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这位先生出去吃个饭,顺便也给我带点儿吃的回来,既是馆里的客人,你就更应该请人吃饭了是不是?”
于是温渺不情不愿地请秦钦吃饭,刚开始还客气,吃到一半儿就热络起来,问:“秦老师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趣,我家人出事儿你掺和什么,还非得让我请你吃饭?”
秦钦说:“我推了下午的会,专门送你去医院,还赶走学生让他们自己回,你请顿饭也不愿意?”
温渺挑了挑眉:“又不是我让你这么做。”
秦钦笑:“看不出来啊,这么没良心。”
温渺不习惯他这语气,好像他们多熟似的,于是搁了筷子直接道:“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说吧,你到底什么事儿?”
“唔……”他正在吃菜,看不出有阴谋的样子,说,“学校搞活动,估计近段儿还会有多批学生到你们那儿参观,想让你给安排个有水平的讲解员。”
温渺松一口气,没想到他为的是这事儿,于是说:“我们那个个儿高水平,都是专业出身,就这么个事儿还值得你绕这么大一弯子?下午我都看见了,我们领导亲自接待的您,就您这级别,哪用得着我安排,都是领导一句话的事儿,您放心吧。”
秦钦看着她,脸上挂了笑意,慢吞吞道:“那不行啊,下午那讲解员连宋徽宗和宋神宗都分不清,就这水平误导学生怎么办?”
温渺捏了粒花生米朝他丢过去:“个个儿高水平,就是我除外,行了吧!”
他笑意连连,拍了裤子将那粒花生米抖出去,忽然转了话题:“你爸病了多久了?”
温渺搅了搅碗里的面:“好几年了。”
他搁了筷子,慢条斯理端了茶水,问:“一直这样?”
“嗯。”温渺低头吃面,又加了一句,“越来越严重。”
秦钦放了茶杯:“我认识一医生,专治这病,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一提及温如泉,她便心情低落,眼下治好老头儿的皮肉伤才是要紧,何况整个北京城的大夫几乎都找遍了,还能有谁治好这病,人大夫都说了,这极有可能是心病,心病这玩意儿除了自己,谁也治不好的。
她专注吃着碗里的面,应付道:“再说吧。”
秦钦看了她一会儿,没再继续这话题,只是买单的时候抢了先,说:“托你办事儿呢,哪能让你请,等下回你托我办事儿了再掏钱吧。”
温渺想,你那事儿算什么事儿,还不是好面子才抢着买单,既是这么好面子,那就给你面子吧,于是也就随他了,可没想过自己有什么事儿会找他帮忙。
第二十七章
回医院时温渺特地买了奶卷和燕窝粒际悄咭砺璋缘模焐舷铀髀氐耐恚成先蠢挚嘶ǎ叱员甙素郧厍盏睦蠢骸袄鲜冒。榇锢恚さ靡埠茫闹时虮颍铱凑馊似⑵茫歉鼋驳览淼娜恕!�
夜幕降临的医院格外清冷,四周始终弥漫若有似无的药味儿,温如泉已睡着,呼吸平稳,面色沉静。温渺歪了歪脖子,看窗外摇曳的树:“您的标准就是讲道理啊,那季邺南肯定是不二人选,他可讲道理了。”
倪翼妈说:“要的可不是会讲道理,跟着整天和你讲道理,凡事都分个谁对谁错的人有什么意思,要的是会包容你的人。”
温渺就想,季邺南也很包容,虽然经常脾气不好的样子,可具体包容了她什么事儿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她本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又主动活泼不爱计较,小脾气一过去往往都是主动贴过去,这样看来,倒像是她在包容他了。正这么想着,手机突然响了,恰巧是季邺南打来,于是她难得产生的那么一点儿深思瞬间被撵走,顷刻间好心情便挂在脸上。倪翼妈抛了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给她,她乐呵呵地捏着手机跑出病房。
“你忙完了?”
季邺南的声音略显疲惫,淡淡应了一声,道:“十分钟后下楼,我来接你。”
她的心情瞬间低落几分:“我没在家,老头儿摔了一跤,趟医院了。”
那头沉默几秒,问:“严重吗?”
“鼻青脸肿的,胳膊肘也骨折了,反正不轻松。”
季邺南依旧沉默了几秒,说:“那你好好陪着。”
温渺的心像丢在风里的鱼,干涸又冰冷,脱口而出道:“你不来看看么?”顿了顿,又道,“他失忆了,不记得你是谁。”
“他既然不记得,我去了也没意义。”
他这次倒是接得利索,再没有沉默,却换做温渺沉默了。季邺南最近很忙,没多少耐性,有时温渺会以为他忘了自己,却又接到他的电话,态度很亲昵,瞧不出没耐性的样子,可偶尔他总会摆出现在这副模样,三言两语堵得人心里不舒服,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到底哪儿不对劲。
正出神,却听他改了口风,连态度也变了,说:“要不,我去看看?”
