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架空)再世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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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架空)再世为王-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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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宫棣脚步一顿,道:“别叫出朕我的身份。你就当做,嗯,微服便是了。”
  方静玄似笑非笑,斜眉微挑。
  瞪了她一眼,北宫棣伸手向左一指:“先去那边瞧瞧。”
  方静玄自然没有贰意,两人的身影转眼消失在了人流之中。
  天清山顶的小路上转出了两个相伴而行之人。前面那个脸上微露出一丝赌气的恼色,一手执着一束花蕙,另一只手举着糖人。那个糖人做工极致,栩栩如生,仔细辩来便是传说中的人皇之子姬尧的形象。
  他身后紧随的青衣人一只手中抓着两只宫灯的挑棒,脸上一片温和。却时不时说着:
  “‘见着不知名,名者不似真。似马似箭胜金银,抓不住,问何名?’啊哈?”
  前头那人正是北宫棣,他的面上露出了红彤彤的脸晕,往日凌厉的斜眉细微的放松着,睫毛轻微闪动。
  身后那人道:“金月泉水?那是什么?堂堂——”
  前头那人转过身来,怒道:“你闭嘴!”却冷不防撞到了那一片笑意深沉的黑眸之中。
  方静玄走到他的身边,轻笑了一声,两人对视着,不由一同笑了出来。
  北宫棣轻抿着唇,道:“不擅这等雕虫小技,也没什么嘛!”
  方静玄看着他漂亮的眼睛,与那一刻带着不好意思的笑容。小路上只有他们两人,月亮似乎暂时躲避在了一片乌云之后,鸟雀酣睡,虫鸣或许有,或许没有,而方静玄也不知此刻是否还有别的声音。
  北宫棣微微抬起头。
  突然之间,前方传来喧哗之声。北宫棣连忙转过身,方静玄也开口打破了这份尴尬:“多来几次,总会好些的。”
  北宫棣更沉默了,脚步却并未停下。
  方静玄也不管擦肩而过的一众人流,两人此刻已快要登上平台,开口续道:“只我一人知道,也无大碍。”
  北宫棣的耳朵也红了。
  两人踏上了最后一级阶梯,来到了皇祠之前的广场。这是一片白色砖石铺就的长方形场地,中央与靠山一侧集中了密密麻麻的集市。各色的灯火挂在树上、柱上,与月色交相辉映。方静玄看了看四周,眼中一亮,对北宫棣说:“我去去便回。”
  北宫棣看着他的背影,颀长而挺拔,昭示着这具躯体中此人的性格,还有始终让他无法理解的处事与为人。然而果真无法理解吗?北宫棣的心中,或许早就隐隐有个答案。他转开了目光,依着方静玄的嘱托,踱步来到石栏一侧。石质的栏杆青赭交错,凭栏望去,自天清山颠俯瞰而下,是灯火勾勒出的上山之路。灯火流转,曲迂旋转,似是有什么人生的辟寓于内。再往远处看,月光下京师内城的沦落影影绰绰,有如酣睡的神兽,带着俯卧的巍峨。这边是京师!这便是大晋的中心!北宫棣情不自禁地生出了一丝骄傲与叱令天下的豪气。他要做的,他的志向,已远远超过了这个时代的所有人——然而他便是时代的意志,再世为王,改变命运与历史的轨迹,这是多大的勇气,亦是多深的执念!
  方静玄站在人流之中,终于慢慢扬起了微笑。白衣本在这繁华错乱中最是被淹没,然而那个人轻袍缓带,穿着朴素,又怎能掩去灼灼之华。只有在那一瞬,他几乎要对那人唤出那声“陛下”来。如剑出鞘的锋利,气势凛冽。而亦是这个人,他的喜、怒、哀、嗔无不令他深深凝视。何况今夜之约,此种深意他方静玄又岂会不知?
  鞘安于钝,以护剑利。方静玄模模糊糊间,大约知道自己于北宫棣便是宝锋之鞘。帝王已动了心,而方静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只是,那一瞬的转身站定间内心的流转波澜,也大约就他一人清楚万分。
  “怎地不把晴空草束在外头?”方静玄几步便来到正在远眺的北宫棣身边,清朗的声音响起在他耳畔。
  到人腰高的石栏外,已被人早早备好了一条条绸带,垂系在两个石柱之间。在暗红的绸带上都加着一个个插束之孔,恰可让晴空草的花茎穿入。北宫棣瞧见外头的大半带子上已插满了晴空草,白色的小花散簇在茎叶间,在月光下有着可爱的姿态。
  传说人皇之子姬尧将晴空草找到后,和爱妻在隐居的仙山上悉心培植,最后将花种穿入江南江北。此话也甚是奇特,只在上元节前后盛开,形态嫣巧,又可入药、养颜,便渐渐随那传说一起,成为上元节的象征之一了。
  “你还相信这些啊?”北宫棣嘴上说着怀疑的话语,一只手却将那束花小心翼翼地插入了带孔中。方静玄只微笑着看他,竟有些出神。晴空草,便有名为爱情草,有情人将心中寄愿双双放在此处,便如那“同心锁”一般,共许下一段生死相依的誓言。
  “晴空参差,左右流之。执子之手,与子偕丝。”方静玄开口字字如珠润玉一般,轻轻道。他带着温柔的笑颜,凝视着他,说道:“人尽皆知,我怎么不信?”
