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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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外，宋黎后背挺得直直的，眼睛肿的像是桃子一般，一眨不眨的看着在坤宁宫中脚步匆匆，进进出出的人。
“喵！”怀中的汤圆轻轻叫了一声，宋黎抬手覆在它的头上，汤圆立马不再叫了乖乖的窝进他的怀中。
汤圆是母后送给他的猫，想来也是母后喜欢过的，不像他，从来没让母后喜欢过。
“母后，我抱着汤圆来了，你能不能看看你喜欢的汤圆。。。。。。。”顺便也看看阿黎。。。。。。。
夕阳之下，少年的身子被拉长。
不管愿不愿意，该来的成长都一定会来。
☆、第18章 识破困局
第18章识破困局
“你是谁的人？太后？亦或者是哪一个皇子的？”
如今的沈家在京城郊边，因沈青病着便从原来吵闹的城中搬到这里来了。虽然不是沈家的老宅，却也是大气恢弘，遥望围墙一边看不到边际。沈凝派人先领着苏凉到了收拾好的厢房休息片刻，自己则去看望沈青去了。
厢房的构造很是雅致，雕花门前摆着一扇屏风，绣着这个时节开的最好的菊花，朵朵花瓣皆是金线所制。细细闻来还有一股淡然的幽然，苏凉好奇挑了挑花瓣的金线看去，里面竟是塞满了晒干的花瓣封好，怪不得香味如此细腻。
“真是有钱人家的生活，小小的一扇屏风都装了这么多的心思在里面。”苏凉寻了把椅子坐着，希望皇后娘娘吃了三皇子送去的灵芝草早些好起来才好。
其实平心来讲，苏凉是不愿意和沈凝有太多的瓜葛。原因无他，只因她是个女人。万一要是脱身不开被留下当什么上门女婿了，到时候她要如何收场？可宋琰是个皇子，还未封王依旧住在宫中，要是平白无故消失两三日皇上知道了事情闹大谁都不会好过。两厢权衡之下，苏凉只得跟着沈凝过来，反正沈凝说过，最多两日必定会送她回去。
“苏公子你在吗？”
说曹操，曹操就到。苏凉定下心来扬声道：“沈小姐进来吧！”
“苏公子，我爹爹想见你，劳烦苏公子随着我去一趟。”
这么快？
苏凉虽然讶异却也知道既然来了逃也逃不掉了，遂站起身点头：“好。”
事情倒是出乎苏凉的意料，沈青比她想象中的要和善好说话的多，典型的一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家。只有在最后拉着她和沈凝的手放在一起的时候，苏凉心中略有尴尬。
沈青身体很虚弱，说了这么一会儿话便睡了。沈凝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便带着苏凉离开了。
“多谢苏公子陪着我演这场戏了。”
天色擦黑，天地一片静谧。沈青的屋后便是花园，两人在其中的凉亭中坐下。
苏凉颇为随意的扬扬手：“沈小姐一片孝心，在下只是尽绵薄之力而已。不过恕在下一语，沈小姐已经到了婚嫁的年纪，何不趁早找一个心仪之人，沈老爷也能真正放心的下。”
话音一落，沈凝神色一僵，那眸中一瞬间的哀愁看的苏凉也是一愣。半晌，沈凝才挂起笑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若是能嫁给自己喜欢的当然好，若是不喜欢的，嫁了也是没有意思。”
苏凉细细琢磨她的话，颇为认同的一笑：“想不到沈小姐如此的重情，在下佩服。”
又说了一会儿话，苏凉说想回去歇息便和沈凝告别，独自往厢房去了。凉亭飞檐之上挂着盏灯笼，灯光昏黄之下，沈凝脸上表情淡淡，看不真切。
——
苏凉快步回了厢房，虽然是给客人居住的地方，但衣柜中也放了几身簇新的衣服以供换洗。随手拿出了一身，裹着床上的棉被在里面做成人形的模样。
屋中灯火被她尽数吹灭，苏凉蹲在地上手中举着“人”抬脚踹开了门，用尽全身的力气把“人”扔的远。还未听见落地声，利箭破空的声音便传来，有些凌乱的脚步声往“人”的方向而去。再不迟疑，苏凉矮下，身子往相反的方向挪去。待离开厢房的月门，她拼了命的往前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会跑到哪里去。
这是一个局，沈凝用灵芝草引着她往这荒郊野地里来，便是想要了她的性命。刚刚见到沈青的时候，他无意中握住了她手腕的瞬间，苏凉便察觉到了沈青脉象平稳有力，根本就不是一个重病缠身之人该有的。也亏得她小的时候跟着家旁边的大夫稍微学了点，否则今日便要葬身在这里了。
额上挂着汗水，看到了沈家的后门，苏凉眼中一亮，真是天无绝人之路！身后有了动静，想来是那些人发现了不对劲要追上来了。苏凉立马推开后门，脚步却是顿在了当场。
“苏公子，这么晚了，你这是要往何处去？”沈凝站在外面，依旧是穿着那身衣裳，月光清凉之下，如临世的仙子。她的身后站了一队的人，手中的短剑长刀泛着寒光，让人没来由浑身一抖。
