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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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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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月茹窝在房里生了几天闷气,房里摆放着的瓷瓶几乎都被她砸碎了,丫鬟去回禀严夫人的时候,严夫人淡淡地说了句,随她去。
    严月茹没想到她把事情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神色会这么平静,连替她骂俞夫人几句都不曾,就好像早已知晓了一般,若无其事地带她离开了俞府。
    回到府里,也只安慰了她几句就走了……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母亲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俞府的人,她觉得失望极了。
    生气归生气,晨昏定省还是要的。她洗漱穿戴好就去了严夫人的院子给她请安。
    还未来得及挑起帘子,就听到父母亲正在里头谈话,内容似乎与她有关,她不由得朝身边的婢女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竖起耳朵留心去听。
    “我私下问过俞夫人的意思,说是想替她的嫡长子求娶茹儿,这才安排他们两见了一面,若是看对眼了再来与我提,若是没看对眼,便就此作罢……却没想到会闹得如此不愉快,俞夫人已经教训过俞公子了,还说要亲自带他来严府跟茹儿道歉。我想着这事也没多少人知道,若俞府的人贸然上门,传出去到底有些不好,便也没应下来……”
    严夫人一边给严老爷整理朝冠,一边说道。
    “不过老爷,俞大人是您的门生,他为人如何您应该了解,您觉得他长子娶茹儿这事如何?”颇有试探的意思……
    严崇凝眉想了想,道:“前些年俞润林对我倒是言听计从,自从他坐上了尚书之位,对我就有些敷衍了,表面上看起来毕恭毕敬,其实早想脱离我的掌控了……此次他在上巳节上立了大功,得了皇上看重,对我更是不屑一顾了,倒和侯祺钧颇有来往。我估摸着他应该和我不是一条心了。”
    他叹了口气,说:“虽说如今俞府已是高门大户,不少人都争着抢着要嫁入俞府,但我怕茹儿嫁进去会受委屈……如今他还不敢明着和我对抗,但万一有一天他和我决裂了,那茹儿的处境就危险了。茹儿名声就算再不好,凭我的名声,也不愁找不到好人家,何况,茹儿和俞家少爷也没看对眼,犯不着去俞府受这份罪。”
    他也知道妻子会这么问是为了茹儿好,茹儿眼看就要及笄了,也是时候给她找个婆家了,可外头偏偏把她飞扬跋扈的性子传的沸沸扬扬,搞得京都勋贵之家都不敢上门,就连媒婆也没见着几个……而如今风头正盛的俞府却在这风尖浪口提出要求娶茹儿,不说是妻子,就连他都有些意外了。
    若是俞润林还未受皇上器重,他倒觉得这婚事可以考虑一下,可如今他已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却就容不得他不多想了……
    但凡有别的选择,他也不愿把茹儿嫁给这样一个有着狼子野心的人的家里。
    严夫人点了点头,拿了佩授给他系上,“老爷说的倒也没错,只是外头传茹儿传得这么难听,如果拒绝了俞府,茹儿的婚事只怕要耽搁一阵子了。”
    严崇任由她动作,嘴上却道:“茹儿这种性子我反倒不放心把她这么早嫁了,留几年也好,正好磨磨她的性子,也免得日后去到了夫家,尽给我丢人现眼!”
    严夫人点头称是,却又想起另一桩事来,便问:“老爷可有查出灵福寺的事是谁传出去的?据我所知,宁侯夫妇为人亲和,并不是爱搬弄是非之人,应该不是他们所为……”
    严崇摇头,神色有些凝重地道:“我派出去的人只查到是从一个茶楼流传出来的,却没查幕后之人是谁。他敢这么做,无异于在我脸上扇巴掌,料想这人在朝堂上的地位也不低……朝堂上敢明着与我作对的人,数来数去也就那些人,却不知是不是他们所为。”
    他叹了口气,“宁侯的一举一动都在我掌控之中,这些天也没见他接触过什么人,我就想不明白,到底是何人会这么帮他……他这些年在外打仗,他在朝堂上的党羽我都拔除的拔除,拉拢的拉拢,只剩下几个没能力与我对抗的芝麻小官。所以我料想也不是宁俊荣,他还没这个胆子。”
    严夫人只能安慰道:“既然事情已经闹出来了,老爷再多想也于事无补……指不定是灵福寺的路人所为。”很快替他整理好衣冠,“时辰也不早了,老爷快些去上朝吧。茹儿的事,我会多留心。”
    严崇点了点头,凑过去亲了亲严夫人的鬓角,这才转身出了房门。
    严月茹怕与父亲撞上,很快闪到抄手游廊,假装刚来的样子,隔着几丈朝严大人微微躬身行礼。
    严崇并没怀疑,微微颔首就跨步离开了。
    她长长地松了口气,紧张地拍了拍胸脯,父亲最讨厌别人偷听了……
    即便如此,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父亲说,不会把她嫁入俞府受委屈。
    没想到平时严厉的父亲,心里还是很关心她的……
    她嘴角就翘了起来,连日积累的闷气也散了大半,很欢快地跨进了严夫人房里。
    严夫人正坐在罗汉床上,严月茹给母亲行礼后就坐在了她旁边,母亲夹了块糕点给她吃,笑着问她:“怎么?心情好了?不难受了?”
