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中午,金月坐在柜台小憩时候,走进来了一个打扮朴素的男人,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头发像是梳也没梳一样乱糟糟的堆在头顶,白衬衣衣角处脏脏的污渍让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伸出右手微微挡住。他走进来,也不看金月,眼神里满是怯懦和悲凉。
金月方才醒过来,提了提裙子迎上前去,说:“先生,是给您太太选婚纱吗?”
男人先是摇了摇头,而后又犹豫的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我要最漂亮的那一件。”
“您应该和太太一起来挑选啊,还是您想给她一个惊喜?”金月说实话觉得这个男人怪怪的,怪在哪里又说不上来。
苏鸿哲这时从后面的房间走出来,看到这样打扮的男人也是有几分诧异,之前店里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客人。
“我知道她喜欢什么样的。。。”男人说话的声音有些急促,“我看看我看看。。。”
男人自顾自的看起了店里的婚纱,但又似乎每一件都不满意的摇了摇头,他走到了金月面前,似有似无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又看到了柜台上一张婚纱的设计图,他走过去,拿起来看了两眼,脸上像是绽开了笑容般说道:“我要这件,就要这件。”
金月看了两眼,也笑了起来,“先生好眼光,不过这件婚纱我们还需要几天才制作完成,不然到时候做好了之后我亲自给你送过去,您留个地址?”
男人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沉默了许久后,拿起柜台上的笔,写下了地址和电话,“你就送到院子外面就好,你打电话,我下来取。”
“好的,那您先付一半定金?”金月接过纸条看了看,是一个自己没有听闻过的地方,离这里似乎有很长一段距离,不过为了生意,她还是得去。
男人点点头,把背包放在椅子上,从里面拿出了一大袋钱,大部分都是零钱,红色的钞票只有那么依稀几张,这可让金月和苏鸿哲伤透了脑筋。
男人说他姓刘,但绝口不提自己的名字,他一次性付清了全部的钱,待金月把钱清点完毕后,他就匆匆的走出了婚纱店。
苏鸿哲看着他的背影,脚步挪到金月的旁边,摸了摸下巴,说:“我觉得这个刘先生怪怪的。”
“你呀,”金月拍拍他的脑袋,“有空琢磨这些还不如去吹吹我们的师傅,让他赶紧把这件婚纱做出来。”
☆、误会(修错)
苏鸿哲一向是不喜欢金月拍他脑袋的,因为那样他会觉得自己在她的面前还是个孩子,就这件事,他们争论过几次,但每次都没有一个结果,时间一久,苏鸿哲也就随他去了,有时候还会主动弯曲一下膝盖让她拍自己的脑袋。
“我刚刚去看过了,就快了,大致都做好了,就是一些细节的部分了,三天肯定没问题的,放心吧,小月姐姐。”
事情进行的比想象中要顺利,婚纱在三天后赶工出来了,早上时段婚纱店没什么人,她便叫苏鸿哲帮她看着店面,准备独自去把婚纱送给刘先生。
在把婚纱装进礼盒前,金月反复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才放下心来,金月以前是个粗线条的人,大学的时候经常衣襟扣子都系错了就去上课了,丢三落四的性格好像怎样也戒不掉,每次都要方远在后面跟着善后才不至于错得离谱。不过时间总是逼着人去长大,几年的海外求学经历,不仅让金月变成了一个独立的女人,还让她的心思也变得无比细腻起来。
金月小心翼翼的把礼盒放进袋子里,确定边角都没有磨损的痕迹。她对着苏鸿哲挥了下手,就准备走出店门。
“小月姐,”苏鸿哲追出门外,“不如我陪你去吧,你刚回来,地方也不熟,能找到他的地址吗?”
“放心吧,你去了谁看店啊,沫沫说她要晚点才能来店里,你就先顶一会吧。”金月不给他回话的机会,就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苏鸿哲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却也没办法,讪讪地回到店里,坐在沙发上,翻起了一本早就过期的时尚杂志。
苏鸿火经过几天的不眠不休终于和她的团队完成了睿亚珠宝的案子,虽然身心都很疲倦,但脸上的喜悦却是谁都看得出来的。
她轻轻的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坐满了人,睿亚集团的李总也已经到场了,虽然这种场面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但是每次在人前讲话还是不免有些紧张。苏鸿火站在灯光下,一抬头就撞上了晴姐鼓励的目光,这让她静心了不少。
“可以开始了?”李总对着苏鸿火点头示意。
苏鸿火转身打开了PPT,播放了自己的广告视频。这个视频富有创意,不仅把主推款的美展现出来了,还道出了属于珠宝的另一层含义。
苏鸿火讲述完了之后,李总正准备给予掌声的时候,他的秘书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附在李总的耳边急切的讲了几句什么后,他的表情突然大变,手指也开始有些哆嗦。
“张晴!”李总大喊了一声晴姐的全名,“你把电视打开,快!”