身后脚步声渐渐逼近，苏凉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沈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苏太傅，良禽择木而栖，太子懦弱，没有能力保护你。怪就怪你目光短浅，只顾着太傅这个高位，全不看以后的前路。主上无能，手下的人越是显眼就越是让人嫉恨。只能说，苏太傅，落到今日的田地，全是你咎由自取。”
苏凉移着身子靠在墙边，气息有些不稳：“你是谁的人？太后？亦或者是哪一个皇子的？”
沈凝望了望天，笑容恬静：“快死的人，没有必要知道这些了。动手吧！”
退无可退，进无可进，想不到我经历过那么多的苦难，今日却要死在一个女人手中。苏凉也真是佩服自己，都这种时候还不忘逗自己一笑，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认命的闭上眼睛，有人冲着她挥动着手中的兵器，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有人拉着她的胳膊把她拽到了身后。
睁开眼只对上了那人的后脑勺，幸得声音还算是清晰，能让苏凉分辨出来人是谁。
“一群乌合之众，下一次劫人记得找些高明点的人，老子也好松松筋骨。”邵华嗤笑一声，一个掌风拍出，撂倒来人无数。随手扯过一人的剑在手，砍出了一条血路，几个踮脚，轻功施展，不一会儿就消失在空旷的视野之中。
突如其来的变故是沈凝始料未及的，反应过来之后身边就只剩下了抱着伤口疼的满地打滚的手下，再不见苏凉的身影。
沈凝咬着牙，娇艳的脸庞一阵扭曲：“一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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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天色已晚，城门已经关了，再想进去也是不能。苏凉知道沈凝既然布了这么精密的局定是不会善罢甘休，待会儿便会派人到城门口来堵截她，眼下还不是松口气的时候。刚在犹豫着要去哪里躲着，身边的邵华开口：“那女人精明的很，知道她手下的那群半吊子无法拿我怎么样，一时间也找不到高手过来，不会做无谓的牺牲再过来。前边有几户人家，大大方方住进去就是了。”
这话真是自信的让苏凉放心，长长舒了一口气，苏凉真心诚意的道谢：“今天多谢小花大侠了，大恩不言谢。”
邵华嘴角一抽：“得了，话留着一会儿再说吧！”
寻了户人家，给了点儿碎银子，两人得了两间空房子，虽然一切简陋，但也算是个落脚的好地方。木桌子旁，苏凉狼吞虎咽的吃着馒头白粥，邵华看着她那豪爽的吃相顿时觉得自己也饿了。两人像是扫荡一般，吃光了大嫂家中的余粮。
苏凉打了个嗝，总算是缓和了刚刚在鬼门关走过一趟的紧张。
“小花大侠，我记得你是跟着太子殿下的，今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说路过她是不会相信的，唯一的解释便是小花是跟着她来的。
邵华一贯的面无表情，盯得苏凉汗毛都快起来了他才开口：“我跟着苏太傅是想查明些事情，太子殿下并不知情。”
“什，什么事？”
“太傅是如何做到让太子殿下对您言听计从的呢？可不可以教教属下？”邵华面无表情的脸上满是憧憬，前后巨大的反差看的苏凉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娘啊，挺大的男人居然学着宋黎眨眼睛冲着她卖萌。。。。。。。
苏凉忍住淡淡的胃疼，拉着小花大侠促膝长谈，把自己胡扯的功力再次提到了一个新的巅峰。
——
眼看着快要到子时，月光最是好，穿过枝叶而下，清凉凉落了一地的稀薄。
宋黎一直站在门前，脚步半分没有移开。宋景和诸位皇子都劝着他进去，皇后还未醒，就算进去等着也无妨。偏生宋黎在某些方面近乎偏执，对最尊敬的人，最亲近的人的话他向来不会有半点的违背。就算是在这里站的腿脚发软，也依旧不肯挪着步子进门。
宋景了解自家儿子这点，只得让人在旁边看着点，万一儿子站不住倒下去也能有个人扶着点，不然太医院又得是一阵忙活。
眼下已经够乱了，不能再多个人添乱了。
汤圆从宋黎怀中跳下来，安安静静坐在他的脚边。殿中灯火通明，人影来来回回无数次，宋黎咬着牙关憋住眼中要涌现的泪意。
又过了一会儿，总算是从门口又出来个人。
“太子殿下，你怎的还没回去？”
“三皇兄，我母后如何了？”
宋琰沉默半晌，一声长叹把宋黎所有的希望瞬间打破。
“太医说，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宋黎死死握着拳头，就怕自己忍不住冲进去。不能那样，那样母后会不开心的。
“我本来以为千年灵芝草可救母后的性命，便和苏太傅一道去赏菊大会赢得灵芝草过来，却是没想到半分功效没有起到。。。。。。。”
听见苏凉的名字宋黎眼神微动：“太傅？和三皇兄一起去拿灵芝草了？”
“苏太傅很是拼，想来是为了你，有这样的老师也是太子的福气。”