    严月茹接过糕点吃了,然后笑着点头,“女儿就算生气又有什么用,母亲又不会替我去俞府讨回公道,何必自己给自己找罪受!”
    严夫人笑她,“看来你房里那些古玩没白砸,倒是懂事了不少。”
    “吃一堑长一智,女儿总要学会长大的嘛。”她搂着严夫人的胳臂,“前几日是女儿不懂事,害娘担心了。”
    严夫人点了点她的额头,“我看你是得了你爹的准信,笑得乐不可支了吧?”
    娘怎么知道她在偷听!严月茹瞪大了眼睛。
    “就你那点花花肠子哪里能瞒过娘,一进来就笑得跟什么似得,没听到就怪了。”
    严月茹连忙说:“娘,您可别告诉爹,爹要是知道我听墙角,非打断我的腿不可。”
    严夫人嘴角一弯笑起来,“这会子知道害怕了?刚刚偷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爹?”
    严月茹伸手握住严夫人的手,低声说:“娘,我只是不想嫁给俞家少爷,才……才偷听的。”
    严夫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娘也是吓唬你的。”
    说着就跟她说起及笄的事来,“过一个多月你就要及笄了,你可有什么打算不曾?想好要请哪些姐妹过来了吗?”
    这些日子出了这么多事,她哪里有心情想这些,忙道:“一切都由娘做主,娘让人请谁我就请谁。”
    严夫人想了想,就说:“外头传你传得这么凶,你这及笄礼,只怕不好办得太高调……请几个相熟的人过来意思一下就行了,茹儿你觉得呢?”
    严月茹神色立刻就黯淡下来,严夫人轻轻拍着她的背,说:“娘知道你委屈,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等过了这风头,娘一定给你补办一个大的生辰礼。”
    那哪里能一样!这可是她的及笄礼呢!
    可娘说的也对,及笄的时候,势必会有人问她定亲的事的,万一俞家的事被人抖了出来,她反而不好。
    她只能点了点头,轻轻地道:“茹儿都听娘的。”

☆、第46章 考学

朝毕,皇上留侯祺钧在乾清宫下棋,皇上已年近花甲,身上穿着常服,两鬓的头发泛着白,却精神抖擞的,面容说不出的刚毅威严。
    他落了一子,就抬起头问对面的侯祺钧,“侯爱卿觉得俞润林这人如何?刑部的李大人前几日告老返乡了,刑部尚书一职暂时空缺,朕打算让他监管刑部,爱卿觉得可妥当?”
    当朝还没有人同时监管两部的先例,皇上这么说,是打算提拔俞润林了……
    侯祺钧笑着道:“俞大人如何,相信皇上心里已有了决断,微臣不敢妄言……不过,六部之事向来是严大人在统筹,皇上倒可以问问他的意思。”
    皇帝高深地一笑,道:“当朝谁不知道俞润林是严崇的门生,朕想提拔他为刑部尚书,严崇是自然乐见其成。侯爱卿你倒是会明则保身,一边提醒朕六部已在严崇掌控之中,再添个俞润林,无异于为虎作伥,一边又让朕去找严崇……这好人坏人全给你当了,朕反倒无话可说了。”
    侯祺钧连忙低头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实话实说。”
    皇帝摆了摆手:“行了,你的性子朕还能不清楚。朕要是真跟你计较,你有几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侯祺钧笑着说了句皇上仁慈,皇帝却微微皱着眉说:“经爱卿这么一提醒,这刑部尚书之位倒是不好给俞润林了,可朕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好的人选……爱卿可觉得当朝有谁能够胜任这刑部尚书之位?”
    侯祺钧站起身恭敬地道:“李大人年事已高,刑部这几年都是由刑部侍郎打理着,倒也没出什么纰漏,上头还有严大人监管,相信一时半会也不会出大问题……皇上心中既无合适人选,何不观察一阵子再定夺?”
    皇帝让侯祺钧坐了下来,脸上带着微笑:“爱卿说得倒也没错,与其急着选个不合适的尚书,倒不如先搁置着……说起来再过半年就要科举了,也不知道这届学子资历如何?若是能出现个像爱卿这般聪明能干的,朕就十分欣慰了。”
    侯祺钧恭敬称皇上过奖了,不一会儿内侍就来报十三皇子和十七皇子过来了,侯祺钧连忙起身跟皇帝告退。
    皇帝却摆手让他坐了下来,“估摸着是让朕检查功课的,爱卿学问好,你帮朕看看这两个孩子这些天学得如何。”
    侯祺钧只能恭敬地退到一旁站着。
    两位皇子给皇帝行了礼,又朝一旁的侯祺钧拱了拱手,皇上就问起他们的学问来:“四书五经可全学了?”两位皇子都点头称学过了。
    皇帝就问他们:“那你们跟朕说说这君民之道当如何?”
