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黑天鹅- 第2部分

　　千鹤似乎也被搞得不知所措，踮着脚尖跟着阿佳妮跑去追。跑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一声尖叫，接着便是市井咒骂，像是有人摔坏了内衣铺的钢丝床。

　　可惜千鹤并未回头，而是看了一眼自己新买的皮靴，摇摇头走远了。

第2章　行动目标站立鸟2

　　斟好的红茶泡在精致的黑瓷杯中，水气徐徐而上，雾散开来。

　　杯面光滑如玉，却又像地狱深处的黝黝湖水，倒映出一张圆润的脸庞。这张脸的主人有着瀑布般的乌黑秀发，她的肌肤比丝绸还要柔滑。她用葱白玉指抚弄杯口，遂啜一小口茶，抬起头来，望着对面那扇棕色的木门。

　　门边倚着一位金发碧眼的性感女郎，白晰的大腿从红色旗袍的高开衩中探出。她将手伸进裙子里，从大腿内侧摸出精致的盘纹烟盒，挑出一支烟，叼在嘴里，按下了壁挂通讯器的红色按钮。

　　有男声从里面传出：“光头说他搞到了好东西，想卖给我们。他在内衣店里候着呢。不过您之前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斯通星人，每次卖的都是垃圾，没人想跟他做生意。我就把他从店里踢出去了。”

　　“说正经事。少给我废话，否则拉出去喂猪。”女郎翻了个白眼，清了清嗓子问：“千鹤把东西拿到了吗？”

　　“联系不上。”

　　“想点办法，否则少爷要亲自动手了。而且那个该死的南方佬……收买了绝杀姐妹花，让她小心点。顺便通知海狮，我们有新货了。”

　　语罢，女郎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啜茶的少女，扭着屁股走到她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最近后街可乱得很呐，我亲爱的小白鸟要小心点哟。”她笑得花枝乱颤，“不过呀，我这里有瓶从ER星搞到的喷雾，送给你好了～”

　　少女白鸟刚要开口拒绝，女郎又按住了她的肩膀，夸张地说：“只要对准那些色狼的嘴巴一喷，就从耳朵里冒出爆米花呢～是厉害的防身武器哟！”

　　白鸟略感不安，抓紧了手里的茶杯，想要借此平定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不安地盯着那扇门。可那扇门，就像贴在墙上的一幅画，仍旧没动静。

　　见白鸟没反应，女郎索性窝进对面的沙发里，翘起了二郎腿。

　　“哎哟，不要这样嘛。你好像被定势效应困住了哟！”她倾身，笑吟吟地问：“你知道定势效应么？”

　　白鸟摇摇头。

　　“呐，记住了噢！就是说，人们总是用已有的知识经验去看待新的问题。”女郎笑言：“我总是催人还债，派手下找她们麻烦，结果呢……今天你家便利店被砸，你一定觉得是我干的吧？”

　　白鸟低眉顺眼道：“好像是哥哥在外面惹了什么人。”

　　“哟，这么说来，那些砸店的家伙可真坏呀～”女郎眯着眼睛，吐出一串小烟圈，像鱼一样扭着屁股说：“不过很可惜，这次真是我派人干的哟！”

　　沉默了几秒钟，女郎忽而板起脸，冷冰冰地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还钱？”

　　“玛丽亚小姐，那个……”白鸟终于忍不住，颤声道：“我可不可以……跟少爷谈谈？”

　　玛丽亚望了一眼棕色的木门，摇了摇头。

　　“……钱我们会还。”白鸟的眼泪则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到茶杯里，“……请再宽恕几天，请您向少爷——”

　　“你哥哥愿意卖了你吗？”

　　白鸟讶然，扭头望着一脸戾气的玛丽亚，默默地与她对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就连手里的红茶也渐渐失温，看着那张冷漠的脸，白鸟设想了一百种后果，但她没料到，十秒钟后自己会突然晕厥。

　　白鸟弓着身子倒在了地上，那盏精致的茶杯随即摔落，上好的红茶洒了一地。

　　玛丽亚这才走到她跟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她的脸庞和脖颈上摩娑。这层皮紧致又富有弹性——

　　啊，还真是上等的货色。

第3章　行动目标站立鸟3

　　阿佳妮找到公主的时候，公主正趴在女神犬铜像脚下，嘴巴贴在水泥地上，皱着眉头，一副负屈衔冤的模样。

　　女神犬铜像是白橡树广场的标志性建筑。这位两人高的盘发犬女倚在水池边，脚踩莲花，手捧菊花，目光炯炯。它的身后有块巨型悬浮屏，上面只播放一部影片——《欢迎来到深红市》。

　　女神犬铜像是库塞星人赠予深红市人民的礼物。礼仪之邦的臣民们接受了这份礼物，也默许了库塞星人的粗暴行经。醉酒的库塞星人驾驶喷气摩托，沿路打砸发泄也是常有的事，当阿佳妮行经此处时，就差点被空中掉下的皮鞋砸中。