这会儿倒知道征求她的意见了,温渺暗暗不爽,这种时候勇敢果断不容拒绝的霸气哪儿去了?那意思就好像她要是说算了,他立马就松一口气似的。于是她气呼呼地说了句不用了,也没给他再说话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再回到病房,脸色黯淡无光,全无方才出去时的神采飞扬,倪翼妈偷瞄她一眼,落井下石地问:“他就是这么包容你的?”
温渺皱眉,颇不满意地扫她一眼:“我就是喜欢找罪受,怎么着吧?”
倪翼妈摊手:“那就受着呗,能怎么着。”
她气得牙痒,在安静的屋里静坐了会儿,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季邺南口气依旧淡淡地,道:“你下来。”
她忽然明白过来,便跑去窗口看,楼下果然停着辆熟悉的汽车,于是她黯淡无光的脸色又渐渐恢复成了神采飞扬,握着手机一溜儿小跑至楼下。车里的人在看见她出现在门口的刹那,已经伸胳膊开了副驾驶的门,小姑娘噌噌两下钻进车里,脸上的喜悦还未完全展露,便被人猛地捞进怀里,接撞而至的是铺天盖地的吻,狭小的空间狎昵横生,又开着暧昧的音乐,气氛急剧升温,后来小姑娘喘不上气,咿呀着要推开他,他却不放人,往怀里箍了,就着舌头将气渡进她嘴里,她像条缺水的鱼,张圆了小嘴大口吸气,舌就那么乖巧地粘着他,他似受不了她这模样,动作更加猖狂,想要揉她进骨血。直到胳膊肘碰到方向盘上的喇叭,惊得整座医院都似原地震了几下,这才不依不舍地撤了回来,借着并不明亮的灯光看她稍显凌乱的发,歪斜的领口和亮晶晶的眼,连嘴皮子都是亮亮的,还是忍不住,于是又捧过来亲一口,瞬间又将滚烫的舌送了过去,却被她很认真地推开。
温渺仰头,眼中除了喜悦还有调皮,咯咯地笑着问:“你怎么啦?”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语气像个孩子:“想你了。”
温渺开心得不能自已,立马伸脖子送了个香吻。
他揉她耳朵,亲她眼皮子:“你不想我?”
她毫不犹豫,狠狠点头:“想,想死了。”
于是他带人去后排,空间大了许多,二人立马抱作一团,他又揉又亲,怎么都要不够似的,宝贝儿前宝贝儿后的一声声唤着,似热恋到极限,怎么表达都不够,俩人似要甜出蜜来。
隔天,温渺请假了,为了照顾温如泉,大夫说老头儿的情况不容乐观,加之年纪一大把,更不好治疗,他那一身皮肉伤相较大脑的症状而言已不值一提。温渺像照顾孩子一样照顾着老头儿,时常郁郁寡欢,他担心温如泉的病,既想早点儿让季邺南和他见一面,但想到从前他那么反对他俩,又觉得对不起温如泉,在如此矛盾的心境下,见面之事终是无限期地拖了下去。除此之外,温渺的第二件心事便是博物馆选址。两个月的时限很短,他们找了很多地儿,不是被征用了就是正在谈判中,反正没有合适的地儿。她苦于没门路,连续几天无精打采,连吃饭都没胃口。
万紫千看不下去,斜了她一眼,道:“你想要什么门路,市规划男朋友摆那儿不用,你还想要什么门路?”
温渺正有一颗没一颗扒拉碗里的米,听万紫千一说,不禁愣了楞,慢吞吞咽了一粒米,又愣了愣,接着一巴掌拍在桌上:“我怎么没想到啊!”接着又放低了语气,“但是以权谋私不太好吧?”
万紫千白她一眼:“让他透露点儿口风给你,哪块地能用哪块不能用,省的摸不清门路绕弯子,太浪费时间。”
温渺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其实她已经有了主意,三环东南角有块地,大小正合适,却苦于找不到做主的人,房产商把所有权推给政府,却不透露那头的联系方式,她往机关跑了好几趟,也找不见能说话的人,顶着博物馆的头衔都不行,归根结底因为他们馆太小,近年中央财政减缩,精简机构在全国大范围展开,他们馆本是自身难保,碰上这事儿谁也不想管,再加上无权无势,托人见个面都难,更别说会谈了。
于是去了市规划,烈日当头,从大门到办公楼那一小段距离她已被晒得快脱掉一层皮,老钟领她上楼,咚咚咚地往门上敲三下,接着应声推开了门,温渺往里一站,冷气扑面而来,爽得人精神抖擞。季邺南伏在桌上看文件,跟前摆了一杯茶,听见动静,头也不抬,往桌前仍了一份资料,道“通知大家四点开会,把这复印几份,会前发了,人手一份。对了,你先给我倒杯水,手没空。”
温渺正觉得他气概非凡,却听他使唤人还如往常一般使唤得如此自然,于是撇了撇嘴暗自腹诽,本就少爷脾性,如今当了领导,那范儿更加猖狂了,却已自动走去桌前往他杯里倒水。季邺南目光微抬,余光闯进一只细白的手,似觉不对,于是抬头,楞了半秒之后便笑若桃花:“你怎么来了?”
