疑她是不是背着我和谁交往,所以骂了她。”闷闷的说着话,南宫朔兮靠在她胸口听着她熟悉的心跳,“最近因为到这里的几条路都在维修,所以菜市场的菜全涨价了,但是我还是照原样的菜价买的,因为那些人说价都说不过我,我厉害么?”
司命炀抱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
“昨天梳头的时候,我又拔掉几根白头发,司命炀,我是不是很老很丑了?”南宫朔兮喃喃着问。
女为悦己者容,她想悦的人二十年过去了还是容貌依旧,她再怎么容又有什么用?只是徒添笑料罢了。
司命炀喉头动了动,想要说话,只是话到嘴边却始终不能出声。
“少主人,因为您和南宫朔兮并不是同一时空的人,为了防止时空信息错乱,所以您并不能与她产生任何交谈。就算您说了话,1214也会自动为您消/音。”
“对啊,我忘了,你不会说话的。”自问自答着,南宫朔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年纪越大记性越差,不过要是你会说话就好了,我有时候也会幻想一下要是你会说话,声音会是怎么样的……”
司命炀抱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
“好了,我要去找安儿了。”腰身被她勒得生疼,南宫朔兮稍微推了她一下,出声道,“你见过安儿么?”
司命炀点了点头,比一比手势,示意她南宫安在她出来找她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
“那就好,我也该回去了。”
南宫朔兮信任司命炀不会骗她,却不去细想为什么司命炀会知道南宫安的行踪,就和她永远不想弄清楚为什么司命炀总是隔十年才会出现一次,为什么她每次出现都是容貌不变,又为什么她每次在她消失后都找不到她一样。
她每一次自然而然的出现,就像她每一次自然而然的消失一样。
“我要走了。”南宫朔兮轻声提醒着,却并不推开她。
她感觉自己每一次只有在她这里心脏才会跳动,只有被她抱着的时候她才是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只有被她抱着,她才能忘记外面一切的凄风苦雨,忘记她现在成了怎样一个被她十月怀胎的女儿和她自己讨厌的人。
她的诗和鲜花被生活变成了地摊货与腌菜,她却只能毫无办法的承受。
曾经怀抱的梦想和抱负都成了笑话,到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
就连南宫安和司命炀都被她亲手推开了。
“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不然安儿一个人在屋子里会害怕。”狠下心推开她,南宫朔兮尝到了自己口里的铁锈味,她专注的在灯光下打量着她,直到确定自己重新将她的眉眼镌刻在自己心里,她才抬起脚想要离开,刚刚移动一步,她却忽然又停住了。
“司命炀,十年时间太长了,我怕自己记性太差把你长什么样给忘了,你再好好让我看一会好不好?”
一句话让司命炀再也忍不住,再次疾走几步抱住了她,紧紧地像是要把她嵌/进自己骨血里。
南宫朔兮笑着也抱住了她。
“叮——南宫朔兮灵魂修补程度15%,目前灵魂修补程度77%,1214即将进行时空传送。”
第63章
阳春三月,本来应该是一个温暖的赏花的季节,但是小泥完全没有什么心情欣赏路边的风景。
小泥今年已经不小了,也学会了一点为人处世,也学会了怎么面对自己的未来。
小泥很贪玩,所以经常被周围的长辈说教,成绩也一直不瘟不火,今年开学的前一个星期,小泥害怕的睡不着觉,坐火车来学校的前一夜,哭的要死要活的。因为小泥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小泥的未来。但是后来,小泥终于决定好了自己的路。
小泥废话了这么多,可能大家不明白小泥到底想要说什么,其实小泥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大一的时候,小泥在上注册,但是小泥文笔特别差,写了的文自己看了都觉得难受,于是就锁了它。但是大一下学期,实在是找不到小泥喜欢类型的文了,于是小泥自己又硬着头皮上了,当初的想法其实挺简单的,只是希望能有人喜欢自己的文,能有人和我故事里头的主人公一起喜一起悲。想必大家故事看到现在也知道了,小泥的心理素质不是很好,中间有很多很多原因,有一段时间,小泥感觉自己都有点蛇精病了,对这个世界感觉都不是很好了。
但是无论生活怎样苟且,小泥还是舍不得死,在网上写文也抒发了很多情绪,我很喜欢在网上写文的感觉,每次和大家互动都很开心。但是就在最近,小泥无意中上了一个论坛,里面的人转了小泥的文,却说是自己写的,我不想评价那个人的行为,我就先讲讲我的现状。
小泥周一到周五几乎满课,周六周日全天呆图书馆,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十点钟,小泥然后在准备四级和六级考试,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考试,小泥以后想继续学业,所以剩下的时间根本不多,但是小泥想在努力考试的同时努力码字,因为小泥的坑很多,脑洞也很大,所以小泥想要努力完成它们,以免自己哪天出意外死了,不让自己有遗憾。所以再忙的想死也好,都会抽时间来码字,可是这件事,就像一盆凉水泼过来一样,完全让我没有码字的信心了。
说真的,没有人喜欢无回报的努力。我不想说通过码字赚多少钱,(而且我写文到现在赚的钱都没有我喝一个月咖啡费的钱多)但是这样直接窃取过去,说是自己写的,这样的行为,怎么让写手有信心写下去?