  北宫棣挑眉,看着那一片花草,眼中微闪。

  第二十二章 庙会谁相竞

  方静玄将手中之物放在一边,挑出了一根长长的红色绸带,明显是他刚刚从场中集市内购得之物。红带长一尺,宽约一寸,边角细细密密得勾勒着金线的条纹,到两端却由宽变窄,成为了细长的绳条。
  方静玄执了北宫棣的右手,将一头的绳条缠绕在他的掌上,扎紧,道:“原本若是最好,应是携手而入。”他打了一个结,“然而,也总有些人有所避讳。”他示意北宫棣将另一头结在他的左手上。“红带缠丝,这地方正好有的售卖。”
  纵使北宫棣原不知这是为何,此刻也明了大半。他见两人放下手后,隐藏在宽大衣袖间的带子不为人所见,不由得将绳条倒扣在手心,竟似乎隐隐从中传来另一人的温度般。
  方静玄……真是……这般心思。
  北宫棣心中杂念顿生,什么时候方才有的,是那一刻的驻足,或是那一夜的凝视?然而千百种念头划过,却只在心中留下了一句话反复缠绕,萦环不去:方静玄果真是这般想的。其余竟都如风般流转而逝。方静玄说:“走罢,接着是去皇祠中了。”他应了一声,又或许没有。方静玄以前和别人来过吗?怎么如此熟悉。不过来过又怎样呢?既然他今日与他来了此地,又展露了这般心思,那么,他北宫棣就再也不会放开了。
  他右手攥着那带子,人流涌动,摩肩接踵,但他却感到心安,似乎内心被一把明火点亮,渐而变得温和。他知道那一刻他与他建立起的一种依存,一种取缔了孤身一人的冷绝而有的独特的、新鲜而又应当在本能中烙印的美好。
  帝王是孤独的,他知道,他也早已习惯,但却仍忍不住向往可能的陪伴。
  北宫棣跟着方静玄走着,来到大殿,在清脆的击打铜缶的声中,与众共同祈拜古老的神袛,接着,他们顺着熙攘的古道来到后院。他看到方静玄在一旁的桌上抽了一张纸,微一思索,动笔写了一句什么话上去,便折起来放到了封口的箱子中。
  “那是什么?”北宫棣被挤得有些发晕,此刻好容易到了一处宽敞之地,忍不住问道。那庄严的殿堂,层层烛火下古神雕像的雍容大观,仿佛依旧让人错身其中,与众共拜,方静玄在那一瞬偷偷地握住了他的手,这等经历让北宫棣既觉得新奇,又不免有些细微的心悸。
  “俳语寄天。”方静玄搁下笔,让开了身子,边走边道。
  “我知道。”北宫棣斜眼觑他,被他拉走,说:“我是问你写了什么?”
  方静玄勾起嘴角,道:“你想知道?”
  北宫棣微眯了眯眼睛,回答道:“是的。”
  方静玄看了他一眼,得意一笑:“不告诉你。”
  北宫棣无语万分,恨恨踢了一脚路边的石头,心知方静玄若不打算说,那肯定问不出来。不过今夜,他暗自挑眉,总要让他说出来才是……
  他心念一转,故意激道:“我以为堂堂乐川先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方静玄突然侧过头,在他耳边说道:“天机……不可泄。”
  北宫棣浑身一酥,险些脚下一软迈不了步。他在心中大骂方静玄你这个……不说便不说,偏偏要在自己耳边细语,若是,若……出了院后,又是一个人潮涌动的广场,转瞬间就掐灭了北宫棣的一切心思。
  无数火把,灯笼照射出人们衣着上五彩缤纷的装饰与颜色。方静玄不知从哪里变出两张面具,上头绘制古代神话传说中的人物形象,北宫棣觉着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他看向前方,广场里一片热闹非凡,其中之人均在头上戴着面具,广场前方还搭着一个高台,不同种类的乐器在演奏者。
  北宫棣戴上了面具,入手的面具很大,非金非石却又轻盈无比,古朴方正的线条勾勒出一个貔鬼的形状。从面具上开有的孔望去,见到的正是方静玄戴上的一张风格稍近的面具的脸。方静玄抓住他手上的丝带,深深看了他一眼。北宫棣仿佛从中读出了无数的情绪,竟任由他引着方向,在人群簇动间前行。
  方静玄似是总能知道在何处落下哪一步,又转向什么方向。北宫棣面具下不知何时已笑出声来,似是未台上的滑稽民俗之剧所忍俊不禁,为街头手足无措的青涩男子向心上人执手而会心一笑,又似是因为在这样的气氛中,他渐渐沉入了一种绝妙的享受,一种力量牵引着,一种情绪包裹着,不是因为可以言明,可以摊开,而恰是因为无法言明,无法理解,才在内心激宕起伏,直至化为最宝贵的寸寸欢愉。
  人间天堂。北宫棣惘然了,他知他是在人间天堂。