隔壁的老钟隔着薄墙,若有似无地听见他的声音,暗自叹了一口气,得,今天的会又得推迟了。
也不管这是什么场所,反正门一关谁也看不见,小姑娘绕过办公桌坐在他腿上:“来看我的男朋友呀。”嘴巴一撅,“男朋友我想你了。”
季邺南笑着往她嘴上亲一口,小妮子就这德行,面上文文静静,私下可是一调情高手。抱在怀里摇啊摇,顺了顺她的发,亲亲脸,又捏着小手,声音也放得很低:“这个点儿过来准有事儿,说吧,男朋友替你解决。”
她立马双眼明亮如星,勾着他的脖子亲他嘴:“还不是为了馆里的事儿,快到日子了,可没找见合适的地儿,这馆虽小,可是老头儿毕生的心血,我不想看它就这么撤了,前段儿在三环东南角找见一地方,但是怎么都找不见主人,这不我就投奔你来了。”
季邺南目光盈盈看着她,眼神没变,脸上的表情却变了,说话的口气带了几分戏谑:“你这是撺掇我以权谋私啊,改明儿露馅怎么办,我吃牢饭你守活寡?”
温渺在他嘴上拍了一下:“怎么说话呢,那么难听。我这不是没办法么,老头儿是我唯一的亲人,现在变成那样都还时不时念叨博物馆的事儿,这是他唯一的心愿,我总不能放着不管吧。”
季邺南转了目光,笑容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心情:“那地儿没戏,计划书都出了,要盖一医院。”见她闷闷不乐,又安慰道,“但也说不准,完了再议,你要实在没地方,就把医院盖别处。”
小姑娘眉目间的乌云这才散开,像解决了天大的难事,抱着他连亲了好几口。其实这事儿哪有这么简单,他不过是不想看她不开心,象征性地安慰几句,哪知这姑娘当了真,彻头彻脑相信他,于此再也没寻别的地儿。季邺南倒也不全不把这当回事,一直留意着适合盖博物馆的地方,却没想到还有第三人插手这事儿。
第二十八章
季邺南周末去了趟玉渊潭,本是给老先生稍了点儿茶叶,却撞见正在剥花生的郝东升,他倒不觉得意外,意外的是老钟,夹枪带棒地讽刺他:“撂了一摊子正事儿不干,大老远跑这儿剥花生,你这行事风格很特别啊。”
郝东升脸上红白一阵交替:“我也正赶上周末过来看看,早知你们要来,我就不跑这一趟了。”
季邺南抓了几颗红皮花生往嘴里塞:“听说老太太来了,人呢?”
“你还知道家里有一老太太呢。”季老太跨过门槛,眼神尽是埋怨,她穿着真丝褂子,右手戴了只玉镯,看上去精神不错,“隔三差五打一电话,还老说忙,知道往老先生这儿跑,却把亲娘忘个干净,您可真孝顺!”
老钟哈哈笑着打圆场:“他本计划晚上回怀柔吃饭,哪知您上午却过来了,这不紧赶慢赶才赶过来。”
老太太不高兴:“合着这一趟我不该来?他不来我看我,我专程跑来让他看,这还错了?老钟你甭替他说话,多大人了还这么惯着?”
老钟依旧笑,有些腼腆的意思,季邺南伸胳膊给亲娘捏肩:“多大人了还耍脾气?开饭吧,饿了。”
老太太说:“开不了,先等着吧,有贵客到。”
季邺南看了一眼老钟,老钟一脸茫然地表示他不知道这贵客是谁,再看郝东升,比老钟还茫然。正巧老先生摇着轮椅出来,拎了棋盒道:“你陪我杀几局,他们几个太次,老赢也没意思。”
郝东升恭维:“老先生的水平我们哪儿跟得上,也只有小季尚且是您的对手。”
一语将毕,便殷勤地跑去摆棋盘,抬眼间撞上老钟鄙视的眼神,面上又是一红。这棋下了半小时,正剑拔弩张的时刻,耳闻季老太欢声笑语的招呼声,想是她口中的贵客到了,季邺南还未抬头,便听见老太太招呼:“儿子,你看这是谁来了!”
看着顾佳靓的第一眼,季邺南着实愣了愣,尔后恢复一派自然,脸上浮现几丝笑意。顾佳靓穿着背心短裤,留着清爽短发,她晒黑了些,妆容却明艳动人,看见季邺南便松了拖住行李箱把手的手,说了句:“好久不见。”
季老太十分热情,招呼着把行李放下,又招呼人洗手吃饭,吃饭时还不住地往人碗里夹菜:“这几年你们各奔东西,留我一人在北京可是寂寞,除了周礼那小子隔三差五来看看我,你们连个影子都瞧不见,尤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