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背影看上去有些寥落，却透着坚毅。雨夜过后，顾乐山生了一场大病，在病房里住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听说康复之后，性情大变，从前倒还有运动和赚钱这两样爱好，后来就只剩下把自己关在家里这一项活动了。
很久都没有人看到顾乐山了，顾家的家长和两个大哥自然有些担心，但每次去探望都被拒之门外。没有人知道他把自己关起来做什么。其实也没什么，他只是整日整日地发呆，想要忘记那个人，可是好像越想忘记就越难忘记，太刻意是做不好忘记这件事的。
后来，顾乐山渐渐能走出来了，他重新开始运动，重新开始接手他自己的生意，整个人好像又活泼起来。没有人跟他提雀舞声色，那个叫雀的男人，仿佛永远消失在顾乐山的世界里。
孔煊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他能从其他方面一点点补偿那个人，但，要重新与他牵扯，孔煊觉得有些麻烦，人生啊，就该自由自在，随随便便被人捆住的感觉，怎么会好呢？
尽管这么说，孔煊偶尔也会隐去身形，去看一看那个人，他跟自己有牵扯的时候，总是不那么好运呢。离自己远一点，或许才会更好吧。
相忘于江湖，对于有些人来说，才是最好的结局。我们的世界，还是不要有所接触的好。
☆、第八十章
第八十章
自从那次钱术跟车毅从事务所回来之后，两个妖之间仿佛有了看不见的隔阂。每天在家里去车队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钱术却发现，很多事情不一样了。车毅好像变了很多，然而钱术却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同床异梦的感觉，让这只铜钱妖，有些不安。
最初见他是什么年代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这人厚着脸皮跟着自己，说有法器，能寻秘境，后来也算是结了伴。什么都跟水到渠成一样，一切就那么发生了。
那是月色如水的一个夜晚，他们靠法器寻到了一个秘境，那里灵气充裕，是个极其适合修炼的好地方。原本两人各自分开，盘腿打坐，灵力在通身地经脉里有秩序地流转。再睁眼时相视一笑，这是他们长久以来的默契。
车毅带着钱术来到了秘境地一条小河边，流水潺潺的声音，搭上了婆娑的树影，两人并肩躺在了草地上，望着秘境里的银河。于是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发生了。
“钱术，你看，今晚的月色真美啊。”车毅揽着钱术的腰，餍足地说道。
钱术依偎在车毅的怀里，有气无力地应和道：“是啊。”
然而那一夜就像是被清风随意翻阅的书页一样，过去之后，便再也没有人提起。两人之间也还是像从前那样，搭档寻宝，结伴修炼。钱术有的时候也会觉得奇怪，古往今来的修行之人，大多都孤身一人，或是加入氏族，像车毅这样找人一起修炼的灵修，还真是少见。不过自己本来就是占了便宜的，也不好问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下去，那些不该发生的事也越来越频繁，钱术不是矫情的人，发生就发生吧，反正有利于大家加深修为，自己也不是那么难受，其实还是会舒服。捂脸，说出来，还是会羞人。然而，两只大妖就这么过了千年。钱术不问，车毅也不说，仿佛他们能就这样走到地老天荒。
被魔族借舍是钱术想不到的事，他更想不到的是，车毅竟然会因为这件事疏远他？Excuse me？！ 那根烂木头，榆木脑袋病又复发了？看来不正正家风是不行了。钱术属铜钱的，心思比车毅不知道要活络多少，平时家里也都是钱术说的算，车毅虽是一只什么万年老妖，其实也就是个“妻管严”……
那边的钱术暗自琢磨着整顿家风，这边的车毅也苦恼不已。唉，媳妇儿不理人，怎么办。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中间能摆两只熊，这可让人怎么活啊！虽然之前误会媳妇儿出轨，但后来确实解开了，借舍什么的，都是因为自己对媳妇儿的保护还不够。要检讨，深刻检讨！
说起来，这个媳妇儿啊，完全是自己半路捡到的啊，自然而然就把媳妇儿吃了什么的，媳妇儿会不会是因为法器才跟自己在一起的啊？天啦撸，一千年都没想过的事儿啊，怎么突然想到了！媳妇儿被魔族借舍，会不会也是因为魔族拿法器诱惑他啊！救命啊！媳妇儿保不住了怎么破！苍天啊！他现在才想起来，媳妇儿从来没有说是因为喜欢才在一起的啊！
