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帝的挑刺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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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帝的挑刺日常-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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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刚才消失的凯文,不会有别人了。
    他好好的不会闲着没事来挖这块碑,除非这碑上有跟入口相关的信息,就在被土层掩住的下半面……
    “灯。”奥斯维德头也不回地冲后面伸手道。
    一名军将愣了一下,将临时拎过来的虫灯递给了皇帝。
    奥斯维德拎着虫灯贴着方碑的表面仔仔细细地照了一圈——新挖出来的那半面锈蚀得特别厉害,几乎看不出字的痕迹。他顾不得嫌弃上面还沾着的一层浮泥,干脆地伸手摸了上去。
    手指尖反复在那面摸了好一会儿,终于摸到断断续续的一句话:除非……开路……否则墓门永世……
    奥斯维德皱起了眉,脸色更难看了:偏偏关键词快被锈没了!
    “永世”后面的靠猜也能猜出来是“不开”,可“开路”前面和后面的词就没法靠猜了。
    他不信邪地反复摸着那块地方,摸到指尖近乎麻木的时候,他突然摸到了一点儿若有似无的痕迹。
    “亡灵!”奥斯维德终于摸出了“开路”前面的部分。
    完整的意思是“除非亡灵开路”?那么亡灵又该从哪儿来……
    就在他思索着的时候,那些仿佛来自于地底深处的若隐若现的嚎叫再次传进了他的耳中。
    难道——
    奥斯维德视线落在荆棘丛前面的泥地上,而后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冲身后的人吩咐道:“其他人呢?都醒了没?去把人全都叫过来。”
    两名军将应了一声,匆匆沿着小路回去了。
    没一会儿,所有人就都站在了这里,甚至包括那名医官。
    众人手中都拎上了武器,眼里血丝未褪,有几个人脸上还沾着水珠,显然刚刚才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尼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用力晃了晃脑袋。
    医官在后面犹犹豫豫地解释道:“应该是在火堆里加了一把药。没弄错的话,大概是从我这里弄过去的……”
    此时的奥斯维德已经没那心思去关心大家是怎么睡死过去的,药又来自于哪里。他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出发前凯文那个混账玩意儿就说要自己一个人进墓,兜了一个大圈,他果然还是这么干了,就因为他认为自己根本不会死……
    去他妈的不会死!
    奥斯维德沉着脸站起身:“简单分个工,尼克,你点五个人过来把这面荆棘和藤茎统统砍了。至于剩下的——”
    他抬脚踩了踩湿泥覆盖的地面,一字一顿道:“给我把这片地整个儿翻过来!”
    众人也没多问,二话不说便动起了手。
    然而很快,其中一队人就碰到了问题。
    “陛下!这些藤茎……没办法砍断。”尼克说着自己也觉得有点儿懵。
    奥斯维德目光投过去,尼克抬起便是一剑,狠狠地横斩在藤茎上,落下一个条极深的口子,有几根细一些的甚至直接断了。
    可下一秒,那几条粗壮藤茎上的横口就重新合到了一起,而那几根细一些的也直接抽了新枝。
    总之,除了地上堆积了一些迅速腐烂的藤条,那面荆棘墙没有丝毫变化。
    奥斯维德并没有多么惊讶,事实上这和他预想的差不多。
    他从来就没指望过这面荆棘墙会是什么普通玩意儿,更没指望将它们劈开就能看到神墓的大门。
    但总要试一试不是么?万一见鬼了呢。
    尼克的伐木小队转眼便倒戈并入了挖土小队,一行人把能用的力气都用了,挖起来简直泥土翻飞。
    没多久,土层便下去了将近一米深。
    “咔嚓”
    一声轻微的脆响在金属碰撞声中显得格外突出,众人齐齐顿住了动作。
    其中一个军将蹲下身在自己脚前连连扒拉了几下泥土,露出了土层下面刚刚被他不小心斩断的东西。
    那是一根骨头。
    一根不知道埋了多少年,却依旧如新的骨头,上面甚至还粘着一层薄薄的网状的血丝。
    墓地里有骨头并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众人还是觉得背后凉了一下。
    “继续。”奥斯维德道。
    众人干脆丢了手里的刀剑,弯腰徒手挖了起来。
    可约莫十几分钟后,众人就不得不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因为他们几乎没有立足的地方了。
    除了他们脚尖还站着的地方,所有被翻挖的湿泥上,都堆着骸骨、皮毛和肉块,看起来新鲜得不可思议,就好像是刚被人埋进去的一样。
    这些碎碎糟糟的尸体无一例外,全都来自于猛兽。
    那几个巨兽人整个都不好了!就算是不能变成人形的猛兽,对他们来说,视觉冲击效果也很大!