群里很多小伙伴的文都被盗了,大家平常调侃着笑笑也就过去了,每天约着拼文码字,想要努力完结自己的文,我不知道盗文的和骂作者写的难看的人是什么心情,但我知道,我们写手写文的时候,都是怀着一颗希望自己的孩子更好的心情来写的,都是希望把自己想写的故事写得美好的。
所以,我决定防盗了,没错,小泥玻璃心,实在是受不了盗文了,尤其是那种,盗了别人的成果,还沾沾自喜地当成自己的,发表出来让别人夸她的盗文了!
大家不用担心,从下一章开始,我以后把文放在作者有话要说里,文绝对和作者有话要说字数相等。今天是黑色星期二,满课,要预习,要背书,所以今天的文延迟到明天,没错,小泥也很鄙视自己←_←
以上。
第64章
有风吹过来,吹起她婚纱的一角,洁白的颜色,手机里苍白的灯光打在她装扮精致的脸上,尘埃不染的雪莲一样美丽。
“放心,这酒度数低的很,是不会醉的。”呢喃着,南宫朔兮拉过她,一起坐在秋千上,她拿了两个高脚玻璃杯,开了酒,倒了进去。
血一样颜色的葡萄酒慢慢盖过了她的视线,南宫朔兮摇了摇杯子里头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里面的液体跟着她的动作摇摇晃晃的,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诗句里头的美感。
所以说,梦它就只是梦,就是再怎么美好,到底也会成为虚妄的泡影。
初秋的这个时候,她的秘密城堡总是异常美丽的,上弦月还挂在天上,隔着一层树枝,影影绰绰的像是长在树上的果实,星星也是明亮的,北极星这时候已经很盛了,过不了多久,等枯燥的寒冬过来,它就耀眼极了,挂在北方的天空上,从秋千上看过去,总觉得虚幻。这时候的蛙鸣也还没有中止,跟在初夏梅子熟时呱呱不停的鸣叫不同,这时候的青蛙们,是已经度过了求/偶期的,这时候它们鸣叫,也可能是因为重复同样的生活累了,也许是受伤了在舔舐自己的伤口时发出的悲鸣。
就像她一样,在头破血流的时候,跌跌撞撞的跑到这个地方,逃避着所有的现实和沉重,逃避着所有自己的责任和苦痛。
“从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正常。”抿了一口杯子里头的酒,南宫朔兮凉凉的开口,“我妈总是骂我异想天开,我虽然不开心,但其实我也知道,我就是属于那种异想天开类型的人。”说着话,南宫朔兮转过去,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端着酒杯出神的司命炀,笑了笑,“你猜,我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不等她有所反应,她接下去又道,“像我这样奇奇怪怪,不肯面对现实,总是活在梦里的人,你肯定是猜不到我的想法的,因为就连我自己也猜不透我到底在想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她喝完了杯里头的酒,看着那空杯,慢慢地,慢慢地,移了身子,与司命炀靠的更近,头枕在她肩上,似乎是醉了。
“小时候,我经常像这样,一个人在这秋千上晃荡,有时候会看见有贪恋菜园里花朵芳馨的蝴蝶停在柳树上,但更多看见的还是蝉,一整个夏天都在疯狂的叫,从早到晚,从早到晚……”