晴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和李总认识了这么些年,从来没有见到过她这样勃然大怒过。她对着市场部的一个女生使了一个眼色,她便赶紧把电视打开了。
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此时电视上播放的正是和睿亚珠宝这款主推款一模一样的项链,就连广告的创意也相似极了,不过最后的标志却是盛华集团。
苏鸿火愣愣的看着电话,喉咙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角辣辣的像是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喷涌而出。在场一片哗然,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商场本是这样,谁抢了先机谁就是赢家,输了的人连伸冤的地方都没有。
“张晴,你最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李总气得直哆嗦。
苏鸿火站在台前尴尬极了,晴姐是经历过很多难关的人,却从来没有一次遇到过这样的危机,她强装镇定说道:“李总,我们一定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苏鸿火跟着晴姐去到另一个房间,她的心乱成了一团。
“鸿火,你说,哪有这样巧的事情,款式一样,就连广告的创意也一样?这件事的责任我们推脱不了,你仔细想想,你和谁说过这个案子?”
苏鸿火和晴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眼泪就绷不住了,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她抽泣的说道:“我。。。。我。。。真的没有和别人说。。。”
苏鸿火说这话的时候心虚了起来,她确实和方远说过,但是就在刚才她在心里已经无数次帮着方远开脱了。
“没有说过?那有没有谁看过你的文件?苏鸿火,你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知道你是不会做这样的事的,但是除了我没有人会相信你。主推款的样式在拍摄广告前只有你见过,李总他们肯定会把错都推在你的身上,到时候还是要按照合同办事。”晴姐揉了揉太阳穴,一脸忧心。
“我会辞职。。。”苏鸿火小心的说道。
“你现在说辞职有什么用,算了,你等等,”晴姐坐在电脑前,快速的查了一下是哪家广告公司做的广告,“三石广告工作室。。。。”
苏鸿火听到晴姐的嘀咕一下子就震惊了,真的是他,即使自己再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就在眼前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件事知道自己的创意。
苏鸿火已经溢满了愤怒,拔腿就往门外跑去,任凭晴姐在后面怎样喊也不回头。她坐车坐到三石广告公司的楼下,刚一下车就看到了正在停车的方远,在同一时刻,他也看见了她。
“这么急,来找我吗?怎么都不打个电话提前说一声?”方远锁上车后,带着笑脸走过来。
“方远,”苏鸿火冷冷的看着他,“我本以为你和以前不一样了,原来只是我瞎了眼看错了你!”
“什么啊?”方远一头雾水,随后又邪笑了一下,“你不会是来和我表白的吧,不行啊,我不能对不起小七啊。。。不过,看在你这么急来找我的份上,请你吃饭?”
“吃个屁!”苏鸿火重重的推了一把方远,“枉我当时和你说我创意的时候我还很信任你,你现在却这样对我,你知道你这样做把我陷于了什么样的境地吗?”
方远表情严肃了一些,双手扶住苏鸿火的肩,想让她镇定一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
“盛华集团的广告是你做的吧?包括主推款的样式也是泄的密吧?方远,这件事我只和你一个人说过,我把你当朋友,你就这样对我?”苏鸿火心里有千军万马在奔涌,再也止不住的怒火全部爆发。
“苏鸿火,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吗?事情都没弄清楚的情况下就来指责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一个小人,而且我跟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敢做都不敢承认,我真是看错你了,方远,你根本不配做广告,你。。。。你。。。。。”苏鸿火不想再跟他争论下去,只觉得失望透了顶,气匆匆的就往反方向跑走了。
方远没有追上去,心里早已是疑虑重重。盛华集团他是知晓的,但自从他离开公司后,就没有怎么见过高宇,更别提扯上这样的关系。不过他先前听别人提起过,盛华集团要进军珠宝产业,这不久之后苏鸿火就给自己讲了睿亚珠宝的事情,世间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方远快步走进工作室,直接走进了傅磊的办公室,想要问个究竟。
“我说你下次能不能敲敲门啊?”傅磊抱怨道,“不过,你快过来,我们这广告刚放上网络,就产生了不少的影响,你还不知道这事吧?”