  然而他什么都不能言表,不能将着禁忌之情宣之于口,只能于飞天遁地间贪这一刻的极乐忘形。他的身是颤抖的,心亦是颤动的,思绪有如闪电照耀在平原间,炽热而又无可阻挡。他知的清清楚楚,彼此的名,彼此的身份,彼此的束缚。只好于着此刻间逍遥,而不敢许万世的悭守。不是不敢,不止不敢……
  北宫棣知与方静玄这般纠缠不清,终将难有发展,但他偏要与他纠缠。不理会清醒时的羁绊,连同理智叫嚣的冷静,尽数封锁在无声之中。
  不敢有风,不敢有声。两人竟好似同游于异境。
  抬头时月已中天,两人笑得停在一处楼亭下休憩,四处无人,安静得很。北宫棣转过身看向天清山颠,方静玄解下自己的面具,连同北宫棣的一并解下,丢在草丛中。北宫棣忽然说道:“看。”
  天清山的皇祠传来钟声,回荡在天地之间,接着,一束火焰向天上射起,至半空闪开,如仙花落凡,美得不似人间。一簇簇、一次次,世间竟好似静寂一片,只余下这壮美至极的景象。
  北宫棣凝视着方静玄,他走进了一步,他的手抬起,牵动了方静玄的左手,两手交握,被彼此紧紧相扣。
  “方静玄。”北宫棣叹息道。
  方静玄亦注视着他,星眸中倒映着寒天上的火焰。他的另一只手渐渐上移,划过北宫棣的颈项,直到扣住他的头。两人渐渐移近,北宫棣睫毛微颤着,方静玄吻上了他。唇齿贴合,厮摩,北宫棣微微张开唇,方静玄与他交缠在一起,勾引着他全部的思绪。
  北宫棣趁两人分开的时候,沙哑得说:
  “你是我的。”
  话音未落,方静玄再次吻了上来,交颈相娆,竟不容许这情感激烈间有片刻间断。两人远处,皇城的烟花也开始绽放在天际,美轮美奂,亦不知有多少人沉醉于满星繁华之间。
  一辆马车中,一人闭目坐着,一身褐袍,他对面的那人却年轻得多,刚二十余岁的样子。闭目的那人懒懒得说道:“看罢,子清,坐在车中,不必在路上奔走,岂不舒适!”
  年轻人抬头微笑,眉目轩朗,道:“陈师说的是。只是,这行人也自有行人的乐趣。”
  闭目那人笑了一声,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忽然脸上露出促狭的笑容:“可是怨为师不让你今夜相伴佳人左右了?有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现下已是过了黄昏呢!”
  年轻人的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结结巴巴道:“哪……那有!我,我……”
  他对面的人登时不老实得笑了起来,道:“那你怎一直去看车窗外,嗯?告诉为师,可有心上人了?为师帮你。”
  年轻人躲闪着他戏谑的目光,他的脸已完全烧了起来,只好慌乱得别过头看向车轩之外。
  “咦?”他发出了一声惊奇的音节。
  “怎么了?”他对面那人凑到他身边,挤着头也似向外望去。年轻人立刻转过头道:“大概没什么……看到两个人,有些……
  有些像是……他未说下去,心底也觉着不可思议,不觉失笑,觉得自己真是有些眼花了才是。
  毕竟怎么会是方大人与……陛下呢。
  “哎,子清,你是南方人,倒不妨说说看这上元节的习俗。”
  “唔——”他的思绪一下子拉回来,道:“晴空草,花灯燎,庙会竞,俳语寄,社鼓游,傩鬼度,烟火立,此情许……就从头一个说起吧,有道是传说中青帝有一女,名曰姒……”

  第二十三章 书馆要启办

  乾宁元年二月,燕京递上奏本,呈上了一种特质的“纸张”,白黄如米,轻薄如翼,而制作成本低廉。又上呈“流水印书法”,帝龙心大悦,下诏启办国立燕蓟印书馆,着令翰林编修刘缜督查此事。
  联想到太子太师陈夏阳对刘缜的青睐,在京师中央官场圈里混迹的人们便都知道,这次刘缜外放离京,乃是有人特意为之的一番历练,刘缜若办好了,便是青云直上。
  只是北宫棣早在此前便得到了这新型纸张与印刷的成效,却生生将此压了四个月,又不知有何用意。
  “陛下,刘大人在外候着。”左常低眉垂眼,对景心殿书桌前的人恭敬得通报道。
  “宣。”北宫棣放下了手中的奏本,抬头道。昨日早朝上圣旨一下,他便知道刘缜定会面圣一次,想到他筹措的文化教育事宜,正从印书这一事徐徐拉开序幕,不由心中满是期待。
  刘缜进入殿中,北宫棣待他行跪礼完毕,站起后,方才笑道:“子清,知晓陈夏阳和你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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