当初就是拿法器才拐到的媳妇儿啊！媳妇儿要是跟人跑了怎么办啊！听说龙家和凤家那两位都是仙胎里出来的啊，自己跟媳妇儿能不能也去弄一个什么仙胎啊？！听说孩子是维系家庭的万能胶啊！万一媳妇儿不肯跟自己生宝宝怎么办呐！嘤嘤嘤！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脑子里一堆想法的车毅，最近的精神特别不好，由此让钱术更以为他对自己有意见，两人之间的问题看上去越来越大了，要怎么解决呢？
媳妇儿不听话，大多是惯的，收拾一顿就好了。这句话，车毅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他不敢用。万一媳妇儿更生气了，直接跑了怎么办？没有安全感的车木头越来越焦虑了。
与车毅不同，钱术这几天一直在盘算着自己要做些什么，他已经习惯了跟车毅平平淡淡地日子，也想就这么过下去。他现在也算是老妖了，不想就这么过了一千多年突然又发生什么变化。
所以啊，他琢磨着还是要想点办法，他该做点什么。
这一天，钱术请了假，没有陪车毅去车队。他把自己的计划写在了一个小本子上，打算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敲打车毅那个木头脑袋。
车毅这天自己一个人到了车队，他回想起早上媳妇儿好不容易主动跟他说话，没想到却是说晚上要好好谈谈。看八点档里，每次的好好谈谈，其实一点都不好！媳妇儿要跟他谈什么！分手吗！天呐！竟然这么快就要分手了吗！才一千年啊！媳妇儿为什么要分手？难道真的有了外遇？
车毅越想越觉得不乐观，训练的时候也有些心不在焉，教练也看出了他有心事。也不再多留，跑了两圈之后，就把车毅赶回了家。然而归心似箭的车毅回来，并没有看到人。他楼上楼下每一个犄角旮旯缝都找过了，就是没有钱术。
顺便找钱术的时候，他把床底下，床头柜，沙发缝全翻了一遍，生怕漏下了蛛丝马迹。然而，翻了一圈，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他沮丧地瘫坐在沙发上，以为媳妇儿一声招呼都不打就凭空消失的时候，门口熟悉的气息靠近的时候，车毅简直想穿过门板，直接把那人拥入怀中。当然，他也这么做了。
钱术一进门就被熊抱了，整个人被车毅死死抱住，脸被压在他的胸口，差点喘不上气。
“车木头，你又发什么神经？”
感受到媳妇儿嫌弃的语气，简直又熟悉又心酸。“钱小术，你去哪里了？！是不是真有外遇了！”话一出口，车毅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怎么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被自己蠢死。
“……”钱术没有回应，不是不想，是真的不知道这根木头到底在想什么，外遇？！这是什么无厘头的想法。
原本懊恼之后还期待得到媳妇儿反驳的车毅，看到钱术面无表情的样子，简直就要相信他下一句就要说分手了，太蓝过了。
“车毅，我们分开吧！”
“！！！”卧槽，这种乌鸦嘴体质是什么鬼！妖兽啦！媳妇儿真的要跟我分手啊！该怎么挽回突然失败了的千年婚姻啊！楼主在线等，很急啊！
看到一脸懵逼的车毅，钱术表示，这才是剧情的正常发展方向嘛！木有错，这是来自铜钱妖的应变机智。他能看出来车毅不是不想跟他过，又实在不清楚那根木头究竟在闹什么别扭，至于让他扭捏着去问为什么，钱术表示才不要，这根木头是要上天嘛？！所以，钱术提出了分开，以退为进，逼这个死木头开口说话。
“钱小术，你真要跟我分手？”车毅耷拉着眼角，脸上那委屈的表情，幽怨极了。
“我们在一起也有千把年了，你也该厌倦了。”
“谁说的！我一点都没有厌倦！每天都像是初恋！”这情绪一激动，车毅就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一般，什么词都往外冒。
呦！初恋啊！听到车木头的这样的话，钱术心里还是开心的。他就知道，车木头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变心，不过，有的事，还要问清楚，“你跟你初恋睡觉中间隔两个熊吗？”
智商连续掉线的车毅，听到这句话，终于反应过来，诶，媳妇儿该不是以退为进求抚摸吧？想想媳妇儿的智商，估计是有可能的，那么这个可怜弃夫形象，自己还是要演下去，毕竟不能一直被动！“那还不是钱小术你对我那么冷淡，我哪敢再去抱你……”
钱术一扬眉，说道：“这还是我的不是了？”
捕捉到钱术微表情的车毅，一下子就怂了，媳妇儿赛高，媳妇儿万岁，媳妇儿说什么都对！这下他不敢说话了。
“你要是再这么不说话，咱们还是趁早分了吧，你去找个小鲜肉，继续每天都是初恋吧！”说完，钱术就要起身，他就不信，这家风他钱术还整顿不了了。