方远俯下身去看屏幕,皱紧了眉头,因为屏幕上放的正是苏鸿火那天给自己看过的珠宝样式,就连广告创意也十分相像,他更是疑虑了。
“傅磊,你说说看,这是怎么回事?”
“盛华集团啊,你知道这公司多有钱吗,这定金就给了不少,现在我们又完成的这么好,钱别人肯定少不了我们的。”傅磊开心的说。
“我问你,你这事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让方远想不通的是,这样大的企业怎么会来找他们工作室做广告,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啊。。。。”傅磊心虚的看了方远一眼,“因为时间太急,而且你又神出鬼没的,没个人影,上哪去给你说啊?”
“那这个案子是谁介绍给你的?傅磊,老实告诉我。”
“你。。。你别问了,喂喂,你今天怎么了,平时案子做成了也没见你这样激动,噢,”傅磊像是明白什么一样点了点头,“是不是怪我没让你这个创意总监参与,没事,下次有这种好事会告诉你的啊。”
方远深吸了一口气,“这案子是谁介绍的,我再问你一遍。”
方远平时是个不太正经的人,说正事的时候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今天像是真的生气了,傅磊咽了口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是你弟弟,他是怕你不接受他的好意,才瞒着不让说。”
“小七?”方远万万没有想到是他,但他不像苏鸿火那样莽撞,凡事没有看到事实真相之前他是不会断下定论的。
金月几经波折终于找到了刘先生的住址,这里还是老式的平房,高矮不一的像是硬生生的挤在一起。每一户突出的窗户下面的墙上印着黑漆漆的油渍,让人看了不禁有些作呕。院子里种的花草看上去已是好久无人照料,毫无精神的竖不直腰身。不远处还有一两个小孩趴在地上弹着弹珠,时而发出阵阵笑声。
这个地方的路面还是从前的那样泥泞的石子路,金月刚走到大院的门口鞋跟就向右一歪斜,她整个人侧身摔在地上。她没有管自己腿上的伤,而是赶快去检查了婚纱是否完好,好在她意识到要摔倒的那一刻,护住了婚纱。
金月支撑着站起身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好在没什么大碍,只是脚踝处崴了一下,勉强还能走路。
她掏出手机,给刘先生打了一个电话,却是无人接听。
路过的一个老奶奶看到这样打扮的金月,不禁多看了两眼,金月赶紧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问道:“老奶奶,你知道这里有住着一位姓刘的先生吗?大概。。。。”金月抬起手比划了一下,“这么高,整个人挺腼腆的。”
老奶奶咧开嘴笑了笑,“你是说刘勇国吧?知道的知道的,他就住在这栋楼的二楼第二个房间,你找他什么事啊?”老奶奶指了指旁边的一栋楼。
“啊。。。谢谢您啊。。。我来给他送东西来的。。。”金月想电话打不通人应该是在家的吧,不如就给他送上楼这样还比较节省时间。
老式的住房楼梯都比较窄,因为装婚纱的礼盒比较大的原因,金月挪到的每一步都显得相当的费劲。好不容易到了二楼,走到了刘勇国的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轻轻的敲了敲门,“刘先生?”
迟迟没人回应,金月把婚纱放在脚旁,轻轻的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却因为脚底一滑整个人扑了上去,门居然就这样开了。金月愣愣的看了看门把手,原来门根本没锁。
屋内漆黑一片,连窗帘都没有打开。金月慢慢的往前迈了一步,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刘先生?你在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心帮忙(修错)
没有人回应,却在此时,金月听到了卧室里传来小声的呜咽声,这声音很小,却很急促,像是在给人发什么信号又像是在求救。
金月当真是有些怕了,她把婚纱放在客厅,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玻璃杯,双手捧在胸前,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里。
当她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真的惊住了,在卧室床的旁边的椅子上绑着一个女孩,她的嘴巴被人用胶带封住,她满脸的惊恐,额头上全是大颗大颗的汗珠。她的眉心拧成一团,眼神里像是带着期望又像是带着恐惧一般看着金月。
金月松开了手上的玻璃杯,三两步的跪在她的身边,帮她把嘴上的胶带撕开。女孩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时间却也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会被绑着这?是刘勇国绑的你?那这么说。。。。”金月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谁让你进来的!”刘勇国此时冲了进来,恶狠狠的盯着金月。
今天的刘勇国和前几日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