　　她无奈地走上前，拍了拍公主的脑袋，它却不屑地哼哼鼻子。

　　在学校时，阿佳妮就被学长们告诫：一定要让小家伙知道，你可以是它的朋友，但必须是它的主人。当然，警犬也有呕气的时候，身为新人的阿佳妮决定采取学长的建议，又给公主系上了牵引带。

　　来吧公主，让我们一鼓作气！阿佳妮这般想着，用手拍了拍左腿的裤缝，下令：“靠！”

　　公主却懒洋洋地站起来，先弓了下身子，又伸展了后腿，打了个哈欠。

　　这下，阿佳妮彻底恼火了，感叹起命运的不公：为什么要把公主交给我？

　　“你俩皱着眉头做什么呢？”

　　闻声，阿佳妮惊恐地转过身——戴着倒三角墨镜的千鹤，正抱胸站在那里，唇钉泛着白光，有点渗人。

　　“呃……”她赶紧转换话题：“你的脚没事吧？”

　　千鹤摊开双手，不做回复，但从她的状态来看，没什么大碍。倒是公主来了精神，呲着牙，逼近千鹤的短皮靴。

　　千鹤立马跳起来后撤几步，怒喝：“你这坏家伙！怎么，还想咬谁？”

　　阿佳妮吓坏了，拉紧了手里的绳子。她没有抓到小偷，略感心虚，也不敢直视千鹤，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便将目光移到了马路对面。

　　那里，一个穿浅棕色夹克的光头男人，正随着人潮过马路。瞬间，这个男人的背影反射出的色光经过了阿佳妮的角膜、瞳孔，进入了眼球，穿过晶状体落在了视网膜上，一股神经冲动直击大脑，一个熟悉的色觉图像在阿佳妮的头脑中浮现出来，她甚至能听到脑海中齿轮的转动声，那声音迫不及待地冲出喉头——

　　“是那个男人！”

　　大脑中的信号源源不断地涌入神经，她不得不抬起右手，猛地抓住了千鹤的左手，紧张地说：“快看！是那个男人！就在马路对面！”

　　由阿佳妮口中发出的信号，传入了千鹤的双耳。她转过头去，怒目圆睁，高速运转的思维迫使她紧紧反握住了阿佳妮的手，低声道：“跟着他！”

　　“诶？！不抓他？”

　　“说不定他窝藏了一大堆脏物，给你留个机会嘛。”千鹤回头说。

　　阿佳妮在心中回味这句话，觉得有道理。

　　待激动的情绪平复后，她才发觉右手心正冒汗，低头一看，手里还捏着几根涂得蔻红的手指头，这才慌忙松了手。所幸千鹤戴着墨镜，阿佳妮看不出她有何表情，但为了打消可能出现的尴尬气氛，她拽直了公主的牵引带，下令。公主这才不情愿地迈开了步子。

　　由于带着警犬，目标过大，阿佳妮和千鹤不得不与光头男人拉开距离，直到男人走进了街角的一家拉面馆。

　　阿佳妮和千鹤对视一眼，忙钻进了不远处的快餐店。

　　落坐后，千鹤和公主竞赛似的皱着眉头，盯着窗外。阿佳妮觉得自己得以时闲，舒服地在桌下伸展双腿，打量着店里的客人。

　　已过了午餐时间，食客不多。

　　餐堂里除了大腹便便的中年人、精神矍铄的老先生、身姿绰约的小妇人、中二四射的男同学，还有两个和她年纪相当的少年。

　　其中一个头发凌乱、穿白衣，白色T恤上印着邦妮的头像。邦妮是十年前小有名气的萝莉歌手，现如今已成为妙龄少女，但那少年T恤上的邦妮，仍是幼型萝莉时代的双马尾造型；另一人坐在白衣少年对面，正津津有味地啃着鸡腿，棕色的T恤被浑圆的肚皮撑起，跟着上下起伏。

　　等等！在角落里，还端坐着一个短发小女孩。

　　她看上去七岁左右，穿着红色连帽衫，即使坐在饭桌前，也套着帽子。她直勾勾地盯着壁挂电视里的卡通片，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这比小丑面具还来劲的狰狞笑容，一度使阿佳妮以为她得了某种神经症。

　　她把左边嘴角里的棒棒糖抽出来，放进砂糖罐里转了一圈，再填回嘴里，又把右边那支也拔出来，裹了一层砂糖，送回了嘴里。

　　十分钟后，她还在重复那动作。

　　“你知道吗？那两个男孩在跟踪她。”千鹤突然把脑袋凑过来说。

　　阿佳妮疑惑地看着千鹤。她已经摘了墨镜，那双浅棕色的眼珠灵巧地转到了一边。

　　“那个瘦的一直在看她。”她笑指天花板说：“他是个新手。”

　　阿佳妮抬头看了看，店里的顶灯有镜棱，那位少年可能是想用这种方法来观察，但一直盯着的话，的确相当愚蠢。

　　阿佳妮不禁问：“那两个人是变态？”

　　“不知道。但就算是恋童癖大叔也不会跟踪艾卡。”千鹤押了口冰水，“要是知道艾卡也在这儿，我是不会进来的。”