    光是最上面一层的尸骨,就差不多有百十来只了,而下面还不断有新的挖出来,估计埋了好几层。众人干脆放弃,否则他们就要被堆积的尸骨活埋了。
    “这是兽祭?”尼克惊呼,“从来没看到过规模这么大的兽祭……”
    兽祭是流传于大陆古早时期的一种祈祷巫术。
    因为很久以前的人们觉得自己为了食物猎杀猛兽是一种罪过,所以他们每每捕猎完,都会把猛兽的头颅、骸骨以及不能吃的内脏肉块埋进地下,认为这样就会使得被猎杀的猛兽保持灵魂完整,然后获得新生。'注1'
    后来慢慢演变成一种祭奠和祈祷,在死去的人墓前埋下猛兽尸骨,祝福他们在庇佑下得以安息。
    “毕竟是神墓,规模大一点很正常……”另一个军将喃喃道。
    “不对!”奥斯维德盯着那些猛兽尸骸看了片刻,突然狠狠皱起了眉,“这不是兽祭。”
    “啊?”尼克没反应过来。
    “兽祭的前提是要将头颅、皮毛和肉块拼成完整的样子,像猛兽活着的时候一样。但是这里……”
    这里的猛兽尸骸全都被切割得支离破碎,零零散散地混杂着,没有一个是完整的,倒像是被人故意打乱成这样的!
    “完整的尸骨是祝福,而与其相反,乱成这样的兽骨——”奥斯维德一字一顿道,“分明是诅咒!”
    众人满脸诧异和惊骇:在这里埋下诅咒?诅咒谁呢?
    这里除了应该在墓里长眠着的光明神法厄,还能有别人么?!
    作者有话要说:  '注1':把动物骨架、颅骨、皮毛之类的东西摆成原样,企图重新创造,让它们获得新生这个来源于《屠宰的人:古希腊献祭仪式和神话的人类学》

    第33章
    
    “如果说,按照标准兽祭把动物尸骨拼合完整意味着祝福获得新生,那么这么反着来的诅咒就是……永不瞑目?”尼克说完,所有人都抽了一口凉气,一时间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呼吸。
    这里是法厄神墓,躺着旧神时代最受尊崇的一位主神。可现在他们却发现,主神长眠之地的门口被人埋下了这样的诅咒,上千猛兽零碎的骸骨,诅咒法厄永不解脱……
    “这……这究竟是谁干的?”有人咽了口唾沫,难以置信道:“诅咒神?这他妈何止是不要命了,这是要逆天啊!”
    正如凯文曾经说的,巨兽人族将神当成逝去的历史和传说的主角,灵族将神作为信仰和一切力量的来源,而欧拿族对神的态度,更像是对待自己的直系祖先。
    谁乐意自己祖先的坟被搞成这副鬼样子?!
    在场所有人都既惊又怒。
    奥斯维德脸色难看至极,先是凯文丢下其他人单枪匹马地杀进墓地,再是法厄被人下了如此恶毒的诅咒。他的心情一坏再坏,已经差到了极点。
    “除了修建这座墓地的人,谁会有机会做出这种事情?!”他沉声反问。
    众人刚才惊诧至极,脑子根本都不会运转了,此时听奥斯维德这么一说,瞬间便把前后的疑问都连上了——
    为什么好好一个光明神,墓地却是在这种不见天光幽暗阴湿的地方?
    为什么那么受人尊崇的法厄,墓门口会有树精那样凶恶的守墓人?
    任何一个普通人的墓地前,都是惦念他的人献上的花束和祝福,而本该万人来祭的神,墓地具体的位置鲜为人知就罢了,门前还全是亡灵。
    唯一的解释,就是修建法厄神墓的人从最开始就不是为了祭奠法厄,而是为了将他困在这片黑暗里,灵魂永不见光。
    那些所谓的“守墓人”也不是为了守护,而是看守。
    这些层层叠叠的不同年代里埋下的猛兽尸骸,跟那些树精脱不了干系,或许它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上面加埋一层骸骨,让诅咒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
    “我总算明白什么叫拿我们做活祭了……”尼克想起之前凯文说的话,脸都绿了,“这是一时没捉到猛兽,就有一个宰一个啊。”
    “墓地修建成这样就是为了来一个死一个,来一打死一打,刚好给诅咒添砖加瓦吧。”尼克旁边的军官附和道。
    听到这话,奥斯维德想到已经进到神墓里面的凯文,脸色顿时更坏了。
    就在他张口打算下令的时候,一阵阴嗖嗖的风顺着众人的脚脖子吹了上来,众人手里的几盏虫灯忽闪了两下,突然“扑”地熄灭了。
    众人悚然一惊。
    “这囊袋里装的是虫又不是火,怎么还会被风吹熄?”有人压低了声音难以置信道。
    “因为不是熄了,而是里面的虫子都死了。”奥斯维德寒声道,“还记得刚才各自的位置吧?所有人背向聚拢,有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
    “亡灵……”
    门外众人碰上麻烦的时候,凯文正提着一盏虫灯,在一条一弯三折的路上不紧不慢地走着。如果仔细看就能发现,这条路两边的景象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成片的芦苇一样的高草,几乎齐到凯文的肩膀。只是那些高草的顶头长着的并不是毛穗,而是人脸。