果然，钱术刚起身，就被车毅拉住了。他一个用力，就把钱术压在了沙发上。心爱的人就在自己身下，再不做点什么，那就真的是傻木头了！所以，车毅亲了下去，义无反顾地堵住了媳妇儿的唇。
嘤嘤嘤，好久没有亲到媳妇儿了，这么久过去了，媳妇儿还是一样的甜。然而刚亲完，车毅就被踹下了沙发。
“什么毛病！学狗咬人啊！”
车毅盘起腿，坐在沙发下的地毯上，委委屈屈地拉住钱术的手说道：“钱小术你不要走，咱们都过了这么久了，多不容易啊，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嘛。这么多年了，你肯定……”后面的话，车毅没有把握说，一千年来，他待钱术一直像第一眼那样，他喜欢眼前这个机灵的小妖精，但是他不确定钱术对自己，是不是也是那种叫喜欢的感情。
“肯定什么？”
“肯定习惯了跟我在一起……”声音越来越弱，充满了不自信，一点也对不起句首的肯定两个字。
看车毅这幅模样，钱术有点心软。是啊，肯定习惯了，两只在一起生活了一千年的妖精啊，偶尔也会相看两厌，也会琢磨自己怎么就一直被这木头捆住了，可是时间久了，人就不在意这样的问题了。两个人在一起，舒舒服服地感觉，不就最难得吗？我愿意跟你在一起，跟你一起生活的状态我很喜欢。这样的话，钱术说不出口，不过，他可以让车毅开口说。
“车前辈倒是挺有自信。只是我觉得吧，日子久了，也该发生些什么变化，世道变了，大千世界的那么多小鲜肉，前辈能去重新选择，我小小铜钱妖，估计也留你不住，不如趁早分了。一身轻松。”
“钱小术，你再说分开，我就真的伤心了。”一千年了，车毅对钱术的了解，恐怕比钱术自己还要多，他知道钱术一再激他，不过是要自己一句话，又不是什么赴死的话，钱术想听，车毅就能说。“我们在一起一千年了，我车毅是什么样的木头，钱术你比谁都清楚。我这辈子，就认定了你这枚铜钱，你别想离开我，我也不会放手。”
“最初见你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定了你。一千年的时间，也没能让什么发生改变。每一天，我看到的你，都是最美好的。什么小鲜肉也比不上你这枚精于算计的小铜钱，有的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你就算计好了，出现在我眼前，把我吃的死死的。”
“钱小术，你先不要说话，有些话，放在我心里好久了，一直也没有机会说，既然你说要谈谈，那就一并说出来。人类说一段感情里，先爱上的那个人便是输了。那我们之间，输的人大概一直是我，我输的一塌糊涂，却也输的心甘情愿。一想到能跟你在一起，心里就开心的不得了，什么都不在乎了。也想过，你是因为灵力和法器跟我在一起，或许，你根本没有喜欢过我，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就什么都不介意。你不喜欢我没关系，你能在我身边就好。钱小术，你别走，我能给你你想要的所有，只要你在我身边。”
车毅这一番话，钱术十分满意。这才是乖乖听话的木头，他伸出手，拉车毅起来。“车木头你知道吗，我钱术要是讨厌一个人，一秒都不会愿意多呆的。”
体会到媳妇儿这句话里的含义，车毅觉得一阵狂喜涌上心头，这么说媳妇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可是他又不直说！于是车毅控诉道：“可是，你从来都没说过喜欢我！”
“你就说过吗？”钱术反问到。“车木头，我觉得吧，两个人在一起，有些事情，是不用明说的。你知道，我也知道，日子能过得下去，这就足够了。”
车毅一回想，自己好像确实也没说过，他心里害怕，怕自己把事情挑明了，钱术就要走了。不过这么看来，媳妇儿应该是不会跑了，那么该说的，总还是要说。“钱术，我喜欢你，最喜欢你了。我喜欢你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浓郁，每天看到你我都觉得自己无比幸福。喜欢这种感情，放在心里，实在是太难受了。但是我怕你对我的感情跟我对你的感情不一样，我不敢跟你说，要是说出来你就走了，倒还不如我就这么装糊涂的跟你过下去。从前不说是我不对，从今天开始，我每天都跟你说我爱你。”说着车毅又抱住了钱术，亲一口，说一句我爱你。
钱术心里是开心的，但嘴上还是说道：“腻不腻歪，都这么久了。学什么小年轻。”
不安分的手伸进了钱术的衣服下摆，一点点地抚摩着钱术敏感的腰窝，车毅的声音也低沉下来，他凑近了钱术耳边：“钱小术，我的小心肝儿，说你喜欢我，我想听。”
许久不曾这样靠近的钱术，不自觉地心跳也快了几分，不过，家里两口子，总有一方是占上风的，只是这个人，怎么可能是车毅呢？他一个翻身，把车毅压在了身下，开口道：“车木头，老宝贝儿，不闹别扭了啊，相公疼你。”
猜到了钱术要用上位的方式，车毅觉得自己受