她的声音逐渐变小,最后至于淹没在这暗夜里的秋风里,司命炀皱眉,微微偏了偏头,却见她眼睛里盈满了泪光,细细碎碎的,在弦月下,在苍白的灯光下,未经打磨的钻石一般耀眼。
“呐,司命炀,你知道我小时候经常许的心愿是什么吗?不是名誉,也不想要金钱,就像柳宗元诗里头的渔翁一样,找一个人,随便哪里都好,厮守一辈子。”
她的眼泪当然没有落下来,否则恐怕这个世界已经结束了,只是她这样倔强的不让眼泪落下来的模样,一瞬间的恍惚让曦和想到了第二个世界里的公孙千朔,都是一样的样貌,都是这样让人心疼的表情。
鬼使神差的,曦和举起了手,想要触碰一下她美丽得似乎一碰既碎的脸,举到一半,猛然醒悟过来一般,自我厌弃的就想要收回来,却突然被她抓住了,放在她的心口。
太阳神殿下敛起眉头,不得不抬眼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趁现在它还是活着跳动的时候,我把它给你。等到太阳出来,我怕……”哽了一下,南宫朔兮说不下去了,她不怕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却怕自己的心变得一片污浊,更怕的是,她污浊一片的心是她亲手造成的。
所以她才想着,趁着她的这一颗心还是火热的,还是有些红的,还是在跳动的时候,把它交给司命炀。
犹豫着,司命炀抬手摸了摸她的眉,在她泪眼朦胧的望过来的时刻,右手拉着她的手也按在自己的心口处。
南宫朔兮看着她的动作突然就笑了,银铃一般的笑声回荡在这个小小的地方。她直起身,慢慢又拿了那瓶还剩下大半的酒,重新倒了两杯,举了一杯递给司命炀,“再喝一杯吧。”
司命炀没拒绝。拿着手里的酒杯,仰头正打算一饮而尽,南宫朔兮的手臂却突然过来了。
她的臂弯环过她的,就像是在火车上环绕的无名指一样。
“好了,现在可以喝了。”
司命炀静静的由着她动作,在她话音落下去的时候,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酒。于她而言,她的这些可笑的动作都是无意义的,所以她也不在乎她小女孩幻想童话一样的小心思了。
南宫朔兮的胳臂缠住她的,喝光了那瓶酒,她的脸在苍白的灯光下也有些红彤彤的。她笑着坐在秋千上,脚下用力,整个人白蝴蝶一样翩然飞了起来,秋千荡的很高,很高,她也飞的很远,很远。
周而复始,不复厌烦的飞,司命炀陪着她,看着她笑的极为开心毫无烦恼的脸,仿佛时间又回到了二十年之前,她七岁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在秋千上晃悠,笑着东蹿西跑,去钓虾,去摘花,去捉蚂蚱,去偷吃桌子上的西瓜。
月亮的影子渐渐褪下了,天边有了白色的云和金色的彩霞,南宫朔兮穿着洁白的婚纱,靠在司命炀的怀里,玩着她的头发,司命炀静静的抱着她,下巴放在她的发顶,耳边却隐约听见有人来寻找她的声音,世界又重新变成了吵吵嚷嚷的。
天亮了。
婚礼最讲究门当户对,所幸对方的家境并不差,给南宫朔兮配了车配了房子,那个男人自己也是县城里工商局里的,于是,一切都水落渠成。
时针刚刚指向七,南宫朔兮就跨入了一辆黑色的婚车里,司命炀作为陪嫁的好友坐在她的旁边,笑容满面的新郎和司机坐在前面,后头一溜烟的跟了一堆子或是陪嫁的或是看热闹的亲戚朋友。
震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