    每张脸孔都惨白且微微浮肿,眉毛眼珠又格外青黑,对比鲜明得让人头皮发麻。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盯着凯文的眼神直勾勾的,好像除了他,这地方再没有任何值得它们关注的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这条路寂静极了,除了凯文被无限放大的“沙沙”脚步声,就只剩下另一种有节奏的闷响。
    那是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
    从进了墓地的大门开始,凯文的身上就不断有新的伤口出现,再缓缓自动愈合。有时候是手指,有时候是胳膊,有时候在胸背……
    每次都是从表皮迅速溃烂开始,而后是淋漓的血肉,直到露出森白的骨头,再慢慢重新生长愈合。这一块伤口还没愈合彻底,另一块就又开始重复这个过程。
    所以凯文一路走过来,地上的血已经练成了一条线。
    两边的人脸忍不住直吞口水,死死地盯着凯文,似乎饿极了却又有所畏惧。凯文走到哪儿,哪一块的人脸就会下意识地朝后躲让,给凯文分出更宽的路。而一旦凯文朝前迈步,那些人脸就会疯了似的扑向地面,去舔那些滴漏在地的血肉。
    扑得快的,几乎要撞到凯文的脚后跟。但凯文却连个停顿都没打,就这么继续大步流星地朝前走。
    那些人脸舔食血泥的时候,会发出“呼哧呼哧”的粗鲁声响,好像它们不是在舔一层薄薄的血肉,而是在把什么东西拆吞入腹。
    凯文的脸色在虫灯的映照下也苍白如纸,就好像他刚从地下被班挖出来的时候一样。周围没有任何人的时候,平日里的那些表情就会从他脸上消失,显得格外冷淡,没有任何情绪。
    这条让人毛骨悚然的道路并不是直通到底,中间有几处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岔道。
    每每碰到岔道口,凯文甚至连眼皮都不撩一下,脚尖一转就直接走进了其中的某一条,看起来熟门熟路。
    没多久,他就走到了路的尽头。
    他身后是吞咽不息的人脸,它们疯狂舔食地上血泥的时候,眼睛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凯文,好像有些舍不得放他离开,但是又出于某种畏惧心理,不敢真的去拦。
    而凯文的身前,则是一片泛着泡的热沼泽,沼泽里的泥看起来颜色古怪,像黑色,却又泛着一点儿暗红,沸腾一般汩汩翻滚着,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不舒服。
    凯文盯着这片泥沼看了片刻,眉头微微蹙着,又慢慢归于冷漠,甚至比之前还要更冷一点。他抬起刚好从皮烂到骨的左手,悬在泥沼之上。
    大滴的鲜血成串跌进泥沼里,被热气一蒸,散发出更为浓郁的血腥味。
    凯文快变成白骨的左手再次一点点愈合,最终又变成了骨肉匀称的修长模样。
    他收回手的瞬间,滴了血的沼泽里突然蹿出来一个庞然大物,模样倒是没看清,只清晰地露出了它满嘴钢锯一样的尖牙。
    凯文及时后撤一步。
    在那怪物落到沼泽面上的那刻,他一个翻身便跳到了那怪物的背上。怪物转头就想咬,被凯文一把死死捏住了嘴。凯文将它拧出一个几乎要折断的姿势,俯身盯上了它金黄的眼睛,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问道:“走不走?”
    那怪物被迫仰着头翻着大白眼看了凯文片刻,也不知是闻到了他身上血的味道还是看清了他的模样,顿时又亢奋又畏惧地伏在了沼泽上,甩动长尾,带着背上的凯文朝沼泽另一头游去。
    怪物风驰电掣地撞了岸,凯文在它离岸边还有一小段距离的时候,就已经敏捷地跃了出去,刚好躲过怪物最后的反身一击。
    那怪物几乎用了十乘十的力道,上下颚的尖牙撞击在一起的时候,发出了非常脆的声音,凯文甚至怀疑它牙都快要咬碎了。它一击不成,屈死一般坠回泥沼中,不甘地死盯着岸上的凯文。
    凯文短促地笑了一声,冲它一摆手,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怪物泛了两串泡,沉回了沼泽深处。
    这一路看似骇人,对凯文来说都不算什么问题,他波澜不惊地走完了全程,站在了岸的这一边。
    在他面前矗立着一座高门,两边各有四根巨柱支撑着上面的斜顶,斜顶正面的山花刻着不死鸟、巫蛇和飞鹿。如果是在山巅之上,高阳之下,这扇门看起来一定是气势恢宏而高洁的。可惜,这里既不在山巅,也没有阳光,阴森幽暗的环境让这扇矗立着的建筑显得格外孤寂破落。
    凯文神色复杂地抬头看了眼山花,而后抬脚迈进了门。
    门里连着的是巨大的柱厅,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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