    十三皇子首先站了出来,他今年十五岁,穿着金黄色蟒袍,带着朝冠,上头缀着红宝石、东珠,面容刚毅,与皇上颇为相似,上前答话时,腰杆挺得很直,显得成竹在胸。
    “太宗曾说,君之道,须存百姓,若损百姓以俸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左传》亦有云,国将兴,听于民,国将亡,听于神。儿臣亦以为如是。”
    说得中规中矩,不显山水……皇帝点了点头,又问一旁的十七皇子,“十七以为呢?”
    十七皇子年方十二,长得清秀干净,是众多皇子中年龄最小的,学识见闻自是比不得年长的十三皇子,此刻就显得有些紧张,小手揪着袖管,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儿臣赞同十三哥的看法……但,但儿臣以为,夫信者,人君之大宝也。国保于民,民保于信……为君者也当取信于民。”
    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那你们来跟朕说说,为君者当何以治下?”
    这回十三皇子却没急着上前,而是退到一旁等十七皇子先答,十七皇子抬起头看了皇帝一眼,得了他的应允,才鼓起勇气上前,“荀夫子有云,彼持国者,必不可以独也,然则强固荣辱在于取相矣。身能相能,如是者王。儿臣,儿臣以为,父皇应亲贤远佞……”
    皇帝笑了笑,让十三皇子回话。
    十三皇子回话的时候,却意味深长地看了边上的侯祺钧一眼,才悠悠道:“上无威,下生乱。威成于礼,恃以刑,失之纵。私勿与人,谋必辟。幸非一人,专固害!”
    此话一出,皇帝脸色却有些不好,眸光落在十三皇子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才摆了摆手,道:“都下去吧。”
    两人恭敬地退了出去,等他们身影一消失,皇帝就喊了内侍进来,“教导十三皇子的人是谁?传旨让他明日不必来了。”
    内侍见皇上神色不好,脸上说不出的惶恐,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就颤颤巍巍地退了出去。
    “看看,看看,这都是谁教出来的,真是荒唐之致!”
    重刑罚,轻人命,这话是一个皇子能说的吗?原本以为十三学识秉性都是众多皇子中最好的,却没想到会说出这样荒唐的话来,当真让他失望透了!
    侯祺钧连忙上前宽慰道:“十三皇子年纪尚幼,怕是误听了谗言也说不定。皇上也不必太过担忧,往后好好引导他便是……以十三皇子的聪慧,相信很快就能改正过来的。”
    皇帝却是冷哼了一声,“你跟他这般大的时候,已经是朕的左膀右臂了,他还这般不辨是非,连年幼的十七都比不上!朕原本还打算让孔孟二位大人亲自教导他的,如今看来,倒是没有这个必要了!”
    孔孟两位大人是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因东宫闲置,皇上这才让他们监管国子监,主持科举事宜。皇上这么说,是原有封十三皇子为太子的意思了……
    这等关乎储君的大事,侯祺钧自是不敢妄言,笑着说:“一个人的秉性倒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断定的,俗话有云,路遥知马力事久见人心,皇子们如何,也不是一时半会能看得清的。”

☆、第47章 造访

侯祺钧从乾清宫出来,就看到十七皇子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人,他不由得走了过去,微微朝他拱了拱手,“十七皇子可是在等微臣?”
    十七皇子上前搀了他一下,态度很是恭敬,“我有事想请教侯学士……”
    两人去了偏殿,宫女端了茶水上来,十七皇子亲自接了过来,奉到侯祺钧面前:“先生请用茶。”
    侯祺钧拿在手里却不喝,而是问他:“十七皇子想问我什么?”
    他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咬着唇,小声问他:“我刚刚是不是答的不好,惹父皇生气了……我看到乔公公很慌张地走出来,还听到了父皇发怒的声音……”
    侯祺钧抿了一口茶,笑着问他:“为何觉得是你答得不好?”
    十七皇子向来钦佩侯祺钧,觉得他年纪轻轻就入了内阁,十分不简单,此时也不敢抬头看他,只低着头说:“十三哥的学问向来是众多皇兄中最好的,就连父皇也时常夸赞他,让我都跟他学……而我入学迟,人也很笨,夫子也常说我不懂灵活变通。我想,如果父皇是为了我们考学的事发怒,那惹父皇生气的一定是我。”
    心思纯净通透,小小年纪就懂得反思自己,确实比恃才矜贵的十三皇子好些,也难怪皇上后来会……
    他搁下茶盏,笑着道:“皇子多虑了,皇上并没有为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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