宋黎往常听见苏凉的消息都会笑得甜甜的，可今日却是脸上半分表情也没有：“可是孤一直站在这里，并没有见有人拿过灵芝草进去熬药给母后喝。”
“我明明让苏太傅进宫送来的。。。。。。”宋琰话音降低，少见的面露惊慌：“莫非。。。。。。。苏太傅根本就没把灵芝草送进宫？”
☆、第19章 皇后薨逝
第19章皇后薨逝
外面的敲门声震天响，扰的左邻右舍都听得见。王叔打了个哈欠，提着灯笼打开门闩，还未等开口衣襟便被来人抓住：“太傅呢？太傅在哪里？”
借着灯光一照，来人眉目精致，瞧着年岁不大，此刻满面的焦急，直欲把他的衣服扯烂。
“我家公子今夜没回来。”
“没回来？”宋黎手一松，王叔站定：“是啊，早先公子让人告诉家里说这两日要出门，不回家住了。。。。。。。可是公子出了什么事？”
“殿下，如今要如何办？”跟着宋黎来的是一队御林军，说话的正是御林军统领崔盏。宋黎喘着粗气，拼命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臣最近赌钱输了很多，快要把家都输进去了。”
——“臣穷的实在是没钱买旁的衣服，只能将就着穿画眉的。而胸口焐热馒头完全是因为家中已经承担不起柴火费，臣只能用自己胸膛的温度来热馒头。”
——“臣可是太子的老师，日子过得如此清贫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这株灵芝草可是价值万金之数，会不会是苏太傅家中缺了银子，这才急忙拿着灵芝草离开了？”
宋琰如是猜测，再加上之前苏凉确实言语之中说了最近家中的困窘。。。。。。。
宋黎喉头一动：“派人围着这里，若是有太。。。。。。若是有苏凉的消息，立马通知孤。再派人到城外去找，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崔盏抱拳行礼：“属下领命！”
“唉你们是谁啊？”
“瞪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刚刚离开的那一位可是当朝的太子殿下！你们家公子卷着能救皇后娘娘性命的宝贝走了，若是他回来救的了皇后还好，要是不然，只怕太子殿下不会轻饶了你们苏府！”
“咣当”一声王叔手上灯笼落地，烛火燃着灯笼纸通红的一片，为御林军照亮了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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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了？灵芝草拿到了吗？”眼见着宋黎刚回来，宋琰焦急的迎上去。
宋黎默不作声，半晌开口嗓子都有些干：“没有，苏凉不在府中。”
“真是好一个苏太傅！臣看太子如此喜欢苏太傅，他又一向忠心护着太子殿下，便放心把灵芝草交给了他。可没想到。。。。。。也怪我，没能多想一些，事关母后，我怎的能如此轻率，我。。。。。。。”
“三皇兄不必自责，这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在他印象里三皇兄一直是最淡然处事的，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慌乱。宋黎挤出一个笑容安抚着宋琰，却是不知道那笑容看起来有多么的寡淡。
“太子殿下。”两人说话之际，芙蕖走近：“皇后娘娘醒了，想见殿下一面。。。。。。。”
宋黎脑中一片空白，直到随着芙蕖进门，直到所有人，包括宋景都离开殿中，直到他跪倒在刘楚落的床边。
刘楚落往日苍白的脸上此刻却带了光泽，也有了力气能靠在床边，能伸手摸一摸阿黎的头。
“我的阿黎，原来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空白霎时被这一声久违的“阿黎”填满了色彩，宋黎扁扁嘴，忍了大半天的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来，模糊的视线中心心念念的母后已经不再是记忆中的模样：“母后，阿黎好想你！”
“过了这个年你就十七了，怎么还是像小孩子一样。阿黎，你这样，让母后怎么能放心离开。”
宋黎抓着她放在他头顶的手，死死地握在手中：“不不不，母后不要离开阿黎。你要阿黎做什么都行，母后好不容易肯见阿黎了，阿黎不想再离开母后。。。。。。。。”
“阿黎，你听母后说。”
“不要，母后你不要说。我不想听，我只要母后在我身边陪着我。”
看着自己的兄弟都跟在母妃的身边的时候，宋黎总会跑回东宫，一个人哭的肝肠寸断。他无数次的在想，为什么他的娘亲不会带着他散步，为他做好吃的东西，不会亲手绣着扇坠荷包让他戴在身上。。。。。。。这样平常人家都能实现的事情，在尊贵的太子殿下眼里却是最大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