　　我也不会，阿佳妮在心里默念着。她不止一次听队长提过神秘的“绝杀姐妹花”——艾卡和莫卡。

　　事实上，眼前这个萝莉小红帽并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一直未露面的莫卡。相传，这对绝杀姐妹花杀人不眨眼，甚至没人知道神秘的莫卡长什么样。

　　想到这，阿佳妮才发觉自己应该报告一下小偷的事情。

　　阿佳妮从兜里掏出手机，按下号码，将听筒放在耳边，可那熟悉的嘟嘟声却未响起，再一看屏幕，已经断电了。

　　她又忘了给手机按时充电，她真想抽自己个大嘴巴。

　　这时，千鹤站了起来。

　　阿佳妮条件反射性地望向窗外，光头男人已经出了拉面馆。她立即咽下最后一口橙汁，将玻璃杯轻轻地扣在桌面上，跟了出去。

　　阿佳妮的目光不只追随着那家伙，她的余光扫过街角的玻璃橱窗，惊觉小红帽艾卡的身影，阴魂不散似的映在橱窗上，一扇接一扇。

　　“你刚说有人跟踪艾卡？”她拽了拽千鹤的胳膊，轻声道：“我觉得艾卡在跟踪我们。”

　　“我感觉到了。”千鹤低下头，把墨镜小心翼翼地挂在胸前。

　　此时，光头男进了一栋四层老式民房。

　　兴许是见机会来了，千鹤轻咳了一声：“艾卡恐怕不是在跟踪你，我去把她引开。你到前面去蹲守，等我甩掉她再来汇合。”

　　语罢，千鹤加快步伐拐了弯。阿佳妮偷偷一瞧，艾卡果然跟着去了。

　　尔后，阿佳妮带着公主走进了破旧的小区。

第4章　行动目标3。2

　　这里的楼房，都是上世纪的老建筑，就像一块块土砖似的，勉强垒在深红市的土地上，烙上了历史的印记，却和这座现代化都市所营造的氛围，格格不入。

　　那个时候，外星人还未在地球上登陆，人类还处于懵懂期，在这颗美丽的蓝星上，乐此不疲地争斗。就算高素质的赫利伯星人到达地球后，在这里开启了援建计划，怀旧的深红市人民也更愿意把这种四层小破楼，当古董看待。

　　阿佳妮也一样，望着它们，陷入了沉思。但很快，她的思绪又绕了回来：要不然我先采取行动？

　　阿佳妮毕竟是个新晋警员，对抓小偷这种事怀抱着满腔热血，怎能听从别人的指挥？虽然好奇心旺盛的她，也想等千鹤回来，问个清楚：那个艾卡为什么要跟踪你？但她也想赶紧抓了小偷了事。思前想后，她准备自己动手——抓个小偷而已，我和公主还办不到吗？

　　她蹲下来摸了摸公主的头，说：“你还记得他的味道，你知道他住哪一户，对吗？”

　　公主眉头紧锁，望着楼洞，不停地舔着鼻子。犬的这个动作说明它不知所措。

　　阿佳妮看出来了，便从口袋里掏出二号备用泡泡糖，对公主说：“你要是配合得好，事成之后就给你吃。”

　　公主的眉头马上舒展开来，双眼放出光芒，抬起了屁股，踏着小碎步向前走。见状，阿佳妮脱下自己和公主的警服，将其小心地反搭在胳膊上，展了展白衬衣，大大咧咧地跟着它。

　　公主进了门洞，上了台阶，把鼻子贴在地面上，最后在右边的防盗门前，坐了下来。

　　原来在这儿！阿佳妮深吸了口气，叩响了那扇墨绿色的防盗门。

　　过了很久，才有人应门。

　　见光头男人的脑袋从门缝中探了出来，阿佳妮心下一喜，赶忙把脸迎上：“查水表！”

　　闻声，光头楞了一下，打量着阿佳妮，冒出一句：“查水表的人不是你。”

　　“哈？！”阿佳妮尴尬地笑着，赶紧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哈！我当然不是查水表的，开个玩笑。呃……其实我是‘爱你爱你爱你哟宠物协会’的工作人员，想耽误您两分钟的时间做个调查。”

　　说着，阿佳妮打了个响指，公主立刻摆出一副标准的露齿笑。光头像是被公主的样子吸引，目不转睛地盯着它。

　　“小狗狗，我们好像见过面。”

　　男人的这句话让阿佳妮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她突然回想起来，遭遇糖果店的恐怖袭击后，她跟着公主到达小巷时，只看见了男人的背影，但是公主比她先一步冲进去，也就是说，这男人可能见过公主的脸。

　　怎么忽视了这个细节？阿佳妮暗叹不妙，立刻掩饰道：“你肯定见过的！白橡树广场的女神犬铜像，就是以它的祖先为模特造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公主也配合着歪了歪脑袋，站起来把双手举在胸前。

　　“那么，就请您也配合一下啰！”阿佳妮接着说：“您最近有没有要养宠物的打算？”

　　“没有。”

　　男人板着脸，干脆地蠕动了两下嘴唇，作势要关门。这时，公主趁机将脑袋伸了进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